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上门女婿，一个被所有人指着鼻子骂窝囊废的上门女婿。
我很爱我的老婆，为了她我可以忍受一切，包括自己的尊严。
但是这一次，我不想再忍了。
小舅子开车撞死了人，跑了。
丈母娘知道后，居然让我去给她儿子顶罪。
「你这个废物，吃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养了你这么久，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连老婆也说：「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01
我老家是偏远山区的，小时候很穷，父母是省吃俭用，东拼西凑才一路把我供上大学。
离开家的时候，全村都来送我，说我是村子里唯一的大学生，是孩子们的榜样，全村的希望。
上大学期间，我认识了我现在的老婆，洛茵茵。
她是宁城本地人，家里说不上富裕，但也是衣食无忧，从小没有受过什么苦。
毕业的时候，为了能和她在一起，我推掉了外地的高薪职位，留在了宁城。
找的工作也不算太差，每个月也有个小一万块钱。
茵茵考入了事业单位，虽然工资不多，也还算稳定。
毕业一年以后，我们考虑起了结婚的事情。
那是我第一次去她们家，她们家住在一所老小区，房子不大，大概有个八十平米的样子。
听茵茵说，那是她爸单位上分的房子，不过，她爸早些年就过世了，现在只剩她妈妈还有弟弟一起住。
刚开始，她妈对我还算热情，当听到我家是农村的，态度就开始变了。
「回去和你爸妈商量一下，没有20万彩礼，我女儿是不嫁的。」
她妈态度很坚决，一点也没有商量的余地。
茵茵也说「我妈不是为了钱，只是想要一个态度。」
但是我才刚毕业一年，哪里来的20万呐。
没有办法，我只能偷偷去找同学借钱，好不容易借到20万以后，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坐地起价。
「我想了想，20万少了点，最起码要30万，少一分钱就免谈。」
能借的钱我都借了，剩下的10万，我实在是借不来了。
我也和茵茵商量过了「要不，等我赚够了30万，再结婚？」
茵茵当时就不乐意了，非说我不是真的想结婚，就知道给她画大饼。
我没有法子，只能去找丈母娘，看看能不能少要一点。
好说歹说，丈母娘才算是松了口。
「没钱也行，你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以后生的小孩，得姓洛。」
我考虑了好几天，最终还是答应了。
大不了生两个，一个姓洛，一个姓李。
我已经计划好了，结了婚以后，就攒钱买个房子，搬出去住。
按照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工资，省吃俭用，两年就能付个首付。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就算是同意倒插门，也还是拿走了我从同学那里借来的20万。
「我辛辛苦苦把我女儿养这么大，只收你20万彩礼，算便宜你了。」
我没有和她争执，毕竟倒插门我都答应了，更不会为了这20万斤斤计较。
就这样，我刚结婚，就欠了20万。
后来，我问过茵茵关于这20万彩礼钱的事情，是不是丈母娘偷偷给她了。
她摇了摇头，说「想什么呢，这是我妈留着给我弟弟结婚用的。」
02
结婚以后，丈母娘以家里小，住不下为由，让我们出去租房子住。
我们租了一个两室一厅，每个月才一千多块钱，勉强还能坚持得住。
主要是，找同学借的那20万，我得攒钱尽快还了。
本来，我是想着自己攒钱偷偷还，结果还是被茵茵发现了。
她哭着跑回了家，把我借钱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妈。
那晚，她妈打来电话骂了我一个小时。
「你这个骗子，废物，害人精，没钱你结什么婚，害我女儿跟着你受苦。」
每一句都像针扎一样，刺在我的心上。
不仅如此，她弟弟气势汹汹找了过来，说是要为他姐姐出口恶气。
她弟弟名叫洛彬彬，是个不学无术的啃老族，整天游手好闲没事干。
一进门，二话不说，就动上了手。
「我打死你个废物，我打死个大骗子……」
看在他姐姐的份上，我护住了脸，没有还手。
明明知道那20万彩礼钱是我借的，宁愿让我自己攒钱还上，也不愿意给我一分，只想着留给她儿子娶媳妇。
「欠了这么多钱，就不要在外面住了，搬到家里来住吧。」
就这样，我正式搬到了丈母娘家，过上了暗无天日的倒插门生活。
丈母娘家里只有80个平方左右，三室一厅，说是三间房，其实最小的一间只是个书房，只能勉强放下一张床。
丈母娘让我们住了最小的那间房，说是她儿子睡惯了主卧，小房间睡不习惯。
我们倒是也没挑，至少有的住，还不用交房租，赚了。
