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是当朝唯一一个异姓王，手握重兵、为帝王所忌惮。
我从小被赐婚给太子秦业，只等他登基之后嫁他为后。
结果秦业却来了一招阳奉阴违趁我不在京中，登基之后火速娶了我爹的死对头之女为后。
狗皇帝为了牵制我爹，竟然还下令要我进宫去当什么女官。
我爹怒了，一拍桌子，“当什么女官！退婚！”
1、
新帝登基这天，我还远在京城之外的外祖家。
外祖母生病了，我此番是与母亲一道回去探病的。
回京的路上，母亲抓着我的手忧心忡忡地说：“陛下登基之后就要立后了，乖女儿，皇宫不比家里，一国之母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其实说实话，我并不是很想嫁给秦业当皇后。
我觉得他这个人有点虚伪，而且他也未必是真心喜欢我的。
可当初这门婚事是新帝爷赐的的，我爹也说秦业这个人有野心、配得上我。
母亲一路絮絮叨叨的，都是在担忧我嫁进宫之后会不习惯皇宫里的生活。
结果我们的马车刚刚进京城就听到了一则消息，皇帝登基之后的第二日就册封了皇后。
我和母亲在马车里面面相觑。
母亲厉声问等在京城门口报消息的下人，皇帝册封的是哪家的姑娘。
下人战战兢兢地回：“是成阁老的嫡长女成依依成大姑娘。”
众所周知，成阁老是我爹的死对头。
“好啊，看来咱们这位新帝是学了先帝的精髓了，过河拆桥玩得精通。”母亲咬牙切齿。
我默默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秦业娶了别的女子，我竟然觉得有点庆幸。
2、
然而我这庆幸并没有维持多久。
皇帝封后不过三日，一道圣旨就下到了我们家。
狗皇帝悔婚之后竟然下旨让我进宫去当什么一品女官，其实说白了还不就是等级高一点的宫女。
我爹怒不可遏，“荒唐！我看他是想把冰冰拘在宫里当人质牵制我们应家！”
来传旨的大太监脸都吓白了，低着头不敢吭声。
我爹怒气冲冲指着大太监：“你回去告诉皇帝，本王绝不会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入宫为质！”
这话他如何敢同皇帝说？
“王、王爷……”
大太监要哭了，解释道：“您、您误会陛下了，陛下说的是要封小郡主为一品女官，替皇上管理宫内各司的内务。”
“狗屁的一品女官！”我爹冷笑：“他那点花花肠子真以为老子不知道？”
“还有，他要册封别的女子为后，封谁不行，封那个老匹夫的女儿！”
“这不是在打本王这张老脸吗？还想让我姑娘进宫当宫女，呸！”
最后，在我爹拔刀之前，大太监拿着圣旨屁滚尿流地跑了。
3、
“说得好听是女官，不好听那就是人质！老子要真把闺女送进宫了能不能再见面可难说！”
我爹越想越气，简直恨不得现在就提刀杀去皇宫找秦业问个明白。
我哥和我娘拦住了他。
我娘不让我听，把我赶回自己的院子去了，然后他们仨儿在书房里说了差不多两个时辰的话。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我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
甚至问我：“冰冰不是许久不见你姨母了吗，要不要去南方小住一阵？”
“啊？”
我有些愣，随即想到什么，问：“您是不是怕宫里那位……所以想让女儿暂时出去避一避啊？”
老爹给我夹菜：“说什么呢，爹是怕你在京城里待着闷，就让你哥陪你去吧。”
我哥也是武将。
不过他领的是个闲职，别的不说，时间倒是大把。
我不想去姨母家。
秦业那个人我知道，他为了帝位可以忍辱负重卑躬屈膝，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他让我进宫大约只是为了牵制父亲和哥哥在宫外的一举一动，不见得就会把我弄死在宫里。
可我若是真的离开京城了，秦业岂会善罢甘休？
我不喜欢他，所以对于他出尔反尔娶了别的女子为后我也不觉得有多难过。
我唯一担心的是疼爱我的父母兄长。
于是我摇摇头，说：“南方路途遥远，爹，冰冰哪里都不去，就留在家里陪着爹爹和娘亲。”
我爹和我娘互看了一眼，最后摇摇头叹气。
谁知道第二天一早，秦业居然来了。
4、
秦业不仅来了，还带来了他的皇后，一个看起来弱柳扶风的大美人。
他是掐着时间来的，因为这个时间点，我爹和我哥都去军营了。
我娘让人把人迎了进来，看着秦业小心翼翼地牵着成依依的手走路，怎么看怎么觉得辣眼睛。
“臣妇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我娘弯身行礼，我也跟着行礼。
我爹是护国王，我娘是超一品的王妃，先帝爷还在时就特许了我爹娘见帝王不用行跪拜大礼。
“王妃快快请起。”秦业赶紧道。
我娘握住了我的手，冷淡地问：“不知陛下今日携皇后娘娘莅临，可是有什么要事？”
“朕是有些话想和冰冰妹妹说。”秦业开口。
我垂着眼睛站在我娘身后，说道：“臣女和陛下没什么好说的，陛下还是请回吧。”
秦业神色有几分尴尬。
“冰冰妹妹可千万不要这样说。”
一旁的皇后成依依柔声道：“陛下都同本宫说了，说一直把冰冰妹妹当成亲妹妹般看待，此番想让妹妹进宫也是为了他日替妹妹亲自相看一门好亲事的。”
说着，抬头去看秦业，一双美眸里都是柔情。
两人四目相对，眼神拉丝。
我丝毫不怀疑，这要不是在我家，这两人估计就要亲上去互相啃了。
我娘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那两人的眉目传情。
