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南文艺”编委会今日成立,十六位编委会成员作品展

文艺杂谈 2017-09-01 22:32:07

终南文艺编委会

顾问:王连生 方建辉 吉文鹏

名誉主编:刘尚卿

主编:马鼎立

编委会主任:王会海

编委会成员:吴 振 张 莹 魏友谊 温 泉 付丽华

张永琪 王重侠 白瑞雪 李冰丽 刘 荣

终南文艺宗旨

以文字记录我们的生活,抒发我们的情怀,留下岁月的印记,感悟季节的更替,字字句句,犹如颗颗珍珠,串起来就是我们的人生,就是我们的经历.....辋川前,我们来过,一瓢饮尽过往,一笔勾勒前世,唯有那些不能消亡的爱永伴今生!唯有那些有你有我的文字是留在人世间最深的印迹!

终南文艺是一个立足于陕西本土的有思想、够鲜活、有态度的纯文学公众号,终南文艺是名家作品的驿站,是平民作者的家园,更是草根文学爱好者的摇篮!终南文艺志在于为陕西的广大文学爱好者创建一个展示学习交流平台而尽微薄之力!

王连生

王连生,1963年生,陕西户县人。陕西省作家协会会员、陕西省农民诗歌学会副会长、户县作家协会副主席、户县画乡诗社社长、《画乡诗浪》季刊总编。1980年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中国文化报》、《中国艺术报》、《延安文学》、《乡土诗人》、《陕西文学界》、《葡萄园》等报刊发表诗歌、歌词1000多首,荣获大奖50余次,出版诗集《乡情野韵》、《大地流韵》、《扈之梦》(合著)。被《当代诗坛》与十二家报刊电台共同授予“中国当代诗星”荣誉称号。

王连生作品:

蝈蝈唱秋

你是一位乡间歌手

歌唱在贫脊的田间地头

尽管生存空间一再缩小

你还是那样无虑无忧

你是一位乡间歌手

对俚语乡音情深意厚

尽管没有掌声为你擂动

你还是那样歌唱不休

白天 你采太阳的光芒

夜晚 你饮雨水的甘露

用纯朴的歌喉把大地歌唱

从不索取一分一文的报酬

田野在你的歌声中

一年年瓜果飘香庄稼丰收

村庄在你的歌声中

一天天平地高楼风光锦绣

方建辉

方建辉

作品: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烟雨彩虹》(50万字,中国电影出版社),另有中短篇小说和诗歌,散文散见于报刊和文学网站。

吉文鹏

吉文鹏

西安市鄠邑区著名书法篆刻家。

作品:

刘尚卿

名誉主编:刘尚卿

作品:主要作品有连载小说《红围巾》,另有中短篇小说和诗歌,散文散见于报刊和文学网站。

马鼎立

主编:马鼎立

作品:

宽娃

宽娃姓张,比我大几岁,具体大几岁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的家在关中平原上的户县,县城南依秦岭,北临渭水,历史悠久,建有钟楼,文庙等古迹,以农民画闻名于世。我们村子很小,有二百来户人家。八十年代初的时候村里只设了一所初级小学,所谓初小就是只设小学一二三年级,四年级开始就要到相邻的两个村子合办的山阴小学去上学。宽娃不好好念书,一直留级,到我开始上学的时候就和我同校了。

印象中宽娃很瘦,黑里透红的脸庞,眼睛不大,但是有深陷的眼窝,颧骨很高,带着一顶当时印象流行的黄军帽,那是八十年代初关中农村娃的时尚。宽娃家境很一般,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有一个姐早早嫁了邻村。

宽娃虽然大我们几岁,但上学只是捣蛋,翻墙钻窗户的,并不欺负我们这些小的。念书是一直留级,小学一毕业就不再念了。不上学的宽娃帮家里干些农活,闲了的时候就在村里胡逛不知道还干些什么。

我上初中的时候宽娃开始在我们村附近的六叉路口卖菜了,经常天还麻麻亮的时候,我去学校上早自习的路上,碰见他瞪着三轮车去镇上市场去取菜,他个子高了许多,仍旧是瘦,唇边倒是冒出一圈胡子恣意的长着,喉结变的硕大说话闷声闷气的,见面打个招呼急匆匆的走了,也经常碰见他母亲或姐给他送饭。

闲了的时候也见他在街道上走动,也在村里赌钱的的场子上见过他,大多是看很少见他下注,就有人对着他叫道:“宽娃,你也是做生意的人咋这舍不得的。”有人接住说“人家娃是攒着钱娶媳妇呢”。大家便轰的一笑,宽娃涨红了脸,憋不出一句话来。

听人说宽娃卖菜卖着卖着就没有了本钱,别人生意都还不错,他是不知咋的,也许是念书少,也许是没头脑,也许是别的原因。再后来他父亲也过世了,别人家的土坯房慢慢都翻了新房,他那三间土坯房还是那样,再在街上碰见他,人便有些邋遢,唇上的胡子长得长了,好像从来没有修过,眼白有些多,眼神便有了些混沌,年纪轻轻的没有了精神。有一次他从街道过,我斜对门九爸家的狗就对着他狂叫,就有人出来远远的看着笑,他对着狗挥了两下手这狗只是退了一两步仍是个叫,宽娃便灰溜溜的走了,更像是逃。再后来就有人叫他宽狗,宽娃倒慢慢的没人叫了。

时间一晃到了九十年代中期,我也离开了家去了外地两三年没有回家。那一年春节回家,不知啥事就问我母亲咋没见宽娃了?“宽娃死了,都死了快两年了,跳井死的,”我母亲说:“宽娃也二十好几了,前年有人给说了亲宽娃也成家了,媳妇腿有点跛别的也看不出啥问题,过了不到一年不知咋就离了婚,再过了没多久不知咋的就跳了井。”

这件事到现在快有二十年了,偶尔我还会想起宽娃,黑红且瘦的脸,突出的喉结,混沌的眼神,其他的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王会海

编委会主任:王会海

作品:

我的奶奶

我是家里的长子长孙。

在我小的时候,二爸还没结婚,三爸仅大我四岁,于是乎,婆婆就特别地爱我有加。被角蹬开怕受凉赶紧盖好,捂得太严怕太热把头晾出来。那时侯,妈妈是生产队的一把好劳力,样样活计和男人抢着干,婆婆就是我的天,是我日日夜夜的守护神。时间長了,连妈妈也把我抱不走了,一天深夜,趁我熟睡,妈妈偷偷地想把我抱走,惊醒了的我在妈妈怀里腿脚乱蹬,张牙舞爪,哭天喊地要婆婆。气得妈妈狠狠地在我屁股蛋子上拧了一把,交给了婆婆。

平日里,婆婆总是好吃的东西先给我,好玩的耍货我先玩,急得一旁的三爸干方百计跟我抢。一回爸爸从西安买回了一个“大象拉车”,三爸不由分说过来就夺,急得我死搂住“大车”坐在地上哭喊婆婆,婆婆二话没说,撸起手中擀面仗,尖尖脚摇着八字步,噔噔噔噔一口气把三爸就撵不见了。婆婆没啥文化,但老曲老调记得不少。每每搂我入怀,嘴里总是念念不断:“瓜瓜牛,犁地唻,人家犁咧三三亩,咱在后岸打犁沟。”“光光爷,开白花,有个女子给谁家?给给西街王魁家。王魁爱戴樱樱帽,媳妇爱扎满头花,拧拧舞舞邀娘家。”“咯咯咯鸣咧,雀儿搭列蓬咧,娃子上咧学咧,女子走咧饭咧,她妈把娃抱着门外转咧。”

婆婆脸形微胖,慈眉善目,五官很象塑像里的弥勒佛。她待人和善,为人宽厚,是堡子远近闻名的“顶神”。不管谁家娃有个三长两短,头疼脑热都会“八娘”“八婶”地叫婆婆去起梭医病,婆婆也是有求必应从不拒绝,至于我,那就更不用说了。

一个细雨濛濛的上午,我和小伙伴们玩“藏猫儿”,跑到一家光秃秃的院子里没处藏,看到一个井口,便急中生智地手抓井沿,脚踩井壁的泂凹儿下到快打好的井的半中腰,谁知脚下一滑,哧溜溜掉进了黑咕隆咚的有点泥水的深井内,蹲得我又疼又怕,想喊人声都喊不出来,不爬上去就完了,没人知道我在这儿。干是我咬紧牙关,鼓足气力,竟然奇迹般地从一二十米深的井里爬了上来。

回到家里,婆婆几乎认不出我了。她吃惊地瞪大双眼,看着面前象个泥猴似地她的海娃,老泪夺眶而出,久久说了一句话:“娃呀,你这是咋咧?!”

