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流浪小中医和他的俏寡妇徒弟

古山讲民 2024-04-11 23:36:59

这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故事:正衡是一个流浪的孤儿,被一个浪迹天涯的老中医收养,不知姓氏,没有姓名,老中医为他取名“正衡”,正乃持正之意,衡乃平正之意。

老中医对正衡寄予厚望,取这个名字,便是让正衡记住,那才是医道的核心,正衡在其他方面没有天赋,唯有学医就十分聪明,这让那老中医十分欣喜,将自己的一生经验,尽数传授,也多亏了正衡记性好,数年之后,那位老中医便去世了。

那老中医效仿远古传说中的“神农尝百草”,一不小心,吃到一棵毒草,于是,一命呜呼。

从前,正衡是跟着老中医流浪,后来,他成了一个人,便开始了独自流浪之旅,他也学着那老中医尝百草,不过,他自己不尝,而是抓一些老鼠、兔子等等来尝,一边流浪,一边完善自己的医术,一边行医,渐渐地,正衡就成了一个流浪的小中医。

不过,正衡的流浪之旅并不容易,因为,他长得奇丑无比,并不像一个慈眉善目的大夫,况且,他年纪还小,别人更不相信他,除非有些人走投无路,死马当活马医,才会让正衡尝试一二,所以,行走多年,正衡也没有多少财富。

于是乎,正衡行医天下,却也是蹭吃天下,哪里碰见了红白喜事,他都要去蹭吃蹭喝的,他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少年,而且,悬壶济世,这不能算是蹭吃蹭喝,只能算他穷,这说明了他是一个善良的大夫。

这一日,正衡来到一个小山村,又想蹭吃蹭喝,却差点被人打出来,这让正衡无比郁闷,要知道,他蹭吃蹭喝的经验无比丰富,这是锻炼出来的,任由别人如何看他,他都自认为是亲友,这次,竟然并赶出来了,这不科学啊。

正衡仔细听了一下,才知道原委,并非是他不够高明,实在是因为去世的女子没有亲友,和他一样,是个孤儿,因此,并没有外来之人,都是小山村的人互相帮忙,大家都无比熟悉,正衡这一冒充,自然是直接被人识破了。

这女子也是倒霉,她的丈夫也是个孤儿,她也是个孤儿,两个人一起长大,感情甚笃,不曾想,她丈夫竟然和邻村的一个女子暗中有情,被人家丈夫发现,仓皇而逃,在回村子的路上,夜色太暗,一不小心,坠崖而亡。

不知道这女子是接受不了丈夫之死,还是接受不了和丈夫多年的感情像是一个笑话,从此,这女子便生病了,亏了隔壁李婶儿照顾,这才拖延了半年,然而,最终是熬下来,附近的几个村子都没有大夫,更远处或许有,但是,他们也走不了那么远。

村里的年轻人则是长吁短叹,觉得颇为可惜,似乎这名叫梨落的女子还是他们村的村花,据老一辈人所言,数十年来,都未曾见过如梨落一样出落得如此之美的人,李婶儿那么照顾梨落,也是为了自己那儿子着想。

可惜,天妒红颜。

这让十九岁的小中医正衡起了好奇之心,爬到了房顶之上,向院子里望去,只见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子正躺在门板之上,确实很美,正衡想了想,自己也走过很多地方,若论相貌,梨落确实能排到前二十,如果与自己对比,那真是天人之别。

看着看着,正衡突然间眉头皱起,身影向前一跳,抱着那棵距离房顶很近的大树,比猴子还要快,滑了下去,站在了梨落的身边,抓住了梨落的手腕。

这一举动,可将周围的人吓坏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定睛一看,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正用手抓着梨落的手腕,虽不知道这奇丑无比的男子如何出现的,可是他们却反应过来了:

“哪里来的登徒子?”“想趁热吗?轮得到你?”“你没有牙吗?”