秦业清了清嗓子，重新看向我：“冰冰觉得皇后的提议如何？”
5、
“臣女觉得不如何。”我说。
“臣女的终身大事自有父亲母亲来操持，哪里敢劳烦皇上和皇后？”
秦业脸色难看，刚要说什么，成依依轻轻拉了拉他的胳膊，“陛下，不如让臣妾单独再劝劝冰冰妹妹吧。”
秦业刚要松口，我赶紧说：“别别别！”
“按照套路，待会皇后娘娘万一自个儿摔了碰了，那肯定要赖着我的，我可担不起啊！”
“冰冰妹妹就是这样看待本宫的？”成依依一脸的受伤。
“应冰冰！”秦业恼怒，不顾我娘还在场，说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皇上真是好大的威风啊！”
我爹大踏步过来，他是武将，征战沙场多年，身上自有一股肃杀的气势。
尤其是发怒的时候。
秦业看见我爹，身体明显一僵，我爹没跟他行礼他都不敢计较，灰溜溜带着成依依走了。
“什么玩意儿！”我爹怒不可遏，“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觉得这小子会是冰冰的良配！”
我看着老爹气的脸色都红了，赶紧过去安慰他。
“没事的爹，人的一生那么长，总有看走眼的时候。”
这话说完，我感觉我爹不仅没有被安慰到，好像还越来越气了。
6、
我在家中无所事事，便开始跟着我娘学习打理家中的大小事务。
没几日，我爹上朝的时候就接二连三地被人参了，说他仗着自己是护国王大将军，又有从龙之功在身，所以私底下收受贿赂、不仅纵容家仆伤人、还纵容儿子强抢民女、罪行简直罄竹难书。
这简直是在胡说八道！
京城里外倒是隔三差五有人上门给我爹送礼呢，不过我爹一概让人原封不动地都退回去了。
而且我们家的下人也根本没有伤人，是有地痞流氓故意寻衅滋事，他们才反击自卫的。
再说我哥强抢民女，这就更夸张了。
我哥这几天天天在家里研究从寺庙老方丈那里得到的棋谱，誓要在棋艺上打败老方丈，都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哪儿有时间出去强抢民女？
我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于是我让贴身丫鬟悄悄出去打听了一圈。
贴身丫鬟回来告诉我：“现在外头都在说，说咱们王爷倚老卖老，仗着自己手里有兵权，说不定还要强迫皇上废后，改立您为皇后呢！”
我一句粗话差点骂出口。
很显然，我们家是被秦业这狗东西给针对了。
7、
过了几日，我爹被革职了。
秦业还没来得及因为革了我爹而高兴，边关传回消息，邻国南国因为不满年年向我们国家进贡，反了。
人家精兵强将，一路杀过来，我们国家军队不敌，很快丢了好些城池。
秦业当然拉不下那个脸来让我爹去打仗，于是打算御驾亲征。
不过被文武百官给死活劝住了。
最后火速派了个武将前去增援。
偏偏这个时候成皇后办了个什么慈善宴会。
也就是邀请京城里达官贵人家里的女眷去参加，然后捐钱什么的。
一般筹集到的善款就用来安顿京都里那些无父无母的小孩子，供他们衣食住行读书所用。
反正每年宫里这些让人掏钱的宴会不下十个，我一点都不想去。
谁知道捐出去的钱最后到底是给那些孩子们用了还是去了哪里呢。
我跟我娘说了我不想去。
而且我爹现在被革职了，我觉得我们家现在还是低调一点为好。
我娘却说：“为什么不去？你爹被革职了，可我还是一品王妃，你也是先帝封的郡主，我们要是不去，岂不是让人在背后笑话！”
我哥也说：“对，不仅要去，而且还要盛装打扮地去！”
于是到了慈善宴会那天，我就和我娘去了宫里。
结果好巧不巧地，在皇宫门口碰上了成阁老的夫人，成依依她娘。
“哎呀，原来是王妃。”成夫人拿帕子掩着嘴笑：“护国王被革职了，我们还以为王妃会关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呢。”
我娘瞥了她一眼，翻了个白眼，“即便是革职了我家王爷也仍然是护国王，本王妃也仍然是一品王妃，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
成夫人说：“我女儿可是皇后，你岂敢对我无礼！”
“这就叫无礼了？”我娘冷笑了声：“你信不信我还有更无礼的？”说着捏了捏拳头。
我娘是将门之女，从前也是随着我爹上过战场的。
成夫人怂了，面色涨的通红，带着自己的丫鬟匆匆走在了我们前面。
我朝我娘竖了个大拇指：“您可真威武。”
8、
宴会布置在御花园里。
女眷们都到的差不多了，一看见我和我娘过来，这些人就开始冷嘲热讽起来。
我娘拉着我坐下。
“冰冰，咱们坐咱们的，就当她们是在放屁了。”
“真是粗俗。”旁边的某位夫人捏着帕子挪了挪位置，离我们远了一点。
我娘冷笑：“怎么，你是从小到大没放过屁吗？”
那位夫人还要再说什么，余光看见皇后娘娘来了，这才作罢。
成依依直直朝着我们这边过来了。
她假惺惺地说：“王妃、冰冰妹妹。护国王如今被革职了，想必应府日子很艰难，这样吧，待会儿捐钱二位就不必逞强了。”
“不逞强。”我娘说：“我们家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倒是皇后娘娘的母家。”
我娘瞟了眼成夫人，“听说成阁老最是清正廉明，为官几十载两袖清风，这要是捐个几百两的，回家之后恐怕要吃糠咽菜了吧？”
成夫人气的胸口直起伏。
成阁老表面上两袖清风，私底下不知道贪了多少。
我爹就是因为他这个人表里不一所以才会跟他成为死对头的。
