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大家通报一件事,我跟着一批企业家刚刚走了一趟新马泰,考察三国产业情况,目的是为大规模的企业出海做准备,我也想去墨西哥和印度看看,但是被同行的企业家劝住了,原因后面叙述,总之一路走一路聊,再结合之前我做的功课,大体上对中国企业出海情况有数了。
咱就不废话了,谈几点感受,都是干货。第一、中国企业出海到哪一步?至少我看到的情况,已经挡不住了,在泰国期间看到成片的工业园拔地而起,中国企业是绝对主角,来自中国企业的资金已经超过了日本。中国企业的到来推高了土地价格,泰国工业地皮已经炒得很火热,经常是一片土地几家企业相中,动作稍微慢点,地就没影了。马来西亚也是如此,大马的产业条件好于泰国,吸引的企业层级更高,特别是汽车和半导体;新加坡则是总部基地的天堂。最近朋友圈到处都在组织企业家赴世界各地考察,东南亚是重点,欧洲的匈牙利是最新热点。最近,中国工业强市苏州成立了苏南地区唯一的民营经济国际商会,初衷就是破解企业出海难题的。该组织的负责人告诉我,商会成立之后热度空前,短时间内就有几百家企业问询,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除了大企业,中小企业也很多,可以说企业出海目前是经济界的热门话题。
第二、中国企业为什么要出海?一路上同行的企业家交心的时候都提到了,欧美市场在不断地要求我们转移供应链,不转就撤单。辛辛苦苦干了几十年,谁也不希望一夜回到解放前,所以不想走也得走。有人说这让东南亚躺赢了,这个话也不能怎么说。在一批企业被动出海的时候,也有部分是主动出海的,如果没有上游客户倒逼,他可能会把产能放到中国内地和西部,因为我们国家的人力成本已经逼近人口红利了。我在泰国和马来西亚都打听了下,同样流水线的普工,一个月四千左右就搞定了,国内可能要七八千,再加上公积金和保险,这个数目就更大了。所以很多企业出海是被迫的,但是出海以后又尝到了成本降低的甜头。
另外,东南亚有能力承接大量中国企业投资,绝非躺赢,从亚洲四小龙到亚洲四小虎,东南亚国家的产业基础有相当水平,各项法律、投资、产业、商业制度也比较完善,在营商环境建设上有一些独到之处。中美贸易战关税战加速了中国企业产业转移的浪潮,美欧对原产地的要求,以及关税提高、科技脱钩等政策都在迫使中国企业走出去。
第三、中国企业出海哪里更靠谱?其实能选择的不多,印度、墨西哥也在选项内。但是,相对来讲,企业家更愿意愿意东南亚,我觉得国家应该给点政策推动这个走向。墨西哥太不安全了,有个企业家跟我讲,你要去我帮你联系安排好,但是我劝你不要过去。印度在企业家看来集合了所有失败国家的特质。东南亚友好很多。空间距离上,东南亚离我国沿海较近,从新加坡直飞上海大概是4个小时多。
历史上,东南亚和中华文明有长时间的往来,同时深受中国文化辐射,文化习俗多有相通、相似乃至相同之处,最重要的是东南亚有全世界少有的大规模华人族群,这不是一两个社区或者一两条唐人街可以比拟的,华人华文的存在,赋予了中国出海企业走出去的特别安全感,也便利了沟通。好多企业已经动起来了,比如华为在马来西亚放了两个总部,光伏企业也在成群结队地奔赴东南亚,东南亚地区作为中国以外最大的光伏生产基地。阿里也宣布了,要在越南建设数据中心。第四、中国企业出海需要国家支持?我认为非常需要。以东南亚为例,当飞机一落地,你就发现你面对的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社会,熟悉是因为东南亚各国除新加坡外,经济总量和人均收入基本上都落后于中国,中国企业对其产业环境有似曾相识之感。陌生是这些国家存在各种各样的社会、种族、法律问题,比如说到了马来西亚你要小心,马来西亚好多地方是不能喝酒的。此外有许多还是潜规则和隐而不宣的习俗,只能通过不断地试错来逐步掌握熟悉,需要国家层面牵头指导,统筹解决。第五、中国企业出海对中国经济影响?我认为总体上还是利大于弊,中国企业出海从经济上看等于把被投资国纳入了中华经济圈,这些被投资国未来对中国大概率大概率是非常友好的,在当前的国际形势下,多个朋友多条路的。
另外,我们经历了那么多年高速发展,这里头有一些有产业原本就需要转移,以获得更为廉价的经济要素。同时目前来看也只有转移才能在美国脱钩大战之下保住订单。当然,企业离开之后,会不会引发产业空心化。我认为这需要国家力量来引导企业升级。从全球历史来看,没有一个国家能挡住企业出海之路,但是我们可以趋利避害,可能会有阵痛期,但是我们更应看到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