事情远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房租是不用交，但是家里的伙食费和水电费是我们包了。
不仅如此，从我们住进来的那一刻，家里的大大小小的家务活就再也没有人做了，就算加班再晚，也是等我们夫妻回来收拾。
自从是我们承包了家里的伙食和水电费，家里的伙食也变好了，水电费也增多了。
后来我才知道，是丈母娘顿顿大鱼大肉，她弟弟整天不关空调不关灯。
这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而是故意的。
有一次，我看见她弟弟大白天在家开着灯，我就说了一句。
「大白天的，能不能把灯关了？」
她弟弟当时就和我急眼了。
「轮得着你这个废物来说我吗，你他妈算老几啊，这里可是我家，看不惯就给我滚。」
我捏紧拳头，牙根咬得吱吱响，真想一巴掌甩他脸上。
为了茵茵，我忍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越想越来气，于是就和茵茵说。
「我们能不能搬出去住，在这里实在是受不了了。」
茵茵根本就感受不到我的愤怒，反而觉得我有点矫情。
「你有钱吗，住在这里至少不用付房租吧，想搬出去住可以，先把那20万还清吧。」
03
从那以后，我更加努力工作，就想着尽快把钱还上，然后再买个房子，过自己的幸福小日子。
后来，由于工作出色，我顺利升职加薪，那20万很快就还完了，还存了点钱，准备付房子的首付。
就在我和茵茵在售楼处看房子的时候，接到了丈母娘的电话。
「大周末的，你们死哪儿去了，派出所，快点过来，你弟弟被人打了。」
茵茵知道是她弟弟出了事，当时就把售楼人员给晾到一边了，拉着我就直奔派出所。
去了以后我才知道，这哪里是被人打了，分明就是把别人给打了。
被打的是一对年轻的情侣，现在正躺在医院缝针呢，听说是脑袋瓜子被她弟弟开了瓢。
派出所警员从医院拿来了和解书，说是受害人同意和解，但是需要赔五万，不然就法庭上见。
「不就是想要钱嘛，我姐夫有的是钱。」
我当时有点没忍住，差点在派出所揍了他。
茵茵死死地抱住了我「我弟弟就这样，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丈母娘看见我想教训她儿子，当时就跟我急眼了。
「怎么，你还想打我儿子，你有什么资格打我儿子？」
她弟弟也是对我骂骂咧咧「轮得着你这个废物来教训我，乖乖交钱得了。」
说实话，我是真的不想给他赔这钱，这可是我买房子的首付钱。
茵茵看出了我的疑虑，将我拉到了一旁。
「老公，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你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他去坐牢吧。」
「房子什么时候都可以买，等攒够钱再买也不迟。」
我主要不是心疼钱，这小子平时就吊儿郎当，到处惹事生非，老这么惯着，迟早要出大事情。
丈母娘看我迟迟不肯出钱，早就炸开了锅。
「这么点钱都不舍得给你弟弟出，干脆离婚算了。」
最终，在她们家的合力逼迫下，我妥协了。
不仅赔了钱，我和茵茵还去医院看望了那对情侣，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原来是洛彬彬看人家小姑娘长得不错，当街调戏人家，人家男朋友说了他几句，他就不乐意，把人给打了。
「这种人就应该丢到监狱里去，好好改造一下。」
听到我的抱怨，茵茵有点不开心。
「说什么胡话，我就这么一个弟弟。」
我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们就这么惯着他吧。」
赔了五万，首付又凑不齐了，寄人篱下的日子还得过上小半年，到时候房价涨了，又买不起了。
一想到这里，我就忍不了，直接就和茵茵摊牌了。
「老婆，我们搬出去住吧，租个房也行。」
茵茵依旧没好气地回了句「我们家怎么你了，你就这么讨厌住在这里啊。」
不过这次她倒是没有阻拦，爽快地答应了。
倒是丈母娘听说我们要搬出去，骂骂咧咧了一天。
「翅膀硬了就想飞了，吃我的喝我的这么久，拍拍屁股就走了，真是白眼狼。」
其实我知道，这哪里是舍不得我们，无非就是我们走了，家里的伙食费没人出了，水电费没人出了，就连家务活也没人干了。
茵茵最后直接给了一万块钱才让她勉强闭嘴。
04
搬出去没几天，洛彬彬就打电话来要钱了。
「给我转五千块钱，快点。」
住在家里的时候，就没少找我要钱，平时都是三五百的给，这次居然要五千，真是狮子大开口。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见我发问，他突然显得很急躁，像是冒犯到了他。
「你管得着吗，这是你该管的事吗？」
这鄙夷的语气，恶心地让人想吐。
「不告诉我干什么用，我就不借给你。」
他突然提高了嗓门，大声说「借？找你需要借吗，老子找你拿钱是给你面子，别不识抬举，给脸不要脸。」
