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由于武王墩大墓的发掘出土,给我们带来了众多惊喜,尤其是发现了比曾经李三孤堆出土的铸客大鼎还要大的另一个楚鼎。
武王墩大墓的大鼎
由于武王墩大墓还在发掘中,我们也无法确认这座大墓的墓主到底是哪位楚王。
但是作者作为一个多年研究战国史的学者,依然认为武王墩大墓墓主极有可能是曾经导致楚国郢都丢失的那位楚顷襄王熊横的墓,而并非学界大部分认为的楚考烈王墓。
就像李三孤堆一样,根据出土器物铭文和墓葬状况,明显更像楚王负刍或昌平君的墓。
为什么作者会这么认为呢?
首先,我们得明确一段楚国晚期都城到底在哪里的历史。
楚国自郢都被陷落以后,当时的楚顷襄王是把都城迁到了陈郢,相信几乎所有人都是没有争议的了。
但是《史记•楚世家》记载:楚考烈王二十二年,伐秦不利,楚东徒都寿春,命曰郢。
相信了解楚国历史的都知道,有一句俗语‘楚王在哪,哪就是郢’,所以导致楚国800年都城大多成了谜。
那楚国真的是在考烈王二十二年才东徒到寿春的,然后一直在寿春建都了吗?
或许是楚国在楚顷襄王时期早就已经徒都寿春(把宗庙社稷定在了大后方寿春)了,太史公搞错了时间,才加在了楚考烈王记载这一段中,因此引发我们后人对历史研究的误解呢?
但是司马迁在《史记•秦始皇本纪》中同样记述了另外一段:秦王政二十三年,召王翦伐荆,取陈以南至平舆,俘荆王。荆将项燕立昌平君为荆王,反秦于淮南。二十四年,秦军破荆,昌平君死,项燕遂自尽。
从司马迁这段记述几乎可以确认,秦国当时是在陈郢附近俘虏的楚王负刍,楚王负刍在陈郢被俘虏后,项燕立即在淮南(寿春)另立了昌平君为楚王,但是第二年秦军攻楚,楚王昌平君死了,项燕最后也自尽了。
但是这又与司马迁《史记•楚世家》记载:‘王负刍四年,秦将王翦破楚于蕲,杀项燕,五年,王翦、蒙武破楚,俘楚王负刍、灭楚名为郡云’出现了严重的自相矛盾现状。
我们对比也可以看出,楚世家根本就没提及昌平君,但是《秦始皇本纪》却记录的很清晰,那我们到底该相信哪个呢?
首先《秦始皇本纪》乃是司马迁修《史记》的重中之重,也是《史记》最核心部分,司马迁是不可能把《秦始皇本纪》这部分修错的,所以出错的极有可能就是《楚世家》之记载了。
我们再看《史记•白起王翦传》:秦王政二十二年,遂使李信及蒙恬将二十万伐荆,李信攻平舆,蒙恬攻寝,大破荆军。信又攻鄢郢,破之,于是引兵而西,与蒙恬会城父。
我们从这段记载可以得出,当时秦国两路大军李信和蒙武(恬)已经把楚国陈郢南边的平舆、寝,包括西北的鄢郢都全部打下来了,在城父汇合,几乎已经三面包围了陈郢,准备发动对陈郢的总攻了。
《史记•白起王翦传》又记载:荆人因随之,三日三夜不顿舍,大破李信军,入两壁,杀七都尉,秦军走。
从这就可以看出,楚军趁李信军攻下了鄢郢,去往城父与蒙武大军汇合之际,三天三夜不休息,大败了李信军,但是却没提及领军主将是不是名将项燕之说。
但是我们再综合秦始皇本纪记载,秦始皇二十三年,王翦领兵伐荆,占领了陈以南至平舆之间土地,俘获了楚王(荆王),几乎可以推测出,当时负刍一定是在楚都陈郢,奉行着‘天子守国门政策’,亲自主持着抗秦战争,由于战争不利,所以战败被俘了。
而且历史上至少在楚王负刍亡国之际,也并没有明确出现秦军攻占楚国‘郢都’陈郢的记载。
从这些记载中,我们几乎可以分析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战国晚期楚王常住的国都‘郢’依然是在陈郢,而寿春则是楚国宗庙祭祀所在地(也就是楚国当时大后方),直到昌平君在寿春被项燕拥立为楚王,才成为楚国真正的都城。
我们也可以从楚国在淮阳(陈郢)、巨阳都没有发现过大型楚国贵族墓葬群,甚至楚国晚期那么多令尹、大司马、左右尹、大封君墓,这些的高等级墓都没有看到几个,反而楚国晚期大型墓葬群几乎都集中到了大后方的寿春来得到印证。
寿春作为楚国大后方,可不是在楚考烈王时期才形成的,而是楚顷襄王时期就已经定调的,尤其是楚顷襄王时期派子思打着去寿春兴建水利的名义,实际上应该就是在为自己提前寻找长眠之地了。
(传闻的陈郢(淮阳)最大墓葬楚顷襄王墓马鞍冢规格甚至不如一个普通的楚国封君墓,怎么可能是等级森严的楚王的墓呢?)
既然寿春是楚国晚期的大后方所在地,武王墩这样规格完备的楚墓,墓主自然不能狭义把其定位为楚考烈王了,如果等到墓葬谜团全部解开,结果墓主反而是楚顷襄王,那些口口声声说是‘楚考烈王墓’的不是要闹笑话了。
这不就跟李三孤堆虽然发掘这么多年,但是一直有人口口声声说是楚幽王墓,但是却拿不出强有力证据一样吗?
武王墩墓主如果真是楚顷襄王熊横,或许也能给我们揭示出楚国晚期都城的谜团。
考古追求的不应该就是实事求是吗,我们就静待武王墩大墓最终结果吧!
负刍被俘,昌平君被杀,怎么可能有大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