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城，你快到家了吗？”

我看着手机里第十次发出的消息，静静等待。

不出意外，这条消息仍旧没有被回复，只剩下墙上钟摆的声音“滴答滴答”地响着，孤寂地回荡在偌大的公寓里。

如果是平时，我不会给简慕城发这种催促的消息，可是今天，是我的生日，他会回来的。

“太太，我看先生应该是暂时有事回不来，要不然您先吃点儿，您下午都没吃饭呢？”

刘姨有些心疼地看着我，我摇了摇头。

“没事儿的刘姨，你休息你的，我再等一会儿，慕城他过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简慕城这几年性子变了，但至少每年的生日都会陪着我过的。

“唉……我知道了，太太。”

刘姨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回了房间。

“嗡嗡。”

摆在桌面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我露出了一丝欣喜的笑容，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手机。

谁知刚打开手机，却是收到了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我手一颤，点开了彩信。

在看清彩信里的内容后，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今天心情不好，谢谢某人陪我出来，麻烦你拎包啦，简先生！”

配图是一张少女明媚的笑脸，后面是华丽的摩天轮，她旁边有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无名指上有一道我极其眼熟的疤。

是一张朋友圈截图。

发信息的人极度嚣张，毫不掩饰她的目的。

“不好意思，今天晚上，他要陪我。”

我强压着情绪，看向朋友圈的时间。

两分钟前。

也就是我刚刚给简慕城发消息的时间。

我心里仿佛被什么撞了下，痛的悄无声息。

眼前的桌子上是我精心做好的一大桌子菜，精心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和红酒像无声的嘲讽。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拿起手机，直接拨打简慕城的电话。

“喂？”

低沉醇厚的嗓音得天独厚，仍旧性感地让人着迷。

我颤抖着声音开口:“简慕城，你现在在哪儿？”

电话那头传来年轻女孩子活泼的声音，笑声清脆的撞入我的耳朵，我心神一颤。

“怎么了慕城哥哥，不会是姐姐查岗吧？”

简慕城没有回答她，而是问我。

“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等等！”

我下意识地阻止，不敢想简慕城现在到底是怎样的表情。

“慕城，你忘了吗？今天，今天是我的……”

“啊！”

我话还没说完，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娇俏的惊呼。

简慕城顾不得挂断电话，就连忙出声询问。

“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就是刚刚过去了一只好大的耗子，吓了我一跳，无端的烦人。”

“耗子也害怕？”

简慕城的声音里有无奈的笑意:“行了，害怕我们就换个地方？”

他声音柔和，尾音习惯性上扬，带着一丝宠溺。

“走吧，去那边，你不是想坐摩天轮？”

我只觉得嗓子里堵了什么东西，手无意识的扣着掌心。

摩天轮，那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坐过的地方。

“慕城，你忘了吗？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再次开口，嗓音颤的不行。

“嘟嘟嘟……”

我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手机被挂断的声音。

明明是他以前说，以后每一次生日，都不会让我一个人过的。

第二章

那一桌子菜最终也没有人来吃。

我收拾了桌子，回到卧室吃了药就上床休息了。

迷迷糊糊间，仿佛梦到了从前。

其实一开始，我和简慕城不是这样的。

我们两家是邻居，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比我大半岁，总是以哥哥自居，也确实像哥哥一样把我捧在手心里。

自小学到高中，我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

他从小就长得好看，初中的时候就经常收到匿名情书或者礼物，到了高中，更是变本加厉。

毕竟他不仅长得帅，学习也很好，拿遍了那些年的各种比赛奖金和学校奖学金。

可他从来不看那些情书，统统都扔掉。

即使有大胆不信邪的当面表白，简慕城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拒绝，看都不多看一眼。

那些女生没有办法，不知道从哪儿听说我是他的妹妹，便试图曲线救国，买了零食来贿赂我。

我嘴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便保证一定帮她们完成任务。

可没想到交易的场面正正好被他逮了个正着。

简慕城难得的对我发了一次脾气，冷着脸，一句话都不说转身就走。

我忍痛把我所有的零食掏出来讨好他，又当了好几天的小跟班，又是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事儿，才把人哄好。

他狠狠的给了我一个脑瓜崩儿，叹了口气。

“程佳颜，你一个就够难养了，你还想让我再养谁？”

“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

我捂着头泪眼汪汪，只恨自己嘴馋。

但无法否认的是，在听到他这么说的那一刻，我心里浮现出无数隐秘的欢喜。

是啊，谁能不喜欢简慕城呢？

“佳颜，以后，不要把我推给其他人。”