幸好他不在我身边，不然我真能把他打残废。
「小子，我不是你爹，没义务惯着你，以后，休想再从我这里拿走一分钱，滚蛋。」
他顿了一会儿，显然是很少见我发火，以为我天生就是一个软柿子呢。
「哟，你这狗东西还要咬人啊，最后问你一句，给不给？」
我回答的很干脆「不给。」
他显然已经很愤怒了，电话里的他近乎在咆哮了。
「好你个狗东西，不给是吧，不给我就去找我姐。」
茵茵永远是我的软肋，他说的没错，他只要和茵茵开口，自然能拿到自己想要的钱，到头来，闹不好会因为这个事情跑过来跟我大吵一架。
「好，你赢了，拿上钱，滚蛋。」
「这才乖嘛，你说你一个倒插门的，非要装成狼狗乱咬人，记得转我支付……」
还没等他说完，我挂断了电话。
我使劲握住手机，用力摔在了地上，接着大吼了一声，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要不是为了茵茵，这种人渣或许这辈子都不想遇见。
过了没多久，丈母娘气势汹汹地跑到出租屋，莫名其妙地把我骂了一顿。
「你这个害人精，真是害人不浅，我儿子迟早要被你这个害人精给害死。」
茵茵拉住她，连忙问道「妈，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丈母娘还在不依不饶地指着我的鼻子骂。
「你自己问你这个废物老公，为什么要拿钱让你弟弟去赌博，现在欠了一屁股的债，追债的人都堵到家门口了。」
碍于茵茵的情面，我忍住心中的怒火，心平气和的说道「不是我让他去赌博，我不知道这个事情。」
丈母娘见我不承认，咆哮地更厉害了。
「你还不承认，我儿子都亲口跟我说了，就是你给了他五千块钱，让他去赌博的，你到底安得是什么心，要这么害我儿子？」
一听这五千块钱，我似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死乞白赖找我借钱，原来是去为了赌博，真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
我笑了笑说「不是这样的，你们听我说……」
还没等我说完，茵茵就拉着我的手问道「你说，这钱是不是你给的？」
「是，给过，不过那是……」
我话还没说完，突然‘啪’的一身脆响，我被丈母娘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好你个害人精，终于承认了，平时叫你出点钱就跟要你的命似的，让我儿子去赌钱你倒是大方的很。」
05
我还没还手，她倒是先躺在地上撒开泼了。
「哎哟，这天杀的呀，真是害人呀，还把我们全家都害死才甘心呐……」
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丈母娘，我擦了擦嘴唇，真恨不得上去狠狠踩两脚才解气。
茵茵拼命地去拉她，嘴里不停地问着「彬彬到底输了多少钱啊？」
「20万，没有就要打断你弟弟的腿，还要把家里给烧了。」
喊得特别大声，生怕我听不到似的。
「不就是20万嘛，我们替他出了就是了，妈，你快起来。」
这一刻，我不淡定了。
「什么，什么意思，凭什么我们出？」
茵茵转过身来，对我喊了一句「我就这么一个弟弟，我不帮他，谁帮他，难道真的忍心让他被人打死啊。」
这种人，被人打死也是自己活该，怨不得别人。
这钱是我准备买房子的首付，现在要拿去给这个该死的小舅子抵债，我实在是想不通。
「上次不是给过你妈20万彩礼吗，拿出来给你弟弟还了赌债不就行了。」
丈母娘一听可不得了，就差扑过来咬我了。
「什么，你还惦记那20万呢，我养了这么大一个闺女，就这么白白给了你，你怎么好意思要这20万呐。」
「您是不是听错了，是给您儿子还赌债，不是给我。」
我话说到一半，丈母娘又开始打滚了。
「哎哟，天杀的呀，真是该死啊，要女儿女婿有什么用啊……」
茵茵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接着去扶丈母娘。
「妈，快起来，我们给。」
我看着茵茵，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有点陌生，这还是那个活泼可爱，敢爱敢恨的洛茵茵吗？
丈母娘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立马就收起了哭腔。
「我饿了，给我做点饭吃。」
我现在的内心极度压抑，就好像一个充满了气的气球，快要到爆炸的边缘。
「李元，快去给妈做点吃的。」
我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披上外套，匆匆出了门。
「嘿，你看你跟的这个废物男人，本事没有多少，脾气是一天比一天大。」
我去了江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石敦上，想起了上大学的时候，和茵茵在一起度过的美好时光，我忍不住地咧嘴笑了。