当得知我是掉到井里了,婆婆更是泪流满面,她急忙给我脱掉泥拉拉的衣服,擦干身上的泥水,把我抱到暖和的炕上,然后转过身,在供奉菩萨的方桌上点上香蜡,作完揖,往后退了两步,毕恭毕敬地站在香案前,双手合指并拢竖在胸前,双目紧闲,嘴里不住地念叨:“南无我弥陀佛,南无我弥陀佛…”

晚上吃完饭,婆婆在屋内上齐香火,顿时灯火通明。接着,她端一碗水招集全家排队:“他爷,你提马灯在前头照路,海娃他妈,顶娃,利儿娃都把我跟上。”说完,她就整了整头上的发髻,踮着轻巧的尖尖脚,迈着四平八稳的八字步,领着大家从东头大槐树下出发,绕堡子转了一大圈。路上,婆婆一边用右手小拇指在碗里蘸水洒水,一边伴大家不停地喊“海娃耶回来海娃耶回来……”当全家老小从堡子西头回来快走到家门口时,婆婆又教大家改口喊“海娃回来喽,海娃回来喽……”

回到家中,婆婆放下水碗,拿来一把舀饭勺,一边在门框上敲一边喊:“海娃耶回来……”众人齐应:“海娃回来咧,海娃耶回来咧,海娃回来咧……” 之后,婆婆便引着大家一个接一个给菩萨划纸,磕头才算“起梭”完毕。

夜里,婆婆搂着还不会说话的我又陷入了她那连绵不断的陈曲老调中去了。

“石榴树,宁宁股,我娘生我姊妹五。大姐嫁给对门子,还会扎花绣裙子。二姐嫁给油坊家,还会炸油炒芝麻…… ”

“六月里黄河水涟涟,

不见我的亲娘在想谁,

五谷里数不过豌豆圆,

人里头数不过女儿可怜,

女儿可怜,吚儿吆……”

吴振

编委会委员:吴振

中华的依托

作者:吴振

我们的祖国,

地大物博。

我们的文化,

海纳江河。

大漠收残阳,

明月醉花荷,

宫商角徵羽,

元曲宋词歌。

金戈铁马演绎着疆场生活,

银河上传诵着动人的传说。

三生石上把你我的名字镌刻,

月宫之中嫦娥舞动着水袖在唱歌。

四书五经讲解着中庸,

仁义礼信阐述着家和。

笔墨纸砚书写着龙腾,

笙箫竹笛表演着祥和。

一幅清明上河图,

一曲霓裳羽衣歌。

一袭旗袍一折扇,

一套中山显品格。

是谁在大漠孤烟看日落江河?

是谁在青楼雨巷观花开花落?

是谁把四大名著带给了世界?

是谁把梅兰竹菊画在了异国?

是谁把房屋盖成了亭台楼阁?

是谁把爱情说成了相濡以沫?

是谁把菜肴划分得如此精细?

是谁把生活和节气紧密结合?

是谁在脸谱上画满了各种颜色?

是谁用野草就能让生命复活?

中国!

我们的文化里有神也有佛,

我们的文化中有车也有辙。

我们的文化就是世界的瑰宝,

我们的文化就是中华的依托!

张莹

编委会委员:张莹

莲之歌

文:张莹

红莲无语背西风,留得残荷听雨声。

——题记

世人多爱莲,古今无外,与我犹是。似水流年,如花美眷,烟波画船,听雨入眠,岂不美哉!

莲古已有之,多长于南方,喜水逢暖而开,《西洲曲》诗云:“采连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鱼戏莲叶间”。即便是农人种植作经济收入或入食入药,但不妨莲对人们审美意趣的浸润,从而赋予它诗意与美感。在李商隐笔下它是略带忧伤的:“留得残荷听雨声",在李清照笔下它是鲜活灵动的:“误入藕花深处…",在杨万里笔下它是蓬勃发展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在辛弃疾笔下它是充满着无限童趣与天真的:“最喜小儿无赖,船头卧剥莲蓬”,在朱自清笔下它是充满美幻色彩的:“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凝望着的是碧绿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不同的诗人赏荷的心境虽然不同,但无一例外地向世展示了莲之美的。

每年的夏秋之季,正是赏荷的好时机,虽则有赶早赶晚景不同之分,但各种美尽收眼底,亦是人生一大美事,约三五好友,置坐塘前,闲聊远望,或驻足凝望,或是穿梭于曲折的路堤,于动静之中感受荷花的仙气与清香,高洁与雅致,袅娜与婷立。

岁岁年年花相似。荷花每年必开,爱荷如我般的人儿则每年必去往赏荷,心之所想无一而足,倘若因事忙耽误了花事,那在自己心中总是会留下或多或少的遗憾的,那满眼的红莲与白莲像极了心中的故友,虽恬淡寡言却是在永存心里的长长久久的怀恋与思恋。只因见到它,一扫心中的烦尘,一洗心中的污濯,一净心中无望之痴念,一化心中不必之怀想,继而变得清心、静气、达观丶平和、无畏、无惧……

年年岁岁人不同。莲之爱,久蕴心中,从未远去。从小到大,我是极爱吃莲菜的,炒好的藕片,入嘴极脆,似乎那咔嚓咔嚓的声响是久已听惯了的,于我而言仅吃是不够的,必要找时机去看看莲花才算结束,于是就害苦了爷爷,带我去很远的水地去看看荷花了。好在现在日子好过了,人们更注重精神享受了,有水流处皆种莲花,美便处处可见,更有爱连者,或种或买其种于瓦缸中,或一缸或几缸置于院中檐下,于行走中,一饱眼福,即便赏花人或喜或悲或怒或忧或乐,只要一闻花香,一听花语,一念花意,一理花趣,一切化解,全无烦扰。

现下已渐有秋意,倘若某一日,下点小雨,我是必要去听雨赏荷的,今年已错过盛期,但在我眼中能有这这凋残之荷也是极好的,近几日,我一再地提醒自己紧衬着未全衰的花期,赶早勿赶晚地完成心中久违的念想,了却一段未了之夙愿。不愿等到来年,只是因为,去年花盛今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

魏友谊

编委会委员:魏友谊

烟火味道

作者:魏友谊

女人较上劲,很少认输,即使输了,也是两败俱伤,片甲不留。曾记有友诗中一句话:“我爱一次,你死一回”。这是女人对待爱情的方式。对待工作,比如那个原格力女总裁,员工说她“即使路过,也会寸草不生”。女人热衷一件事时会有如此“狠”的一面。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女人对任何一种事物一旦认真起来,都要枝繁叶茂,开至荼蘼。

我却无有这种热也无有这种狠。爱的多,人,物,花草,树木。却无有对一样只此驻足,深挖深造,所以一直无所建树。只若蜻蜓点水。读书,不求甚解;习文,不过自娱;赚钱,心不在焉。剩只身空空如也。唯余一头扎入烟火之中,贪贪恋恋不肯出来。四十多年的悲喜经过,化作后半生一粥一菜,滋味便多了些浓郁。