我娘啊了声，忽然大声道：“皇后娘娘母家日子艰难，这筹集所得的款项不会私底下拿去贴补自己的娘家吧？”
“王妃慎言！”
成依依脸色难看地走了。
宴会开始，大家都纷纷捐钱的时候成夫人和成依依凑在一起，时不时母女俩目光就朝我和我娘看过来，也不知道在憋什么屁。
突然，一个小太监急急忙忙地跑进来大声喊道：“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吐血了！”
9、
“你说什么？！”
成依依站起来，整个人身体摇摇欲坠的，左右两边的宫女连忙扶住了她。
她自知皇上根本不爱她，娶她不过是为了让她的父亲在朝堂上更加毫不遗力地制衡护国王。
但是没关系，她不在乎。
成依依心里无比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是尊贵的身份和权利，而非帝王的爱。
可是如果，皇上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办？
成依依一时有些六神无主地看向了成夫人：“母亲……”
“先去看看再说！”成夫人用力握住了女儿的手，“别慌，你可是一国之母！”
我和我娘面面相觑。
我小声说：“他小时候被后宫的嫔妃下毒那么多次都没死成，这才吐了口血，应该没事吧？”
我娘巴不得看秦业这小子倒霉，幸灾乐祸地说：“谁知道呢。”
成依依让成夫人留下来主持大局，自己则带着宫女太监急匆匆地走了。
10、
皇帝吐血昏迷不醒。
这个消息虽然被封锁了起来，不过我爹是什么人？他虽然被革职在家里，可宫里的大事小情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我和我娘回来的时候我爹正和我哥在书房里，一同的还有几个我爹之前的副将。
我心里有些不安。
我娘摸摸我的头，说：“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你爹和你哥顶着呢。”
连续几天都有人来我们家。
一开始是我爹以前的副将下属，然后是朝中大臣、皇室宗亲。
听说秦业虽然醒过来了，不过却是无力再处理朝政大事，朝政由成阁老把持着，上百万两的军饷过了成阁老的手只剩下了十分之一。
我爹不在，朝堂如今完全成了成阁老一派的天下。
11、
前朝有成阁老，后宫有成皇后，听说现在整个皇宫里都是乌烟瘴气的。
我爹被革职的时候只有零散几个人为他求了情。
如今南国大军距离京城只有五百里了，这些平日里只管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大臣终于都急了起来。
可是到了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候，秦业这小子还死活攥着兵权不肯给我爹。
然后这些大臣们联合干了件大事儿，他们把兵符给偷出来了！
我哥一边给我敲核桃，一边跟我说着这两日外面发生的事情。
“先前那些大臣为了迎合皇帝、讨好成阁老，没少对咱们家落井下石，如今倒是风水轮流转了。”
我有些担忧：“那你和阿爹是不是要去打仗了？”
我爹虽然是常胜将军，可每一次他和哥哥上战场，我和母亲在家里总是会忧心。
我哥说：“武将死战，战场肯定是要上的，因为我们要保卫的不是皇室强权，而是千千万万无辜的老百姓。”
12、
我爹和我哥还是去边关了。
我和我娘待在家里，互相安慰对方。
第九天的时候，前线消息传回来，我爹和镇守梧州的怀王秦铮里应外合，大破敌军。
南国剩余残军四散奔逃。
消息传回来的同时，宫里的旨意也来了护国王府，皇帝下旨让我和我娘进宫。
此次我爹不论是胜是败，秦业心胸狭隘又多疑，肯定是不会放过我们家的。
我不安地和我娘说：“要不咱们装病吧？”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我娘握紧了我的手，“放心吧丫头，只要你爹手里还握着兵符，皇帝就不敢轻举乱动的。”
我娘说的没错。
秦业这狗东西怕我们娘儿俩抗旨似的，居然还派了御林军来‘护送’我们进宫。
13、
我爹和我哥还在前线浴血奋战，秦业却不顾念这些，把我和我娘软禁在了宫里。
文武官员看不下去，纷纷上折子和皇帝讲道理。
其中有个特别耿直的御史更是直接在早朝的时候怒斥秦业，说他此举乃是小人之心，心胸狭隘、没有一国君王的风范。
秦业气的又吐血了。
不过这回没事，吐完了血他还是得上朝。
不管官员们如何说，秦业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把我和我娘给留在宫里。
不过碍于大臣们骂声实在是太难听，秦业倒是把成阁老暂时停职了。
为了平衡前朝后宫，他又封了几个妃子。
现在成阁老被停职了，成依依这个皇后在前朝没了依靠，天天和秦业那几个新的妃子斗来斗去的，都没时间来为难我和我娘。
倒是我们住进宫里的第三日，成夫人来了。
14、
外面都在传，说成家大少爷赌钱输的只剩一条裤衩子，被赌坊的人给扔出去了。
成阁老那一百万两银子都现在都没查清楚，也不知道是不是拿去给他唯一的儿子还赌债了。
可怜成阁老装了大半辈子，到了这会儿却是晚节不保了。
“王妃。”
成夫人一进来就朝我娘行礼，丝毫没有上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副恨不得拽上天的模样。
“王妃看着气色不大好，可是在这宫里住的不习惯？”
我娘淡淡道：“是住的不习惯，成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别浪费时间。”
