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一起离谱奇案曾轰动京城。
中国妻子童琇琳为给日本籍丈夫冲浦秀昭报仇,花30万元通过警察雇用俄罗斯籍杀手,冒充南斯拉夫驻华大使杀死丈夫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唐晓斌。
一时间,“买凶杀人”“俄罗斯黑道”“警察牵线”“冒充驻华大使”“为夫报仇”等字眼冲击着人们的眼球,引起了全社会的广泛关注。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样的仇恨让这个中国女人如此决绝?她又是如何做到的?
接下来,让我们一起来回顾一下本案。
01
要命的生意
时间回到20年前,2004年12月1日下午4时许,地点北京市朝阳区,犬种公司老板唐晓斌,兴高采烈地上了一辆吉普。
吉普车上还坐着另外两个男人。其中一个人长着满脸的络腮胡子,鼻梁高高的,是个外国人,年龄40岁左右,一身皮衣,看上去气度不凡。
他身旁的中国小伙儿十分郑重地向唐晓斌介绍:
“唐老板,这位先生就是南斯拉夫驻华大使,想给女朋友挑选一条名犬。辛苦您带我们到您的犬舍转一转。价格方面不是问题。”
“好说,好说。十分愿意为大使效劳。”
唐晓斌表面毕恭毕敬地赔笑,可心里却算起了小九九。
“这次的主顾不一般,保不齐又是一笔大买卖呀。看来我唐晓斌天生财运旺,不管被多少人诟病,该来的运气挡也挡不住。”
唐晓斌乐呵呵地上了车。一路上和“大使”极力攀谈,三人相聊甚欢。此刻的唐晓斌还在暗自窃喜,觉得今天的这一单生意算是十拿九稳了。
唐晓斌的犬舍位于河北省三河市燕郊工业园。他坐上的这辆切诺基顶着飞雪,一路疾驰,正驶向燕郊方向。
可就在唐晓斌做着大赚一笔的美梦时,车辆突然来了个紧急刹车。
唐晓斌吃了一惊,这才意识到,此刻的停车地点极为偏僻,寂静得有些怕人。他的心莫名地慌乱起来。
这是什么情况?
可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一个铁锤状的硬物便砸向了他的脑袋。
唐晓斌一下子被砸蒙了,只觉头晕目眩,后脑勺处不停有液体往外喷涌。他赶紧伸手抱住血流不止的后脑勺,强忍着眩晕和疼痛,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大使先生,求求你们,高抬贵手,放小弟一码吧。”
“小弟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二位,还请……”
没等他把话说完,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唐晓斌彻底倒在了血泊之中。
车上的两个男人默契地对视了一下,紧接着,两人便像拖死狗一样,齐力把唐晓斌的尸体拎起来,塞进了附近的一口排污井里。
“去他娘的凶器。”
外籍男子操着一口标准的俄语,狠狠将“那炳铁锤”扔进了通惠河中。铁锤很快在河平面消失。
两个凶手或许认为,该案将随着凶器和尸体的消失而彻底沦为一宗迷案。然而,他们万万没想到,此案的真相不但很快就会浮出水面,而且将会震动全国。
02
冒牌的驻华大使
没过多久,排污井里的尸体就被人发现并报了警。北京警方立即对此案进行了立案侦查。
首先要确定的便是死者的身份,经过大量走访调查,死者身份终于清晰:
死者唐晓斌,祖籍黑龙江,从小在北京长大,经营着一家犬舍,以引进名贵犬种为主,生意做得非常红火。
唐晓斌个人的经济状况相当不错。他平时为人高调,出入都是一副大款的做派。加长版的奔驰傍身,一身行头也都价值不菲。十分惹人注目。
难道凶手杀人是为“财”?然而,这种设想很快就被警方推翻。种种迹象表明,凶手并非为“财”而来。
可要说是仇杀,唐晓斌一个狗贩子,怎么会得罪使馆的人呢?即使真的有所得罪,狠狠教训下便是了,何故非要弄死他?
死者与凶手之间到底有着怎样不为人知的联系?
带着种种疑问,警方开始紧锣密鼓地展开调查。
调查发现,唐晓斌失踪前曾坐上的那辆“使馆车”,竟和大使馆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使馆的车牌曾在案发前于建国门附近失窃。而那辆冒充“使馆车”的切诺基也是租来的。就连那个自称南斯拉夫驻华大使的老外,也只是个冒牌货。
原来,他和同行的中国小伙,两个人联合起来给唐晓斌演了一出大戏,骗他心甘情愿坐上送命车的同时,还能以此掩盖两人的真实身份,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很显然,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那么,是什么人如此大胆,为了掩盖真相,竟敢假扮驻华大使,杀人抛尸?
究竟是什么仇什么怨让两个凶手如此大费周章,非要对唐晓斌下此狠手。一记铁锤还不够,还得再补上两枪呢?
