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说她能看到死亡妈妈的亡魂。

无论男人如何打骂，女孩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我们一家一定会团聚的。」

1

贝贝的爸爸死在了家里，报案人是她10岁的女儿贝贝。我到达现场时，小张他们正在搜查现场，我带上鞋套也走了进去。

「有什么发现吗？」

余法医推了推眼镜。

「可以初步判定死者是一氧化碳中毒导致死亡。」

「现场还有其他人吗？」

「死者的女儿昏倒在了楼下花园里，现在已经送到医院去了。」

我点点头观察着现场。

「卧室床头有不明液体的杯子，厨房垃圾桶内有啤酒空瓶和大量外卖盒，儿童房内的灯损坏，书桌上有不明白色药物。」

现场的勘察完成后我让小张去调取了昨天中午到今天早晨的监控录像，监控显示昨天进出过承景洋房B栋的共有十六人，在十二点后进出过的只有一人。

由于保护住户隐私电梯内并没有监控，所以只能把门口监控录像发给了技术科去查画面里女人的身份。

我和小张驾车去了市中心医院，小女孩眼神呆滞的坐在医院里，一问三不知，看样子是被吓坏了。

「陈队，这是死者的女儿金贝贝，今年10岁在扬帆私立小学读四年级。今早我们到达现场时她已经被救护车拉走了。」

「金贝贝还有其他亲属吗？」

「她妈妈张丽去年患癌症后去世。能联系上的只有一个干妈，叫李过，是扬帆私立小学的老师。已经打过电话了，人应该一会儿就到。」

我点点头，放下手里的资料。

「待会人来了你通知我。」

我轻轻打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你叫贝贝是吗？」

小女孩点点头 眼神空洞的扣着手指，眼眶里浸满了泪水。我拿了纸巾递给她，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我回头的瞬间，仿佛看到贝贝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大概是这几天没睡好，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走出病房后一个女人迎面走来。

眼前的女人身材高挑，一身白裙看起来很有气质。

「警察同志您好，我是贝贝的干妈李过，贝贝怎么样了？」

李过的表情虽然很紧张但是语气却不急切。

「金贝贝已经脱离危险了，是这样的，我们联系不上贝贝的其他亲人，只能麻烦您来一趟了解一下情况。」

李过莞尔一笑。

「应该的，我对贝贝就像女儿一样，有什么事您尽管问。」

「金贝贝家的情况你了解吗？」

「金哥和张姐都是好人，我初到大城市什么都不懂，多亏了他们我才站住了脚跟。贝贝这孩子也是命苦，小小年纪就没了妈妈。」

说着李过的眼底泛起了红。

「警官，金哥家是出什么事了吗？」

贝贝似乎看到了李过，片刻的愣神之后随即跑出病房，光着脚就飞奔进了她的怀抱，开始大声哭起来。

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的说「爸…爸爸…死…死了。」

李过脸上的笑彊在脸上 右手不动声色的握紧了些。

我眉头一皱但还是保持着笑容。

「李女士，现在案情还不太方便向您透露，有些问题我们需要问一下金贝贝，但是她的情况不太好，请您来是希望可以照顾一下她。」

李过点了点头，抱着金贝贝回到了病房。一个正常的人听到别人死亡的消息一般都是恐惧害怕，可我在她的眼里只看到了恨意。

留下了两个警队的兄弟我和小张立刻回了警局。

「金建峰，36岁本地人，出租司机。」

小张在小黑板上写着还不忘调侃到。

「一个出租车司机能在承景洋房买房子，太不可思议了吧，我也去开出租车好了。」

「少耍贫嘴。」

我拿过了金建峰的资料，金建峰的人际背景很简单，结婚后基本全职在家照顾老婆女儿。据出租车公司人事部经理说，金建峰工作了不到一个月就辞职了。

另外金建峰也没有什么朋友更没有什么经济纠纷，在老婆查出癌症后他就辞职全心全意照顾生病的妻子。

只不过，她老婆在去年去世了。

「陈队，金建峰的老婆是不是去年跳楼的那个啊。」

我习惯性的揉了揉太阳穴，这个案子有意思了。

金建峰的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十二点半到一点半之间，死因是燃气泄漏引发的一氧化碳中毒，看起来是一场意外，可是整个案子都透露出一股诡异感……