成夫人也不介意我娘的冷脸，坐下来说：“我听说，皇上要封你们家小郡主为贵妃了。”
“你说什么？”我娘差点破口大骂。
我也震惊。
我不喜欢秦业，本来也不想嫁给他当什么皇后，更遑论当什么贵妃。
说白了，贵妃那不也是个妾么。
我娘皱眉：“好端端的，皇上怎么忽然想起来这茬儿了？”然后她狐疑地看着成夫人：“你此话当真？”
“天地良心！”
成夫人举手发誓：“我若有半句假话，就让皇后娘娘此生在宫里再不得皇上的恩宠！”
这誓言可就太毒了。
不过我娘仍是冷眼看她：“皇上要封我家冰冰为贵妃，你是怕又多了一个人跟你女儿抢恩宠吧？”
成夫人脸色顿时有些讪讪起来。
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护国王和世子在前方打了胜仗，皇上对他恐怕是忌惮和倚靠兼具，所以才会想要册封护国王的女儿为贵妃，既是牵制，也是制肘。
“放心吧，我女儿不稀罕。”我娘说着挥挥手：“没什么事就赶紧走吧。”
成夫人还想再说点什么，又怕多说多错。
只好不甘心地走了。
15、
“这小子！”
成夫人走后，我娘大怒，骂了一顿秦业之后又转头安慰我，“冰冰放心，他要是敢强迫你给他当妾，娘就宰了他！”
她本就是将门出身，一身的武艺，一掌就可以拍碎一张桌子。
听我哥说，当年京城被围，我爹与人厮杀被包围，我娘只带了几十个人就敢出城去救我爹，一杆红缨枪抡的虎虎生风，敌国领兵的将军都被她打下马去了。
“娘……”我依偎进娘亲怀里，说：“您可别冲动。就秦业现在的身子骨，他能对我做什么？”
听说后宫里那几个新封的嫔妃，一个都还没有侍寝过呢。
“也是。”
我娘撇撇嘴：“当初幸好你没嫁给他，不然就皇帝现在这样，你岂不是守活寡了？”
16、
果然，第二天秦业就来看望我和我娘了。
一段时间没见而已，没想到他整个人看起来气质更加的阴郁了，即便是穿着龙袍也丝毫看不出来他身上有一丝帝王的气势。
我娘下意识用身体把我给挡在身后，我们母女俩和秦业行了礼。
秦业说：“朕有些话想单独和冰冰妹妹说，就烦请王妃回避一下吧。”
我娘不动：“陛下有什么话是妾身听不得的？”
秦业后面站着十来个侍卫，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嬷嬷，一脸凶神恶煞地看着我娘。
但我娘丝毫不惧。
我轻轻扯了扯我娘的袖子，正想着开口让她要不然先进屋去，这么多人在这里，秦业总不可能把我怎么样。
但我娘却一把握住了我的手，坚持：“皇上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
“朕要册封冰冰为贵妃。”秦业说。
这语气听着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我娘冷笑：“我家冰冰乃是先帝爷亲封的郡主，她连皇后都不稀罕，会稀罕当一个贵妃？笑话！”
“冰冰呢？”
秦业看着我：“你我曾经也是先帝爷指腹为婚，朕当初娶成依依是迫不得已，你不会也怪朕吧？”
我说：“不怪，冰冰谢皇上不娶之恩。”这话并非阴阳怪气，而是真心实意。
谁知道秦业脸色一下子难看下来。
17、
那天秦业离开之后本来放了话，说三天之后就要册封我为贵妃。
谁知道天不遂人愿，这个节骨眼儿上偏偏出了件震惊朝野的大事，秦业又叒被气吐血了。
起因是有个皇室宗亲强抢民妇，把一个进京卖药材的漂亮妇人给抢回府里轻薄了。
那妇人性子刚烈，当场就撞墙自尽了。
那宗亲怕事情闹大，让人把尸体草草丢去了乱葬岗。
谁知道几天后，妇人的家人带着妇人的尸身进京告御状，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的。
早朝之上弹劾那宗亲的折子堆满了秦业的案头，他不得不让人把那犯事的宗亲先关押进了天牢里。
结果那人的爹，也就是秦业的叔伯不顾早朝就闯进了大殿里。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说自己一把年纪了就这么一个独苗儿，让皇上千万要开恩，给他们家留个后。
又细数皇上小时候被其他皇子排挤，只有被关起来的这位堂兄愿意和他一道玩儿。
哭哭啼啼到最后，甚至说如果皇上真要治罪的话，他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里。
然后秦业就再次被气吐血了。
这一次还挺严重，吐血之后秦业昏迷了两天一夜才醒过来，整个人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期间前线再次传回了好消息。
怀王秦铮于阵前斩杀了南国的太子，狠狠挫了敌军的士气，把剩余的南国残部赶出了我朝三百里之外。
我爹和我哥兵分两路，前后合围，把敌军的派来的援兵围困在山谷里一举歼灭。
南国投降，献上降书之后不日也会遣送一名质子过来，还有此次赔付的大笔金银。
战争结束，很快我爹和我哥还有怀王就要回京了。
18、
秦业是铁了心要把我和我娘扣在宫里用来制肘我爹和我哥。
我们住的宫殿外面这两日看守的侍卫都多了起来，我和我娘连站在门口都不行。
听说秦业这两日都没上早朝，太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候在他的寝殿里，他谁也不见。
就连成依依这个皇后前去探望他也让人拦下了。
就在我爹他们班师回朝的前两天，秦业这小子忽然垂死病中惊坐起，让人紧锣密鼓地准备册封我为贵妃。
我：“？？？”