烹煮煎炒就成了事业,只想儿子在温糯净素的三餐里,养出和雅端庄的容颜,浓浓淡淡的清香中,能入一身刚硬耸直的骨骼。能让母亲开心每一餐,再在老公日日夸赞下,厨艺一日胜一日。

饭桌上,是全家最快乐的时光。儿子只管尽情的吃,老公可以临场有点演说。儿子不用写作业,母亲也好大声讲话,且一家人齐整坐一起,不再是她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人相陪。一家人饭桌上欢颜笑语,成了我将这事业精进到底的决心。

烟火熏染下,心头始终暖暖的。许多花草在眼前摇曳,日子开始缓缓流淌。桂花开时,摘粒粒精灵,用纸巾小心包起来,拿回家晾干。一个落雨落雪或者丽日抑或阴郁天,随便一个欢喜的日子,烧壶水,泡杯桂花茶,独饮。梅花开时,同样摘粒粒,做梅花茶。茶汤清亮干净到入心透骨,花的影子,花的骨朵,便印在这茶汤里了。也试过莲花,牡丹的味道,总有暴殄天物,俗身耽不起那高贵的感觉。而桂花梅花却吃的坦然,无来由。许多事,不问缘何,只要心安。

忆起少年时,吃的滋味少。少小开始,就不贪吃,也是源于母亲祖母总是尽家里所有粗茶淡饭想法子要做得美味一些。却再乖巧的孩子总会有执拗的时候,一个礼拜天,突发想吃米饭。那个想,不容推辞,缠着母亲做米饭。那时,母亲得为一家大小在地里劳作,全家的口粮得从母亲的劳作中得之。父亲在外地上班,祖母年老,我们姊兄上学的上学,出嫁的出嫁,她无有帮手。礼拜天,全家又换一大堆衣服,得母亲手洗。

母亲不停的在搓板上搓洗。而我,站在一旁央求母亲做米饭。母亲开始很温和,要我帮她先烧水洗衣,完了再做饭。而我一门心思里,全是米饭和炒菜的喷香,就是等不得那衣服。母亲发了火,训斥了两句。小时,我脸皮薄,见不得谁给我脸子看,更别说说声重话。便觉脸无光,委屈,定会大雨滂沱。小小一个农家女孩,卑若草秕,却一心护着自己怯怯的那点脸面。连家人都不能随便呵斥,也是缘于家人一向宠爱,从不对我大声,竟觉得和风细雨是我应得。

那天,母亲到底如何训斥,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委屈得哭着在炕上睡着了。醒来时,看见母亲端着一大碗米饭上面盖着炒菜,一股香气。是我想要的味道。母亲拉着我起来,我端着,不起。便见母亲的泪水瞬间溢出,满脸苦楚,无语凝噎。我不再端着架子,端起碗,泪水却随之而下。无有了半点委屈,只看不得母亲的泪水,那才是我最伤心的。

现在想来,母亲心头才是委屈。全家的重担,自己即使拼尽全身的力气,却总有干不完的活,一碗饭也不能让孩子及时吃上。那时,为此写过一篇日记,母亲的盈盈泪光之中,感受拳拳之爱。

母亲和祖母烟火不息中,我无忧地长大。婚后,才开始学做第一碗饭。也都是急匆匆为之,到儿子出生前,一直很少熬粥,总觉又费时间又填不饱肚子。好在两人年轻,吃上好将就。一门心思都在了赚钱上,可谓挖空了心思,急出病。

而今,从回烟火之间,像儿时贪恋柴火间的温暖。总喜欢看看祖母灶塘里埋了红薯还是馒头,喜欢母亲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回响。其实,我更喜欢的是那温热和忙碌中埋着的无涯的爱意。

中午,儿子放学回家,刚好乘好饭放桌上。他高兴地说,妈,我们上午数学测试,老师让同学之间交换阅卷,我只错了两个小题,看来我天天晚上做题还是有好处。我说,要不为什么好多成绩好的学生都是打的题海战,题做的多了,会遇见更多的题形,做题也会更熟练,快速。看儿子心情愉快,我趁热打铁说,妈妈给你说说精进这个词是什么意思。精进本来是佛语,是修佛人对佛法地修习和对自身修养的不断提升,是渐次循徐,没有止尽的。你用精进在学习上,不断的比昨天更进步,即使一个小错,下次不要让它再犯。包括用在你言行地改正上,你方方面面会更好。

饭桌,常常成了我的又一个用武之地。看,又进行了一次短短授意。

烟火之间,所有事物被我从新认识,而被我注视过被我摩挲过的,也温和圆柔起来。仓央嘉措《在一滴眼泪中闭关》中有有句“我在佛法里养心”。而我,在烟火中养心,可否,也是一种禅悟。

温泉

编委会委员:温泉

二伯

作者:温泉

二伯仙逝了。

他没有留下一丝的遗憾去了天国,去寻找四十年前离他而去的二妈。

说是叫二伯,其实是按照村里本姓氏内的班辈排序叫的,与我早已是出了五服的本姓人家而已。

按照祖先留下来的传说,我们的老祖先在秦始皇嬴政主政天下时,就来到渭河南岸大王古镇的运漆河南塬上(后来后汉时著名的眉邬岭),与李、刘、弋三姓人家共同和睦居在村中。祖先迁徙来到此间时,夫妻二人带着三个孩子,由此形成了如今氏族中的长门、二门和三门的族系格局。以至于过红白喜事时,沿袭着请主事的人都只请本门人的习惯。二伯是三门的人,所以过世后,我们二门的人都不会去挖墓,基本上也不去帮忙料理丧事。

二伯今年八十四岁,也应验了“七十三八十四,阎王叫你商量事”的门槛之说。但对他来说,这一生应该是很骄傲的,尤其是到了晚年,那比儿媳妇还要贤惠孝顺的孙子媳妇,天天端屎倒尿,喂饭喂汤,简直叫村里人羡慕不已。据说孙子媳妇刚进门时,发现公婆对老人不太好,于是在饭做熟后,给一家人都把舀好饭放在案边,然后端给她爷,公婆发现后说她怎么不给她端饭时,孙子媳妇说,你过去给我爷都不知道端饭,我学你呢。公婆被噎住了,从此也慢慢地改变好了。确实是二伯老年的福份呐。

打我记事起,就记得我家与他家只隔了不足二十米的距离。二伯是个中等个子,消瘦却也精神,说话快言快语,办事精干利索,很能行的农家汉子。对我印象很深的,就是他会养蜂,记得有一次我去他家院子耍,光着的精脚片不小心踩在了一只死去的马蜂上,脚被蛰的生疼生疼,便哭了起来。只见他哈哈哈一笑,说道“哭怂呢,还是个牛牛娃,操心把牛牛哭掉了着。”但他手没有停下来,从厦房的土窗子上取了一瓣蒜,用半截砖一砸,把我抱在了怀里,用蒜泥在我的脚上搽着,说“去去去,能歘!一会儿就没事咧”,果然,肿胀很快就消了,疼的感觉没有了。

生产队时,他敢于说话,看见不对的人或事,就爱破口大骂,因此也是一位大家所不待见的人,可是每年的夏收大忙麦场上,还得他来经管安排。农活是难不住他的,不论是经管喂养牲口,吆车犁地播种,还是偷偷致富时养红芋苗子,他都精通得很。生产队解散后,他务作的庄稼更是叫人眼红不已,夸他真是老把式。

