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生的时候。
久病在床的爷爷病好了，一向无所事成的爸爸被外面的大老板看中，得到了一份好工作。
可他们不喜欢我，觉得家里的好运气都是我的龙凤胎妹妹带来的。
于是把我送给了同村的疯女人。
没过多久，我新妈妈家里拆迁了，于是我就有了一个疼爱我的富婆妈妈。
1
我和我妹是龙凤胎。
可我俩长得一点都不一样。
我妹妹长得白白净净的，一看就讨人喜欢。
而我却是一副又黑又瘦的模样，谁见了都嫌烦。
……
妹妹是全家公认的小福星。
妈妈怀着我和妹妹的时候，被爸爸家暴，导致预产期提前了一个月。
但幸运的是，除了我身上落下了点毛病之外，妈妈和妹妹母女平安。
那是爸爸心心念念的小棉袄，有了女儿之后，爸爸才对妈妈有了好脸色，妈妈对此狂喜不已，于是便整天抱着妹妹夸她是她的小福星，能给她带来好运。
可妹妹不只是妈妈的小福星，她还是爷爷和爸爸的小福星。
爷爷年轻的时候，娶了奶奶。
爸爸对妈妈不好，而爷爷对奶奶也不好。
家里面脏活累活都是奶奶干的，而他只要待在家里享清福就可以了。
也许是年轻的时候不当人，亏心事干得太多，还没等到七老八十，便卧病在床了。
结果妹妹出生后，他的病情竟然有了好转。
于是整天纵着妹妹胡作非为。
2
爸爸之前在村子里面一事无成，他觉得这个太累，那个太苦，干不了这个做不了那个的。
村子里面没有人瞧得上他，可妹妹出生后没几年，村里来了一个外地的老板，他觉得爸爸有几分机灵劲，便给他介绍了一份好工作。
爸爸高兴不已。
「福宝是咱家的福星，给咱家带来了这么多好运。」
他背着妹妹骑大马，给妹妹买了好多好玩的玩具以及香喷喷甜滋滋的炸鸡和可乐。
而我只能咬着手指头，吸溜着口水，待在边上羡慕地看着这一切。
我好羡慕啊，于是忍不住扯了扯妈妈的衣角，期待又小声地问道。
「妈妈，妹妹是福星，那我也是福星吗？」
我和妹妹是龙凤胎，妹妹是福星的话，那我是不是也是福星呢？
我抬起小脑袋期待地看着她。
可妈妈的脸色却突然大变。
她本来正面色温和地看着妹妹，如今脸却冷了下来，一把把我推到一边。
「呸呸呸，你是什么福星。」
她揪住我的耳朵，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恶狠狠地道。
「好哇，你突然问这个，是不是想要抢你妹妹福星的位置。」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肯定一肚子都是坏水。」
我神色茫然。
不明白同个时候在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兄妹，只不过是差了几秒，待遇却为何如此天差地别。
可我却自此认清了一个道理——妹妹是小福星，而我不是。
3
爸妈叫我照顾妹妹。
爸爸的事业越走越顺，妈妈天天围住爸爸转，而爷爷年纪大了，照顾自己都成了问题。
于是照顾妹妹的重任便落到了我的身上。
妹妹只比我晚几秒钟出生，性子却霸道极了。
因为家里的人都纵着她，宠着她，对她十分溺爱，因此妹妹的脾气也不怎么好。
妹妹不太喜欢我，她嫌我丑，嫌我黑，嫌我跟个瘦猴子一样，也嫌我天天像是个老妈子一样跟在她身后，不让她干这个，不让她干那个，委实让她在一堆小弟面前丢尽了脸。
她生气时，便会挥舞着拳头打我。
可倘若我不跟着她，回家后，爸妈也不会放过我。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跟在她身边照顾她。
妹妹拿我没辙，便开始同我对着干。
我越是阻挠她干什么，她便越是要做什么。
晚上，妹妹带着她的一群小弟在村口玩闹。
我就在不远处看着。
他们玩得起劲，边上突然走过来一个外村人。
那个外村人长得瘦瘦高高的，脸上挂着和善的笑，他拿着手上的零食跟妹妹套近乎。
「小朋友，你知不知道张小娜家往哪里走呀？」
「你要是愿意带我去的话，这些好吃的就是你的啦。」
可他一笑，我便感觉浑身不舒服。
背后顿时冒了一身冷汗，又好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忍不住上前，躲在妹妹背后，拉着她的衣袖小声地道。
「妹妹，我们回家好不好？」
「妈妈不让我们跟陌生人说话。」
我想拉着她走。
她却一脸不耐烦地将我推倒在地，妹妹的眼珠骨碌碌一转，一把抢过外村人手里的吃的。
「那行，我带你去。」
然后大步往前走。
他越走越快，外村人跟在她身边，像是没脾气似地跟上。
而我僵在原地，冷汗直冒，那股不舒服的感觉还是没有散去。
就在这时，两人前方大约七八百米的地方，缓缓驶来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马路边上，车门敞开，就是蛰伏在暗处的野兽，聪聪静静地等着自己猎物的到来。
