本文选自《电影艺术》2023年第4期
刘正山
北京电影学院国家电影智库常务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研究方向为电影经济学、电影公共政策
摘 要:目前国内外尚无专门的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电影类目均内置于国民经济分类体系之中。主流国民经济分类体系对电影类目的划分均集中于制发放环节,漏掉了多个子行业。基于电影行业统计、国民经济核算、电影决策等工作的需要,应建立独立的电影产业分类体系,将电影产业分为电影核心产业、电影相关产业,其下区分为电影创作与摄制,电影发行、营销及相关服务,电影放映和相关服务,电影衍生品,电影金融服务,电影商务服务,电影器材生产与销售等十个子产业。
关键词: 电影产业 分类体系 统计标准 经济核算
对于一个产业而言,构建产业分类体系,科学划定产业的边界,扎实开展基础数据统计,做好产业的国民经济贡献核算,直接关系到产业发展规划与产业政策的科学制定,影响到行业主管部门决策的科学性。1截至目前,国内外尚无专门的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统计数据收集比较单一(只有票房、观影人次、银幕数、影院数等),难以满足行业发展和主管部门决策的需要。至于电影产业的国民经济贡献核算,从国内外的研究和实践工作看,通常将电影产业与电视产业或者音乐产业合并测算,并且仅囊括了电影制片、发行、放映等环节,漏掉了电影金融服务、电影商务服务、电影器材生产与销售、电影科技与教育、电影公共管理与组织等多个细分行业2,导致电影产业的国民经济贡献测算不完备、不系统、不科学。
按照《关于深化影视业综合改革促进我国影视业健康发展的意见》(中宣发〔2019〕35号)提出的“健全影视评价体系,聚焦影视行业标准问题”和国家电影局《“十四五”中国电影发展规划》(国影发〔2021〕3号)提出的“研究制定电影产业分类和统计标准”等相关要求3,构建电影产业分类体系有助于深化国民经济分类体系,有助于开展系统的电影产业国民经济核算,有助于为我国电影强国建设发挥基础支撑作用。4
本文拟归纳海外代表性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相关内容、我国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相关分类情况,通过比较分析,并结合电影产业的特点,提出电影产业分类体系。
一、海外代表性产业分类体系中的
电影类目概述
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ISIC)、欧共体产业分类体系(NACE Rev.2)和北美产业分类体系(NAICS)是世界上三大主要产业分类体系。其中,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是经过联合国统计委员会批准的最有影响力的参考型产业分类体系;欧盟产业分类体系则是派生型分类体系,派生于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但也有一部分不算是派生,而是相关型分类);北美产业分类体系则是相关型分类体系,即与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有关的相关型产业分类体系。此外,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日本的产业分类体系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上述产业分类体系中均包括了电影产业相关内容,本节拟对此进行归纳和概述。
(一)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产业
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的最新版本为《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4)。5目前世界绝大多数国家采用了《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或据此制订自己的国家产业分类标准。按照生产要素的投入、生产工艺、生产技术、产出特点及产出用途等因素,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将经济活动分为21个大类、88个部门、238个组和419个类别。其中,电影产业主要归入“门类J:信息和通信”,为“类59:电影、录像和电视节目的制作、录音及音乐作品出版活动”。当然“类60”中也有与电影相关的内容,包括购买节目内容(如电影、纪录片等)。此外,还有5个门类中包括了电影方面的内容,如“门类C:制造业”“门类M:专业、科学和技术活动”“门类N:行政和辅助活动”“门类S:其他服务活动”“门类G:批发和零售业;汽车和摩托车的修理”。
(二)欧共体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产业