“那你的身边可就只剩我一个女生了。”

彼时年少的简慕城笑意温柔，“你一个，就够了。”

我嘴角刚勾起笑容，画面猛然一变。

凌乱的婚礼现场，四处尖叫奔逃的宾客，以及手握枪支的不速之客。

“快跑啊！”

“救命，有枪！”

“死人了，死人了！”

我穿着巨大的拖尾婚纱惊慌失措地躲闪，周围一片混乱，我被吓得满眼泪水，几乎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就在这一片纷乱中，黑洞洞的枪口悄然对准了我，下一秒——

“佳颜！”

“爸！”

“砰！”

我被猛然推到，一声枪响过后，我的婚纱上绽开了无数血花。

“简叔叔！”

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心脏剧烈的跳动着，身上满是冷汗。

眼前漆黑一片，是我的房间。

一切都昭示着，刚刚那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我揉了揉不甚灵活的小指，吞了两片药才缓过来。

看着里面的病例单，我发起呆来。

准确的来说，那并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过往。

我和简慕城的过往。

青梅竹马是真的，相爱是真的，结婚也是真的，他父亲为了救我，死在我面前……也是真的。

他说的没错，我欠他一条命。

不过没关系，简慕城，很快，我就能还你了。

我得了渐冻症，无法治愈，无法摆脱。

第三章

翌日。

我醒的有些迟，等我下去的时候，刘姨已经在收拾餐桌了。

“太太起来了，先生刚走，您等一下，我这就给端早餐过来。”

“刚走？”

我有些意外，毕竟我醒的不算早。

简慕城这几年变成了工作狂，十分的拼命，鲜少有这样的情况。

“对，我看先生的脸色有些不好，可能昨天晚上没睡好，早上吃的也不多，不知道是不是胃病又犯了……”

胃病？

我恍惚了下。

简慕城胃不好，我这几年精心的帮他调理着胃，他也一直不在外面吃，所以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胃病了。

不过昨天晚上，温香软玉在怀，他恐怕是不记得自己有胃病的。

刘姨絮絮叨叨的说着，看见我皱眉，顿了顿，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我疑惑。

“太太，这……”刘姨叹了口气，“我知道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是您啊，有的时候也多少留个心眼，对自己好一些。”

我沉默了下，抬头看她。

“刘姨，你看到了什么？”

刘姨张了张嘴，还是说道:“昨天晚上，有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送先生回来，两人看起来……挺熟悉的。”

我笑了笑，有些恍神。

“是吗？”

“太太，我不知道您和先生到底发生过什么矛盾，但小夫妻过日子嘛，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有误会了就说开，有矛盾了就解决，您要是想和先生长久走下去，这样怎么行啊？”

是啊，可是这就是简慕城想要的。

他既不肯放过我，也不肯放过自己。

年少时，他若是生了气，我撒娇卖痴，最多几天的功夫，他就能被我哄好。

可现在，他好像哄不好了。

…………

“程女士，您现在的症状并不算严重，如果好好训练，配合医生治疗，未必不能拖延……”

医生怜悯的看着我，我勉强扯出一抹笑。

“你也说了，只是拖延。”

渐冻症到了后期，会变得异常狼狈，无法自主吞咽，甚至无法自主呼吸，在某种程度上，它比癌症还残忍。

在医院拿了药，我买了点养胃的汤品，去了简慕城的公司。

只是一进公司，我就敏锐的发现了不对。

从我进公司那一刻起，前台便开始紧张了起来，总裁办的几个秘书目光隐晦却鲜明，带着隐隐的探究和怜悯。

而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徐助理看见我，表情立刻一变。

“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道娇俏的声音。

“快点儿慕城哥哥，这些菜可都是我亲手做的，你快尝尝好不好吃？”

我心口一窒，一时说不出话来。

“夫人……”

徐助理欲言又止的看着我，我温和地笑了笑，“徐助理不必担忧，我只是来送个饭。”

说完，我打开门走了进去。

“哎呀慕城哥哥，你就尝一口嘛，我可是专门为了你做的，我哥都没这个待遇，工作先不急，你……”

“咔哒。”

一进去，我就看见简慕城头也不抬地看着电脑，手下飞快的敲击着键盘。

在他旁边，穿着香奈儿最新款的女孩儿嘟着嘴劝简慕城，她头上扎着可爱的马尾，一双大眼睛里满是灵气，带着天真的狡黠。

我的动静惊动了两人，他们同时抬头看向了我。

简慕城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

“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饭。”

我微笑地看向两人，“不过，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哼，知道就好。”

