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代,开国上将李聚奎曾经去过一趟重庆视察。由于此次视察的消息提前通知了地方,所以重庆的地方官员做了一些准备,计划了一条可以充分展示重庆特色和重点发展的路线。但李聚奎真的抵达重庆以后,却让重庆地方官员的计划落了空,因为李聚奎没有按照他们的计划走,反而决定先去重庆的老巷子,看看生活在那里的普通百姓们。
街头遇故人李聚奎将军是湖南人,出身于贫苦之家,对百姓的疾苦很是清楚。他此次到重庆视察选择走老巷子的举动,正是基于这一点,他认为这里的百姓生活才是重庆百姓真正生活的体现。很快,他就来到了一个街边的剃头摊位旁,一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剃头匠正在专注的为一位顾客剃头。
这是老重庆街头很常见的剃头场景,一个人、一张椅子、一把剃刀,旁边再摆上一个破旧的牌子,上面没有多余的介绍,只写着“剃头”两个字。过往的行人中,谁有理发的需要,就可以坐到椅子上,旁边的剃头匠就会立刻上前,热情的开始为顾客剃头。
李聚奎对于这一幕并不陌生,但他看见剃头匠的侧脸时,整个人就已经呆住了,因为这个侧脸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剃头匠很像一个人,让李聚奎多年来一直苦寻不见的人。李聚奎为了确认对方的身份,赶紧转到剃头匠正脸的方向,这时剃头匠也发现了有人盯着他看,把脸转了过来。
四目相对之际,李聚奎的激动情绪随之达到了顶点,在剃头匠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时,双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五味杂陈的大喊一句:“司令,你咋会在这里哟!”李聚奎的中气十足,声音自然也传了很远,周围的群众都闻声侧目,剃头匠此时看清了李聚奎,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并肩战斗的日子剃头匠的名字叫段海洲,是河北人,出生的家庭十分富庶,家里不仅有良田,在当地还有商铺,若非日军侵略,很可能一生衣食无忧。但随着日军侵略到他的家乡,这一切都要成为泡影。段海洲年少有为,不甘心让故乡百姓沦为日寇铁蹄下的亡魂,便变卖家产组建抗日队伍。
段海洲的家资虽然颇为丰厚,但对于组建抗日队伍而言也并不十分充足。起初,段海洲的队伍一共仅有几十人,枪支更是寥寥之数。但段海洲并不气馁,仍然坚持四处招募爱国青年加入队伍,同时又托人四处求购枪支弹药,将麾下队伍命名为“抗日义勇团”。
段海洲虽然是富家子弟,却并非纨绔,反而在军事方面颇具才能。在段海洲的带领下,数十人的队伍在战场上却宛如游龙,总能出其不意的偷袭日军成功。段海洲对自身的实力很清楚,所以并不去硬碰日军,将那些落单的日寇和战斗力不强的汉奸当成首要目标。
由于捷报频传,段海洲缴获的战利品也逐渐丰厚起来,在当地的威望和影响力逐步扩大。当时有很多年轻人都有抗日救国的决心,只是没有一个可以施展抱负的平台,此刻听闻段海洲的队伍是真心抗日,有识之士蜂拥而至,不仅队伍扩大到成百上千,枪支数量也暴增至数百杆。
段海洲的才能确实出众,不仅凭借一己之力就拉起一支抗日队伍,而且在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以后,并未骄傲自满的继续扩大战场,反而将节奏放缓,开始对抗日队伍进行教育。段海洲不仅教队伍里的年轻人识字,还给他们讲解自己知道的战术战法,以及射击技巧,极大的提升了队伍凝聚力和战斗力。
而且,段海洲还重视长期发展,利用自己手中的枪杆子,保护当地百姓恢复生产,让抗日义勇团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当时民间的抗日呼声很高,敢于拿起枪抗日的队伍也不少,但像抗日义勇团这样建立了自己根基的队伍却并不多,段海洲因此名声大振,他的队伍也被很多人称为“段家军”。
正所谓树大招风,段海洲虽然内心是一心抗战,并未考虑其他。但西北军旧部赵云祥却不这样想,他迫切希望能够收编段海洲的队伍,再利用段海洲在当地的影响力趁机扩军。段海洲怎么会不明白赵云祥的意图,无论他如何威逼利诱,段海洲全都不从,导致赵云祥恼羞成怒,竟然不顾民族利益,派兵攻打段海洲。
段海洲的队伍虽然发展不错,但也打不过赵云祥部,顿时陷入了四面受敌的绝境。当时我军也曾争取过段海洲加入,但段海洲一直没同意,如今遭到赵云祥的逼迫,段海洲义愤填膺之际,毅然选择加入八路军,担任以保存继续抗日的意志。
结局正是在此期间,李聚奎来到了段海洲的队伍,两人互相结识以后,逐渐形成默契,共同在战场上取得了一场又一场的胜利。尤其在日军的一次大规模“扫荡”中,段海洲和李聚奎更是联手奉献了一场精彩战斗,先是避其锋芒的躲开日军,又悄无声息的在日军返程途中设伏,打得日军落花流水。
由于李聚奎和段海洲一起打了很多胜仗,两人也被军中很多人视为“黄金搭档”,他们在抗日根据地的威望很高。原本按照这样的路继续走下去,两人的革命之路应该相差不多,但在革命过程中,段海洲总是放不下当初的“段家军”,后来在好友的劝说下,脱离了革命队伍,加入了军阀石友三的队伍。
不过,石友三可不是什么抗日义士,为了自保他很快当了汉奸。段海洲不愿与他为伍,又转投孙良诚麾下,却不想他很快也当了汉奸。段海洲不愿意当汉奸,便再次离开了孙良诚,只是这一次他已经没有了去处,虽然这么多年来他坚持不当汉奸也不与八路军为敌,但此时也不好意思回八路军。
为了自保,段海洲悄然来到重庆,在这里隐姓埋名的生活下来,转眼就是数年时间。他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活下去,没想到会与故人再有见面的机会,却不想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李聚奎一直在寻找他,恰好在重庆的街头遇到自己。
两人之间的情谊深厚,如今再次见面百感交集,回想起当年自己的决定与现在的情况,段海洲即便是铁骨铮铮,却也难以抑制的流下泪水。李聚奎不愿意看到段海洲生活困苦,在万县帮他寻得一个合适的工作,让这位昔日老战友得以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