欧共体产业分类体系的最新版本为NACE Rev.2,是根据ISIC修订本第4版制订的,因此这两种分类之间的联系十分紧密。6NACE Rev.2中所有层级的类别或者同ISIC Rev.4中的单一类别完全相同,或者涵盖在同一ISIC Rev.4的类别之下。就门类(或一级行业分类)而言,NACE Rev.2与ISIC Rev.4保持一致。因此,在NACE Rev.2中,电影也主要归入“门类J:信息和通信”,同时,在其他门类中也有涉及。鉴于二者在本质上差别不大,此不赘述。
(三)北美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产业
该分类体系的最新版本为2017年版。7根据2017年版美国实施的北美产业分类体系(NAICS US),“电影及电视产业”属于“信息”产业。“电影及电视产业”包括主要从事电影、视频、电视节目或广告的制作和(或)发行的机构,电影节展,后期制作和相关服务。
(四)其他代表性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产业
除了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欧共体产业分类体系、北美产业分类体系等世界上三大产业分类体系之外,英国、澳大利亚、新西兰和日本的产业分类体系也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下文分别予以概述。
1. 英国《经济活动的标准行业分类》中的电影产业
英国《经济活动标准行业分类》(UK SIC)第一版本施行于1948年。
最新版本为2007年修订版,与《欧洲共同体内部经济活动一般工业分类》(NACE)保持一致,而且英国SIC和NACE都符合国际标准产业分类体系(ISIC Rev.4)。8
按照2007版英国《经济活动标准行业分类》,电影并未放在“部门R:艺术、娱乐和休闲”,而是分散在四个领域:(1)“部门J:信息和通信”之下的“电影、视频和电视节目活动”。其下分为:电影、录像和电视节目制作活动;电影、视频和电视节目后期制作活动;电影发行活动;电影放映活动。(2)“部门C:制造业”,包括录像的复制、摄影和电影设备的制造等。(3)“部门M:专业、科学和技术活动”,包括演员等经纪代理活动。(4)“部门N:行政和支持服务活动”,包括电影、电视和其他戏剧选角活动,向公众出租录像带、DVD等。
2.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标准产业分类》中的电影产业
《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标准产业分类》(ANZSIC Revision2.0)是最新版本,它尽可能地与《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4)保持一致。9该分类体系中,电影属于“门类J:信息媒体和电信”,其下的第55分门类是“电影和录音活动”。
此外,2001年,澳大利亚国家统计局专门针对文化与休闲活动发展了《澳大利亚文化与休闲统计分类》(ACLC),该分类由三个子分类组成:文化产业分类、文化产品分类和文化职业分类。10根据《澳大利亚文化和休闲分类》(2014第三版),第26行业组为“广播、电子或数字媒体和电影”,其中的电影产业分为三类:电影和录像制作、电影和视频发行、电影放映。
3. 《日本标准行业分类》中的电影产业
日本的产业分类最早是在1930年第三次人口普查时创建的,最新一次修订是2013年10月。11
根据2013版《日本标准行业分类》(JSIC Rev.13),电影产业的一部分归类于“G:信息通信行业”。中分类为“映像·音声·文字情报制作业”。其下包括:(1)开展管理和辅助经济活动的商业机构,细分有“总部等主要从事行政工作”“其他从事辅助经济活动的管理和商业机构”。(2)映像情报制作·配给业,细分有“电影/视频系统工作(不包括电视节目系统工作和动画系统工作)”“电视节目系统工作(不包括动画系统工作)”“动画系统工作”“电影/视频/电视节目发行业务”。(3)音声情报制作业,细分有“记录系统工作”“广播节目系统工作”。
至于电影院,则归于“N:生活相关服务业、娱乐业”,中分类为“娱乐业”,其下包括电影院。
二、我国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类目综述
我国最新的产业分类体系是《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其“前言”明确称:本标准使用重新起草法参考联合国统计委员会制定的《所有经济活动的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4)编制,与ISIC Rev.4的一致性程度为非等效。12
电影产业是国民经济的组成部分,目前还没有独立的电影产业分类标准13,但是在历次版本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标准之中,电影产业均包括在其中;在国民经济其他行业的分类标准中,也有涉及电影产业的部分。
(一)我国不同时期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产业
我国的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国家标准于1984年首次发布,《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和代码》(GB/T4754-84)将国民经济划分为15个行业,其中,“电影”属于“教育、文艺和广播电视事业”。14