二伯一生有四个孩子,两儿两女,老伴离世早,在他既当爹又当妈的调教下,孩子们早已各自成家立业。

二伯去世后,按照民俗乡约,基本上就是七天后安葬。最前边是锣鼓队敲得震天响,是乡党们给他打开赴天国的坦途;乐队吹得凄婉苍凉,代表着无法挽留他的哀伤之情;众多的男孝子们在灵车前弯腰拉着牵布,牵引着灵车缓缓前行。十六位年轻的汉子轮番构成“八抬大轿”模样护扶着灵车,庄重肃穆地向坟地而去。

入土为安,留下的自有后人评说。如同其他同姓氏老人留下的印象一样,二伯至于我的,依然是本族人的性格特质,秉性耿直,办事干练,风风火火地勤劳,认认真真地过日子,开朗热情,宁折不弯的直脾气。

二伯走了,德范长存。

二〇一五年九月六日于草楼

付丽华

编委会委员:付丽华

组诗六首:

作者:付丽华

心中的灯塔

传说中的你

是否真的的存在过

山 尖叫着我的名字

脚下是万丈深渊

风起

传说中的你

是否还在

窒息于海水的苦涩

恐惧于喧闹的孤寂

在北方的雾霾里

找寻星星

传说中的你

真的存在

深渊巨口等着我的拥抱

你 是崖边的崖柏

扯住了 我的衣衫

夜灯

我似乎是需要一盏灯的,

在这白昼般黑色的夜里。

糖 是一种致命的毒药,

当你递给我的时候。

太阳就只是一盏灯,

无辜地挂在夜空。

酒,还在那里

带着醉意看着我。

我对它只有毫无顾忌地恨,

我讨厌酒带给我热烈的感觉,

因你,只在酒气里消失不见。

我真的需要一盏灯,

我面前的路是一尺白绫。

而夜太白 ,

白的已经湮没在日子里。

一片叶子,

在北国小城的南街,

飘然而落。

粘稠暧昧的女贞子树下,

一地肮脏……

春寒

当提着电瓶的我,

进出我位于三楼的房门,

我提着的是我的生活。

我小心翼翼地

保护着它,

不要堕落,

砸碎了玻璃做的脚。

对岸的杏花成片的淡泊,

无视柳叶抛来的媚眼,

青草窥视着它们,

暗自发笑。

回眸的瞬间,

绽放的是彩虹。

飞鸟和鱼的后代,

必然是飞鱼,

我必然会在

无雨的夜里失眠,

写下以雨为题的诗句。

我带着我,

游离在人群和车流中,

超越一切可能的超越,

直到世界的尽头,

我嘲笑那墓前的碑上,

竟然如此熟悉刻着

我的名字。

旷野弥漫开来,

孤独成为我的影子,

墓碑在闪电中被击得粉碎。

这个夜晚注定会失眠,

风像疯子的长啸,

干涸的深渊裂隙,

黑不见底,

怒吼着的不是烛火,

是你堕落的欲望,

它只听命于某个不存在的东西。

当风终于停止呼吸,

温柔如影随形,

你蓄谋已久的落下,

含着血腥的湿气,

想替代过去的你。

刺猬们举着喧嚣,

剑刃划破长空,

你在门外欢快起舞,

肆掠他们的归途。

酒精的妖气,

掩盖不了你的降临,

喜与怒都察觉不到你的心意。

空空如野的夜,

星月交辉不过是曾经的梦,

沾湿了的眼角是鲜红色液体。

徒步者漂移着身体,

想摆脱你无休止的纠缠。

你无孔不入的情意,

白色如花 晶莹剔透,

徒劳地

想刻进钢筋水泥的心。

追寻是可笑的笑话,

冷而且短暂,

蚯蚓斩断自己,

宣誓着与你的决裂。

人类抱怨你的多情,

却深陷你罂粟般的热烈。

你亘古不变的执着,

泛滥成灾,

落体在爱的怀抱。

然后 销声匿迹。

执手

靠近和等待只是为了离开,

握手言欢也就是个虚伪的笑话,

一念之间你的手上就只有荆棘,

你的笑容便是利刃,

切断了那个温馨的午后时光。

夜晚的孤独伸出手,

要陪我到白头,

街灯下漂浮的灵魂,

关闭了有关的回忆

灯光也就暗淡不过夜色。

想起那只可能是我,

也可能是你的蝴蝶,

可能我们从来就没有,

比翼双飞过……

立夏的日子一直都很温暖,

像是水煮青蛙的温度,

更像是刺猬的拥抱。

累累落落的都还是,

必经的泥潭。

彼此手上火一样的匕首,

插进无心居住的胸口,

笑颜就如雨绽放,

淋湿了整个夜空。

最后,夜幕化作白纱,

蝴蝶飞起,

梦延伸开来。

无语。

别离

一个转身就是沧海桑田,

记忆被打包快递到,

一个没有你的世界。

曾经的一颦一笑都只是为你,

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只如云。

世界原本就没有意义,

原本就没有你。

日日夜夜的更替中,

生老病死的轮回里,

连个影子都不见。

大汗淋漓的时候,

虚空中救命的稻草,

浮出水面的是,

一个模糊的水怪,

抓住脚踝冰凉的触须,

粘稠恶心和恐惧。

梦就被击得粉碎,

蓝天刺眼的明亮,

深渊如此诱人,

心跳跃着止步。

在你转身的,

那一刻,

世界混沌。

张永琪

编委会委员:张永琪

生日感怀

作者:张永琪

今天早上,还没有起床,微信朋友圈就有五条消息是祝贺我生日的。这五个朋友有三个我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的,也许是在QQ空间里面知道的吧。

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年过半百,冲破五十五岁,进入“老人”的行列了。贾平凹先生说:“到了五十,人便是大人,寿便是大寿,可以当众说些大话了”。

去年,朋友给我在户县过了生日,甚是欣喜,大家聚在一起,其乐融融,我深深感到朋友胜似兄弟姐妹般的友谊。前些日子,几个朋友又要给我张罗今年的生日,我开始同意了,准备在昨天举行。可我后来想想,母亲一生劳碌,人过八十,和我同一天生日,她老人家连一次生日都没过,我怎么能连续过生日呢,听话听交回,我这样解释,这些朋友也就说算了。

人过五十五,想讲点大话,但自己平平庸庸过了几十年,岂敢有半点大话敢讲!讲什么呢?讲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关系,自己有擀面杖吹火的份儿,不懂;讲文学、哲学,自己太肤浅了;讲麻将扑克,一是自己无钱,再者很难融入那个是非场合。所以,平心静气,保持缄默最好。

人过五十五,身体毕竟不如昨年,也缺乏上进心了,有些事想做,但心有余而力不足,考虑问题也简单的多了。还如贾平凹所言:“级别工资还能不能高不在意了,小心着不能让血压血脂高;业绩突出不突出已无所谓了,注意椎间盘的突出。当学生,能考上大学便是父母的孝顺孩子,现在自己把自己健康了,子女才会亲近。”

人过五十五,到了快退休的年龄了,工作之余,写点毛笔字,平静自己的心绪;假日,养点花,在自己前后院子种点菜,可以自给自足。前主席华国锋晚年都在自己家里种葡萄,咱院子大着呢;傍晚,出去走走路,锻炼锻炼,也好延年益寿。至于少陵诗、摩詰画、左传文、马迁史、薛涛简、右军帖、南华经、相如赋,能看多就看多,能欣赏多就欣赏多。

偶然想起明代文学家、书画家陈眉公继儒《小窗幽记》里的话:“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是为我的座右铭。

好了,就写到这里,做一碗油泼面,庆祝一下自己的生日吧!