我心里忍不住骂了秦业一遭，我娘却安慰我不要着急，秦业想让我给他当妾，做梦！
我不知道我娘还留有什么后手，但看她一脸成竹在胸，便也放宽心睡大觉了。
册封礼前一天晚上。
我们住的宫殿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打斗的声音。
我和我娘还在说话，我娘立刻拉了我站起来：“接应的人来了，我们走吧。”
原来我爹离京之前，留下了一队隐卫给我娘和我。
这些隐卫都是我爹亲手训练出来的，平日里都隐藏在暗处，一旦发生什么紧急的事情，关键时刻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地保我娘和我的平安。
宫殿外面那些侍卫根本不是隐卫的对手。
隐卫们一路带着我娘和我抄小路往外走，最后更是飞檐走壁地出了皇宫大门。
结果秦业这个王八蛋，居然拖着病体带人追了出来。
秦业发了狠，吩咐侍卫：“抓活的，如果不得已就杀了她们，不能让王妃和小郡主离开皇宫！”
19、
黑夜被火光照亮。
在这一片厮杀声里，前面有一队人马疾驰而来。
看身形我还以为是我哥，谁知道到了近前才发现不是，那为首的人玉树临风，看脸型我有点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是谁了。
我娘大喊了一声：“怀王殿下！”
然后把我用力一推，“劳烦殿下带着我家冰冰先走！”
“娘！”我下意识去抓我娘的手，奈何我娘这一推，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我的后背被人抵住，然后被人拉上了马背。
我转头，对上了一张玉树临风却又带着冷冽杀意的脸庞，心跳下意识漏跳了一拍。
怀王……原来他就是秦业最小的叔叔，秦铮。
马儿嘶鸣，喊杀声混乱。
为了护住我，怀王不得不一只手紧紧搂住了我的腰，另外一只手执着长枪横扫冲过来的侍卫。
“皇叔这是要造反？”秦业大怒。
“陛下言重，臣不过是受人所托，护国王于臣有恩，臣替他从宫中接回妻女，仅此而已。”
秦业大喊：“冰冰已经是朕的贵妃！皇叔如此岂不是在打朕的脸面！”
我娘啐了他一口：“册封之礼都没有，我家冰冰算你哪门子的贵妃？！”
怀王带过来的人和我们家的隐卫合力，皇宫门口的侍卫不敌，我娘踹了秦业一脚之后我们就飞奔走了。
我怀疑我娘想踹秦业这小子很久了。
秦业被她踹倒在地倒是没吐血，人直接晕了过去，皇宫门口一阵手忙脚乱。
怀王一路骑马护送我和我娘回了护国王府。
21、
路上好几次我都想让怀王松开我一点，我腰要被他勒断了。
这人力气大得很，这么抱着我虽然是事出有因，可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大自在。
我们一路回了护国王府。
我爹知道我和我娘被秦业接进了宫里放心不下，所以才特地拜托了怀王回来救我们。
我爹和我哥带着大军还在后面，估摸着明天早上也该到了。
到了王府，我娘请怀王进去喝茶，又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会意过来，赶紧福身对着怀王行了一礼：“今夜多谢皇叔搭救，冰冰感激不尽。”
说起来，怀王比我大了七岁，我幼时随着爹娘进宫也常常会在宫里碰见他，幼时我便称呼他为皇叔，如今虽然长大，不过时隔几年再见面，我还是习惯性称呼他为皇叔。
怀王倒是没说什么，点点头，目光有些深地看了我一眼。
22、
这一夜怀王都没有离开，他留在了前院，让人把整个护国王府都给护了起来。
我没有睡意，站在院子里就能听见我娘和怀王说话的声音。
我这才知道秦业这个丧良心的到底有多可恶。
为了除掉我爹这个心腹大患，他竟然不顾国家安危，私底下和南国的将军做了交易，只要他们能杀了我爹，秦业到时候会送给他们七座城池作为感谢。
结果我爹打了胜仗，秦业又让人在我爹和怀王的食物里下毒，当场被我哥抓住了，人赃并获。
此次我爹回京，可把秦业写给敌国将军的密信、还有秦业派去下毒的人都给带了回来。
我娘气得怒骂秦业狼心狗肺，又后悔她踹秦业那一脚实在是踹轻了。
22、
我爹让我哥在后面安顿大军，他一个人脱了盔甲先回来的。
此次大战，我爹虽然赢了，却也受伤不少，即便他竭力掩饰，我娘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见我娘红了眼眶，我爹不敢吭声，拼命地给我使眼色，让我安慰安慰我娘。
谁知道我娘却让我去喊府里的大夫过来先给我爹看看。
老大夫很快过来了。
一番检查之后，索性我爹身上的都只是皮外伤而已，因为天气热了，加上之前伤口没有处理好，所以有些伤口都化脓了。
老大夫重新给他处理，伤口清理干净上药包扎，嘱咐了几句注意事项，这才提着医药箱走了。
我亲自去厨房给我爹煎药。
等我端着热乎乎的汤药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从前院过来找我爹的怀王。
我喊了声：“皇叔。”
怀王看我一眼，那目光总让我感觉有点莫名其妙，他不喜欢我喊他皇叔吗？
可是按辈分算，我的的确确是该喊他一声叔的啊。
怀王走在前面两步，我跟在他后面，还想不通他刚刚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结果这人忽然停下脚步。
我一时不防，一下撞在了秦铮的后背上，手里的药汁洒出来几滴，溅在了他的衣服上面。
我吓了一跳，刚要开口道歉，秦铮却一只手捂住我的嘴，把我拖走远了几步。
