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律·薛蟠娶亲

王应民

豪强多舛货，纨绔大呆男。

金桂凭君跪，宝蟾随尔缠。

邪心生鬼计，横势起狼烟。

事事皆相报，焉知谁可怜。

薛蟠，字文龙，薛姨妈之子，薛宝钗之兄，人称“金陵一霸”，外号“呆霸王”。可惜这位公子哥却白白地糟蹋“蟠龙”二字，打破了家里对他寄予厚望的美梦。生于“珍珠如土金如铁”家庭的薛蟠出场，就肆无忌惮地指使人打死冯渊，硬生生把香菱弄到手，现就活脱脱一个恃财仗势的贵公子形象。

一部《红楼梦》，人物繁多，事情复杂，书中笔法也各有不同。第七十九回薛蟠与夏金桂定亲的事，是贾宝玉遇见来大观园的香菱，通过香菱之口引出的。

宝玉问：“说的到底是哪一家的？只听见吵嚷了这半年，今儿又说张家的好，明儿又要李家的，后儿又议论王家的。”香菱道出是“桂花夏家”，“非常的富贵。其余田地不用说，单有几十顷地独种桂花，凡这长安城里城外桂花局，俱是她家的，连宫里一应陈设盆景，亦是她家贡奉，因此才有这个浑号。”

而两人成亲又是从病中的宝玉处道出：听得薛蟠摆酒唱戏，热闹非常，已娶亲入门；闻得这夏家小姐十分俊俏，也略通文翰，宝玉恨不得就过去一见才好。

夏金桂的确貌美如花，可是内里的性格却风雷一般暴戾。夏金桂嫁给薛蟠之后，一月之中，二人气概还都相平；两月之后，便觉薛蟠的气概渐次低矮下去。后来薛蟠竟吓得不敢回家，在外过夜。夏金桂就像是一只河东狮，毫不讲理，这薛蟠呆头呆脑的，束手无策，憋气又扎心。

老实的香菱曾比薛蟠还急十倍地盼夏金桂过门，哪知金桂入门之后，就把香菱看成眼中钉、肉中刺，千方百计要除掉她。一日金桂无事，论及香菱名字，竟将脖项一扭，嘴唇一撇，鼻孔里“哧哧”两声，拍着掌冷笑道：“菱角花谁闻见香来着？若说菱角香了，正经那些香花放在哪里？可是不通之极！”遂把香字强行改成秋字。

岂不知她起名“夏金桂”对与否，夏天哪里开有桂花？更何谈金贵？夏金桂嫁给薛蟠时带来的陪房丫鬟叫宝蟾，这名字与夏金桂倒是关合：桂树蟾蜍，广寒宫里形影相随。

“得陇望蜀”是薛蟠的天性，见宝蟾有三分姿色，举止轻浮可爱，便故意撩逗他。金桂觉察其意，欲舍出宝蟾借机给摆布香菱创造条件，遂答应薛蟠：“你爱谁，说明了，就收在房里，省得别人看着不雅。”薛蟠得了这话，喜得称谢不尽。

午后金桂故意出去，让个空儿与他二人。料定两人正颠鸾倒凤之时，有意派香菱去取手帕。不知原委的香菱一头撞了进去，自己倒羞的耳面飞红，忙转身回避不迭。不由得羞刹宝蟾、气坏薛蟠，恼恨香菱到了极点。

后金桂又装病闹了两日，忽又从枕头内抖出纸人来，上面写着金桂的年庚八字，有五根针钉在心窝并四肢骨节等处。使得薛蟠被激怒，顺手抓起一根门闩来，一径抢步找着香菱，不容分说便劈头劈面打起来，一口咬定是香菱所施。薛姨妈无奈只得赌气喝骂薛蟠，并且要卖香菱出去。却好有宝钗收留了香菱。

金桂直把薛姨妈气得身战气咽，薛蟠急得跺脚。金桂索性一不作，二不休，越发发泼喊起来了。薛蟠急得说又不好，劝又不好，打又不好，央告又不好，只是出入咳声叹气，抱怨说运气不好。

这夏金桂如此又渐次寻趁宝蟾。宝蟾见金桂又作践她，她便不肯低服容让半点儿。先是一冲一撞的拌嘴，后来金桂气急了，甚至于骂，再至于打。她虽不敢还言还手，便大撒泼性，拾头打滚，寻死觅活，无所不闹。薛蟠此时一身难以两顾，惟徘徊观望于二者之间，十分闹得无法，便出门躲在外厢，惟日夜悔恨不该娶这搅家星罢了。

第一百〇三回写夏金桂、宝蟾合谋骗回香菱，并乘其不备将砒霜放入汤中，欲害死香菱。不曾想因为换碗之故让夏金桂中毒而死，宝蟾到案招供也成了阶下囚。由于和夏金桂的矛盾，薛蟠在家难以安身，也要到南边置货去。心气不顺，酒后又打死了铺子里当槽儿的。虽然家里花银子买下性命，终被流放。后获赦时，夏金桂已死，便把香菱扶正。此为后话。

这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

作者简介: 王应民，网名菊花仙人，秦皇岛市抚宁区第九营村人，天津市红楼梦研究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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