王重侠

编委会委员:王重侠

藤儿

文:绒刺

藤儿并不叫藤儿,是她太缠他的男人,我就叫她藤儿。

也怪她命不好,缠在了一颗歪脖树上,其实起初歪脖树也端溜着,只是后来长歪了。

藤儿刚到村子是1990年秋,虽然说农村不再似以前封闭,村里有屁大个事都能炸开锅,但藤儿的到来还是引起轰动。

倒不是藤儿美如天仙惊艳了村人,也不是说她炸了半条街吓呆了众人,只因为藤是歪脖树从部队带回来的,听说藤儿父母还都是部队的大官呢!歪脖树她爸是乡上书记,在村子有些名气,歪脖树带回个媳妇的消息也就蔓延轰动了。

我初见藤儿,是在此年秋招工培训班的时候。

当时,招工考试人很多,培训时也就是四五十人吧,我们这些人也算是大浪淘沙后的骄子。大家都是二十左右的年纪,几天相处下来就是一片火热。

藤儿是在十几天后去班上的,第二天又来了赵萍。那时我们还都单纯,只是觉得咋来晚了?可能有事吧。没人思忖她们迟来的原因,直到后来上班,才从师傅口里得知,人家上面有人压根就没参加考试。

藤儿初入我眼,着一套深紫色毛衣裙,留着烫着卷的日本头,毛衣是那种扭麻花的织发,大圆领让金项链在脖颈时隐时现,屁股被裙子紧紧包裹着,穿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扭,看的我们这些人脸红,彼此斜眼伸舌做鬼脸。藤儿个子不高胖瘦均匀,稍黑的肤色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眉毛是纹出来的,像爬了两条虫,眼睛不大眼帘下吊,血红色的嘴巴突兀地加重了辨识度,上嘴唇有点上翘,但不难看,可能是眼睛爱朝下耷拉,所以整个面部看着低靡缺少了灵动,看起来有些假面具的感觉。这按村子人的话说,就是女娃长得不亲(不漂亮),脸也不喜庆。她很少和我们主动交流,偶尔说时一口低低的普通话柔柔地。待培训结束,已是初冬,棉衣替换了毛衣,我们集体留念时,她红呢子黑毛领的中长大衣还是吸引了人的眼球。

91年元月进厂,我和她还有和她同村的孙侠分在一个宿舍,上的是四班三运转的模式,家离工厂也不远,除了下中班不回家,上夜班来休息外,其余时间不常在宿舍,我们交集也就少得多了,倒是知道藤儿上夜班时有歪脖树送,我还是很羡慕人家的。

我和孙侠一个班次,从孙侠口中知道,歪脖树他妈对藤儿有点嫌弃,说是嫌藤儿长得丑,所以对藤儿不待见老摆个脸,藤儿不高兴也没办法,整天就跟着歪脖树屁股后面。我心里多少有点难受,想着城里娃大老远跑来却这样……唉,幸亏有歪脖树爱她。也许是同情占了上风,相遇的时候我常主动和她聊天,觉得她是挺温顺的一个人。

工作后半年得时间,我们前后结了婚,婚后的藤儿多少有点变化,主动和我聊天,表情也有点活跃,我想大概是婆婆给她结了婚,她悬着的心稳下来的原因吧。

藤儿手巧,齐肩长的头发每天变着花样辫,我大不咧咧个人,对发型没造诣,时常让她给我也捯饬,这期间,我知道了歪脖树在粮站上班,我觉得她妆太浓,让她把妆画淡点,她说歪脖树喜欢浓妆那样子的。

怀孕八个月时,我实在不想在车间上班,就推脱身体不舒服请了假,直到女儿一岁了才去上班。

93年三月份上班,我找了关系调到化验室,便和藤儿在一个班次。我问她咋还没怀孕吗?她头稍扬嘴角朝上眯着笑眼说,歪脖树不急,说他俩还没玩够呢。

藤儿虽然话不多,但毕竟大家都熟悉了,下班了也就和我们一起走,她说歪脖树在厂门外等她。老远就看见歪脖树,个子并不高大,但模样属于帅气的那种,尤其是那对眼睛,看着特精贼,外向开朗和我们一点不生疏,藤儿坐在车后座,双臂抱住他的腰,男孩一手抓车把一手反过来摸着她的侧腰身,俩人连说带笑一路的春风得意!我看着心酸涩涩的,人家这才叫浪漫啊!那像我老公,下楼牵个手都怕熟人看见,妈的,没一点情调!唉,藤儿真是羡煞了我。

藤儿是个少事不扯是非的人,勤勤恳恳按时上下班,偶有同事让代班也不推辞,话总归不多,经常一个人去食堂吃饭,有时也来化验室叫上我,一个桌子吃饭人多了,你言我语增添了吃饭的乐趣,遇上爱说笑的,我差点喷出饭来,而藤儿只是浅浅淡淡一笑。

94年五月份,藤儿生了女孩,休息完产假就来上班,说是奶水也不够孩子吃,就让婆婆带着喂奶粉。不像我,接二连三续假,连厂长都说就我会生娃,人家三四个月我就得一年。藤儿有点憔悴,不似别人生完孩子后色润圆呼呼的样子。她给我说歪脖树是独生子,她生了女孩婆婆不高兴,想把孩子送出去。我问她歪脖树的意思?她说那倒也没啥,只是说以后有机会再生个男孩。听她这样说,我寻思着啥时能有机会,要知道我们那时生二胎会被单位辞掉工作的!

藤儿有点郁郁寡欢,但从来没听到她在我面前怨骂过婆婆。孩子半岁多时已是深秋,藤儿和歪脖树休探亲假回新疆娘家,她们一路坐火车去,再回来时没有了孩子。我诧异,藤说孩子小天又凉,坐火车不知咋弄吃风了,回到新疆没抢救过来。说这些得时候,藤儿脸上没啥表情,本来我想安慰她,但看她没有失去孩子的悲痛,长叹一声也就算了。接下来藤儿说,反正歪脖树想要男孩。

翻过年,藤儿怀孕了,脸上也有了活气,她给我说想在车间调下岗位,我就对她说给主任买条烟吧,藤儿一听,给我说了一句话让我愕然,给歪脖树也没买过那么贵的烟,那就算了不调换了!

秋天,孩子出生,天不造化又是女孩,婆婆推说她身体不好就随公公住单位了。藤儿在邻村雇了保姆,上班孩子在保姆家,下班接回来俩人一起带。

00年前后,粮站陆陆续续解散人员,01年歪脖树失去了工作。他送孩子去村里的幼儿园后,没事就和村子里的闲人胡煽乱谝打打牌,我曾经问她歪脖树不再找事做吗?藤说,给了些安家费,我也不好说什么。后来听孙侠说,歪脖树在临近村子的赌博窝点给人放帐。

有一阵子,看出藤儿生活滋润。新买的衣服,左手无名指又多了金闪亮亮的指环,似乎有意炫耀,我就顺着她的意思说歪脖树挣钱了?她伸出手掩盖不住笑说,这不他买了戒指嘛。

好景不长,藤儿耷拉着头沉声闷死的,我问后方知,歪脖树赌博欠账,让她借钱还。我提醒她还帐了让歪脖树找事做,赌博毕竟不是正经事。

02年上半年,说是整顿放假三个月,我们被改制弄得人心惶惶,我和藤儿也少有联系。

再上班的时候,藤儿黑瘦憔悴,衣服妆容也越来越暗淡无光了,和我也很少说话,我猜想歪脖树肯定又输钱了。一次下中班,我忍俊不住问,藤儿说她妈给的金项链也给顶账了,还三天两头不回家,她说不听也懒得和他说话。

夏末的一个早班,我换好工服下楼都没见藤儿来,心里泛起各种想法。

下班回到宿舍,取钥匙开门时见门虚掩着,推开门藤儿木呆呆坐在床上靠着墙壁,手腕上白纱布耀眼,藤儿割腕自杀!我急忙过去询问,藤儿只是轻轻说,歪脖树外面有女人了!公公送她过来。她没有歇斯底里地哭诉,没有一滴眼泪掉下来。李娟叫我一起回家,知道后和我流着泪骂歪脖树一家人,藤儿却木讷没有一句话。没过一天,单位同事大部分知道此事,劝她离婚算了,藤儿却照旧不吭一声不哭一声。

我想藤儿是否心在滴血,她能说什么又哭给谁看!他负得不只是父母,她着实负了自己!