我这才看见屋里，我爹正厚着脸皮抱着我娘在说话。
23、
虽然从小到大我和我哥看见过不少次老爹老娘抱抱的画面，但和一个外人、还是个异性看见，还是有点尴尬的。
我这人一尴尬，脑子就容易秀逗。
于是我端着手里那碗黑乎乎的药汁递过去问秦铮：“皇叔，要不要喝点？”
秦铮：“……”
蓦地，他挑了一下眉梢：“你这个喜欢给人送药的毛病还是一点没改。”
我啊了声，脑海里后知后觉想起来。
幼时我进宫玩，不知道哪个皇子养了只小狗，特别聪明可爱。
有一次小狗生病了，我跑去太医院央求太医给开点药，结果药太苦了，小狗喝了一口就死活不肯喝了。
我爹又从小跟我说什么勤俭节约是美德，我身为护国王府的小郡主，更要以身作则。
于是怕那药浪费，我就把药给了刚好路过的秦铮。
我怕他不喝，还睁着眼睛说瞎话，说这是灵丹妙药，喝了可以长命百岁的。
后来秦铮当然没有喝。
我还记得他当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衣袂飘飘地走了。
我更尴尬了。
好在这个时候，我爹把我娘给哄好了，出来寻秦铮去书房说正事。
24、
许是知道我爹手里攥着人证物证，秦业干脆称病不上朝了，朝中大事暂时交由六部各自处理。
而且这也断了我爹当朝质问他的路，秦业甚至以自己身体严重不适为由，连刚刚大胜回来的我爹和怀王也不见。
可他不见也没用，该处理的人和事情，我爹和秦铮一点不心慈手软。
成阁老挪用军饷给他儿子填赌博的窟窿这事儿被秦铮给捅了出来。
挪用军饷这是大罪！
哪怕成阁老是一品大员，秦铮也丝毫不惧，直接带人把成府男眷全部下了大狱。
听说成依依这个皇后亲自出宫阻拦都没有用。
怀王秦铮是先帝最小的弟弟，年少离京驻守边关，京城里都传他杀人不眨眼，乃是凶神恶煞的混世魔王。
所以成依依即便是担忧父兄，却也有几分惧怕这位怀王殿下。
而且最让成依依心寒的是，皇上对此事竟然是默许的态度，她去求见皇上，却连他寝殿的门都进不去。
随着成阁老因为挪用军饷入狱，很快，一则流言也在京城里流传开来了。
“听说了吗，竟然有人想要下毒暗害护国王！”
“是啊！要不是世子爷发现得早，护国王说不准就要被害死了！”
“护国王保家卫国，若不是他带兵出征，说不准南国大军真要踏破咱们的城门了，是谁这么恶毒，居然要害这么大一个英雄？”
“还能有谁？”有老者一脸不屑又高深莫测道：“自然是那忌惮功高震主之人啊！”
我穿着男装出门溜达了一圈，发现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都是这样的流言，顿时满意了。
这些都是我不辞辛劳男扮女装在各个酒楼茶楼里散播的。
25、
短短几日，京城里的流言越来越甚，秦业再也不能装死不知道了。
秦业先是让官员们澄清，又让人贴告示，谁若再议论这事儿就直接抓起来蹲大狱！
官员们纷纷摇头，都觉得皇上此举不可行。
那个耿直的御史更是直接开骂：“防民之口甚于防川，陛下此举分明是在此地无银三百两！”
“你放肆！”
秦业大怒，指着御史说：“你什么意思？你也在质疑是朕让人给护国王下毒的吗？”
御史比他还大声：“不是质疑！臣是合理怀疑！陛下若是心中无鬼，又何惧百姓们说什么？”
“空穴未必来风啊陛下！”
秦业气的头上的琉珠冠冕都歪了。
26、
秦业上了朝就不好再装死不问我爹在前线被人下毒的事情了。
我爹直接拎着那个下毒的伙夫去了金銮殿，把人往地上一扔，怒目看着秦业：“皇上，此人就是给微臣下毒的凶手，皇上可眼熟？”
“护国王此话何意？”秦业怒道。
我爹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陛下如此，就不怕寒了所有武将的心吗？”
我爹要与秦业撕破脸皮，新仇旧恨一起算，就连几个一向喜欢和稀泥充当和事佬的大臣都不敢拦他。
秦业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一个大臣肯帮他说话的。
皇帝做到他这个份儿上，也是很失败了。
最后秦业只得信誓旦旦地说，下毒一事一定会彻查给我爹一个交代。
还有成阁老挪用军饷一事。
秦业原本想拿着这件事情先发制人给秦铮治罪的，谁知道那个耿直的白御史又站出来了。
“陛下，成阁老教子无方，身为阁老不以身作则反倒利用职务之便挪用将士们的血汗钱，此罪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秦业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抄家灭族！
成阁老要是抄家灭族了恐怕这个朝堂就要成为我爹和怀王的天下了！
秦业当然不肯。
但是他又说不过这个白御史，而且满朝文武也没人帮他说话，最后只好摆摆手，说：“这件事情稍后再议。”
我爹下朝回家的时候，身边还跟了个人，是怀王秦铮。
怀王这段时间往我们家走的勤快，每回见着了我都要喊他一声皇叔，然后他就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眼神来看我。
奇奇怪怪的。
第二天傍晚怀王又来了，不过怀里抱了个什么东西，白白的、毛茸茸的。
我和他打招呼的时候眼睛就忍不住一直往他怀里看。
原来是只巴掌大的小白兔。
耳朵长长的、眼睛红红的，身上的毛毛看起来洁白无瑕又柔软，让人忍不住想摸。
“喜欢？”
秦铮把小兔子往我跟前一提溜，说：“我可以把它送给你，不过有个条件。”
我问：“什么条件？”
“往后你见着我，不许再喊皇叔了。”
我啊了声，皱眉：“不喊皇叔喊什么？直接喊你名字那多失礼啊！”