03
幕后还有主谋
经过严密的摸排调查,两个凶手的真实身份这才慢慢露出水面。
原来在案发前一天,一名叫吕途的年轻人曾到车行租车。警方通过将他的DNA与死者身上残留的凶手的皮肤组织提取物进行对比,确定他极有可能就是凶手之一。
吕途很快被抓捕归案。面对警方的审讯,心虚的吕途老老实实地坦白起自己的身份:
“我叫吕途,来自吉林,32岁,曾在中俄边境做生意,虽然我文化程度不高,只有初中水平,但我头脑还算灵活。早些年在中俄边境学会俄语后,我曾做过一段时间的俄语翻译。
后来我来到北京,发现在北京雅宝路做服装生意的俄罗斯人越来越多,因此产生的一些债务纠纷也逐渐多了起来。
我瞅准了这是个发财的机会,于是,我开了一家专门替外国人讨债的黑公司。”
吕途老实交代出唐晓斌的死确实与自己有关,可他却口口声声说人不是自己杀的。
很快,他又供出那名外籍同伙的真实身份。
原来那名冒充南斯拉夫驻华大使的外国人名叫基多夫·根纳季,43岁,俄罗斯籍,有俄罗斯黑道背景,其真实身份竟是个职业杀手。
此人身体健硕,当过兵,也曾替吕途的黑公司干过讨债的勾当,是个亡命之徒。
吕途招供不久后,基多夫也被抓捕归案。
两人双双归案后,竟开始互相咬定是对方动手杀死了唐晓斌。至此,杀人真凶究竟是谁,警方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下结论。
但好在真凶必定是他们二人之一,凶手总算是归案了。案情似乎进展得十分顺利。
可事实上,此案仍疑点重重。他们两人与死者之间根本没有直接关联。一没仇恨,二没纠纷。他们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
还没等警方严加拷问,吕途便又抛出一个惊雷,他声称这场谋杀案的主谋另有其人。
审讯室里,吕途额上流着汗,一边搓手,一边一脸殷切地说:
“警官,我都说了,我和基多夫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有人出了30万,让我找人杀了唐晓斌,我根本不是主谋,是不是不用偿命?”
“唐晓斌他本来也不是好人,我们也只是替人讨回公道而已。杀个坏人也有错吗?”
“替人讨公道?”杀了人咋还杀出正义感来了?这太荒唐了吧?
警察再一次让他老实交代清楚。
吕途缓了一口气,这才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和盘托出。
据他交代,雇主是经人介绍才找到他。雇主名叫童琇琳,是个命运凄惨的女人。她是被唐晓斌害间接死了老公,这是“杀夫之仇”,所以人家这才会打算花钱结果了唐晓斌。
至此,本案的关键人物浮出水面。就是那位大胆雇凶杀人的女士,童琇琳。
警方经过调查,发现童琇琳及其亡夫与唐晓斌之间,确实积怨已久。可雇凶杀人,这得是法盲才能干得出来的事吧?
可让警方大跌眼镜的是,童秀林的身份并不简单。她非但不是法盲,而且她本人毕业于北京某名牌大学的法律系,是一名非常优秀的法律从业者。
熟知法律的她,自然十分清楚中国的法律神圣不可侵犯。以身试法的后果有多严重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知法犯法,买凶杀人?而且雇佣者中还有一名是外籍杀手。她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小女子,真有这么大的魄力?这一切听起来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么,她和唐晓斌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让她如此决绝,宁愿赌上自己的前途命运,也非要置唐晓斌于死地?