第四天,歪脖树过来接她,藤儿眼泪汪汪泣哭不止,我们横眉冷对、义愤填膺地指责,想着藤儿提出离婚不回去,可谁知她可怜巴巴随着歪脖树走了,看着她的背影,我们唯有在叹息中哀怜气愤。

十天后上班,藤儿话更是少,来来去去孤单单一人显得凄凉寂寞,人家回家了我就有拆散婚姻的嫌疑,也就刻意避开。

03年底,我辞职离开了单位,买了小灵通后和她通了电话,让她没事来县城玩,她不说我也不便问她家事近况。往后常听到我单位岌岌可危,工人聚众闹事的话,我也为工厂曾经的兴盛惋惜。

05年冬季的一天午饭后,藤儿打电话说她在我单位楼下。下楼就看见藤儿穿着淡青色的短棉袄皱皱巴巴的,头发随意在后面拢成一束,皮鞋因时间久了淡了色起了皮褶。我拉她坐在广场石椅上,冬日的阳光照得暖烘烘得。她给我说她离婚了,单位也三天两头停,她这两天就回新疆,过来给我打声招呼。我没问她离婚的理由,也不想去问,只是问了孩子的去留,她说孩子要留下来,以后要去随时去。话比平常要多一些,我说了一些宽慰的话,让藤过去后一定电话联系,她起身离开时回头看着我摆摆手,我看到了藤眼神里的幽邃无奈,心也瞬间揪扯了一下。

几天后没有接到她的电话,我寻思着才回家可能忙,忘了给我报平安,试着打原号码却已停机,想想总是回父母身边了,心里也就安慰了。

再听到她的消息是06年夏初,孙侠打电话说一起给藤儿去吊丧。我突兀的缓不过神来,悲痛中万般思绪、不解纷至沓来!我在电话里知道了藤儿年后就回来上班了,也听孙侠说藤儿上吊的前几天下夜班,回家看见歪脖树和情妇在一起!

送她那天,我们来了二十多人,藤儿父母没来,想着两位老人肯定经受不起。哥嫂收拾她的衣服说是给藤儿焚尽,见床上满是褶皱不堪样式陈旧的衣服,大家心里不由心酸,便气愤央求哥嫂和他们家不要安宁,我们要为藤儿出气!可哥嫂淡定地说,来时父母交代了让她安息吧。哥嫂说藤儿离不开歪脖树,回到家里给她在哥哥的公司安排了轻松的工作,一家人心也都安稳了,可歪脖树和孩子紧着忙活地给藤而打电话,藤儿在家呆的心神不宁,拗不过爷儿俩勾搭年后非要回来,心走了他们也留不住,可谁知……万念俱灰的藤儿把自己逼得无路可走,一生依附的藤儿忘却人世间亲情友情的存活!

我在想藤儿的父母有多悔让她随歪脖树而来,藤儿的远嫁让她放弃一生牵挂她、爱她的父母,她在对爱情的追随中异地重生,却又飞蛾扑火般葬送在异乡坟茔!藤儿走了,纵然怨天怨地悔不当初也是枉然!

两年后,歪脖树拿把菜刀威逼单位领导给两万块钱,事成之后在临街饭店喝酒,酒足饭饱后骑摩托车回家,不幸撞到拉石子的大运输车上一命呜呼,经协商后给了一笔赔偿金,孩子由爷爷奶奶管养着。

听到这个消息的那天晚上,我梦见藤儿坐在歪脖树车子后座,紧紧抱着他的腰,脸贴着他的背,俩人不知说着什么咯咯咯笑个不停。

2017年3月19日

白瑞雪

编委会委员:白瑞雪

练摊七载

文:白瑞雪

百度“练摊”,结果显示:又名“摆地摊”是一项历史悠久的商品交易方式,也是中国城市的民间文化重要组成部分。近几年来练摊开始盛行,白领、大学生甚至一些家境优越的人也开始选择练摊生活。练摊开始成为了一种“时尚”流行行为。更多人把练摊当成一种锻炼身心的方式……看到这儿,不禁打趣儿:原来一不小心也算是“潮人”了。说起这几年的练摊生涯可真是感慨万千,万千感慨……

那一年,顶着各种压力开了工作室,算是有了属于自己的一方小天地。为了宣传推广,在朋友的建议鼓励下,鼓足勇气走出画室,走上年集,尝试练摊。此后七年,每年练摊十天成了我的必修课,像学生一年一度的军训,也像是期末考试。前些年练摊主要是以谋生为主,后来主要是以谋趣为主。

万事开头难,练摊首先需要的是心理上的突破,是一种自我挑战。记得一开始总是用围巾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弄得跟阿拉伯人似的,怕遇见熟人不好意思。第一次把自己的画拿到大街上展示,那种忐忑和怯怯的心理,那种初涉江湖的青涩与稚嫩……慢慢地学着和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交流沟通,慢慢地学着接受各种各样的眼神和话语,有鼓励赞许的也有嘲笑讥讽的,有悉心指导的,也有指手画脚的……结果,事实给了我力量和勇气,短短十天时间居然赚到了我画室两年的房租,这完全是我意想不到的。这也坚定了我要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了解我的画的信心,坚定了要好好努力画出更多更好的画的决心。那时写下了说说:比金钱更有价值更珍贵的收获在于温暖,笑容,信心和力量。

以后的两三年是连续翻番,总是不到结束好多画就已经脱销。正值春节假期,全家总动员。弟弟妹妹也来帮我一起照看生意,尽管如此,还是被小偷光顾,弟弟幽默,他安慰我:“这只能说明你的画受众广受欢迎啊,小偷都不偷钱,偷你的画了。”爸爸妈妈也帮我装裱镜框,尽管如此,每天收摊回来还要忙到晚上十一二点。最好的成绩十天时间销量344幅,脱销的画也是争先恐后预定。高烧39度自己却全然不知,只顾忙着跟客人热情交流。大家的认可和赞赏是给我的最高褒奖和动力。其中的各种滋味各种咸,各种苦辣各种甜丰富着我的人生也激励着我不断成长。

随后的几年有点欲罢不能的意思。虽然销路不成问题,价格也从几十块钱到愿意花几千块钱找上门定制,但总是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挺兴奋的,总会抽出时间出去宣传宣传过过瘾。也许是因为我从中获得了我想要的东西,我觉得有价值的东西吧。就像那时我的说说写的:我的别样春节……别样的心情,别样的体验,别样的喜悦,别样的收获;苦,是一种有价值有力度的人生体验……

练摊让我锻炼,让我成长。练摊的经历让我的人生更丰富。

2016年1月9日夜

李冰丽

编委会委员:李冰丽

聊天风波

文|李冰丽

近日来,雯发现不大玩手机的男人成了严重手机控,不再把手机像平时那样随手乱放了,连早晚急匆匆地上厕所,也不忘把手机紧握在手,说是后边黑拿它照明呢。

原来手机充电时,他经常在床头插座上充电,雯考虑手机辐射的危害,没少说他,可他偏偏记不住,为此没少遭到雯抱怨。

男人最近每晚睡前把手机放到了离床两米外的写字桌上充电了。

雯心生疑惑,种种反常迹象,向雯传输着男人手机里一定有了秘密,思之间,雯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看着甜甜酣睡的男人,雯轻轻爬出被窝,蹑手蹑脚走到写字台前,心莫名的紧张起来,两次缩回欲拿手机的手,心里好不酸涩。这个平素如自己手机一样任她肆意翻看的家伙,如今想看它却有着如顺人东西般的不光彩、心忐忑。雯屏住呼吸不安地看了看男人,他依然安睡,鼾声依旧。

