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草野人间的第72篇原创文章

我叫李富贵，今年60岁了。

今天上午，我挂了妹夫打来的电话，我知道他是为给儿子买房借钱的，这倒不是我小气。因为，当年他在父亲葬礼上做的那件事，彻底寒了我的心。即便到老，我也不会原谅他。

（每个人心里都有过不去的坎儿吧）

年轻时，我做木材生意，挣了一些钱，把儿子和女儿培养成了大学生，现在都端上了铁饭碗。如今，我在家也没闲着，开始跟人学养殖，在村里算是“有钱人”。

可20年前，因为爱折腾，我是全村上下出了名的“穷鬼”，被所有人都瞧不起。他们认为，在家努力干活种地打粮食，才是正事。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我不想一辈子在地里受穷。

我曾经背着煮熟的栗子，坐火车到南方去卖，可因天气太热，栗子发酸坏掉了；我还借钱收购村里的香椿，到城里车站上卖，由于不能长时间保存，往往也卖不上价钱……

凡是能想到的生意，我基本都干过，但由于市场环境不好，通常都是赔钱赚吆喝，不仅欠下一屁股债，家里的地也荒了。

那会，为了筹钱，亲戚和邻居们，我都借遍了。人就是这样，欠的越多，就越想挣，到头来反而亏得越多。在最困难的时候，家里连买地瓜苗的钱都没有。

屋漏偏逢连阴雨，2003年3月父亲因病去世了。当时，我感觉特对不住他老人家，在他活着的时候，我没一直陪在身边，还总让他操心，没让他过一天好日子。于是，我就想风风光光地为父亲办一场葬礼。

（父亲一辈子没有享过我的福）

要知道，在20年前，农村葬礼是非常繁琐的。我找到村里的主事人，跟他说：“这次一定要大大方方的办，别疼花钱。”

接着，我安排人通知了所有亲戚，同时召集了村里所有人，凡是能来的，都给扯上一大块布。

我把王叔喊来给大家伙做饭，他是我们村有名的大厨，不管红白喜事，大家伙都找他。我特意交代他，多放油多放肉，一定要让大家伙吃好。

这时，王叔建议我，让孙大爷帮忙扎马子、扎纸人，自己只需要买材料就行，这样省钱。

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知道我欠了不少钱，想为我省点，但我没同意，还特意安排我妹夫到镇上成品店里去买，比如：电视机、锅碗瓢盆……能买的都买上，既然活着没享受到，人去世后更应该风光一些。

其中，最大的工程是修坟。我带着村里十几个年轻人，他们都是村里有名的泥瓦匠，用了一天时间就修好了。当然，用的全是红砖，这在当时是非常奢侈的。

过来帮忙的都是街坊邻居，大家伙都不要工钱，但烟酒是必须要准备的，而且要管足。当时，整个葬礼耗时3天，管了大家伙六顿饭。很多人都酒饱饭足，相当于过年的伙食。

（我想用风光弥补心中没有尽孝的遗憾）

在最后一天晚上，我跟妹妹、妹夫坐在一张桌子上，看着村里会计刷刷地拨弄着算盘，大概算了半个多小时，账目出来了，总共花了1000多块钱，具体项目数字我也记不清了。

在那个年代，1000多块钱不是一个小数目，我听着就头大，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当时，整个屋子就我们4个人，会计点上了一根烟，慢悠悠地说：“如果一个人担着，压力太大了，要不你们平分一下吧。”

在外人看来，我跟妹妹妹夫的关系特别好，跟一家人一样。特别是妹夫，虽然离着十几公里路，但经常到父亲家里坐坐，陪父亲喝喝酒、聊聊天，村里人都说他孝顺。

会计刚说完，妹夫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对着我说道：“我有心无力啊！这次葬礼就不应该这么办，就算家里再有钱，也经不起这么折腾。”

“我只是想让父亲走的风光一些。”我回答说。

“那你起码得跟我们商量一下吧。我们都是农村人，面子有那么重要吗？现在倒好，面子是有了，剩下这烂摊子怎么办。”妹夫越说声调越高。

（哪怕是亲人也做不到万事能理解）

我本来心情就不好，听他这么一说，火腾的一下就上来了，大声说道：“这事还用跟你商量吗？养儿子是干什么的？风风光光的办一场怎么了？”

“行，你既然都这么说了，这费用我不会掏的。你既然想做孝子，我成全你。这全村上下，就没有让女儿分摊的。家里的地，父亲也没给我，我也没义务帮你。”妹夫站起来吼道。

这时，屋外嘈杂的声音立刻安静了下来，都望向我们。我一直以来都比较要面子，不想让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然后跟会计说：“这钱我自己掏了，你把账单列列给我。就算不吃不喝，我肯定还。”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跟妹夫的关系彻底闹僵了。都说，金钱是亲情的验金石，这句话果然不假。那段时间，是我人生中最难的时候，多么希望有人能帮我一把。

我知道这费用本该就我自己掏，他即便一分钱不拿，也无可厚非。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葬礼现场大吼，闹得让人下不来台。

（当时的尴尬和无力我至今都忘不掉）

这件事彻底寒了我的心，甚至可以看出，他对父亲的离世根本就不在乎。

之后，我们没了交往。他再也没来过我家。后来，我时来运转，赶上经济爆发期，转行做了木材生意，经过十几年的打拼，赚了上百万，还在镇上买了商品房。

我的孩子们也非常争气，考上大学后，结婚、买房等所有事情都没让我费心。我也终于过了几天安稳日子。

最近听妹妹说，我的二外甥要结婚了，但对方必须要求买房。这把他们一家人难为坏了，如果不买房，我那大龄外甥就有可能打光棍；如果买房，需要几十万首付，一般的人家根本就承受不起。

其实，我对妹妹是有怨言的，当初她也没帮我说一句话。这让我很寒心，哪怕做出一点姿态也行。可能她也有自己的难处，毕竟是一个娘生的，我从来没当面埋怨过她。

今天，我怎么也没想到，妹夫会突然给我打电话。我现在手里有钱，但我不会借给他，我心里那道坎始终过不去。毕竟，大闹葬礼现场这件事，不是件小事。

（有些事会像刺一样扎在心里拔不掉）

亲情跟金钱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钱可以再挣，但亲情没了，可能永远就回不来了。

【编辑：野草】

人性经不起考验，现实配不上慈悲，而你，却值得拥有美好幸福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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