那女孩儿小声的嘟囔了一句，甩下了勺子。

简慕城神色不变，冷冷淡淡地看着我。

“饭送到了，你还有事吗？”

逐客令？

我面色不变，“慕城，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女士？”

简慕城眼里泛起熟悉的讥讽。

“许慕嫣，我的贴身秘书。”

第四章

贴身秘书？

我脑子一阵眩晕，像被人狠狠砸了一锤，再也维持不了之前的镇定。

“贴身……秘书？”

“怎么，还要我重复第二遍？”

简慕城脸上带着讥讽的笑意，示意就是我想的那样。

我有些不敢相信，心口像是被人灌下一桶冰水一样，冷的发抖。

简慕城刚开始开公司的时候，我调笑过他，以后会不会给自己搞一大堆漂亮的贴身秘书？

当时的简慕城笑的清俊温柔，“小醋坛子，还贴身秘书，你以为谁都能近得了我的身吗？”

“那要是有非常有能力的呢？”

“那也只是秘书，不是贴身。”

说罢他就咬我的耳朵，手也不规矩的从衣服下摆探了进来，他呼吸暧昧。

“小醋坛子，我的身子，只给你贴。”

…………

从回忆中抽出来，我死死的握着餐盒的把手，勉强支撑住自己。

“简慕城，开除她！”

我盯紧了简慕城。

简慕城脸上的笑容一收。

“你说什么？”

“我说，开除她！”

简慕城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可不行，毕竟，我现在可离不了她。”

许慕嫣闻言，本来担忧的脸上越发得意。

我浑身一阵冷，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看向看向简慕城，仔仔细细的看着他面上的神情，试图找出一丝开玩笑的神情。

可是没有，一丝也没有。

或许是被我看的不耐烦，他皱了皱眉，开口道:“行了，别闹了，这是我的工作，你不懂不要插手，我一会儿会给佳泽的学校捐一批实验器材，这总行了吧？”

“简慕城，你混蛋！”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手里的餐盒砸过去。

“行了，程佳颜，差不多可以了，没事你就出去，不要像泼妇一样在我这里撒泼！”

“泼妇？”

我冷笑一声。

“简慕城，公司也有我的一半，你工作我不管，但她——”

我冷冷的看着许慕嫣。

“不能留在公司。”

“凭什么？”

简慕城还没说话，许慕嫣就喊了起来。

“你不过是他的联姻对象，慕城哥哥已经对你够好的了，你一个当摆设的花瓶，有什么资格这样——”

“我是股东！”

我直接打断了许慕嫣的话，冷漠地看着她。

“你说，我有没有资格？”

“慕城哥哥！”

许慕嫣跺了下脚，一脸委屈的看着简慕城。

简慕城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心。

“程佳颜，出去。”

“简慕城！”

“出去！”

我转身就走，狠狠地摔上了门。

…………

“喂，佳颜？”

听着妈妈的声音，我咬紧了嘴唇，险些哭出来。

“妈。”

“怎么了佳颜？”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

“没事，妈妈，我就是想问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我妈愣了下，有些尴尬。

“那个……佳泽今年学业紧，我们恐怕……”

“妈，我想你们了，今年就不能……”

我有些难过，刚张口，就被我妈打断。

“佳颜呐，咱们家现在的重心在国外，你弟弟学习又忙，你要懂事啊，毕竟你弟弟以后要继承公司，你就好好的和慕城过日子，以后，你弟弟还要靠他帮忙呢！”

我愣住了。

“妈妈知道，你和慕城之间有矛盾，但是你们从小一起过来的，事情又不在你，将来总会有好的一天，慕城以前对你多好啊，我和你爸老了，护不了你弟弟多久，你弟就靠你和慕城了。”

可是妈妈，简慕城他现在，对我一点儿都不好。

第五章

也许是那天我说的话刺激了许慕嫣，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时不时的给我发她和简慕城的合照。

“姐姐，我知道慕城哥哥不愿意回去见你，便以这样的方式给你看看他，毕竟独守空闺的滋味儿，不好受吧？”

我拉黑一个号码，她还能继续换一个号码给我发。

“姐姐，你和慕城哥哥反正没有感情，为什么不干脆点离婚呢？到时候你好我也好！”

“程佳颜，你是不是想要钱，你要多少钱我给你，你放慕城哥哥一马好不好？”

我烦不胜烦。

“有本事，你让你慕城哥哥亲自来和我提离婚，只要他提，我就答应！”

许慕嫣再没了动静。

我自嘲一笑。

如果她真能让简慕城和我提离婚，我怕是只会感激她。

…………

“佳颜，你这几天怎么脸色不太好？”