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加重了。
我咬紧牙，这下也不再顾忌会不会惹妹妹生气啦。
而是直接闷头冲了上去，打算将妹妹强行拉回家。
外村人见状，也不再掩饰。
他脸上伪装出来的温和笑意不在，立马伸出手抓住了妹妹的胳膊。
他说：「小朋友，叔叔车上还有好吃的，你跟叔叔上车拿好不好？」
说罢，便拉着人往面包车上拽。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自己也许是碰见了妈妈口中的人贩子。
站在边上看热闹的一群小孩顿时乱成了一团，小孩子尖利的叫声顿时把大人们给吸引了过来。
妈妈老远看见了这一幕，边往这跑边向我骂道。
「你个臭小子，还不快点去救救你妹。」
「他要是出事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我心一慌，也顾不得自己的安全，立马扑到人贩子的身前，死死地咬住他的手不放。
人贩子吃痛，松开了手，他捂住伤口面色不善地看着我。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跑，下一刻就被夺路而逃的妹妹狠狠地撞倒在地上。
于是我只能跌倒在地，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妹妹丝毫不顾及我这个哥哥的死活，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我呆住了，可人贩子没有。
人贩子面带狞笑向我走来。
他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一把拽住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拎到他面前。
「你个臭小子，居然敢坏我好事。」
「哼，这丫头跑了，卖你也是一样。」
我的头被迫扬起，头皮扯得生疼，眼泪更是大颗大颗地从眼眶里流出。
听到人贩子满是戾气的话之后，更是怕得不行。
我伸手推搡他，用指甲对他又抓又挠，用脚踹他踢他，大声哭喊求救。
却依旧抵挡不住人贩子夹着我往村外跑。
我哭得上接不接下气。
「妈妈！妈妈！救我！」
「妈妈！我好怕！」
可妈妈没来。
她抱着刚刚扑到她怀里，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妹妹犹豫几秒后站在了原地，然后撇过头去，不再看我。
这一刻，我大抵知道，她选择放弃我了。
人贩子被我尖利的哭喊声烦得不行，他恶狠狠地恐吓道。
「你这个臭小子。」
「再吵我就掐死你。」
见我不听，竟直接伸手想要捂住我的嘴。
就在他动手之时，边上传出了响动声。
是一个女人。
她的面容苍白，眼神空洞无神，抱着一只兔子玩偶，就像一个游魂般走在路上，仿佛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人贩子本来警惕地抬眼看向边上，等看清来者是谁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而后轻蔑一笑。
「我当是谁，原来是这个疯女人啊。」
人贩子来踩过点，也许其他人他还不记得，但一定记得这个疯女人。
疯女人原名叫刘琳琳，她本来是隔壁镇上的小学老师，可她孩子五岁那年，被人贩子拐走了，从此刘琳琳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天天游荡在各个村子里面找她的孩子。
人贩子正要夹着我直奔面包车，捂住我嘴巴的手也松了一些。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自己也说不上是倔强还是不死心，也许是对妈妈还怀有期待，我依旧哭喊着求救：「妈妈，救救我！」
妈妈没来，她抱着妹妹往后跑了，嘴上说这太危险了，要回村子请救兵来帮忙。
可刘琳琳来了。
她本来已经走出了好远，听到呼救声后却骤然转身向我这儿飞奔而来。
她跑得是那样地快，就连鞋子跑掉了也毫不在意。
在人贩子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刘琳琳扑到人贩子身上，用手掐人贩子的脖子，用牙齿咬他身上的肉。
「啊——」
人贩子发出一声惨叫，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定睛一看，竟然被刘琳琳咬下了一块肉。