1994年,修订版《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和代码》(GB/T4754-94)15中,电影产业属于M门类“教育、文艺、广播电影电视事业”,大类“广播电影电视业”,中类“电影”,包括“各种影片的制作、发行和放映活动”,但没有划分小类。
2002年,修订版《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02)中,电影产业属于R门类“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大类“广播、电视、电影和音像业”(代码89),中类“电影”,小类分别为“电影制作与发行”“电影放映”。16
2011年,修订版《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1)中,电影产业属于R门类“文化、体育和娱乐业”,大类“广播、电视、电影和影视录音制作业”,中类“电影和影视节目制作”“电影和影视节目发行”“电影放映”,小类与中类名称无差别。在门类C中,有“电影机械制造”等类别。17
2017年,修订版《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中,电影产业属于“文化、体育和娱乐业”(门类代码R)中的“广播、电视、电影和录音制作业”。其中,电影分散在三个方面:1.“影视节目制作”(小类代码8730):“指电影、电视、录像(含以磁带、光盘为载体)和网络节目的制作活动,该节目可以作为电视、电影播出、放映,也可以作为出版、销售的原版录像带(或光盘),还可以在其他场合宣传播放,还包括影视节目的后期制作,但不包括电视台制作节目的活动。”2.“电影和广播电视节目发行”(小类代码8750):“不含录像制品(以磁带、光盘为载体)的发行。”3.“电影放映”(小类代码8760):“指专业电影院以及设在娱乐场所独立(或相对独立)的电影放映等活动。”《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的其他领域,也有零星分布着电影产业相关内容,如“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大类代码26)中的“文化用信息化学品制造”(小类代码2664),包括电影相关材料的制造。“文化、办公用机械制造”(中类代码347)中,含有“电影机械制造”。18
此外,从国家统计局2019年5月22日发布的《2017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注释》(按第1号修改单修订)中筛选,其他不少行业的注释中包含“电影”的相关内容,如“记录媒介复制”“日用化工专用设备制造”“眼镜制造”“广播影视设备批发”“其他机械设备及电子产品批发”“动漫、游戏数字内容服务”“票务代理服务”“工程设计活动”“音像制品出版”“文化艺术业”“文化活动服务”“其他文化艺术经纪代理”“社会事务管理机构”“专业性团体”等。19
从以上分类可见,我国关于电影的分类,比国际主流的分类标准更为细致。
(二)我国其他行业分类标准中与“电影”有关的内容概述
根据国家标准《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各个子行业根据工作的需求,并根据本行业的特征,出台了一系列的国民经济行业派生性分类标准,其中也有部分涉及电影产业,概述如下:1.《数字经济及其核心产业统计分类(2021)》,包括“影视节目制作”“电影和广播电视节目发行”“电影放映”等内容。202.《农业及相关产业统计分类(2020)》,包括农林牧渔业相关的电影、电视、录像(含以磁带、光盘为载体)和网络节目的制作活动。213.《教育培训及相关产业统计分类(2020)》,包括制作教育培训题材的电影。224.《生活性服务业统计分类(2019)》,包括体育电影的制作、电影放映等。235.《体育产业统计分类(2019)》,包括体育电影的制作等。246.《战略性新兴产业分类(2018)》,含有电影机械制造中的部分内容,“电影放映”的相关内容,数字电视电影院线服务的部分内容。257.《新产业新业态新商业模式统计分类(2018)》中,包括“电影机械制造”的部分内容,以及数字电影制作,数字电影的播出、放映服务活动等。268.《文化及相关产业分类(2018)》,与我国的国民经济分类标准基本上一致,主要包括影视节目制作,电影和广播电视节目发行,电影放映,以及电影机械制造等。与《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尤其是《2017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注释》进行比较可见,很多电影相关的内容并未纳入。27
三、中外产业分类体系中的电影类目
比较分析
当前各个国家和相关国际组织的产业分类体系均参照了联合国《国际标准行业分类》,并结合国际组织或各个国家的实际情况进行产业分类,因此,各大产业分类体系中对于电影产业的处置,在总体上保持一致,细部上则有差别。
(一)对产业的划分方法基本一致
