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听到这句话来自于一首歌"到不了的都叫做远方,回不去的名字叫家乡"那个时候还在上高一,反复琢磨这两句歌词,始终不能理解。家乡想回就回好了,为什么会回不去。那个时候的交通还没有现在发达,高铁线路也还没现在这么多。事实上,现在只要想回家,找个空闲的周末,坐几个小时的高铁,再不济买张飞机票就能慰藉思乡之情,但我却越发认识到,家乡始终是个难以回去的地方。
轰鸣熙攘的闹腾里,袅袅散过一缕缕回忆。哪怕人生再贫瘠,恐怕,也难做到提之无感。我们这代人离家,多是学业所致,生活所致。走时多半想着,寒假就回了,暑假就回了,今年会回,明年还得回呢。家人牵着那根回家的线,殷殷切切念叨着,要归要归,这回那回。而远方的人,巴不得多在外面,讨个自由清静闲。
“你什么时候,第一次觉出了无乡可归呢?”“大概是,第一次打心眼儿里迫切想要回去的时候吧。”读研时好友有段时间感情实习都不顺,碰上低潮期,每日木木的,话不多。有天突然信息我,说坐上了回乡的车,回去看看,找找自己。
“家乡,让我心里……安宁。”再见时她一脸平静地说,“其实,那段时间,爸妈来看过我。可我还是想家,想回去看看。不过,”她语带犹疑,“你有没有感觉?我们记忆里的家乡,好像,怎么也……回不去了……”我太熟悉了。不管你奔往的是异国还是异乡,离乡后,一颗心,总漂着。
故乡,是什么呢?是你记忆里随风散的炊烟,是你记忆里聒噪叫的知了,是你记忆里呲溜香的饺子……那个承载了你许许多多暖心记忆的地方,那个你心心念念想要回去的地方,那个怎么回也回不去的地方。远远鲜活在记忆里,碰不得近不得,任你一遍遍回放。
后来的日子,任你找到儿时与玩伴儿爬过的那颗大树,任你吃到那家铺子常引你嘴馋的糖蜜莲藕,任你见到那时无话不说拉手上下学的那个死党,任你一遍遍还乡,任你一次次用支离破碎的记忆去拼凑脑袋里那块完整的故乡拼图。而哪里,总缺失了一块。是哪里,缺失了一块呢?
敢不敢承认呢?我们想回的,与能回的,不是同一个地方了。我们想要的,不是那张通往某地的车票,而是能回到过去的时光机。我们想找回的,是那时候的那个地方,那个地方那时候的自己。那个我们称为故乡的地方,离开时手握的是张单程票,而走时并不知晓。承认吧,承认这辈子我们再也无乡可归。
余生,我们想念着,想念那些不开心就噼里啪啦冒出来的眼泪;我们想念着,想念那些肆无忌惮叮当作响的笑;我们想念着,想念那个燥热的午后你百无聊赖拿墨汁染黑了吱呀作响的藤椅上闭目打盹儿的爷爷飘在胸前的那把稀疏的白胡子。默默想念着。狠狠想念着。只能想念着。
写的真好,触碰了每个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