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四人皆为天子,本为善谏贤王,在位一年竟使天下钦服的雄主!

史魔南歌子 2024-01-30 10:31:21

中国古代历史当中,有哪一个天子承袭了两位哥哥的皇位,而且还短短一年零两个月期间就能“名动千古,流芳青史”的?细数从兄长手中接过帝位的皇帝,如汉献帝刘协、晋康帝司马岳、齐世祖高湛、唐睿宗李旦、唐武宗李炎、唐昭宗李晔、辽太宗耶律德光、辽穆宗耶律璟、宋太宗赵光义、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元仁宗寿山、元文宗图帖睦尔、元顺帝妥懽帖睦尔、明景泰帝朱祁钰、明崇祯帝朱由检、清德宗光绪帝载湉,这些帝王基本上最后都没有落下好名声,唯独有这么一位皇帝,登基之前一直都是“贤王御弟”,对疯狂的哥哥忠诚无比,而且毫无休止的谏言,让素以残暴闻名天下的兄长都不好意思,甚至痛哭流涕。

后来这位贤王登上龙椅,只做了两年不到天子,要不是坠马伤重而逝,恐怕就再也没有后来北周武帝、隋文帝、唐太宗展示超凡武力,席卷万里江山的机会了。此人究竟是谁呢?他就是北齐肃宗孝昭皇帝高演。

齐孝昭帝高演,他是东魏权臣、北齐神武皇帝高欢第六子,北齐文襄皇帝高澄之弟,北齐开国天子文宣皇帝高洋的同母胞弟,北齐世祖武成皇帝高湛之兄,他年幼的时候就非常特别,长得极为英武,早早就体现出大成之量,他也是北齐武明皇太后,即娄昭君娄太后早年所最看重和钟爱的幼子。东魏元象元年,高演被封为了常山郡公,等到高欢薨逝,其长子文襄皇帝高澄做了东魏大丞相,渤海郡王,就派出侍郎李同轨到他的霸府给诸弟做师傅。高演所读的文章和书籍,只爱研究它的源头宗旨,而不好文采词藻。

别人都不理解他,而高演说每每叹息道:“当年周武王前往孟津会师八百路诸侯,马车轱辘颠簸震动,车子跑起来东倒西歪,非常不美观,但天下人会说王师出征很丑么?”这才使人们佩服他的才华。高演又非常喜欢读《汉书》,读到《李陵传》的时候,他总是叹息李陵的悲壮之所为。高演聪敏过人,他所交往的朋友,只要他知道其家的忌讳,终身都没有误犯,所以朋友也非常敬重他。

李同轨病卒后,高澄又命开府长流参军刁柔替代了诸王师傅之位,可这个刁柔性情非常严苛狭隘,不适合引导和训诫诸王子弟,于是中途被罢免外放出宫去了。只有高演将这位老师送出阁去,惨然敛容,泪水直流,天下之人见了无不赞叹他的美德,没想到他尊师重旧到达了这样的地步。

到了高洋正式代魏称帝的时候,天保初年,高演就被进爵为王,即常山郡王。天保五年,高演被任命为尚书令。高演非常善于断事决策,且又精于文章和律法,这使得整个朝廷都对他非常畏服。天保七年,他跟随高洋回到了邺都,高洋命尚书们向他奏事,结果大臣们产生了极大的异议,高洋立马叫来高演与朝臣们先辩论出得失,然后再向他禀奏。

高演擅长于理事,剖断大小事尽得其理,就连自负天才的高洋都对他大为赞叹和敬重。天保八年,高演被转任司空,录尚书事。天保九年,又晋升为了大司马,录尚书事依旧。可文宣皇帝高洋后来越来越沉溺于游玩与饮宴,高演经常是忧愤表于神色,高洋察觉到了之后,对他说道:“只要有你在,寡人为什么不能纵情欢乐呢?”高演只好哭哭啼啼地跪在地上,没有一句话可说。高洋也因为大为悲伤,将酒杯扔到了地上说道:“老弟你这样让嫌弃寡人,自今敢向寡人进酒者,立斩不赦!”于是将所有喝酒用的高档御杯全部损坏丢弃。

可后来高洋还是更加沉湎于饮酒,有时候还跑进各大贵戚和贱役之家进行角力游戏,他四处乱窜从来不限贵贱高低,只有当常山王高演走到他面前时,他就立马叫内外侍从一律肃然相迎。高演又准备密撰事条,对高洋进行劝谏,他的好朋友王晞认为千万不要这样去做,可高演不吸,还是找到了一个机会对高洋犯颜极谏,以至高洋天威震怒。