秦铮一本正经：“我也只比你大七岁，你可以喊我一声哥哥。”
我脸唰一下红了，心想这人可真会占便宜，叔叔变哥哥，他这是装嫩呢！
不过为了小兔子，我忍了。
反正我从小到大每回闯祸了也是直接喊我哥‘哥哥’的。
我哥曾经打趣过我，没事就喊哥，有事就喊哥哥。
于是我捏着嗓子喊了秦铮一声“哥哥”，然后成功得到了一只敲可爱的小白兔。
27、
三日之后，那个给我爹下毒的伙夫死在了大牢里。
我爹早料到了，秦业这小子虽然心胸狭隘，脑子也不怎么好使，但有一样他还是很符合帝王特征的。
那就是心狠手辣。
民间越来越多的流言，说当今帝王心胸狭隘、毒害有功之臣、毫无帝王心胸。
秦业气急败坏，下令让人把造谣的人都抓起来。
但是人家又不傻，看见当兵的来了都纷纷闭嘴，啥都不说了，等当兵的一走，再继续该怎么说怎么说。
偏偏朝堂上那几个以白御史为首的言官，把秦业这个帝王的一举一动都盯得死死的，好像就专门等着抓他的错处一样。
搞得秦业一个皇帝都当的有些憋屈了，生怕自己让这些御史又抓住了什么地方痛骂。
这期间，还有一件事情私底下让人津津乐道。
那就是当今陛下登基至今，还没有自己的子嗣。
28、
一日，我偷摸着溜出王府，打算去茶楼里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谁知道半路上忽然碰见两个人鬼鬼祟祟的，虽然她们衣着普通，且脸上还戴着面纱，不过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居然是成依依和成夫人。
这母女俩很明显就是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走两步就要东张西望一番。
我下意识跟了上去，想看看她们母女俩要做什么。
结果没走两步，后脖领子忽然被人一拉，秦铮的声音在我头顶上面响起来。
“干嘛去？”
我赶紧抬手指了指前面，成依依和她娘的身影已经有点远了，“成皇后和成夫人，不知道她们娘儿俩要做什么坏事去，我跟上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去。”
秦铮说着不由分说拉着我的手腕就往前走，我瞪了瞪眼，觉得这样不合适。
男未婚女未嫁的，大庭广众之下他这样拉着我的手像什么话？
要是让我爹看见了，非提刀把他的手给砍了不可。
不过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我就没和他计较这个，随着秦铮的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前面一条很隐蔽的小巷子里，成夫人终于和成依依停了下来。
成夫人推着成依依进去，成依依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扭捏了起来。
然后母女俩又是一阵嘀咕。
成依依最后终于跟着成夫人进去了，只是门口有两个壮汉在守着，我们不好过去。
“怎么办？”我扭头小声问秦铮。
“想进去看她们在做什么？”秦铮问。
我翻了个白眼，“废话，要不然我跟着她们来干嘛的？”
29、
片刻后，秦铮带着我绕过正门，从侧边的围墙翻了进去，然后又抱着我的腰带着我施展轻功跃上了屋顶。
这处院子不大，我们俩在屋顶上面很快寻到了成依依和成夫人进的屋子。
秦铮拿起一片瓦片，我们俩头挨着头往下看。
这一看我顿时吓了一跳。
下面的屋子里坐着的人我都见过，居然都是皇亲国戚，有文臣也有武将。
还有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看衣着打扮应该是江湖人士。
他们在下面噼里啪啦地说着要怎么怎么围杀我爹，然后再把这事儿嫁祸给秦业。
等我爹和秦业鹬蚌相争两败俱伤之后，成皇后再从宗室里过继个孩子，将来那就是皇上。
而成皇后就是垂帘听政的太后。
我听得目瞪口呆。
我和秦铮在屋顶上趴了很久，把下面那些人的计划听了个完完全全。
30、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
只记得秦铮一直带着我施展轻功飞檐走壁的，因为他速度太快了，我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没出息地晕了过去。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屋子里黑漆漆的，我茫然了会儿，想到什么，立刻坐了起来喊人。
门口外面就有丫鬟，两个小丫鬟进来点灯，然后伺候我穿衣服。
“我爹呢？”我问。
不等她们回答，我又急急忙忙地往外跑，刚好撞上了我哥，他穿着一身白衣服，大晚上看着还有点渗人。
“跑什么？”我哥问。
“爹呢？”我朝他身后看，想到白天我和秦铮听到的那些，心里总觉得不安。
“在宫里。”
我哥拉着我的手进屋，说：“皇上殡天了，爹今晚都要守在宫里，有怀王在，你不用担心。”
“什么？”我震惊。
我哥连忙和我解释了一通。
原来是秦业登基到现在都还没有自己的子嗣，他怀疑是自己身体有什么问题，就让太医开了那方面的药，谁知道他今天大中午的宠幸了某个嫔妃之后，人就死在了床上。
这……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真要评一句的话，我只能说这都是他自作自受吧。
31、
秦业死了，可他没有子嗣。
若是真论下去的话，这个皇位该是怀王秦铮来坐的，他本就是先皇的弟弟，皇亲国戚、实至名归。
