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的它们

在俄乌冲突的战火中，不仅人类面临生死考验，许多动物也经历了难以想象的苦难。

“奇奇”的出走与归家

2022年9月的一天，乌克兰的第二大城市哈尔科夫，一只名叫“奇奇”的12岁雌性黑猩猩出现在市中心的马路上。当时，哈尔科夫久被战火包围，就在当天，又有三名当地居民在俄军的空袭中死亡。城市里如此危险，“奇奇”为何出现在街头，又打算到哪里去呢？

焦急的奶妈找到了“奇奇”并劝说它回去哈尔科夫动物园，但“奇奇”拒绝了。奶妈耐心劝说了很久，都没有效果。直到天上掉下冰冷的雨点，“奇奇”才回心转意。

“奇奇”回家的视频在国际社交平台广泛传播，但大多数人不知道它为何出走。“奇奇”与奶妈是在俄乌冲突爆发后才被安置在哈尔科夫动物园的。“奇奇”出走，也许是为了寻找她记忆中的家——哈尔科夫北部的费尔德曼生态公园。

俄乌冲突前的费尔德曼生态公园

俄乌冲突爆发前，费尔德曼生态公园是一个拥有数千只动物的大家庭，其中不少是珍稀的濒危物种。

俄乌冲突后的费尔德曼生态公园

2022年2月4日，俄乌冲突爆发，哈尔科夫作为乌克兰一线要塞城市，第一时间就遭到俄军密集炮火攻击，“奇奇”的乐园，如今却只剩下废墟和回忆，很多动物死于炮火。

亚历山大·费尔德曼（费尔德曼生态园创始人）：“动物们很久没有食物和水，饲养员冒着生命危险回来喂动物。后来我们找到了他们的尸体，他们每个人手里有两个桶，一个桶里是胡萝卜，另一个桶里是大概两三公斤的狗粮。这就是他们的‘武器’。”

家园破碎，一部分毛孩子被紧急疏散。“奇奇”和灵长类的小伙伴，在奶爸奶妈的陪伴下，转移到哈尔科夫动物园。还有一些温柔腼腆的小家伙，被志愿者用私家车迅速转移。

私家车转移动物

但不是所有动物都这么幸运，有一些动物在战火中走失了。而命运最让人揪心的是一只名叫“辛巴”的狮子。

由于猛兽难以转移，为了避免战乱时，出逃的大型食肉动物对民众造成伤害。动物园不得不宣布，狮子“辛巴”等猛兽将被安乐死。这个消息令人心碎。

为了挽救它们的生命，志愿者们紧急制定了一个将猛兽撤离哈尔科夫的计划。共有三头狮子、七头熊和四只老虎。但哪里能给猛兽们一个容身之处呢？焦急的人们首先把目光投向了基辅。基辅能接收这些动物吗？

基辅动物园的困境

基辅动物园是乌克兰最大的动物园，这里距离乌克兰总统府只有十多公里的距离，拥有两百多种、数千只动物。大猩猩“托尼”与大象“贺拉斯”是这里的明星动物。

17岁的“贺拉斯”是生活在基辅的唯一一头亚洲象，体型庞大，胆子却很小。战争爆发之后，它每天晚上都在爆炸声中惊醒，甚至彻夜难眠。现在，任何突如其来的巨响都会让它惊恐不已。

与大象“贺拉斯”不同，大猩猩“托尼”显得沉着又冷静。“托尼”是整个乌克兰唯一的一只大猩猩，在基辅生活了20多年，它甚至被视作是这座城市的象征。“托尼”已经47岁了，相当于人类90多岁的高龄。

战争爆发后，基辅动物园也非安全之地，园方也曾计划将所有的动物撤离基辅，但最终因为动物太多，园区没有足够的兽医服务和妥善的运输方案而不得不放弃。

2022年2月26日凌晨，俄军空降部队突袭基辅，向乌克兰总统府发起进攻，而基辅动物园就在俄军进兵的必经之路上。这一夜，基辅动物园附近火光冲天。

此起彼伏的警报与枪炮声，让园区内许多动物都受到了惊吓。大象“贺拉斯”惊恐万状，不知所措地发出阵阵悲鸣。奶妈叫着“贺拉斯”的名字不停地和它说话，一遍又一遍地告诉它，在这个恐怖的时刻，它并不孤单。

凯里洛·特伦丁（基辅动物园园长）：“第二天早上我们检查了动物园，没有人受伤，也没有人死亡。但那天晚上鸟儿们受到了惊吓，它们会撞笼子来伤害自己。”

为了安抚这些脆弱的毛孩子们，基辅动物园做出一个决定。将近50名员工带上了最放心不下的家人，24小时留守在园区内，与动物们共存亡。

临时“防空洞”中的这些长凳，就是奶爸奶妈们抽空用来休息的床。

“托尼”被紧急送到地下室保护起来，而“贺拉斯”的饲养员们，每天就睡在它兽栏旁的小床上，24小时陪伴着它。

园长凯里洛·特伦丁照顾贺拉斯

但即便如此，“贺拉斯”以及其它一些格外敏感脆弱的动物们，还是靠着镇静剂才熬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时光。

猛兽“大逃难”计划

战争爆发后，志愿者们迅速建立起几处动物避难所，这里云集了被遗弃的各种猛兽。它们中的大多数不明身世，没有名字，唯一知道的是，它们被这场战争改变了命运。

对于这些被遗弃的猛兽来说，尽快转移，远离战火，是它们生存下来的唯一出路。如果不能及时转移出境，等待它们的就只能是被安乐死。为了让它们活下来，动物保护志愿者们必须迅速组织行动。

2022年2月28日，俄乌冲突爆发后的第五天，猛兽撤离计划紧急启动。

第一件难事儿，是如何让这些猛兽乖乖地登上撤离卡车。行动紧急，麻醉剂根本不够，人们甚至要靠“劝说”，来让动物们自己走进笼子。

好不容易让动物们上了车，但车队又遭遇了意外。即将离开基辅的时候，一辆撤离卡车被俄军拦住了。他们用枪指着志愿者，威胁要杀死这些动物......

猛兽们能够安全撤离，逃脱安乐死的命运？由于能源设施遭袭击，基辅经常断电，讨厌寒冷的大猩猩“托尼”如何度过战争中的寒冬？

制片人：唐大麦

编导：孙威

编辑：于二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