笑着笑着，我哭了，哭得很伤心。
我知道，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差不多该回家了，我抹了抹眼泪，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茵茵的喊叫声。
「我问你，你刚才对我妈是什么态度，甩脸子给谁看呢……」
「我们离婚吧。」
06
本来不知道怎么开口的，趁着这个劲头，索性脱口而出，也省了接下来的骂战。
「你，你说什么？」
我冷漠地看着她「家里的钱都给你，找个时间就把手续办了吧。」
她捂住嘴，声音中带着哭腔「你混蛋……」
我不想再有任何的争执，只想尽快结束这段关系，任由她的拳头砸在我的身上，一声不吭。
等她把家里的东西砸的差不多了，我知道这个家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我收拾了一下衣物，出了门。
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住处，我索性搬到了办公室打起了地铺，想着找个机会再去租个房子。
在办公室住了大概一个星期，我接到了茵茵的电话。
「我怀孕了。」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犹如晴天霹雳，在我好不容易准备全身而退的时候，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我知道，我被套住了，想逃都逃不掉。
我亲自带着钱去帮这该死的小舅子还了赌债，还买了一堆东西跑到丈母娘家登门谢罪，最后，还定了一个豪华烛光晚宴，请求茵茵原谅我。
很快，我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重复着过往的痛苦。
十月怀胎，见到我女儿的第一眼，我发现我的生活又重新洒进了阳光。
丈母娘强势，小孩刚出生就给她上了她们家的户口，取名叫洛溪。
在女儿五岁的时候，我攒够了房子的首付，这一次，我不允许任何人再阻止我买房子了。
房子的装修布局我都想好了，给我女儿装修一个粉色的彩虹房。
我们如愿找到了一个价格合适的房子，并很快交了首付。
拿到房产证的时候，我差点激动的哭了出来。
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房子，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这些年，花在丈母娘和小舅子身上的钱，都够买好几套房子了。
光是小舅子一个人，就在他身上花了大几十万了，有事没事就要钱，真把我当成他爹了。
老大不小了，整天吊儿郎当，游手好闲，除了伸手要钱，什么事情也不做。
有一次，他偷偷摸摸跑到我这里来要钱，第一次叫了我姐夫。
「姐夫，给两千块钱，有点急事。」
我有预感，这小子肯定又是惹事了。
「说吧，又犯了什么事了。」
这小子本性难移，立马又开始犯浑了。
「管这么多干嘛，你就说给不给吧。」
我知道多说无益，直接把钱转给他了。
这一次，我想看看他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决定偷偷摸摸跟着他，别到时候又去犯事，回头又把屎盆子扣我头上。
我跟着他去了一家医院，在那里看见了一个挺着肚子的小姑娘。
我立马就明白了，这小子是把别人肚子搞大了，直接拉人家过来打胎来了。
我掏出手机，直接给茵茵打了电话。
没过多久，茵茵就和丈母娘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没想到，洛彬彬这小子还是犯轴，非要拉着小姑娘去打胎，小姑娘坐在椅子上哭个不停。
见茵茵和丈母娘劝不住，我知会那个小姑娘，让她给她父母打了电话。
她父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当场就把洛彬彬给暴打了一顿。
07
丈母娘和茵茵拉都拉不住，我站在一旁看戏，听到茵茵喊着「快来帮忙。」
那我也只是象征性地拉了垃架，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这浑小子好好被教训一顿，打得越狠越好。
后来，双方坐下来好好谈了谈，结论就是结婚。
洛彬彬肯定是不愿意的，但是小姑娘父亲不是善茬，这浑小子也是敢怒不敢言。
「除了彩礼20万，房子和车子必须都要有。」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很快，这种预感就应验了。
茵茵找到我，轻声和我说「老公，我妈的意思，是让我们把房子让给我弟弟，让他结婚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