而高演的常山王妃元氏原本是前朝北魏帝国宗室,高洋想要六弟和王妃离婚,就私下为高演寻求名门淑媛,希望能迁移他对元妃的宠爱。高演虽然奉旨纳娶了别的女人,而对元妃的情义却日久弥重。高演性情非常严峻,尚书郎中对朝堂之事剖断有失,高演就立马用荆条进行鞭打,他的王府令史作奸犯科,他也是立马拷打问罪。

高洋曾经站在高演面前,用刀架在被高演惩罚过的人脖子上,然后要他们说出高演的短处,结果没一人肯说高演坏话,高洋于是冷笑着将受罚者释放了。从此之后,高洋不再允许高演鞭打朝堂的郎中。后来高洋又赐给了高演北魏时的宫女,可他酒醒之后,又把这事给忘了,就说是高演擅自占取了宫女,于是就拿刀柄乱打高演,不久又将他关了起来。他们的亲妈艰娄太后知道后,日夜哭叫,吓得高洋不知道该怎么办,起初高洋禁止高演和王晞做朋友,然后又允许他们交往,并命王晞侍奉高演。后来高演生病了一个多月,从此再也不敢向高洋进谏了。

等到高洋驾崩的时候,高演住进宫中来主持丧事,等到太子高殷即位,高演这才退到朝班当中去。不久,幼主高殷封他为太傅、录尚书事,朝堂大小事都决于高演。过了一个多月,高演才回到自己的王府居住,从这时候起,诏书和敕令就不再是由高演来下达了。门客就对高演说道:“老鹰乌鸦舍弃巢穴外出,必会遭到别的猛禽飞过来捉走你窝里下的蛋,今日之地,大王你也不应多次外出的!”乾明元年,高演就跟着齐废帝高殷一起前往邺城,他从此居于领军大将军府。

当时大臣杨愔、燕子献、可朱浑天和、宋钦道、郑子默等人都以皇叔常山王高演威望太重,又害怕他会以权势直接逼迫齐废帝,于是就请高演出任太师、司州牧、录尚书事,高欢第九子,也就是高洋、高演的亲弟弟长广郡王高湛为大司马、录并省尚书事(也就是北齐发家之地并州尚书省)、兼京畿大都督。高演当时由于自己在宗亲当中太过尊贵,而被宗亲贵戚所猜忌和排斥,于是就与长广王高湛约期狩猎,然后谋划篡位大计于郊野。

这一年三月,高演初次来到朝堂,早上从领军府出发,突然刮起了大风暴,御车幔帐都给吹坏了,高演因此非常厌恶。等到了尚书省,朝士们云集,高演坐定在宝座上,酒过三巡,他就命人捉住了尚书令杨愔、右仆射燕子献、领军可朱浑天和、侍中大臣宋钦道等,将他们按在座位上。高演身著戎装,与平原王段韶、平秦王高归彦、领军刘洪徽从云龙门入宫,在中书省门前遇到了散骑常侍郑子默,又将他捉住,然后把这些人一并斩于御府之内。

高演再来到东阁门前,都督成休宁抽出宝剑呵斥常山王不得上前,高演命高归彦劝成休宁投降,休宁厉声大骂,死活不肯投降。而高归彦一直担任领军,禁军将士都很服他,见到他之后都丢下了兵器,成休宁这才叹息而降。高演入宫进入昭阳殿,幼主高殷、太皇太后娄氏、皇太后李氏一并出来,坐在皇帝御座之前,高演上奏杨愔等人之罪,并请求赦免自己擅自斩杀他们的罪责。

当时朝堂之上及大殿两廊之下还有禁军二千余人皆披甲待诏,武卫大将军娥永乐武力绝伦,又被齐文宣帝高洋极为重待,并一直抚摸着自己的宝剑想以为高洋父子报效出力。而这时的齐废帝高殷生性木讷,仓促之间居然不知道下令禁军诛杀高演,而娄老太后又对李太后发誓说,自己的儿子六王高演并无异志,只是想着逼迫软弱无能的高殷退位而已。