「你这疯子。」
人贩子恶狠狠地骂道，面上却有了几分畏惧。
这次他不想再拖延时间了，夹起我便想要往外跑。
而刘琳琳就像是一只被激怒的，护犊子的母兽，发了疯似的把我从人贩子手里抢了回来。
她用手抓，用牙齿咬，用各种方式想要抢过我。
都说光脚的不拍穿鞋的，人贩子竟然真的怂了。
再加上他耗费的时间太多了些，这边的动静闹得太大了，人贩子已经能看见好几个庄稼汉拿着锄头往这边赶。
他咬紧牙，用一种怨毒的目光看着我们，这才头也不回地跑了。
可他没能跑远，便被人堵得个正着。
边上早就有人报了警。
在警察到来之前，一群汉子蜂拥而上，将人扭打送进警察局。
而刘琳琳则是紧紧地抱住我，抱得那样用力，
她的额头抵着我的脑门，滚烫又炽热的泪水就那么啪嗒一声砸在了我的脸上
「乖乖不怕，妈妈来了，妈妈这次没有来晚，妈妈来保护你了。」
4
妈妈见安全了，这才站在老远处抱着妹妹大声催我回家。
见我不动，她硬是冲了上来，然后怒气冲冲地将我从刘琳琳怀里拽走了。
我踉踉跄跄地回头，便看见她蹲在地上，眼也不眨地看着我。
我回到了家，刚一进家门。
面对地不是迟来的关心，而是三堂会审。
大堂里面，一家人都到齐了。
我不敢踏进大堂。
爸爸的脸色顿时差极了，硬是给我生拉硬拽地拖了进来，边拽边骂道。
「你个小畜生，就会给我添麻烦。」
而坐在大堂的椅子上，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抽着手上旱烟的爷爷则是满脸嫌恶地看着我。
「这个臭小子不能留在家里，这样下去肯定要把咱福宝的运气吸没了。」
「你瞧瞧，今儿个福宝不就差点被拐走了吗？」
「那人贩子怎么没有把人拐了去，真是没用的东西。」
我满心无措地站在原地。
我们这个村子地偏，老一辈的那一套依旧流传在村子里面。
龙凤胎在其他地方是祥兆，可在这儿不是。
他们说其中一个小孩会吸走家里的气运，于是请大师看过。
我听见他们说，妹妹是小福星，是被村子里面唯一的学生认证过得山沟沟里面的金凤凰，迟早有一天会飞出这里，给吴家光宗福宝。
我听见他们说，我就是那个丧门星，是妹妹身上的吸血虫，再留下去，迟早要吸干妹妹的血。
我听见他们就这么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决定把我给丢了。
妈妈选择了默认，妹妹也是。
爸爸捂住我的嘴，带我上了车。
他七绕八绕，终于在一个岔路口把我给丢了下来。
我呆呆愣愣地站在路口，看着昏暗的天空，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却被爸妈给丢了。
我忍不住哭了出来。
哭了好久好久，哭到撕心裂肺。
哭到天空变得黑沉沉的，直到一双温暖的手摸了摸我的脑袋。
「不哭不哭。」
她生疏地哄道。
刘琳琳形容狼狈，她看见爸爸把我带走了，于是跟在后面，走了很远的路，花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找到了我。
她看着我，目光温柔。
「姨姨带你回家。」
5
刘姨将我带走了。
这个在外人看上来有点疯疯癫癫的女人，安静地把我抱在怀里，缓慢又坚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她抱得那样紧，就好像我不是被家里抛弃的丧门星，而是她的宝贝。
我趴在她的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心跳声，然后安心地陷入了梦乡。
等醒过来的时候，刘姨正好到家，给她开门的，是她的老公。
刘叔开门后，见刘姨抱着我聪聪静静地待在门口，眉心拢起，形成了一个川字。
刘叔是一个长得很严肃的男人，这样一来，看上去更凶了。
但他没说什么。
他拿着浸湿的毛巾，一点点擦去她面容上的脏污。
刘姨很安静，一直抱着我。
她不是永远都处在疯疯癫癫的状态下，偶尔也会清醒。
就比如现在，她就是清醒的。
她看着刘叔，眼里满是哀伤。
「老公，我想要收养小智。」
「我救下他的时候，就好像当年我有成功地救下了聪聪。」
她说。
「我根本无法看着和聪聪有着同样遭遇的小智再陷入深渊里面。」
刘叔沉默了，他本来挺直的背变得佝偻，好像一下子就被抽走了精气神，瞬间就苍老了很多。
刘叔以手掩面，良久之后，我才听见一声微不可闻的「好」。
我就这么被留了下来。
刘姨家其实称不上有多穷，但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多年来，夫妻俩为了寻找那个被拐走的孩子，顾不上工作，还变卖了很多家产。更别提刘叔还要给刘姨看疯病，光是每月买药的开销，便是一笔巨款。
虽说家里空荡荡的，但是刘叔依旧给我整理出一个漂漂亮亮的小房间。
