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最想嫁给他的时候,他将她贬低到尘埃。三年之后,她要嫁人了。他却将来提亲的人打了个遍……
1
上元节,泗水河畔,灯火如繁星般耀眼,河边站满了许愿的情侣。
“祁硕,我就快及笄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娶我?”
“连绮,我不会娶你。”
“为什么?你不喜欢我吗?”
“对,我祁硕从未喜欢过你,你我的婚约不过就长辈们的玩笑话,如今连家落败,还望连小姐莫要纠缠于我。”
……
三年后,新帝继位,连家重回帝都,再度成为朝中新贵。
连绮站在桥上,望着泗水河畔穿流不息的人群,扯了扯唇角,内心一片冰凉。
侍女碧桃匆匆跑过来:“小姐,相府叶公子上门提亲,听说一出门又被人给打了。”
这已经是第七个提亲被揍的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满京城将无人敢再上门提亲了。
连绮问:“知道是谁干的吗?”
碧桃神色复杂的指了指府中的方向。
连绮冷了脸,翻身上马往府中赶。
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一个久违而熟悉的背影。
只见那人身形挺拔,墨发竖起,衣袂飘飘,他抬手摘了一颗石榴握在手里,放在鼻间嗅了嗅。
听到脚步声,他转过脸来看着她,开门见山的道:“绮儿,叶岚非良人,嫁不得。”
连绮只觉得呼吸一滞。
祁硕!
竟真的是祁硕!
她握紧了拳头,大步沉沉的走上去。
“祁大公子千方百计的坏我姻缘,难不成是后悔了,又想来与我结亲?”
男人捏紧了手中的石榴,眼神闪过一抹幽暗,他定定的看着她,问:“若是我娶你,你当如何?”
连绮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娶我?”
祁硕朝她走近一步,垂眸看着她,眼中似藏着无数情绪:“对!你我青梅竹马,知根知底,且本就有婚约的,与其嫁给那些居心叵测之人,不如嫁给我。”
连绮闻言诧异的盯着他的面皮,似要看看他的面皮到底有多厚。
他莫不是以为时隔三年,当初的那些话就真的随风散尽了?
“祁大公子,我看居心叵测的人是你!你口中所谓的知根知底,听起来更像是个笑话!”连绮说着,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石榴,扔到地上,指着院门冷冷道,“连府不欢迎你,你请吧。”
祁硕抿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绮儿,你知道的,只要我不愿意放手,这满京城里没有人敢娶你。”
“祁硕!你不要太过份!”连绮被他气得脸都快要扭曲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嫁给你的!”
说完,她提着裙裾便跑了出去。
祁硕站在原地良久,直到她的身影彻底的消失在他的眼眸里,他才垂下头,弯腰将那只被扔在地上的石榴捡了起来,攥在手心里。
他口中呢喃着:“绮儿,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
落日里的余晖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藏在阴影下的侧脸,显得落寞又孤寂,一如,过去的那一千多个日夜。
2
翌日一早,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常公公便亲自捧着圣旨到了连府,要将连绮赐婚给祁硕,择日完婚。
圣旨读完后,连绮惊得跌坐在地上半晌都没有醒过神来,直到常公公领着人浩浩荡荡的离去,她才由碧桃掺扶着站起身来。
碧桃瞅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的问:“小姐,你还好吧?”
连绮捏紧了手中的圣旨,脑子里不断的闪过昨日重逢的画面,他说她要娶她,她以为他不过是玩笑话,又或许,如三年前那般,一切不过是为了戏耍于她。
没想到,竟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他分明说过他祁硕这辈子根本不需要联姻,只愿娶自己心仪的女子为妻,终此一生,只执一人手。
他既不喜欢她,却又为何要娶她?
连绮也不管连府上下接了圣旨后是何种反应,她拿着圣旨就往外冲。
碧桃急忙追上去,问道:“小姐,你要去哪里啊?”