可秦铮却并没有这个意思。
秦铮从皇室里挑了个父母双亡的五岁小儿，亲自考验过后把他推上了皇位。
而秦铮则成了摄政王。
这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短短的五天里。
我爹回来的时候和我娘吐槽：“没见过那么笨的，放着皇帝不当当什么摄政王。”
我忍不住替秦铮说话：“摄政王也不好当啊，多累啊。”
我爹睨我一眼：“你这是在替秦铮说话？你俩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脸有点红，第一反应不是解释，而是跑了。
32、
新帝登基之后，朝中大小事务很多，不说秦铮这个摄政王了，就是我爹和我哥也忙的不可开交的。
听说成府被抄家了，成依依这个前皇后和后宫的其他妃子都被迁到了太庙去，后半辈子就是青灯古佛过一生。
一连过了半个月。
那天我爹回来的时候兴高采烈的，问正抱着小白兔喂胡萝卜的我：“闺女，你觉得摄政王此人如何？”
“挺好的啊。”我说。
“行！”我爹一拍大腿：“既然你也觉得秦铮不错，那这门亲事老爹就替你应下了啊！”
“啥？”我愣住。
“你和秦铮的婚事啊！”老爹指指我怀里抱着的小兔子：“你不是连人家的定情信物都收下了吗？”
“？？？”
我急了：“这哪儿是什么定情信物！再说，就一只小白兔您就要把自己闺女给卖了啊？”
我爹嘿了声：“我方才问你觉得摄政王此人如何，你不是说他挺好的吗？”
“……”我的母语是无语。
33、
我和秦铮的婚事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拍板定下来了。
我爹我娘我哥连夜盘点家中的资产给我挑嫁妆，就是没一个人问我的意见。
我有点郁闷。
要说我对秦铮是什么感觉，反正是不讨厌，但要说喜欢到非嫁不可……
好像也没有。
所以我有点纠结，这一纠结我就收拾收拾东西，离家出走了。
但是我这前脚才从后门溜出去，后脚就被秦铮给堵在了我们家后门的巷子里。
秦铮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受伤：“既然你不愿意嫁给我，直说就是，不必离家出走。”
我第一次看见他脸上是这种表情，有些于心不忍，赶紧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为何离家出走？”他盯着我背后挎着的小包袱问。
“我没有！”我下意识把小包袱一扔：“我、我就是出门丢个垃圾而已！”
“出门丢垃圾你走后门？”
“我乐意！”
面对秦铮的咄咄逼人，我也有点恼了，一梗脖子：“这还没成亲呢你就开始管我了？”
秦铮就笑了，抬手摸摸我的头发，声音也温柔下来，“没有，以后你管我，咱们家的钱都让你管。”
34、
我和秦铮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我总觉得我被套路了，可是又想不通我为啥会被套路。
直到大婚那一夜，我在新房里看见了很多很多的画像，我的画像。
那些画像有我小时候的，也有我长大后的，有我进宫赴宴站在梅花树下的，也有我偷偷溜去郊外骑马的。
有很多我甚至都没有印象了。
可是那些画面却被人用画笔记录了下来，而且保存完整，每一幅画的落款都是‘秦铮’两个字。
我呆住了。
直到秦铮应酬完前院的宾客进来，我举着一幅画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画的。”他说。
“原本是要等到画满了一千幅就去你家提亲的，可是只画了九百幅我就等不及了。”
秦铮身上还穿着大红色的喜袍，眉眼英俊耀目。
我脸一红，说：“那你岂不是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喜欢我了？”可恶，我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出来。
秦铮承认的很干脆：“是，大概是在宫里你把小狗不喝的药给我的时候开始喜欢的吧。”
“……”
35、
翌日一早。
我浑身酸痛醒过来的时候发现秦铮又在作画，画的是我穿嫁衣的模样。
这人打仗在行，没想到画工也厉害，画笔在他手里灵活走动，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很快，一副鲜红嫁衣的美人图就跃然纸上了。
“你太厉害了！”我忍不住抱着他的胳膊夸赞。
“打仗厉害、画画厉害，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秦铮搁下画笔洗了手擦干，然后把我抱坐在他的腿上，脸上的笑意有点坏：“只有这两样厉害？”
作为看过无数缠绵悱恻话本子的人，我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老男人是想看我害羞的模样呢，不过他可打错算盘了，我可不是那些动不动就脸红的闺阁千金。
于是我两只小胳膊搭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你在床上也厉害，夫君威武！”
“……”
这句话的代价就是新婚第二天我俩直接磨蹭到快中午了才出的房门。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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