那个房间布置得温馨，有暖色调的灯，大大的衣柜，雪白的书桌和干净的床。
刘叔看着这个房间，眼里满是伤心遗憾。
这个一米八的不苟言笑的汉子，默默红了眼眶。
那个房间其实是当初刘姨和刘叔留给他们儿子的，他们当时满怀期待地给自己心爱的孩子布置了一个温馨的房间，渴望他平平聪聪，无病无灾地长大。
可惜到了最后，这个愿望却没能实现。
房间的设施一应俱全，只需要稍微打扫一下，除去里面的灰尘就行了。
刘叔擦擦自己脑门上的汗，朝我招招手。
「来，进来看看，喜不喜欢？」
而我拘谨地站在房间外，生怕自己弄脏了房间，毁了刘叔怀念儿子的念想。
「不用这样拘谨，房子本就是给人住的。」
刘叔反而对此并不在意，他笑着看着我，眼里满是怀念和自豪。
「如果聪聪知道自己的房间可以帮到别人，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聪聪是个好孩子，你也是个好孩子，他要是在的话，你们一定会合得来。」
他满怀伤感和思念地说道。
刘姨很好，刘叔也很好。
我想要他们开心。
我慢吞吞地想。
最好要平平安安，得偿所愿。
可我能帮她们什么呢？
我想到自己从小许愿都能得偿所愿。
于是便拽了拽刘叔的裤腿。
刘叔好脾气地蹲了下来，听我郑重其事地道。
「刘叔，弟弟一定会找到的。」
「他会和你们一家团聚的。」
刘叔怔了怔。
这些年来，他虽一直没有放弃找寻自己的儿子，但周围的人不乏风言风语，觉得不过是一个没多大的小孩，拐走了便拐走了，趁着年轻，再和妻子生一个便是了。又或者是有人觉得都这么多年了，人没了也说不定。
总之都是别找了，没希望了，死心吧。
刘叔气愤不已，但却无法反驳他们，其实他自己在心中也自知希望渺茫。
可为人父母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孩子呢？
所以他撑到现在。
刘叔眼眶微红，虽说觉得我说的话是童言稚语，却依旧摸摸我的脑袋，郑重其事地道。
「会的，弟弟会回来跟我们一家团聚的。」
我知道他是大概觉得我说的是吉利话，不太相信。
晚上吃饭的时候，刘叔的电话响了。
「喂，请问是刘远先生吗？」
「我们捉到了当初拐卖你儿子刘聪聪的人贩子，如今有了你儿子的消息，如果现在有空的话，请你现在来警察局一趟。」
6
聪聪有消息了！！！
这个消息瞬间在家里揭起了滔天巨浪。
刘姨僵直了身子，手中的勺子掉到了汤里都不知道。
刘叔这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更是红着眼眶，喏嗫着嘴唇，一遍又一遍地询问着。
「真的找到了吗？」
「真的是我儿子吗？」
他问得那样细致，唯恐希望再次落空。
对面的警察也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向家属保证道。
「是的，是你儿子。」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很快就能再次重逢了。」
电话挂断之后，刘姨终于低低地哭出声。
「找到了，终于找着了。」
她又是哭又是笑的，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担惊受怕，惶恐不安全都发泄出来。
刘叔也是，他也抱着刘姨哭。
等哭完了，那总是聚拢皱起的眉心终于舒展开了。
我在心里面为刘姨刘叔感到高兴。
等哭过之后，他们便急匆匆地带着我们赶往了警察局。
值班的警察说等会儿才能见着聪聪，但我们可以先看看那个人贩子。
人贩子被带了出来，我抬头瞅了一眼。
嗯，是个熟人。
就是晚上那个想要把我拐走的人贩子。
我眨了下眼睛。
偷偷上去踹了他几脚。
不仅我认出来他了，刘姨也认出来他了。
这个瘦弱的女人爆发出自己全身力气，朝着人贩子的方向扑了上去，对他抓挠厮打。
而看上去克制的刘叔，也冲上去对他拳打脚踢。
而我站在门口给他们望风，生怕这些警察叔叔就把当众打人的刘叔刘姨给关了起来。
然后我就看到边上的警察叔叔看天看地，就是很默契地不看向人贩子，好像全然没有听见里头的惨叫声。
我顿时感觉心情很复杂。
既为刘叔刘姨在警察局打人没被抓松了一口气，又为年纪轻轻视力听力都不行的警察叔叔感到同情。
等人贩子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时，处理这件案件的警察叔叔这才姗姗来迟地把人贩子给带走了。
他不仅是带走了人贩子，也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说。
「我们找到你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