连绮仿若未闻,她径直走到马厩,她牵了自己的马便直奔将军府而去。
祁府的门房似乎早已得了令,并未拦她,她寻着记忆直接冲到了祁硕的院子。
“祁硕,你给我出来!”
她一脚踹开院门,风一般的卷了进去。
祁硕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已经命人在池边摆好了茶桌,一边煮着茶,一边喝着。
他看到她,微微勾了勾唇,声音有如三月里的春风:“杨柳微风,这池子里的荷花也开了,喝一杯吧,你最喜欢的龙井。”
连绮将手中的圣旨往他面前一扔,冷笑:“祁硕,没想到,三年不见,你脸皮变厚了。”
她不愿嫁,他就去请了圣旨,当真是卑鄙!
祁硕面上毫无愧色,他将圣旨搁在一边,声音一如既往的和煦:“绮儿,我说过,我会娶你。”
连绮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那上好的青花瓷杯就那么碎成了渣。
“祁硕,你娶我到底有何目的?连家不会参与到朝廷的争斗之中,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连父当年就是因为太过于耿直忠正,所以才被贬出京,如今新帝上位,愿意委以重任,连家自然也会忠君爱国,不会为了区区的儿女亲事而折了百年风骨。
祁硕看了她一眼,伸手拉过她的手腕,抬起她腕上的那只镶了玉的镯子道:“绮儿,难道你真的甘心嫁给别人?”
连绮的手仿佛被烫到一般,猛的抽了出来,后退两步。
她看向他,语带嘲讽的说道:“我还记得祁大公子当年说过,你只娶你心仪的女子,而我,自小不过是你身边逗弄的一个物件罢了,高兴便拿来把玩一下,不高兴了便弃之如敝履,如今,你又在做什么?”
“你想说,三年前你不喜欢我,而三年后你又发现自己喜欢我了?”
“至于这个镯子,留着它也不过是为了时刻提醒我自己当初有多蠢罢了,而且,好歹也是个贵重的物件,说不定哪天落难了还能卖些钱呢!”
“如今你倒是提醒了我,这个镯子的确不该再戴在我手上。”
说着,她绝然的将那只镯子拔了下来,扬手便抛到了旁边的池中。
3
随着“咚”地一声轻响,那只镶玉的镯子便落入了池中,惊得池中的鱼四下逃散,激起了一层水花。
祁硕面色一变,扯过她的手腕,连绮却后退了几步,避开了他的拉扯。
说起那个镯子,也并非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只因它意义特殊。
那一年,邺城一带经常有流寇作乱,朝廷便派祁将军去处理,祁将军便带了刚满十五的祁硕去历练。
一开始,祁硕还偶有信件传回来,可到后来,竟音信全无了,有侍卫冒死回京报信,说祁将军一行遭了埋伏,恐凶多吉少,连绮情急之下,瞒着家人换了男装偷溜去了邺城。
也是造化弄人,邺城一带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乱,她刚到邺城便遇上了劫匪。
她一个闺阁女子,从未出过远门,即便是自幼缠着祁硕学了一些拳脚功夫,又哪里是那些日日刀口上舔血的匪人的对手?
她被拿走了所有的盘缠,还被送到了采石场做苦力,她这才知道,整个邺城已被邺城守备只手遮天了,他们官官相互,官匪勾连,欺压百姓,并私自开采石头,搞得整个邺城乌烟障气。
祁家父子到了邺城后,接二连三的遭到匪徒偷袭和暗杀。
连绮在那里苦熬了一个多月,靠着一些小聪明与那些看守混熟了,偶尔也跟着他们出去见过几个官员,她仗着有几分身手,也盗得一些关键性的证据,只是,她终究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她被发现了,那些人要杀她灭口,就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伙人,上来就直接拔刀,两方人马杀得眼热,血肉横飞,连绮哪里见过这般血腥的场面?
