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书评数:22453 当前被收藏数:75238 营养液数:172414 文章积分:933,972,160
文案:
一场落水,潘垚成了吴家小姑娘来娣。
来娣来娣,一听就知道,这家是重男轻女的主儿。
还不待她磨刀霍霍,勇斗封建愚昧的恶爸恶妈,她就被送给了乡下的大姨家。
在那里有个小破庙,庙里有个半瞎眼的老道儿,他指着她哈哈畅笑。
【偃骨,想不到,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瞧到偃骨。】
偃骨,仙骨也,也叫做入星骨,道教认为,胸长此骨,必有仙缘。
潘垚低头看自己平坦坦的胸膛,恍然了。
原来,她拿的是半仙剧本啊。
一句话简介:那些年,我当半仙的日子。
立意:心怀敬畏,善恶皆有果
作品简评:
主角潘垚因为落水,从二十一世纪回到了1984年的小乡村,村子里有座老庙,庙里的老仙儿一瞧,指着她便道,偃骨,此子身怀偃骨,仙缘不浅。潘垚拜了老仙儿为师,从此开始一边上学,一边当乡下半仙的日子。剧情为单元剧的展开,却又前后融会贯通,全文流淌着百因必有果,善恶皆有报的思想。
作品中不单有玄学故事,还有八十年代的质朴,读来故事性和趣味性十足,笔触细腻,行文流畅,构思巧妙。其中,不论是诡谲的荒诞,还是家庭的温情,皆于故事中娓娓道来,平淡的描写中,总能见到作者的巧思。
试读:·
翠婶连忙搁了手中那厂里出来的花瓶,撅着臀,伸手就要去够床铺底下的大宝瓶。
“这又是什么?”拿到宝瓶,翠婶自然瞧到搁在一边的盒子。
就是个巧克力盒子,看过去挺平常的。
不过,这东西被张建飞藏在床铺底下,还是和玉瓶这样的东西放在一处,想来里头装的也是宝贝,说不定是钱票子。
翠婶没忍住,伸手将盒子打开了。
这一打开,探头一看,面上一下就失望了。
“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这不就是一堆灰么,建飞这孩子也真是的,藏得跟宝贝一样,害我白欢喜一场。”
盒子里堆着半盒子的灰,灰白灰白的,看过去倒也细腻干净,里头还搁了一把汤匙。
翠婶动作大,灰撒了好一些出来,呛得她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揉了又揉鼻子,这才止住。
见不是值钱的东西,翠婶也不以为意了,随手就盒子搁在一边,连盖子也没盖上,宝瓶也放在一起。
另一边,她拿了墙角的扫帚,要去扫滚到床铺下头的酒瓶子。
酒瓶子里还有点酒,洒得床铺下头肮脏潮湿,翠婶爱干净,少不得拿抹布擦擦。
她没有注意到,盒子里的灰洒出来时,大宝瓶的瓶口里有幽幽黑气冒出,它们软烂无形,像一滩水一样,歪歪扭扭的贴着地面,将地上的白灰缠食,最后,它缠上了盒子里的灰。
过了好一会儿,盒子里的灰被缠食得差不多,只剩下浅浅的一层。
盒子的角落有一块白灰比较大块,瞧过去有些像指骨的形状,尖尖的,白白的。
闷闷瓮瓮的鬼音在瓶子的大肚里叹息。
“饿——好饿,还是好饿。”
……
堂屋里。
潘垚执笔的动作一顿,笔上的墨一下就在红纸上晕开了。
老仙儿瞧了,直摇头道可惜。
潘垚没有理会,侧着耳朵认真去听,见于大仙还要说话,伸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这是有情况了?
于大仙摇蒲扇的动作停了,面容严肃,有些干瘦的手抓紧了搁在桌上的桃木剑。
又听了一会儿,潘垚冲于大仙道,“师父,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饿。”
“说起饿,我也有点饿了。”旁边,李耀祖摸了摸肚子,里头瘪瘪的。
“都快一点了,饭点都要过了,这样吧,我回家杀只鹅,给大家伙儿烧鹅肉吃,怎么样?”
李耀祖问潘垚几人,发出热情的邀请。
大公鸡一家今晚还得陪他睡觉,那是万万杀不得的。
舍不得鸡,万幸家里还有大白鹅。
潘垚摇了摇头。
那声音不对,不像是人发出来的,闷闷瓮瓮的,还夹杂着像老旧电视被干扰了信号的声音,擦啦擦啦的。
“哪用着你了。”这时,堂屋外头传来翠婶高亢的嗔声。
“大仙几人饿了吧,我找到宝瓶了,大仙快给瞧瞧妥不妥,要是妥的话,咱们就用它,我去厨房给你们烧饭去。”
翠婶抱着大宝瓶走来。
想着五只鬼就要被解决,她脚下的步子都轻快了几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
一进来,她就热情的追问。
“大仙要吃什么?正好今早摘了几个茄子,水灵灵的,我炒个茄子,再从缸里翻一扎的豆角,炒个辣椒豆角小肉,保准香得很。”
“这么素,哪里有我家烧鹅好。”李耀祖埋汰。
翠婶瞪眼,“你个小年轻懂什么,这么热的天,烧鹅有什么好吃的,吃了上火!”
