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钿额花鬓、粉面晕眸,令多少人心驰神往,即便是在百年前的老照片里,仍是美得惊心。
民国戏曲名家的影像部分,以梅兰芳的影像最为丰富,包括其在《洛神》《太真外传》《一缕麻》《四郎探母》《天女散花》等知名戏作中的戏装扮相照。绝大部分拍品为首次亮相拍场。
你知道吗?迄今为止,发现最早的戏曲影像多在19世纪60年代。那时候,一般人不愿意将相片拿出来示人,而戏曲演员相反,他们需要这种不花钱的广告宣传。
已故京剧表演艺术家袁世海曾这样回忆——
我们常去的照相馆是大李纱帽胡同荣立照相馆和廊房头条的荣丰照相馆。到那里照相是不需花钱的,他们将我们照的戏装像放大加印后可以出售赚钱。
让我们一起看看这些美丽的戏装照,用老照片串联起关于戏曲的时代记忆。
1860年代
(戏装男子)
图为摄影师雇佣男模特拍摄的戏装照,被拍摄者穿戴的衣饰行头极为华丽。拍摄者艾米尔·基瑟尔生于法国,是世界上最早拍摄柬埔寨吴哥窟照片的摄影家。
(清末戏装)
图为清末照相馆拍摄的早期戏曲演员戏装照,相中人物或坐或立,展示中国特有的戏曲服饰。
自从照相技术流行后,这些戏曲界名伶便成为照相馆的常客。据德龄所著《瀛台泣血记》一书说,清末北京的“戏子”都很喜欢照相,当时有个唱旦角的“戏子”,得到光绪皇帝的赏识,光绪曾向他索要过照片。可见当时戏曲照盛行的情况。
1870年代
(戏曲四男子坐像)
被拍摄者衣饰华丽,是清末戏装人物照的佳作。
拍摄人威廉·普莱尔·弗洛伊德,是19世纪70年代远东最好的摄影师之一。他在中国开设照相馆的时间很长,拍摄的作品数量也较多,但目前现身国内收藏市场的却很少。
(清末上海戏装照)
此组为照相馆雇佣模特摆拍的戏装照,从画面中可以看到,无论是模特、服装、道具,还是馆内的置景、摆设,都十分讲究,其中《空城计》为两名女子扮演,饶有趣味。
每张照片左下角均有照相馆编号及英文说明,与上海著名的美国商业摄影师洛伦佐·费斯勒照相馆的编号相近,故推断可能为他所拍摄。
1880年代
(清末戏装夫妇合影)
图为上海著名摄影师威廉·桑德斯拍摄的一张戏装夫妇坐像。
由于当时摄影技术等条件的限制,照片质量受到一定的影响。首先,不能到剧场戏园中进行实地拍摄,而只能在照相馆的玻璃棚或室外拍照,因而失去了演出时的气氛,背景与剧情也不相符合,人物也多失之呆板。
上世纪30年代以后,电弧光灯等照明光源被大型照相馆采用,许多戏曲照片的用光造型受到好莱坞影星剧照的影响,从而逐渐摆脱了中国早期戏照的原始样式,变得更为鲜活。
1910年代
(碧云霞《霸王别姬》戏装照)
图为北京容丰照相馆拍摄的京剧《霸王别姬》定妆照,画面中饰演虞姬的演员为民国京剧名伶碧云霞。
碧云霞生于上海,1913年进京,当时正值京剧的鼎盛时期,碧云霞凭借扎实的功底以及新颖的剧目,在城南游艺园一唱而红,成为当时京城最有名的坤伶之一,对之后的京剧旦角吴素秋、童芷苓等人影响深远。
(梅兰芳《一缕麻》扮林纫芬)
图为梅兰芳在《一缕麻》饰演的林纫芬,照片中他身着妻子王明华的衣服,显得十分娇小、柔弱。
《一缕麻》是梅兰芳编演的一出时装新戏,取材于《小说月报》月刊上登载的悲剧短篇小说,由齐观山编剧,旨在警世,使人们认识到父母包办子女封建婚姻的危害性。剧中,梅兰芳无论唱、念、做、表,都能紧扣人物与剧情,突破了某些传统的表演程式。时装新戏,提高了梅兰芳的创新精神,成为“梅派”艺术的一个组成部分。