她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若非有一只强有力的手托住了她,她险些便坐到了地上,乱刀砍死也不一定。
“连绮,你长本事了,居然敢单枪匹马的跑到这里来。”
那熟悉而又夹裹着怒气的声音,一下子便钻入了她的耳朵里,抚平了她内心的惧意。
直至今日,她仍旧清晰的记得,那个少年是如何带着她杀出一条血路,护着她离开那个是非之地的。
他脸上身上都溅了血,夕阳的余晖照在他身上,却并不显得狰狞。
相反,她觉得那一瞬间,他的身形无比的高大。
连绮当时为了防身随手捡了块原石,祁硕说那是块上好的玉料,可以雕个物件,她当时一喜,就要去找人给她把石头开出来,却被祁硕一把夺走了。
她私自出京,终究是惹得他不高兴了,为此还罚了她。
回京后,他寻了个由头给她送了只镯子,一只玉镶金的镯子。
很久之后她才知道,那只镯子是他亲手打磨的,就连那块玉上面的每一刀皆为他亲手雕琢。
他说,这世上仅此一只。
她高兴坏了。
“祁硕,我不过是让你给我雕个物件当摆设罢了,你做什么要弄成一只镯子啊?”
“哦,我知道了,你想用这个套住我对不对?”
“你放心,你就算不套我,我连绮这辈子也不会跑。”
4
她一直知道,她与祁硕是定了亲的人,青梅竹马,她嫁与他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可却从未想过,祁硕其实并不想娶她。
自小,便是她死缠烂打的追着他身后跑,就连他第一次外出历练剿匪,她都要偷偷跟在他后面。
那次他被人暗算中了毒,她一连爬了好几座山去给他找解毒的草药,最后差点滚下山去,他说,此生再不会遇到第二个连绮。
她以为,他们之间的心意是相通的。
可惜,这一切不过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连绮出了祁府的大门,策马回了连府,镯子既已扔了,那些前尘往事,便不再重要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连绮再没见过祁硕,就算偶尔参加一些世家贵族的聚会,也从未遇到过他,她以为,他祁大公子终归是要脸的,那日被她那般落面子,他说不定哪日就会去求圣上收回赐婚。
可是,她终究还是低估了他的面皮厚度。
这日,满院的石榴红胜火,连绮来了兴志,便让碧桃将画桌摆到院中,提笔作起画来。
忽然,另一个丫鬟欢喜的跑进来:“小姐,祁府的人来下聘了。”
连绮笔上的动作蓦地一顿。
碧桃瞅着她的面色,轻声劝慰道:“小姐,这既是圣旨赐的婚,您便不要想太多了吧。”
垂着眼眸,笔尖的墨滴已将纸上晕染开来,将一幅上好的石榴图毁了个彻底。
是啊,既是圣旨赐婚,她即便再不甘愿又如何呢?
连家如今刚刚回京,虽得圣宠,却总不好让今上觉得他们连家恃宠而娇吧。
左右总要嫁人的,嫁谁都一样。
转眼翻了年,祁家给足了连家面子,十里红妆的将连绮娶进了门。
只是,她这新娘的盖都还未来得及掀,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来给了她个下马威。
被送入洞房后,祁硕出去敬酒了,祁府守在新房外的老嬷嬷突然进屋道:“少夫人,表小姐说想要来与新表嫂打个招呼。”
连绮一怔,似乎在回想祁家哪位表小姐。
可还未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门便被人推开了,一双红色的绣花鞋印入了连绮的眼帘,竟比她这新娘子脚上穿的这双也不差。
接着,一道脆丽的声音响起:“表嫂,表哥还在前厅陪客人喝酒,我特地来陪表嫂说说话。”
连绮原本还打算客套几句将人打发的,可一只戴了玉镯的手腕透过盖头倏地闯入了她的视线,她一把掀开盖头,直直的盯着那只镯子瞧着。
许是她的反应太过激烈,面前的女子后退了两步,怯生生的道:“表嫂,你怎么了?”