这些人嘴里嚷嚷着,撸起袖子,便要上前。

正衡连忙开口阻止:“我是大夫,她还没死,都给我闭嘴!”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正衡太过年轻,他们不相信正衡是大夫,可是,也不愿贸然冲撞,在这偏远的小山村里,对大夫十分敬重,一般都称为“先生”,所以,他们停了下来,看看正衡要做什么,这么多人在此,也不担心正衡跑了。

只见正衡拿出长针,在梨落身上扎了几下,嘤咛一声,梨落竟然醒了过来,全村的人都愣了,直呼“神医”,这种起死回生之术,别说见过,听都没有听过,唯有各种神话传说里,那些仙人才有这种手段啊。

正衡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不是我会起死回生,只是她原本就没有死,若是我不救,过几天,她也会自己醒来,只是,那个时候,她怕是早被你们埋在了地下,最终也会难逃一死。”

此言一出,周围的人都打了一个寒颤,那种场景无法想象,而梨落更是直接吓哭了,丝毫忘记了起死回生的惊喜,她若不是碰见正衡,还不如直接死了的好。

接下来,正衡便住在了村子里,一方面继续为梨落调理治病,她只是醒了,不代表病就好了。顺便,村子里的人都来向他请教,他也一一解答,告诉他们一些常用的方子,能治一些常见的病症,村子里几个生病的人,也被他治好了。

他受到了整个村子的敬重,这一呆,便是四个月的时间,此间事了,正衡准备离去,梨落却要死活跟着正衡,用她的话来说,自己这条命是正衡救的,从此便是正衡的人,关键是,她要跟随正衡学医,从此救更多的人。

正衡想了想,第二个原因确实打动了他,便让梨落跟着了,村子里的年轻男子都很失落,可是,一想到正衡为村子里做的一切,他们就释然了,毕竟那是一位先生啊,唯有梨落这样的村花,才能配得上先生。

就这样,小中医正衡的身后多了一个人,纵然是普通的衣服,也无法掩盖美貌的梨落。

正衡发现一个事情,对于他所教的那一些,梨落运用的不是很好,可是,她的记忆力不错,甚至可以与他相比了,他觉得,只要给梨落时间,跟着他,多见识一些人和事情,经过长年累月的经验堆叠,梨落纵然无法与他相比,也能成为天下名医。

像正衡这样流浪的中医,还是十分受欢迎的,他行走在各个部落之间,又不求回报,没有所图,关键是能够真正的帮别人解决痛苦,这样的人,又怎么会不受欢迎呢?

渐渐地,时光流逝,无法阻挡,可是,正衡的名声也逐渐壮大,那是一个流传在各个部落和山村之间的名声,他们都知道,那是一个标准的组合:流浪小中医和他的俏寡妇弟子梨落。

很多人都想跟着正衡,学到他的医术,但是,都被正衡一一拒绝了,按照正衡所说,有许多名医,论医术不次于他,而且,常年居住在同一个地方,向那些人学起来,比跟着自己方便,而且,自己这样流浪,并不是适合每一个人。

他只是想要完成自己师父一生的愿望,所以,才不停地流浪而已。

时间一晃,数年过去,正衡的名声更大了,都知道有一个奇丑无比的医生,虽然年轻,医术却很好,于是,正衡也不用蹭吃蹭喝了,他自己走路,还没有他的名声传得快,只要正衡到来,再看到那个与他相貌截然相反的俏寡妇弟子,都会好好招待他们两位。

当然,梨落已经不只是正衡的弟子,在陶族时,那是一个以制作陶器而名闻各个部落之间的超级大部落,他们遇到了一个男人,那是一个少年时期便名震各个部落的男人,名为狼月,在那个男人的见证下,他们两个成亲了,结为夫妻。

无论是正衡,还是梨落,都听闻过狼月的名字,或者说,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狼月的名字,数十年来,各大部落之间,声名最大的人便是狼月,刚出生不到一天时间,便被抛弃,被狼养大,十六岁时,以德报怨,救了自己出生的部落。

正衡承认,狼月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而且,狼月的医术丝毫不亚于他,关键是,狼月什么都懂,而且,容貌极正,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显得十分俊逸,正衡留在那里数月时间,狼月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医术都传给了正衡。

于是,正衡在医道上走得更远,可是,他常常惊叹,怎么会有像狼月这样的男子?他常常在想,如果自己是个女子,自己最大的梦想,或许就是嫁给狼月,而狼月却对感情十分忠贞,一生都只娶了一个女子,便是陶族小公主。

据说,陶族小公主在狼月落魄时相识,后来,担心别人抢走狼月,不惜跋涉千里,不等狼月来娶,她便自己带着嫁妆,去找狼月了。

正衡叹息道:“生子当如狼月啊。”

梨落:“?”

正衡苦笑道:“不,我的意思是,又有谁,不想成为狼月那样的男人呢?”