事情还得从一个致富的商机说起。也可以说正是这个转折点,彻底改变了这几个当事人命运的走向。
04
致命的合伙人
几年前,新婚不久的童琇琳夫妇俩在四处寻找商机。只因童琇琳的新婚丈夫冲浦秀昭彼时还并未完全得到岳父母的认可。
冲浦秀昭是个日本留学生,与童琇琳两个人一见钟情后,打算谈婚论嫁。可岳父母却直言,这个日本小伙儿根本无法让女儿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因此,曾极力反对这对年轻人走到一起。
可奈何女儿就是铁了心,非要嫁给这个冲浦这个一穷二白的留学生不可。
婚后,冲浦一直想找机会证明自己。而且,颇具商业头脑的他,确实也想大施拳脚,好好做出一番事业,让妻子过上富足的生活。
考察来考察去,冲浦决心要开一家“日本料理店”。
因为当时,日料店在北京还不太多,冲浦商业嗅觉敏锐,他觉得此时开一家日料店,一定会大火。这个想法一旦成熟,他便整天琢磨着怎样去实施。
冲浦当时还只是个日本留学生,手里没有什么做生意的本钱。可明明大好商机就摆在眼前,如果就这样白白错失,冲浦也十分不甘心。
左右权衡之下,冲浦终于张口,向自己的父亲借了60万元人民币。
60万人民币在当时来说,不算是小数目。尤其对于冲浦的父亲来说,这笔钱,是老人家的毕生积蓄。
父亲虽然没多说什么,但拿走了父亲全部积蓄的冲浦秀昭心里却有些过意不去。他含着泪,拍着胸脯向父亲保证,自己的店铺一定会获得成功,一旦盈利,他便会立马把这笔钱归还上。
有了启动资金,冲浦准备大显身手。可由于他的留学生身份,无法顺利注册工商执照。这个时候,嗅到机会的唐晓斌出现了。
唐晓斌和冲浦秀昭虽然刚认识不久,但唐晓斌向来善于与人结交。唐晓斌抓着冲浦侃侃而谈,让冲浦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谈着谈着,两个人决定“合伙”。
两人一拍即合。由唐晓斌出资20万,冲浦出资60万,两个人各占45%的股份,剩下的10%给厨师。经营执照就用唐晓斌的身份去办。
出资冲浦秀昭拿大头,两人占股却是一样,唐晓斌一开始也算捡了个大便宜。
就这样,一家名叫“三四郎”的日料店正式营业,地点就位于北京市朝阳区的燕莎商城附近。
事实证明,冲浦确实很有商业眼光,这家日料店开张后,客流不断,生意好得简直可以用“火爆”来形容。
可是不久后,燕莎的这家店因为拆迁关门了,冲浦又和唐晓斌合作在建国门外开了一家店,出资是每人一半。
但随着两人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他们之间的嫌隙也越来越大。最后分崩离析,甚至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大致的原因是这样的:
冲浦当时还有学业在身,无法时时刻刻兼顾店里的生意,唐晓斌开始对此大为不满,跟身边的员工抱怨道:“他一天天在外边晃悠,凭什么可以分那么多钱?”
而冲浦也气不过,因为每次他想查看店里的财务状况,都被唐晓斌以各种理由横加阻拦。于是,他也指着唐晓斌的鼻子:“你别当我不知道,料理店的财权在你手里,咱们的生意这么火爆,怎么可能只有这么点盈利?你有没有隐瞒经营收入,你自己心里清楚!”
至此,心怀龃龉的两个人再也无法继续合作下去。
公司解体,财产清算。两个人该分多少钱,拿钱走人,哪怕从此是老死不相往来,也不至于发生后来的惨剧。
可惜事情并没有按照正常情况往下发展。
一直独掌料理店经济大权的唐晓斌,在公司解体后,却迟迟不肯清算财产。无论冲浦怎么想要回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钱,唐晓斌死活就是不给。
一开始他还以各种理由推脱,后来干脆恶语相向,耍起了无赖,甚至玩起了失踪。
冲浦想拿回自己的本钱成了比登天还难的事。而唐晓斌却拿着这笔钱,另外开了家公司,赚得盆满钵满。
唐晓斌不缺钱,就是故意拖着冲浦。
冲浦的精神状态被这件事拖垮得不行。他着急把自己从老父亲那里借来的60万元还上,可是如今还钱成了泡影。他当初暗暗发誓要给妻子安稳富足的生活,可只给妻子带来了一屁股的债。
冲浦秀昭钻进了牛角尖:不是自己没努力,更不是自己的商业眼光不行。明明自己这几年是赚了钱的,到头来白忙一场不说,就连本钱都搭进去了。
他越想越气,久而久之,竟陷在一种痛苦的情绪中彻底无法自拔。
愤懑、痛苦、自责、愧疚,所有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堆叠到一定程度,他竟然生了一场重病。
2002年5月,冲浦秀昭的身体彻底不行了。他神情忧郁地对妻子童琇琳说:“唐晓斌至今没能把钱还给我们,这些钱都是父亲借给我的,我觉得对不起父亲。”
童琇琳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丈夫,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好好的一个人,竟然因为生意场上遇人不淑,活活给自己气死了。童琇琳心里的不平和愤恨在暗处迅速膨胀。
但此时此刻,她也只能好言安慰:
“亲爱的,你放心,唐晓斌欠的债,我一定想办法讨回来。再不济,我也会让唐晓斌给咱一个说法。”
没等童琇琳的话说完,冲浦秀昭便在遗恨中撒手人寰,只是留下茫然无措的妻子,在绝望中失声痛哭。
“唐晓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童琇琳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唐晓斌欠债还钱,这件事一定得有个了结。
替夫要债的大石终于狠狠压在了童琇琳肩头,从此,她的失眠症变得更严重了。整夜整夜地熬着,她不知道这种精神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然而,就在她痛苦难当的时候,唐晓斌的一次出现,让她积压已久的情绪彻底爆发。面对唐晓斌的挑衅,她的愤怒终于被逼到了顶点。
她决定动手,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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