于大仙在旁边为难,他不怕上火,真的。
那边,潘垚在翠婶进来时,一双眼睛就盯着她怀中揣着的双耳玉瓶上,目光里都是戒备。
于大仙见状,也去看那宝瓶。
“瞧我,差点忘记了正事。”见大家都在看她手中的瓶子,翠婶回过了神。
她连忙将手中的大宝瓶往于大仙面前一杵,眉眼里都是期待,“大仙儿,你快给看看,这瓶子能化那什么,那什么五只鬼了吧。”
“是五鬼宅。”李耀祖机灵。
“对对对,五鬼宅。”翠婶应和。
“师父小心。”
在翠婶将宝瓶往于大仙面前杵的时候,还不待于大仙反应,潘垚一手扯过于大仙的天仙洞衣,另一只手动作也不慢,抓起桌上的打鬼棒,用力的挥下。
翠婶只觉得手中的宝瓶好像突然变成了冰块,凉飕飕的,再加上潘垚出人意料的动作,她手中一个不稳,啪的一下,宝瓶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嗯,没破,结实!
翠婶提着的心一下坠下了,接着,怒火轰的拱起,她劈头就要朝潘垚骂去。
“你个小丫头——”差点摔坏了我家宝贝。
话在口中,突然截住了。
“这,这棒子怎么亮了?”翠婶看着潘垚横在前头的打鬼棒,结巴了。
接着,她打量了两眼打鬼棒,又狐疑了。
“你们往棒子里塞灯了?”
这不是装神弄鬼的手段吗?
只见打鬼棒被潘垚横在胸前,光滑的棍面上,打邪灭巫朱元帅,行刑拷鬼孟元帅,这几个字如龙飞凤舞,莹莹有光。
李耀祖激动,“翠婶别瞎说,这是打鬼棒,上次附在我身上的戏子鬼,就是被这打出来的,半仙可厉害了。”
翠婶狐疑。
这一个小徒弟,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厉害的。
下一刻,情况就容不得翠婶怀疑是不是潘垚往打鬼棒里塞灯了。
只见那双耳玉瓶掉在地上,没有碎,咕噜噜的滚动两下,接着停在了原地,不过,在打鬼棒驱邪的威势下,它又动了动。
翠婶眼睛瞪得老大,“动,动了。”
她结结巴巴,指着宝瓶,急急的寻求潘垚几人的认可,“你们瞧到了没,它,它又动了,自个儿又动了。”
“恩。”潘垚应了一声。
她眉眼里都是认真严肃。
“师父,这瓶子不对,我瞧见上头有黑雾笼罩,和我刚刚在院子里见到的,那被太阳晒化的黑气同出一源。”
于大仙抓着桃木剑的手紧了紧。
李耀祖一下就跳到潘三金旁边,脸吓得发白,伸手就去抱潘三金。
半仙这会儿正忙,他和半仙他爸抱在一处,回头要是打起来了,别人就不说了,这老子总要护着点吧。
这样一想,李耀祖将潘三金抱得更紧了。
这三金,这会儿就是他的大公鸡啊!
潘三金:……
……
宝瓶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动,隐隐约约中,众人听到怪笑声,夹杂里着利物划过玻璃的声音,鸡皮疙瘩一下就起了。
这时,一阵阴风吹来,大中午的,张家堂屋这一处的天光黯淡了下来,一股渗人的阴寒从宝瓶中弥漫而出。
接着,恍惚中,众人瞧到宝瓶里探出了手。
一只,两只,三只……
手到手肘关节的位置,一个个惨白青灰,上头布满了尸斑,五指僵直,指甲沁着乌黑的血,攀着玉瓶的宽口出来了。
仔细一看,这手有大有小,有老有少,妇人的就细腻一些,男子的就粗糙掌大一些,小孩的皮嫩,老人的干涸皮皱。
血腥味带着泥土味扑鼻而来。
“呕。”李耀祖干呕了一声。
潘三金虽然也怕,却不忘嫌弃,扒拉着李耀祖的后衣领就警告道。
“不许吐在我身上!”
李耀祖吓得六神无主,几乎是噙着泪摇头了。
“不!”