梨落笑了,想到狼月,她的双眼也是充满了小星星,随后看了一眼正衡那奇丑无比的样貌,微微摇头,飘零了一声难以让人觉察的叹息。

两个人继续流浪。

忽然有一日,行走在山间,两个人又去采药,去听到有人喊救命,竟然是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被狼群包围了,若是碰见旁人,无论如何也是救不了的,不过,幸好遇到了正衡,他常年采药,总是给山里的野兽治病,野兽看见他,就像看见恩人一样。

当然,那些野兽却不知道,正衡有时是在拿他们试验自己的医术和所想之法,这都无关紧要,野兽与人相比,还是无比单纯的。正衡和那狼王熟悉,在正衡的请求下,那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得救了。

原来,那男子家境不好,难以娶上媳妇儿,想着自己应该有个一技之长,便去拜了一个老猎户为师,自认为学艺有成,第一次进山打猎,便被狼群包围了。

这男子名叫姜大树,也开始跟着正衡,正衡本不愿意,可是,姜大叔却说,自己对付不了狼群,可是一般宵小之辈还是没有问题的,再者说来,有他在,很多事情会很方便,可是,正衡依旧不愿意他跟着。

但是,最终,姜大树还是跟着正衡了,因为,他撵不走姜大树,正衡不愿意姜大树跟着,实在是因为姜大树的样貌端正,与自己对比,更是十分周正,这让正衡十分郁闷,他常常在想,若是医术发展到了一定地步,能够改头换面,那便好了。

从此,一个人流浪,变成了三个人流浪,正衡没有时间教姜大树,而梨落早已可以独自行医,她作为师母,似乎十分合格,对姜大树很好,手把手教学。

正衡却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一切从此时便已经有了变化,祸根之源,已经有了。

又三年,正衡走遍了各个部落,足迹遍布那些部落附近的名山大川,而他从师父那里继承来的东西,也开始渐渐完善,他将自己的医术和方子写成了一部著作,等着日后慢慢完善。

这一日,正衡刚刚起床,就被人邀请,原来是石族的族长生了重病,族内供奉的三个名医,觉得族长已经没有救了,可是,族长的儿子又去请了狼月,狼月也束手无策,狼月忽然想到一个人,也就是正衡,或可一试,于是,石族便派人四处打听正衡的消息。

救人如救火,正衡也不推辞,立刻带上姜大树和梨落,前往石族,而石族族长的病确实麻烦,若非是他此前见过几次这种病症,他也会束手无策,不过,石族族长的病却来得更重一些,因此,他在石族住了两个月时间,才将石族族长的病完全治好。

而石族供养的那三位名医,也经常向正衡请教,和姜大树、梨落两个人讨论医术,关系相处得十分友好。

族长的病好了,纵然百般挽留,却无法让正衡停留住自己的脚步,在他看来,有这三位名医在,石族很难需要他,可是,大夫这样的人,也就只有石族这样的大部落才有,而很多地方缺少大夫,于是,正衡觉得,那些地方更需要他。

族长却有个不错的提议,让他们部落的三位名医出去行医,让正衡留下,可是,正衡却拒绝了,他认为有些事情,必须自己去做,而且,他觉得自己所著的那个著作,还不够完善,他还想要继续去天涯见识一下,去一些自己没有去过的地方。

或许,等自己有一天老了,走不动了,或许会在某一个地方真的停下脚步吧。

正衡带着姜大树和梨落走了,可是,第二天傍晚,却被一行人拦住了去路,不由分说,便要取正衡的性命,姜大树挡在了前面,梨落连忙让正衡将用兽皮制成的医书交给她,免得妨碍他动手。

正衡没有防备,这样做了,可是姜大树却突然间回头,一脚踹在正衡的腰部,将正衡踹落悬崖绝壁。

那一群人的首领道:“呵呵,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比我们还要狠。”

姜大树:“谁也别说谁,难道说,三位名医派你们来,不就是为了除掉正衡,免得正衡将来威胁到他们在石族的地位?”