前述各个产业分类体系中对产业的划分,大体上采用了“自上而下”的方法,即依据层级原则,对最低层级单位的分类须与对较高层级单位的分类相一致。按这项要求,首先要确定较高层级的相关类别,并采取以下办法按顺序进行:第1步,确定增加值比例最大的活动所属门类;第2步,在该门类内,确定增加值比例最大的活动类别;第3步,在该类别内,确定增加值比例最大的活动所属大组;第4步,在该大组内,确定增加值比例最大的活动所属组别。
(二)电影产业均与其他产业合并分类
无论是海外主流产业分类体系还是我国现行的产业分类体系,电影产业均未单独列为一类(甚至也没有列为单独的种类),而是与其他产业合并分类。如在《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4)和欧共体产业分类体系(NACE Rev.2)中,电影合并在“类59:电影、录像和电视节目的制作、录音及音乐作品出版活动”;英国《经济活动标准行业分类》为“电影、视频和电视节目活动”;澳大利亚和新西兰标准产业分类为“电影和录音活动”;《日本标准行业分类》为“41:映像·音声·文字情报制作业”;北美产业分类体系(NAICS US)为“电影及电视产业”;我国《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为“广播、电视、电影和录音制作业”。但是,各个国家均将电影产业与其他产业如电影、视频或者录音等合并分类,而且各个国家归并的类别并不相同,这导致了国际之间的电影产业统计数据不可比。
(三)电影产业均列入第三产业
从海外主流的分类体系看,如《国际标准行业分类》(ISIC Rev.4)中,电影产品属于广义的信息产业,因此归入门类J“信息和通信”,且未包括在“R:艺术、娱乐和文娱活动”之中。但是在我国《国民经济行业分类》中,电影产业属于为“文化、体育和娱乐业”。但无论哪一种分类方法,无论哪一国的国民经济分类体系,电影产业均被列入第三产业,尽管电影机械制造属于第二产业。
(四)对电影产业的划分均较粗略
从中外的各大产业分类标准体系比较分析可见,鉴于这些标准均着眼于整体的产业分类,因此并未专门考虑电影产业的情况,对于电影产业的处置自然也不能较多细化。因此,上述分类标准对电影产业的内容概括均不充分,忽略了很多方面。相比较而言,我国关于电影的分类比国际主流的分类标准更为细致,但是因缺乏单独的电影产业分类体系,对电影产业的细部考虑不够详细,导致对增加值的核算不够精确。
四、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的
构建依据及框架建议
综观海外和我国的产业分类体系,所包括的电影相关内容远不足以概括电影行业,也无法适应单独开展电影产业增加值核算的需要。笔者2020—2021年执笔的《江苏电影及相关产业分类标准》是迄今为止国内外第一个专门的电影产业分类体系。在此基础上,参考国内外产业分类体系,并结合我国电影产业的特点,提出我国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的建议性框架。
(一)构建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的原则与依据
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的构建应当遵循《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中的产业分类原则:1.系统科学。应对电影相关组织及其产品或服务的技术、质量、品牌、社会责任等方面进行系统科学的评价。2.实事求是。应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及政策要求,做到实事求是、诚实中立、公平公正公开。3.同质原则。应当采用经济活动的同质原则划分电影行业,即每一个行业类别按照同一种经济活动的性质划分,而不是依据编制、会计制度或部门管理等划分。28
(二)电影产业分类的方法
电影产业的具体分类应当采用线分类法(linearification),其优点是能够清晰地表示各个类别之间的层次和关系,使得分类变得更加有条理和易于理解。线分类法是对事物进行分层次、分等级的分类方法。29它通过将类别组织成一棵树状结构来表示各个类别之间的层次和关系,这种树状结构被称为“树形层次结构”。在这种结构中,每个节点都代表一个类别,每个节点下面的子节点都代表这个类别的子类别或更具体的子类别。不同层级之间的类别是从属关系,同层级之间的类别是并列关系。
电影产业分类体系中对类别的划分应当以“产业活动”而非“工种”为划分方法。参考卫星账户(satellite account)的工具思路,可以将电影产业视为“电影产业”及“与电影相关的产业”的集合,从而将电影行业区分为核心产业和非核心(相关)产业。参考海外的相关标准、我国其他行业的分类标准,按照《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的框架,以树形层次结构的方式,建立电影产业的分类体系。
需要强调的是,“与电影相关的产业”并非电影产业的引致或间接贡献,而是直接贡献。间接或引致贡献需要通过投入—产出表进行计算得出。我们研究和构建电影产业分类体系是为了核算电影产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客观反映电影产业的增加值,充分展现电影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位置,并为电影行业发展提供基础统计数据保障。因此,对电影产业的界定,须精准区分,将非核心但非引致产业包括进来。