(梅兰芳《天女散花》扮天女照)
图为梅兰芳以《天女散花》中天女扮相在照相馆所摄戏装照,为该剧最核心的“云路”“散花”两场中的造型。此剧为梅兰芳早期经常演出的剧目,由其1917年取材于佛经《维摩诘经》的故事加以编演,同年12月首演于北京吉祥园。
1920年代
(谭鑫培与杨小楼《阳平关》戏装照)
图为清末北京丰泰照相馆拍摄的京剧名角谭鑫培与杨小楼《阳平关》戏装扮相照,其中杨小楼扮赵云(左),谭鑫培扮黄忠(右)。由于杨小楼的父亲杨月楼绰号“杨猴子”,所以杨小楼也被称为“小杨猴”。
这家照相馆不仅擅长拍摄戏装照,还在1905年摄制了三本戏曲影片《定军山》,为我国自行拍摄电影之始。
(梅兰芳《洛神》签名照)
图为北平容丽照相馆摄制的梅兰芳《洛神》戏装照,照片带有梅兰芳的中英文签名,十分少见。应为1930年梅兰芳访美时赠予友人的礼物。
(梅兰芳《洛神》扮宓妃照)
图为梅兰芳以《洛神》中宓妃扮相在照相馆所摄戏装照。《洛神》是梅兰芳于1923年创编,同年11月在北京开明戏院上演。
(梅兰芳《太真外传》扮杨玉环照)
图为梅兰芳以《太真外传》中杨玉环扮相在照相馆所摄戏装照。《太真外传》是梅兰芳早年曾编演过的几部大型歌舞剧之一,1925年至1926年分两次演出。
(梅兰芳《四郎探母》戏装照)
图为北京老字号的容丽照相馆拍摄的梅兰芳《四郎探母》戏装照,梅兰芳饰铁镜公主,身穿旗蟒。旗蟒是清朝满族皇后所用的吉服,也是京剧传统服装中为数不多的清代服饰原型之一。
1930年代
(京剧《虹霓关》剧照)
图为民国时期照相馆所摄经典传统京剧剧目《虹霓关》剧照。画面中女子为《说唐》中的人物、天下第十一条好汉新文礼之妻东方氏,男子为瓦岗大将王伯当。照片尺幅巨大,上色细腻。
(裘丽琳照片)
图为京剧大师周信芳之妻裘丽琳年轻时候的侧坐全身照。
裘丽琳系上海裘天宝银楼的三小姐,继承祖父四分之一英国血统,容貌惊艳、家世教育背景过人,是当年最受瞩目的名媛,为追随梨园大师周信芳,不惜和整个家族决裂,轰动沪上。后与周信芳育有两男两女,分别是京剧麒派传人周少麟、著名演员周采芹、国际华人餐饮业钜子及收藏家周英华、影视剧监制周采茨。
1950年代
(梅兰芳大幅舞台彩照)
图为上世纪50年代梅兰芳《霸王别姬》剧照,十分少见。画面中人物神态自然、表演姿态优美,依然能识得梅郎俏容。
有史为证,著名国画家张大千和梅兰芳曾是相互欣赏的好友,有一天梅兰芳请教大千如何画美人,大千旋即应答:“你自己就是一个最标准的美人。你只要把你戏台上的各种样子画下来就行了,千万不用再参照别的样子了。”
1960年代
(周信芳等戏曲人物底片)
图为解放后拍摄的戏曲人物舞台剧照底片,其中含周信芳表演的《清风亭》等影像。
据现有资料判断,梅兰芳是同时期戏曲演员中留下戏照最多的一位。
1930年梅兰芳访美时,曾事先将自己的各样戏照晒印了五六千张,带往国外,馈赠友人,亦做商业宣传之用。这些照片,拍摄、制作精良,是中国传统戏曲照片集中流入国际影像收藏领域的范例。梅兰芳回国后,1933年美国芝加哥举办世界博览会,中国戏照也在征集之列。
怎么样,有没有被这些让人大开眼界的照片美到?沉睡的老照片,是否唤醒了你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