疗养院内，婆婆一脸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妈，我就是没睡好。”

“佳颜啊，妈知道你懂事，慕城那小子混账，他要是给你委屈受，你不必忍他，大不了就离婚，妈给你介绍更好的。”

婆婆慈爱地看着我，眼神中满是心疼。

我鼻子一酸，差点儿忍不住泪意。

可是来不及了啊妈妈，我已经没有未来了。

“我，我知道了，谢谢妈妈。”

我哽咽地应了一声，怕被她看出什么破绽，连忙应付了两句离开。

刚走出疗养院，手机就响了。

“喂？”

对方沉默了一瞬，冷冷道:

“程佳颜，你现在都学会去妈那里告状了是吧？”

我强忍住哭腔，同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别欺负你，你敢说和你没关系？”

“爱信不信。”

我深吸一口气就要挂电话。

“等等。”

“什么事？”

“今天晚上有个宴会，你陪我去，礼服我一会儿让人给你送过去。”

“简慕城，我……”不想去。

“行了就这样，我去忙了。”

我话还没有说完，电话就挂了。

我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回手机，手腕却一阵僵涩，手机控制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愣了一瞬，蹲下来捡起手机，眼泪却再也忍不住。

简慕城，简慕城……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呢？

你怎么可以仗着我爱你，这么折磨我呢？

你明明说过，会一直爱我的。

“学……姐？”

一道迟疑的声音传过来。

我浑身一僵。

第六章

抬头一看，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狐狸眼中，是我在国外留学时的学弟宁湛，因为都是中国人，所以比较熟悉。

“学姐你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看到我哭，宁湛眉头一竖，立刻撸起袖子就要找人算账。

我拉住了他。

“没事，家人在疗养院里不太好，我有些难过而已。”

宁湛一怔，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袖子，挠了挠后脑勺。

“啊是这样，那个……不好意思啊学姐，我……嗯，那个你不要太难过，这个……”

宁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抓耳挠腮的想着安慰的话。

看着他尴尬的样子，我勉强扯出一抹笑。

“没事，我知道的。”

“啊，嗯，那学姐我送你回家？”

“好。”

一路上，宁湛不断的挑起话题，倒也算相谈甚欢。

跟他谈了一会儿，我才知道，他一毕业就打算回国，想在国内开一家珠宝工作室。

谈到他的珠宝工作室的时候，宁湛的狐狸眼尤为明亮。

“对，我是打算作一个高端品牌，我的手里暂时不缺货源，就是设计师还在谈中。”

不知道想到什么，他眼睛一亮，突然看向我，亮晶晶的狐狸眼笑的眯起来。

“学姐，你要不要来我的工作室，待遇任你提啊？”

我捏了捏酸麻的小指，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

“哎呀学姐，你就来嘛，虽然不知道这几年你发生了什么事，但确实不错好久没见过你的作品了，我也不想看到昔日的天才设计师寂寂无名，我保证，我这里的工作很轻松的。”

“工资任你提，待遇任你开，接不接单也全由你自愿，行不行嘛学姐？”

“不行。”

宁湛大失所望:“为什么？学姐，你难道真的忘记你以前说过的话了吗？”

“什么？”

“你以前说过的。”宁湛别过头不看我，“你说过你要做最好的设计师，你说过你想赋予每一件珠宝独一无二的灵魂，你说过你想代表国家为国争光，让全世界都看到东方珠宝的华光！”

“学姐，这些……你都忘了吗？”

没有，我没忘。

我眼前一片水光，只能死死的咬住嘴唇。

我当然没忘，我可是能在伯明翰拿全A奖学金的人，我的设计在国际上拿过大奖，我的毕业设计更是在纽约佳士得拍卖出上百万美金的高价，是老师的骄傲，是学弟学妹们膜拜的榜样……

我原本的人生不该是这样的。

我原本也想……在国际珠宝展上为国家争光，让所有人都知道东方艺术有多精美绝伦。

可是一场婚礼，毁了意气风发的简慕城，也毁了意气风发的我。

他变成了冷冰冰的工作机器，身体几乎要被自己搞垮，我舍不得离开他，就只能放任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学姐，学姐？”

看我半天不说话，宁湛以为自己话说重了，连忙道歉。

“不好意思啊学姐，我刚刚只是有些……”

“我知道，恨铁不成钢嘛。”

我笑了笑，心脏一片疼痛。

“宁湛。”

“怎么了学姐？”

宁湛小心翼翼。

“你知道，什么是渐冻人吗？”

宁湛眼神中闪过一道迷茫，随后看向我，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