他扒拉潘三金更用力了,一把搂住潘三金的脖子,埋了进去,闭着眼睛喊道,“太可怕了。”
潘三金:……
哎哟,他的天娘嘞。
被这么个大小伙子一抱,他真是清白都要没了。
老仙儿不容易啊。
这一刻,想起被小兰香缠过的于大仙,潘三金感同身受了。
另一边,翠婶已经站不稳了,跌坐到太师椅里,拼命的给自己掐人中。
她瞧一眼宝瓶方向,翻一次白眼,再掐一下人中,再看一眼宝瓶……如此反复,在晕过去和清醒之间,来回挣扎。
于大仙心里也慌,这是个大家伙啊。
“徒儿,抽它!抽它!拿打鬼棒抽它!”
“师父,我在抽了。”
潘垚头也不回,手中的动作不停。
一只鬼手飞来,手中的打鬼棒重重的抽出去,只见打鬼棒上的字符亮了亮,两厢一碰,鬼手化作糜粉。
不过,抽了这个还有那个,玉瓶的广口中,不断的有鬼手攀出。
很快,潘垚她抽累了。
杵着打鬼棒,大口的喘气。
能不累嘛,她可还小呢,这样一直抽,胳膊都快废了。
于大仙在潘垚身后,眼睛瞅着地上的大宝瓶,焦急不已。
“土土,快啊,又要来了。”
潘垚也瞅着宽口大肚的宝瓶,听到这声催促,顿时没好气了。
“师父,我也知道它们又来了,可你瞧它肚子这么大,鬼知道里头还装了几只手,你快想想办法啊,我快抽不动了。”
说完,她举起打鬼棒,将袭到面门处,那一看就是老妪的手抽飞。
“办法办法。”于大仙团团转,他没办法啊。
这一瞬间,高高人的老仙儿,他在几人心里的形象,咻咻咻的又变矮了。
“对了,符。”于大仙掏出符,眉眼沉了沉,举起手中的桃木剑,剑一挑,黄符化阵飞天。
只听“咻”的一声,张张化作黄光朝宝瓶压去。
几张符贴着双耳玉瓶,牢牢的堵住了广口的位置。
络绎不绝的手被阻隔,只见大肚瓶不甘的抖动肚子,七摇八晃,不过,那广口上是不再有鬼手冒出了。
潘垚和于大仙的眼睛俱是一亮。
有用,符箓有用。
没了后援军,潘垚手上更有劲了,打鬼棒挥得又快又重,几乎能见到残影,每一下都不落空,半分不坠朱元帅和孟元帅的名头。
所过之处,鬼手成糜粉。
就在胜利在望的时候,几人又是脸色一变,目光齐齐的又看向双耳玉瓶,只听那儿有指甲挠利刃的声音,咯吱咯吱,听得人汗毛倒竖。
地上,大肚的双耳玉瓶,摇晃得也更厉害了。
李耀祖绝望,“怎么办?符要被挠破了。”
潘垚催促,“师父,再用符啊,这下不是小气的时候。”
于大仙满嘴的苦涩。
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是他小气吗?祖上传下来的好东西早就被嚯嚯得差不多了,这几张都是他压箱底的棺材本了!
亏了亏了,老帽儿这单生意,他接的亏了。
“没了。”于大仙苦着脸,“拢共就那么几张,我都用进去了,就连你昨儿画的,师父也都使上了。”
于大仙好像想到什么,急急道,“土土,你再画几张,师父来贴。”
潘垚咬牙又抽灭了一只手。
现在再画哪里来得及,又要调朱砂,又要凝神的,这边还要使棍子。
她实在是没这么多只手,分身乏术。
于大仙见状,也是颓败。
是他想天真了,这符,哪里是想画就能画的。
“这东西邪门,小翠,你和我说实话,它究竟是哪里来的?”于大仙生气,“这么厉害,一看就是开了荤的。”
翠婶慌乱无神,“我也不知道啊,建飞,在建飞的床铺底下找到的。”
这时候去哪里问张建飞,人都被带走了。
眼见着双耳玉瓶上的黄符就要被鬼手从内里挠破,潘垚抽灭半空中最后一只鬼手,杵着棍子喘气,忽然,她想起了札记中的一句话。
在还未反应过来前,动作比大脑更快。
只见心随意动,绛宫处的灵炁涌出,潘垚以指为笔,灵炁为朱墨,天地为纸。
笔走龙蛇,繁复的符文在半空中描绘。
符无正形,以气而灵。
这一刻,潘垚明白了手札上这话的意思。
“疾!”
随着一声疾,潘垚手掌一推,半空中莹莹有光的符文朝地上的双耳玉瓶压去。
符箓叠阵,一笔一画杀鬼路,符光过处,万鬼伏藏。
下一刻,玉瓶上有斑斑裂痕,就像冰面裂开一样,只听“咔咔咔”的一阵脆响,瓶裂了。
“啊!”与此同时,远在镇上公安局的张建飞突然抱住手,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
眼睛一翻,疼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