「对了记得关注一下金贝贝的情况，有些情况还得和她聊一下。另外去催一下技术科看看监控记录的女人身份查出来没有，我去找一趟老余。」

法医室这边静悄悄的，比办公室那边安静的多。

「老余尸检报告出来了吗？」

余法医用食指顶了顶眼镜。

「有点不太对劲，杯子里残留的液体里有安眠药，金建峰体内也有安眠药和酒精残留，但是……」

走出法医室，我回车里点了根烟。整个案件给人的感觉很怪，像被层层蚕丝包裹一般，似乎谜团将破，但又感觉大雾将至。

我又去了一次案发现场 ，案发当时并没有人听到金贝贝呼救，房子已经进行过一次搜集取证。

如果金建峰是意外死亡 那么明天就可以写结案报告。

只不过墙角的半张照片引起了我的注意，两人模样青涩，但还是能一眼便认出是金建峰和李过。

「李过和金建峰难道以前就认识？」

层层包裹的茧似乎被撕开了一条裂缝，这样一想，我赶紧打电话给小张，让他去调查一下李过和金建峰。

回到局里我立刻去找了局长，立刻将金建峰自杀案转为谋杀案。

「金建峰体内有大量酒精残余，但是金建峰对酒精过敏，也就是说他并不会主动饮酒，有人想要伪造金建峰喝醉的假象。」

「另外技术科刚来了电话，监控里的女人是李过，她在昨日凌晨到过金建峰家，并且救出了金贝贝，她一定隐瞒了什么。」

2

金贝贝在医院哭闹着要回家，她吸入一氧化碳的量较少，只是精神不太好。

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团聚了，要团聚了。」

不仅不肯吃饭，一直抱着李过哭闹着要回家。没办法李过只能去了办理出院，并且承诺案件结束之前不会离开市里，然后带着金贝贝回了自己家。

我和小张得到局长允许立刻前往了李过家，路上小张问我「陈队，你说李过会是杀害金健峰的凶手吗？」

「这个还不能确定，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如果是她，那她的动机是什么？」

几声敲门过后，李过家的门就开了，不得不说李过长的很美，只不过眼底却总带着一丝忧伤。

「李过，我们有些情况要找你了解一下，跟我们回警局一趟吧。」

李过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但还是很快收起了情绪，随即把我们请进了门。李过家里的陈设十分诡异，玄关处摆着一个香炉，长烟缥缥缈缈，轻轻晃动着往上。客厅的墙角也系上了红线，窗帘都拉了起来。

「陈警官，不好意思啊，贝贝这几日不太正常，我就求了些保平安的东西。贝贝在睡午觉，她醒来看不到我可能会哭闹，我想去和她说一声，可以吗？」

小张和我对视一眼。

「好，你去吧，之后我们会派女警照顾她的，你放心吧。」

李过点了点头轻轻走进了卧室，客厅里的味道闻的人头脑发胀，我走到窗边想要打开窗户透透气，拉开窗帘的那一刻，我见到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幕。

金贝贝竟然攀在窗户上，脑门上还贴着黄色的符咒，手上满是血迹，不容我反应金贝贝就松开了手。

身后传来李过的嘶吼。

「不——啊——快叫救护车，求求你们，快叫救护车啊！」

李过撕心裂肺的叫声透过窗户传出很远很远，慢慢消散在风中……洁白的窗帘随风飞舞，宛如圣玛丽教堂十字架上盘旋的白鸽。

审讯室的李过面色苍白，双眼空洞无神，嘴里似乎还念叨着什么，我推门进了审讯室，李过突然扭过头来。

「贝贝…她…还好吗？」

「内脏破裂，救护车来之前就没有生命体征了…」

李过面如菜色的听着我的话。

「惩罚我啊，惩罚我啊，为什么会这样……」

突然李过又抿了抿嘴，开始笑了起来。

「你们骗我的对不对，都是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李过晕倒了。

小张带着人去了卫生室，我又去找了余法医。

「怎么样，杯子上有指纹吗？」

「你猜猜是谁的。」

「李过？」

「是金贝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