(三)基本概念的界定
要对电影产业进行分类,首要的工作是对相关概念的边界予以确定。就我国目前而言,电影产业的分类既要考虑行政主管部门的职能划分,又要考虑电影全产业链、全生命周期等情况,从而,可以将电影产业界定为:为社会公众提供电影和电影相关产品(货物和服务)的生产活动的集合,为实现电影产品生产活动所需的生产和辅助中介服务,电影影像制品和衍生品生产与服务,政府电影产业管理服务等活动。
(四)我国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的建议性框架
按照前文所说的方法,电影产业可采取核心产业、相关产业进行二分。这样做的好处是,既尊重了业界传统与习惯,又充分考虑了电影全产业链、全生命周期,可以更好地反映出电影产业领域中不同产业之间的关系和依赖,也有助于更好地理解和分析电影产业链条的结构和演化过程,且便利核算电影产业对国民经济的贡献。按照业界的惯例,电影产业主要指制作、发行和放映等行业;相关产业则是包括了电影产业的不可分割的其他重要组成部分。
1. 电影核心产业
关于电影核心产业,可以区分为:(1)电影创作与摄制。这一板块的划分主要是遵从业界的习惯,但在细部上有扩充,下设两大类:电影剧本创作服务、电影制片与制作(电影前期制作、电影拍摄制作、电影后期制作)。之所以将电影剧本创作服务单设一中类是因为“剧本乃一剧之本”,而且从实践中看,近年来,剧本创作基本上成为独立小行业,从业人员众多,以至于一些地方出现了“编剧村”;相关院校也设有专门的院系或专业培养编剧人才。
(2)电影发行、营销及相关服务。这一板块也是遵从业界的习惯,并考虑“互联网+”相关发展情况,从而其下的子行业包括电影拷贝、电影传输、电影发行,以及电影广告开发、制作与制品,电影新闻传媒服务,互联网电影信息服务,电影互联网广告服务,其他电影宣传服务。当然,也可以根据电影行业发展的情况将发行与营销拆分为两个子行业。
(3)电影放映和相关服务。对于电影产业而言,电影放映板块一直是相对独立的“重资产”行业(有固定的影院场所和相应的放映设备等),在国内外的各种产业分类体系中,均独立划分为一个小产业。
2. 电影相关产业
通过对《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T4754-2017)和《2017国民经济行业分类注释》(按第1号修改单修订)及其他行业分类体系中电影部分的归纳,并结合我们对电影行业的了解,电影相关产业应当划分为:电影衍生品、电影金融服务、电影商务服务、电影器材生产与销售、电影建筑及相关服务、电影科技与教育、电影公共管理与组织等活动。30
(1)电影衍生品,通常是指以电影元素为依托而生产出来的相关产品,元素包括但不限于电影角色、形象、服装、道具、情境等。31这些产品可以是基于电影原有元素的改编或拓展,也可以是在电影推广过程中创造的衍生品。作为一个子行业,电影衍生品应当包括电影衍生品设计,电影图书报刊出版物及其销售,音像制品及电子出版物制作与销售,基于电影作品商务授权或衍生品授权开发的服装饰品、礼品、玩具等,以及根据电影作品授权研发的动漫、游戏开发与服务,电影主题公园等相关服务。
(2)电影金融服务,包括电影相关银行服务、电影非货币银行服务、电影资本市场服务、电影保险服务、其他电影金融服务。由于电影是高风险行业,业界通常认为90%左右电影投资是亏损的,因此电影产业与金融服务业关系非常密切,上市融资、银行贷款、风险投资、完片保险、完片担保等金融工具的杠杆力量是电影行业得到持续快速发展的重要支撑。
(3)电影商务服务,是指围绕电影产品、电影制作、电影发行、电影放映及相关业态的商务服务活动,包括电影节展与会议服务、电影知识产权服务、电影法律服务、电影咨询与调查服务、电影经纪代理服务等。这是一个较大的行业类别,尤其是其中的电影节展。
(4)电影器材生产与销售,包括电影智能装备制造、电影机械制造、其他电影设备及材料制造、电影器材销售。这也是非常大的一块内容。在我国早期的产业分类体系中,“电影工业”仅局限于此方面,如1953年《中央人民政府政务院关于建立电影放映网与电影工业的决定》,“电影工业”仅限于“放映机器制造工业”和“胶片制造工业”。32
(5)电影建筑及相关服务,包括电影建筑工程技术与设计服务、电影相关房屋建设、电影相关建筑安装、电影相关设施建筑装饰装修。这一部分内容,此前关于电影产业的界定中,均予以忽视。但是,“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缺乏专门的电影建筑与相关服务,电影制作企业、电影放映企业、电影拍摄基地、电影博物馆等均失去依存。
(6)电影科技与教育,包括电影科研与技术、电影教育。这两方面的内容可以拆分,也可以合并为一个子分类。电影教育着眼于为电影行业培养人才;电影科技则是电影工业化的基础。
(7)电影公共管理与组织,包括电影行政事务管理服务、电影社会组织活动、电影内容保存与展示服务、其他电影公益服务。按照大众对产业的理解,这部分内容通常不包括在内,但是在国内外的国民经济分类体系中,公共管理与组织是一个产业类别,因此,我们建议将其单列。
结语