伊的心稍微沉稳了些,她轻轻拿起手机,慌忙点开,微信右上角提示有两个新消息,她快速打开,网名‘媚妮’、图片小猫咪的右上角呈现出一个小红圈,红圈里有个2,雯心情复杂地点开猫咪图像,两条消息映入眼帘,一条是哥哥,晚安好梦哦!后配了个小雪人欢快的拥抱。一个是三朵鲜艳的玫瑰。

雯心里极不舒服,茫然若失地躺在了床上,忽想起‘迷你’那可爱的小猫咪图像来,它那清亮如水的媚眼里似乎多了几分对她的鄙夷和挑衅。

好不气煞雯也!雯右手抚顺着起伏跌宕的肚子,长长出了口闷气,刻意和男人保留了一点距离。熟睡中的男人习惯性的用手触摸到她的手,黏黏贴紧她的身体,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手中,一条腿搁放到她的腿上。

雯浅叹一声,把伊的手从男人的手中抽了出来,身子向外挪了点。

数年来,他们彼此习惯握着对方手而眠,那怕是熟睡中,就这样握着,虽说是左手握右手的感觉,缺了兴致盎然的激情 ,却多了意兴阑珊的安然。

其实命运待雯不薄,她在最好的时刻,这个男人倾心吐胆地给了她甜蜜的爱情,她也为他毫无保留地付出了芳心。

他为她日复一日地辛勤劳作,过重的担子压弯了他的脊梁,身体的严重透支令刚值中年的他胳膊腿痛,多少个晚上痛得无处安放。脸颊黑而消瘦,躺床上肚子就是一个浅坑。但他无怨无悔,他的一句能让你们母子过上好日子,即使累死,我也心甘情愿。让她心疼得湿了眼。

她为他勤恳操做家务,倾心抓养孩子,善待他的父母家人,过日子精打细算,把好吃的都留给他们父子。屋里屋外收拾得干净整洁,努力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为他营造温馨的港湾。

他与他风雨兼程,烟火与共。

雯并非是个贪婪的女人,她不要求什么大福大贵,不计较他钱多钱少,她需要的是给得起她那份现世安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男人。

他们真心相爱,亦是姐妹朋友们眼中的国民好夫妻,外人口中的模范两口子,连儿子都说,以后和媳妇要像父母一样恩爱。

可如今…

雯恼怒、郁闷、烦燥、焦虑、委屈、失落,她的心情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她推开男人放在她腿上的腿,男人睡意朦胧中又向她靠近,找摸她的手,她把手避开了,这次她没有迎合他那双让她感到温暖而踏实的手。

通过床头灯暗淡的光,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忽觉得好遥远、好陌生。

他们聊了多久了?又是怎么加上的?那女的是那里人?又是干什么的?都聊些什么内容?为什么她听不到男人的消息?为什么只有女人这两条消息?

雯忧心忡忡,疑心重重。

聪明如她,她瞬间明白了,是男人把消息提示音设置成了静音,把他们的通话记录随手删除了。

这两条消息无疑是男人充电后发过来的。故而留下了蛛丝马迹,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机关用尽不如君!遂想到此比喻好像不适合,却又想不到确切的。管它恰当不恰当的,此刻那还有心思斟酌它?她苦笑了。

人但凡有了心事,夜方显得漫长而难熬,脑子会拐不过弯的纠缠不休在这件事情上。

男人和一个陌生女人偷偷摸摸地聊天是觉得好玩?寻求刺激?空虚寂寞?身心放松?敞开心门?玩不清不楚的暧昧?抱有其他不为人知的幻想?

雯分析着,好在他们聊的时间不长。男人和这个女人现在这种情况充其量也就是香樟树和树身上刚刚蹦出的一颗小嫩芽,她不费吹灰之力就会掐掉,甚至于指尖一弹就能弹飞,既不伤树也不累人,她要及时把它掐掉,不然的话,等它长壮实了,别说用手折了,非得用起坎柴刀或者锯子来不可,弄不好的话,有可能伤了家具,运气不好了,趔了胳膊也说不定。

最可怕的是会给树身上留下永久的疤痕。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她一口唾液就能轻而易举的把这一星火焰淹灭,倘若疏忽了,接上水管也奈何不了,到最后不得不连消防车也大动干戈地用上了。

雯决心悍卫他们的感情,她要男人尊重她的感情,遵守他对她的许诺。

早上男人醒了,她按捺内心的汹涌波澜,装出漫不经心地问男人:你和‘迷你’咋认识的,聊了多长时间了?

男人怔了怔,没来得及睁大的眼睛猛然间张大了,倏地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扫了雯一眼,然后又盯了眼桌上的手机,他什么都明白了。

嗯…是…前几天摇一摇加上的。他回答的声音很低,很小心戒备。

雯是个感情世界里容不得一丝污点的女人,绝不姑息半点拖泥带水的情感。

她心一阵阵难受,神情冷淡的看着男人:都聊了些什么?

也没啥好聊的,就是些简单的问候。

不那么简单吧!肯定还有其它想法呢!

男人略带不悦:就是个简单的聊天么,叫你给说得复杂的。能有啥想法,你还不相信你老公?你老公是个啥人你还不知道?

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你做出了让我无法相信的事了。

都哥哥妹妹了,还投怀送抱送花了,竟然说没有啥想法,既然没有啥想法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聊?还把聊天内容随时删掉?你骗三岁娃呢?当老娘脑残呢?

啥投怀送抱的,你这是是在夸大其词,胡搅蛮缠呢。我真的没啥想法,你爱信不信。我今天才知道难怪窦娥会冤死的。

我现在才明白窦娥她爹怎么伤心死的。既使你没有走了肾,也不能排除那女人没动心。为了证明你们之间没有什么,那就把那这‘迷你’删了吧!

男人面露难色:不至于吧!好了好了,我以后不和她聊就是了。

舍不得删吧!就算你能控制住自己,但你能保证那女人不撩你了吗?世上姑娘拐相公的事儿还少吗?

彼此连光脸子和麻脸子都不知道,再说离了几千里路,一辈子都见不到,在那里拐呢?

哦!几千里?啥地方的?人干啥呢?

男人不加思索的脱口而出:福建福州的,在一个服装场上班呢。

雯心酸酸的:呵呵,还了解的不少啊!远咋了?没听过有缘千里来相会?孟姜女不惧千里迢迢送寒衣。

还孟姜女来了,孟姜女是给她男人送棉衣的,胡拉乱扯的啥呢?

我还不是叫你气的语无伦次了?看来那女人肯定的个轻浮之辈,从她的网名就能看出来,‘媚妮’不是‘迷你’吗?既称陌生男人哥哥,又发那不适合的图片,给男人送花送拥抱的啥意思?如果这个浮浅的女人没男人呢?或许婚姻不幸呢?或许情迷双目呢?到时候丛然是飞蛾扑火那女人也会不管不顾来寻你也很难说。

你这个人,一向通情达理的,今为了这点小事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

雯气不打而出:小事?小事是大事的根源。一想到你和她聊天我就生气,可你对待这个问题若无其事的态度更让我伤心。

这都那跟那呢,本来没事的事,叫你越说越严重了,真是不可理喻。

雯冷冷地盯着眼前这个男人:可以说,你这是最初期的心灵出轨,渐渐会过度为精神出轨,然后水到渠成为肉体出轨了。

紧绷着脸的男人乐了,什么心灵出轨肉什么出轨的,那来那么多的出轨呢,你就胡给你老公头上扣屎盆子吧。

难道是我凭空捏造,无事生非么?呵呵…我给自己男人扣屎盆子对我有啥好处呢?我有毛病吗?我情商欠缺吗?