连绮的视线这才顺着她的手腕上移,看清楚了眼前这张脸。
5
这张脸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连绮几乎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是祁硕姑母家的表妹沁怡县主,当今太后,是她嫡亲的姨母,自幼很是得宠,时常跑到祁府来玩。
说起来,她们二人也算是自幼相识,与她同岁,在她追着祁硕后面跑的时候,大多数都会有这位表妹的身影。
“表、表嫂,你为何这般看着我?”沁怡县主似被她的目光盯得有些害怕,面上露出些许惶恐,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腕上的那只镯子。
连绮也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她瞧着那只镯子很不顺眼,她甚至有一种想要将沁怡县主手腕斩断的冲动。
“沁怡县主想要与我说什么?”连绮面无表情的瞧着她问。
沁怡县主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有想到对方竟是这么个反应,她笑了笑,抬起那只戴着镯子的手抚了抚自己的发丝,声音柔柔的说道:“表嫂几年没回京,大概不知道如今这京城都发生了什么吧,不如,我给表嫂说说这些年的趣事,也好打发一下时间,等表哥一回来我就离开。”
连绮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声音里却透着疏离:“不必了,县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毕竟,我与县主并不是很熟。”
沁怡县主面上一僵,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咬着唇道:“我是不是哪里惹表嫂生气了?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连多说两句话,表嫂都不愿意么?”
连绮见她有意无意的就要将那只戴着镯子的手腕拿到她面前晃一下,心里的烦躁顿时又添了几分。
她沁怡县主对祁硕的心思路人皆知,小时候她也常常缠着祁硕带她玩,并数次向她挑衅,说她与祁硕的婚约早晚得作废,她袁沁怡才是祁硕最好的选择。
后来,她与祁硕的婚约果然作废了,在看她不在京中的这三年里,这位沁怡县主与祁硕之间的关系倒是亲昵了不少,否则,怎么会这么晚还允许她留在府中。
“我确实不愿意。”连绮也懒得再跟这样一位娇滴滴的大小姐虚以伪蛇,“县主,这是我与你表哥的新房,一会儿你表哥若是回来,瞧见你在这里,不太好,你怎么说也是个大姑娘了,总该要避避嫌的,你说是不是?”
沁怡县主面色一白,她死咬着唇瓣,眼中含着一抹泪光,摇摇欲坠,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可连绮不是男人,她生不出半点怜惜之情,她就那么平静的瞧着她,生生的将她瞧得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最后只能抹着眼泪跑出去了。
沁怡县主走了没多久,祁硕就回来了,他喝得有些多,面色一片酡红,他瞧见她掀了盖头,面上便有些不好。
“你就这么不情愿嫁给我?”祁硕坐到她旁边,抬手抚上她的面颊,“盖头都不等我回来就掀掉了。”
强虐?有些牵强了
行文逻辑真是恶心人,从根本就瞧不起女主,不然为何不愿意共同商量真恶心,还说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愿意承担
看吧,你伤害过的女孩儿是有多么的厉害,多少人追求她
人啊,总是在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上格外注意,真是别人碗里的就是香的
这会员我一定要开,我看看就盖头掀翻这件事来说他能有什么说法
要是一时意气用事就要好好想想是不是不该这样,可是事情真相真是要把家族扯进去那就不鸟他
你看看那个时候把人家贬的是有多么一文不值,现在腆着脸来追,真没用
我怎么感觉跟祁硕还是挺有孽缘的(bushi)真要想摆脱我估计摆脱不了
太爽了,就要这样面对当初看不起你的人,狠狠打他们的脸那才叫痛快
真是恶心人
他们俩得红绳估计被月老栓成死疙瘩了,打也打不开了哈哈哈
呵呵,迟来的爱意有什么用,抓不住的沙子就像抓不住的过往
任何涉及到家国情仇的事到最后总会将当事人的爱情表现的荡气回肠
这是甜宠?这是宠妻?完全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