从前文的分析可见,海外代表性产业分类体系对电影产业的分类较为一致,且均存在对电影分类粗糙、没有充分考虑电影行业的特征,漏掉了多个电影子行业。本文构建的电影产业分类体系,界定了电影产业的边界、将电影及相关产业最大限度包括进来,适应了电影产业统计工作的需要,也有助于完善我国国民经济分类体系。在前期研究工作的推动下,中共江苏省委宣传部、江苏省电影局印发的《关于印发〈江苏电影“十四五”行动计划〉的通知》写入如下内容:“研究制定江苏电影产业分类与统计标准,科学监测全省电影发展质量水平。”这些研究工作还推动国家电影局《“十四五”中国电影发展规划》写入“研究制定电影产业分类与统计标准”。我们建议国家有关部门基于学术界和业界的研究成果研究出台“电影产业分类和统计标准”,并建立电影产业统计调查制度,实现电影产业统计与国民经济核算工作常态化,33以及时全面掌握电影产业及其各个子行业发展实际状况,为国家电影宏观决策提供统计数据保障,推动我国电影高质量发展,为建设电影强国和文化强国做好基础支撑工作。
[本文系中共江苏省委宣传部(江苏省电影局)“江苏电影产业分类与统计标准及核算项目”(SG-CG201003F)、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以电影强国建设推动2035年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研究”(21AZD050)和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重大项目“中国特色电影知识体系研究”(22ZD10)阶段性成果。]
注 释
1 刘正山,刘纲.构建中国特色电影产业统计标准的思考和建议.中国电影市场,2019(2):59.
2 刘正山.我国电影产业的国民经济贡献核算方法与实证研究.当代电影, 2022(10):101.
3 国家电影局.“十四五”中国电影发展规划.(2021-11-09)[2023-05-10]. https://www.cfa.org.cn/cfa/ljwm/dt/2021111201533182723/index.html. 4 刘正山.我国电影产业的国民经济贡献核算方法与实证研究.当代电影, 2022(10):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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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Eurostat. Statistical Classification of Economic Activities in the European Community, NACE Rev.2. Luxembourg:European Communities, 2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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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郭熙保,储晓腾.文化统计指标体系的国际比较分析.电子科技大学学报 (社科版),2015(4):79.
11 The Statistics Commission. Japan Standard Industrial Classification (JSIC Rev.13). (2013) [2022-08-10].https://www.soumu.go.jp/english/dgpp_ss/seido/sangyo/san13-2.htm.
12 刘正山,刘纲.构建中国特色电影产业统计标准的思考和建议.中国电影市场,2019(2):60.
13 刘正山.我国电影产业的国民经济贡献核算方法与实证研究.当代电影, 2022(10):108.
14 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和代码(GB / T4754-84).(2017-03-12)[2023-05-10]. https://www.renrendoc.com/p-1057768.html.
15 国民经济行业分类和代码(GB / T4754-94).(2022-05-21)[2023-05-10]. https://wenku.baidu.com/view/29a2080b84c24028915f804d2b160b4e767f8108.html.
16 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 / T4754-2002).(2018-10-28)[2022-08-10]. https://max.book118.com/html/2018/1028/7162125120001154.s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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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国民经济行业分类(GB / T4754-2017).(2022-12-30)[2023-05-10]. https://tjj.wuhu.gov.cn/xwzx/ztzl/tjcd/tjbz/8390180.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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