那一群人的首领呵呵一笑道:“还是要感谢两位留下踪迹,否则,以正衡这样的走法,别人却也很难追踪,一旦到了其他部落或者村子,我们也难以出手了。”

姜大树:“答应我们的事情,记得要做到。”

那一群人的首领大笑道:“放心,凭借你们小两口的医术,足以在任何一个部落成为供奉,以后不需要再流浪,不用风吹日晒雨淋,不过,正衡那医书,你们却要和三位名医一起分享,互通有无。”

梨落道:“这是自然,不过,我们不需要去下面看一下吗?万一,正衡没有死,便会成为以后的麻烦了。”

那首领继续道:“无妨,这天坑有数十丈之深,他必死无疑,即便没死,他也出不来了,这天坑四周都是绝路,否则,你们小两口觉得,我为何要在此处动手呢?”

一群人相谈甚欢,准备好说辞,结伴而去。

他们的谈话,正衡听得分明,他一口大气不敢喘,或许是姜大树心虚了,那一脚没用上全力,所以,正衡没有飞出去,反而是贴着悬崖的边缘,挂在了藤蔓之上,由于是晚上,那些人也没有看得分明,都以为正衡已经摔到了天坑之下。

不过,正衡的处境确实很不好,上不去,下不来。

一直到第二天天亮,正衡才被山中的猿猴发现,他们攀援着,将正衡救了出来。正衡哀叹了一声,辞别了那群猿猴,一个人向远处走去,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两个弟子,竟然都离开了自己。

关键是,他对这两个弟子都有救命之恩。

“小两口”正衡苦笑,自言自语道,“若你们早已暗生情愫,直接与我说便可,我自然会放梨落离开,何必与外人一起合谋,谋害我这亲夫和师父呢?”

正衡继续上路了,那本医书虽然丢了,可是,他记忆力极好,再写一本即可。受了刺激,正衡决意不再收徒,还是自己一个人的好,那件事情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也没有打算回去找姜大树、梨落和那三位名医报仇,在他看来,既然你们有了情愫,我便成全你们。何况,他们虽然心术不正,却也医术很好,若是正衡回去,这五人必然要殒命,对于很多人而言,也是一个损失。

想了想,正衡觉得还是放下吧。

但是,他想放下,别人却未必,正衡继续流浪天下,行走在各个部落之间,他的名字,还在流传,这可将姜大树、梨落和那三位名医吓坏了,他们无法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正衡,便派人打听。

最后,他们终于确定,那个人的确是正衡,正衡竟然活了下来。

他们想不通,正衡为何没有来找他们的麻烦,但是,他们却知道,他们对正衡所做的事情,一旦被人知道,下场显而易见,于是,他们决定,既然正衡没有死,那就让正衡再死一次好了。

他们又派人,四处寻找正衡,而且,他们也开始在石族的附近几个部落里,让正衡的名声受损。

这一次,正衡无法再忍,在一些野兽的保护之下,正衡回到了石族。

那三位名医和梨落、姜大树没有想到,他们所派的人竟然没有能够留住正衡,还让正衡回来了,不过,他们心也不慌,连日来的安排,起了作用。

很多人都说,正衡的医术虽然高明,却不代表正衡就是一个好人,那医书本就是梨落和姜大树两个人总结,可是,正衡却想要占为己有,与姜大树和梨落发生了冲突,自己掉下了悬崖而已。

正衡气极,若不是自己名声足够大,这些人或许会直接对他出手,但是,石族的族长却愿意相信他,立刻让人前去陶族请狼月,在他看来,这种情况,唯有狼月,才能分辨。

然而,忽然间,一声晴空霹雳出现,石族的上空出现一个彩衣女子,周围紫气氤氲,仿佛看不清楚面貌一般,声音虽轻,每个人却都能听到:“一切都如正衡所说,错在梨落和姜大树等五人,我此言,你们可信?”

谁能不信?那可是传说当中,石族部落的守护神,只是谁也没有见过罢了,可是,当那个人出现时,他们便都觉得,那就是。

随后,又有一个中年男子从远处走来,叙说当日之事,关于那发生的一切,似乎他就在眼前看着一样,随后,伸手一抓,被三名神医派出去的人便都出现了,将他们所为之事,全都说出来了。

他正是那片山川的山神。

正衡也并非幸运,而是那山神不忍心像正衡这样的人,却要遭了贼人的毒手。

那五人被山神变成了五根老山参,发挥他们最后的作用。

而正衡一直到晚年,才消除心中的芥蒂,开始继续收徒,将自己一身医术传了下去。

而那五棵老山参,被红线系着,想跑也跑不掉,经常会被人切一块下来。

这正是,有恩忘恩,不知报,最后,受到了惩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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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山讲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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