你也太缺乏自信了,我有你这么好的老婆,已经很知足了,你老公是不会对别的女人动心的。

是吗?马伊琍和谢杏芳不倾国也倾城吧,文章和林丹不照样劈腿。何况我一丑娘半老?人性就是这么贪婪,麦面馍吃的多了就寻思着吃玉米面馍呢,肉菜吃腻了会惦记着浆水菜,偶尔一碟浆水菜,连碟子都舔得一干二净呢。

男人或许觉得有些理亏,或许不屑与雯争执,他不再说话,点了根烟,闷闷不乐地抽了起来。

你对我承诺过,今生你的爱只给我一个人,难道你要背叛你对我许下的诺言?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

不自己检讨,还说我胡搅蛮缠,小提大做,不可理喻。

我这是防患于未然!

你也知道,我闺蜜和老公感情很好吧,为何离婚了,还不是和异性聊天聊黄的?你朋友婚姻美满吧,最后又是怎么破裂的,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雯越说越觉得委屈、觉得难过、觉得不甘。都说多情女子爱流泪,她悲伤不已,为爱啼哭。

话说一个疼女人的男人是见不得心爱的女人流泪的。

男人面对雯的梨花带雨,他感到愧疚,慌忙把手机拿到雯面前,在雯眼皮底下毅然删了那个女的,然后沉思片刻,把他的微信卸载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雯:别哭了,这下你该放心了吧!我再也不玩微信了,以后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

雯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她表面没有流露出来。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雯精彩演绎出这么个画面:她脸上挂满了委屈,眼里含有着幽怨,眉头微锁,她手压胸口,无力地靠卧在沙发上。

男人看到雯被他气成那样了,愈发的内疚了,他破天荒地的主动做好饭,递送雯的手上。

雯是个见好就收的聪明女人,她看着赔笑的男人,心里的一丝芥蒂烟消云散了,露出皓齿,温存依旧。

男人本来嗜好下棋,他一有时间就在手机上下棋,他现在不下棋了,下载了打麻将,他知道雯喜欢打麻将的,每天晚上雯喜滋滋地打麻将,他乐不思蜀地观战,不时颇具成就感的给指导一番。

经过这段波澜不兴的小插曲,他们的感情愈加的浓情蜜意。

早晚男人上厕所,雯偶尔也会故意调侃道,把手机拿上能照明。男人笑着说,照啥呢,大男人还害怕黑?

被窝里的雯乐出了声。

刘荣

编委会委员:刘荣

为了你,她等了一千年

——游湘西凤凰古城

文:刘荣

在沈从文的书中能读到,在黄永玉的画中能看到,在宋祖英的歌中能听到,那定然是她——为了你,等待了一千年的——凤凰古城。

初入她的怀抱,就见那并不平坦,但浑朴得如天成的青石路,蜿蜒出那互相凝望的两排小铺,随之前行,秀丽的山,澄清的水,峰岭相摩、河溪萦回,碧绿的沱江从古老的城墙下迤逦而过,青翠的南华山麓倒映于江心。江中渔舟游船数点,山间暮鼓晨钟兼鸣,河畔上的吊脚楼,轻烟袅袅。或许,你不能想到有多少传奇在此产生,但你定能感受到这一砖一瓦,一窗棂……都是文化的凝结,历史的足迹。一切都有形有质,时时刻刻让你感受到生命中令人迷恋的温度;一切又无形无质,无时无刻不让你体味到尘世里使人陶醉的感动。

黄丝桥,一个纤细而柔美的名字,却承载着断壁残垣斑驳的沧桑,负担着长垣短堞壮美的凝重。晨风习习,依稀可闻号角连营,晚霞依依,隐忍可见刀光剑影。时光的碎影,消逝在青苔满布的砖缝里,晨曦中,凄清宁静里,只有那无数睡眼朦胧的石头还紧抱着昔日梦中的承诺。

不远处,几个顽童在城门里嬉戏,喧嚣的红尘中,鲜活的生命是否还记得那遥远的沉重?

拾阶而上,南长城在宁静而古朴中匍匐着,延伸着固执的守卫;节鼓而行,足迹间拉伸了历史中诸多绵长的韵味;目光攀缘之处,无不是浓淡相宜的水墨,负者而歌,寐者自乐。曲曲折折的南长城,重重叠叠的世俗事,前是古人,也信后有来者。

绵延的吊脚楼,古朴,但不苍凉,是苗人骨子里执着的凝聚;宁静,但不寂寞,是苗人生活中淡定的象征。它不乏文化的深度,亦不缺历史的厚度,时间幽深,青史浩瀚,它窈窕而神秘的身影总是在绵薄的雾霭中,朦胧的在水一方,永远给人无穷无尽的向往。

萦绕在从文先生终生记忆中的沱江水,依旧清澈碧绿,玉一般的温软凝滑,缓缓的流着,缓的让你忘却了时间。优美的廊檐以那样生动的姿态在水里飘摇,让你体味着恍如隔世的感觉。远远地,坚实而执着的跳岩的倒影在碧波中荡漾着,背负竹篓的阿哥如履平地一般从一个个跳岩上飞速而过;手执长蒿的艄公和他木质的扁舟犹如晕开的水墨,有浓有淡,亦真亦幻;恬淡的浣衣女们不紧不慢地槌打着衣衫,让人不禁会想起“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古诗来,将一片喧哗抛在脑后,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苗家阿妹的歌声穿透纷繁的世俗之音,袅袅入耳。游动的鱼儿、摇曳的水草、俯冲的翠鸟、屹立的虹桥都只如一幅流动的画卷中掀开的小小一角,又仿佛是在延续着《边城》中素净而淡雅的故事。只是在翠翠留下故事的古津渡口,马达正喧嚣,宁静已褪去。

是夜,一边是银波粼粼的江水,星光点点的河灯,飘渺的宛如仰望中秋夜的天空;一边是熙熙嚷嚷的街铺、灯火不眠的酒吧,热闹的已胜似白日的凤凰。铺子里制作姜糖的小伙,窄街边叫卖首饰的姑娘,用勤劳的双手和韵味独特的凤凰土腔将你无限拉近原汁原味的楚巫文化。别具一格的苗服、苦辣咸酸的饮食,莺燕呢喃的酒吧,风味十足的傩堂戏,土家女悠长的哭嫁声,散发着泥土清香的文茶灯,头戴银器的苗家女,金发碧眼的外国男,无不诉说着凤凰古与今、中与外,悲与喜,爱与恨的传说,让你只觉今夜幸福激荡,痛苦无存。身临其境,如诗如梦,借问今夕是何夕。

悠长的江水,悠长的城墙,悠长的街道,悠长的夜晚都在缓缓的流淌,淌湿了每一个涉足者悠长的思绪。在思绪中是从文先生眉宇间的淡定,是永玉大师谈笑间的从容,是熊希龄爱情故事中浪漫的洋溢,是杨家将后人对先祖忠孝仁义的沿革,是廊道上晒太阳的老翁,透着闲适与满足,安详的给身心疲惫的游人以慰藉的目光,是城墙边卖山茶花的老妪,清瘦的脸颊上透着的那风吹不散的梦中古典的哀愁,是无形无影的安慰,是刻骨铭心的感动。

在凤凰的日子,惊鸿一瞥间,可叹匆匆,太匆匆,只能暂时抖落了现代文明落于肩头的沉重的浮屑,这是我的悲哀,一个现代人的悲哀。

只愿这等待了一千年的凤凰古城依然能在日月雕琢、年岁叠加中丰姿绰约,宛若一位娇小的、清秀的、脱俗的少妇,能使你一见钟情,终身不忘,永远让你心旌鼓动,魂牵梦萦……

所有描述经历的文字都已黯然失色,只有心灵中淡淡的体味才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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