高归彦这时就以幼主高殷的敕令慰劳了禁军将士,并且宣布邺城解严,娥永乐于是收剑大哭。高演于是命高归彦带侍卫冲进华林园,然后又令京畿大军入守宫门,并斩娥永乐于华林园。高殷于是下诏任命高演为大丞相、天下诸军大都督、录尚书事,相府的佐史全都进位一等,高演不久前往晋阳,高殷又下诏命高演总管整个北齐帝国的大小事,所有事情都要咨询他,并且由他来决断。高演很快就要登上大位,天下事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了,高殷更是极为恭谦地听从高演的训诫,娄太后很快也下令废黜高殷,命高演统领北齐大业。皇建元年八月,高演即位于晋阳宣德殿,并下诏尊奉亲妈妈太皇太后娄氏依旧称为皇太后,自己的嫂子皇太后李氏为文宣皇后,皇宫改名为昭信宫。

高演又下诏,命太祖高欢创业以来,所有佐命功臣子孙灭绝者,和国祚不传者,有司立马搜访他们的近亲,根据他们的名声,量材而立,天下诸郡国七十岁以上老人各授官职,并赐黄帽鸠仗,又下诏命天下正直之士可以随时进见陈事,军中有战死于王事者,也要有司上报,然后加授荣赠,而当朝的督将、朝士只要是名望素高,位居通达显赫者,文宣帝天保年间而未蒙追赠者,全都上奏录用,高演成为了齐孝昭帝之后,又命廷尉、中丞好好执法,并且对犯法之徒按罪绳之以法,不得舞文法,徇私舞弊,官府中所有年过六十以上的奴婢也全都恢复自由庶民之身。

没过几天,齐孝昭帝又任命太傅、长广王高湛为右丞相,以太尉、平阳王高淹为太傅,以尚书令、彭城王高浟为大司马。然后齐孝昭帝又分遣大使巡察四方,观察各地风俗,问民疾苦,考求得失,搜访贤良,他又下诏言道:“昔日周武王姬发攻克了殷商帝国,先追封了夏、商二代的后裔,汉、魏、两晋也没有废掉这个老规矩,到了北魏元魏坐天下,就没有传承这个旧章,寡人如今承袭大业,思弘古典,但二王三恪,也就是尧舜二王,夏商周三恪,都必须受到追封!”于是他又下诏命国子监开始招生,并请来好的老师教授经典,每年都要举行考试。

高演又将他大哥文襄皇帝高澄所运来的石经,全都陈列为学馆。除了并州以外的诸州前来求学的学子也要督促他们的学业。冬十一月,高演册立王妃元妃为皇后,世子高百年为皇太子殿下。他又命好的儒生来分别教授皇家子弟,借此来广大骨肉之恩。不久,有司又上奏进献了太祖献武皇帝高欢宗庙的《武德》之乐、《昭烈》之舞。高演非常满意,不久又下诏命十二位已故老臣配享太祖庙庭,七位已故老臣配享世宗高澄的庙庭,三位已故老臣配享显祖文宣皇帝高洋的庙庭。这个月,高演又亲率大军往北征讨库莫奚,并且杀出长城,使得敌军疯狂逃遁,他又分兵进讨,大获牛马,然后将这些财物全都卷进了晋阳宫。十二月,天子车驾回到了晋阳。

皇建二年冬十月,高演以尚书令、彭城王高浟为太保、长乐王尉粲为太尉,过了几天,野雉栖于前殿之庭,十一月,高演下诏言道:“寡人突然暴病,恐怕是没得救了!如今寡人的嗣子年纪太小,对国事非常不娴熟,社稷业重,理归重德之人,右丞相、长广王高湛神机莫测,他又是尊贵的宗亲,有人雄之望,海内瞻仰,万众共尊,天下所凭,可遣尚书左仆射、赵郡王高睿前去颁旨,征召高湛荣登大宝,寡人的丧礼一定要按汉礼,三十六日后就除丧,山陵施用,务从俭约!”

起先,高演狩猎坠马负伤,回去后病重没有精力和时间打理国事,这个月就驾崩于晋阳宫,终年二十七岁。大宁元年闰十二月,齐孝昭皇帝的灵柩被运回邺城,葬于文靖陵。

高演聪敏有识度,深沉能断大事,神机不可窥测,他身高八尺,腰带十围,仪表非常威风,迥然独秀,他自从身居尚书台、中书省,位列宰辅。他留心国事,娴熟各种天下事务,寻常官吏都比不过他,当他坐上皇帝之位后,更加励精图治,他在位两年不到的时间里轻徭薄赋,勤恤万民,内无私宠,外收各类人才,就连皇后的父亲也没有得到特殊的加封,他每天天不亮就临朝理事,他能悉知朝臣的善恶,每次向左右侍臣问事,都希望获得直言。

高演曾问舍人裴泽宫外天下人是怎样议论他治事的得失,裴泽回答 道:“陛下聪明至公,已经可以和远古的贤君比肩了,而有识之士,都说陛下在帝王之度这一方面,还有许多细小的的损伤,所以气度还没有弘扬开来!”高演冷笑道:“真的就像裴卿你所说的,寡人初临天下万机,虑不周全,才会导致这样,这样做怎会长久可行?恐怕后来还是会有人嫌弃寡人做的不好!”裴泽因此受到了非常高的宠遇,高演就这是这样乐于接受劝谏。

某一天,赵郡王高睿与库狄显安侍坐在高演左右,高演说道:“须拔(高睿)是寡人的亲堂弟,显安是寡人的姑表弟,如今我们之序家人之礼,不要顾忌君臣之敬,你俩都可言寡人不足之处!”显安于是说道:“陛下多妄言!”高演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显安冷笑道:“陛下昔日见文宣帝以马鞭抽人,常说这不是他干得不对,而今陛下却经常这样抽人,岂非妄言哉?”高演说道:“寡人深知这样的过错,但天下没有法度已久,而如果不这样做,岂非天下更加乱了么?”

高演又问王晞,王晞也像显安答得一样,高演都从容纳谏,他性情至孝,娄太后病重,在南宫居住,高演每天鞋都穿不正,神色极其憔悴,衣不解带,一连四十多天都睡不好。正殿距离南宫五百余步,高演鸡鸣就离开病母去上朝,辰时上完朝就跑了回来,来去都是徒步而行,从来不乘天子御辇,他就这样侍立在病榻前,以手指掐手心,血流出袖。高演对诸弟也非常友爱,无君臣之隔,他雄断有谋,使得当时北齐帝国富兵强,他还准备一雪太祖神武皇帝高欢的遗恨,意在屯兵平阳,御驾亲征进取关中,灭掉北周,可最终远图不遂,实在是太可惜了!

起初,高演与高殷相约互不相害,等到高演在晋阳,高湛在邺城,望气者都说邺城有天子气,高演就认为被关在邺城的废帝济南王高殷可能要复辟称帝,于是就密派人前往将他鸩杀,高殷不肯就死,派去的使者就当场将他掐死了。高演听说高殷被杀后,又非常愧疚与悔恨。不久之后,高演就开始生病,并且频繁服用五石散汤,搞得神志不清,在晋阳宫总是见到“鬼魂”,这导致他病情越来越严重,他经常手持火炬到处追逐,他又是爬殿梁,骑在屋栋上,高歌大呼,从容自若,面无惧色。为了避开“鬼魂”,他又认为住进军营讲武可以厌胜鬼怪,当他在军中游猎时,野兔惊马,高演这才坠马摔断了肋骨。

娄太后来探病,再三问济南王高殷到哪去了?高演答不上来,娄太后怒道:“你是不是把他给杀了?不用我诅咒你,你就快死了!”等到高演快死的时候,他扶着床枕,一直对空叩头求饶,于是又遣使传诏将长广王高湛带回来继承大统,他又手书给高湛言道:“你要好好将我的妻儿安置好,不要学前人那样诛杀先帝妻儿子孙!”

北齐孝昭皇帝高演早年就身居台阁,所以事事通明,对于人吏之间的事情,无所不晓,文宣帝高洋驾崩之后,高演立马大刀阔革除前弊。等到他真的坐上龙椅,对吏治留心更深,当是天下人都佩服他明识心细也!他又非常爱好古礼,追封前朝后代之后,又大兴学堂,征召英贤,使得朝堂之上文武咸集。

当时北周的江山已经移手交在了宰臣宇文护手中,也就是说君臣相忌,主将相猜,几乎到了危亡之际,高演这时候非常关注关中之地,很想实现吞并之志,于是经谋宏远,准备一举完成天下一统之业,成为一代明主,可惜降年不永,幽显之间,就得到了报应,使北齐疆哉仅仅止于中原一隅,齐孝昭帝是真想将江山做大,只能说老天不许啊!

比起在玄武门斩杀兄长的唐太宗李世民,在宫中斧声烛影而得帝位的宋太宗赵光义,在漠北大帐篷中给大哥元明宗倒鸩酒的元文宗,齐肃宗高演确实更像是一个良心未泯的“好汉”,但凡他脸皮厚一点,心肠黑一点,也不至于落得失魂落魄,坠马而亡乎!那历史恐怕就真的要被改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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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魔南歌子

简介:南柯梦醒怕春归,一棹烟波尽,风吹唐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