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白云瑞心头火起,说道:“那么请问侯爷,贵公子犯下如此滔天大罪,该当如何处置呢?
赵维道:“这孩子虽说是一时糊涂,做下了糊涂事,但错了就是错了,就得接受惩罚,本爵决不包庇!他昨天回来以后,本爵已然将他痛骂一顿,并且罚他面壁思过三天,这三天里不准他离开侯府一步!云瑞,你看本爵的处置如何?”
好家伙,赵维这几话说的真叫一个轻松,就好像那花采玉做下的不是五条人命案,而是偷了五只鸡。
白云瑞强压怒火,说道:“这就完了?”
赵维道:“当然了,毕竟是五条人命,赔偿还是要给的。待过些日子,本爵派人去一趟金华府,给每位死者家属送一笔银子,以慰死者的在天之灵!”
白云瑞冷冷道:“这就完了?”
赵维看了看白云瑞,说道:“怎么?以白大侠之见,这难道还不算完吗?”
不再称呼“云瑞”,而是改称“白大侠”,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这紫衣侯赵维已经对白云瑞感到不满了,甚至有了敌意!
白云瑞可不管那个,冷声说道:“当然不能算完!侯爷,您可别忘了这么一句话,叫做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贵公子做下五条人命案,罪大恶极,岂是面壁三天就能恕罪的?岂是赔偿银子就能算完的?”
赵维微微一阵冷笑,说道:“那么以白大侠之意,此事该当如何处置呢?”
说着,赵维的一双眼睛放出两道寒光,狠狠注视着白云瑞。
白云瑞毫不在意,不仅没有回避,反而和紫衣侯赵维四目对视,斩钉截铁的说道:“侯爷还用问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此乃天经地义!既然贵公子做下了人命案,那就得以性命偿还!”
闻听此言,赵维仰天哈哈一阵狂笑,笑罢多时,把脸一沉,喝道:“白云瑞,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你这是跟谁在说话吗?枉本爵拿你当自己人,想不到你居然如此不明事理,敢在本爵面前如此放肆!”
白云瑞不急不躁,淡淡说道:“白某人所言,自认没什么不对,侯爷何必如此气急败坏呢?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律法面前,天子都不能例外,更何况侯爷之子呢?”
白云瑞的话音刚落,就听赵维身边的一个随从大声喝道:“大胆!好你个白云瑞,敢对侯爷如此不敬,你可知罪?”
不等白云瑞开口,早有狄黑虎冲着那个随从喝道:“放肆!你算什么东西,我师父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再敢多嘴,小太爷掰你的牙!”
霎时之间,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发起冲突。
就见紫衣侯赵维摆了摆手,对那随从轻声喝道:“住口!”
随即冲着白云瑞冷声一笑,说道:“白云瑞,你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亏你还是什么上三门的总门长,想不到居然如此天真幼稚?大宋朝的律法是怎么来的,又是谁人定的,你可知道吗?”
白云瑞道:“自然是太祖皇帝定的。想当初,太祖皇帝凭着掌中一条盘龙棍,打下六十四座军州,建立大宋朝!建隆二年,太祖皇帝会同满朝文武,君臣齐心,重新制定了赏罚制度,作为大宋律法。律法共有一百三十六条,其中第三条明文规定,无故害人性命者,定斩不饶!敢问侯爷,白某所言,不知对还是不对?”
赵维冷哼一声,说道:“白云瑞,你明白就好!你所言虽然不假,但你别忘了,太祖皇帝姓赵,本爵也姓赵,你拿着姓赵的立下的律法来要挟姓赵的,不觉得可笑吗?”
白云瑞道:“是吗?侯爷言下之意,莫非是说大宋律法在侯爷面前不起作用?”
赵维道:“白云瑞,你是聪明人,这些话还用本爵明说吗?区区几条人命,在别人看来可能惊天动地,但在本爵眼里,死了也就死了,几条贱命而已,又算得了什么呢?”
听了赵维这几句话,白云瑞真是气炸了连肝肺,挫碎了口中牙,恨不得一掌过去,就将这紫衣侯赵维当场拍死。
但是白云瑞又一琢磨:“不行,这赵维毕竟是皇族侯爵,真要一时恼怒把他给打死了,难以收场。再说了,罪魁祸首是那淫贼花采玉,毕竟不是他,他纵有包庇之罪,也罪不至死。对付这个紫衣侯赵维,需得攻守有度,步步为营,千万不可鲁莽行事!”
想到这里,白云瑞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了压心中怒火,说道:“侯爷好大的威风啊!既然侯爷如此威风,那么敢不敢随我去进京面圣,当着皇上以及满朝文武的面,侯爷要是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我白云瑞就敬你是一条好汉!”
赵维冷笑道:“白云瑞,你不用在本爵面前使什么激将法,面圣又如何,本爵还能怕你不成?别忘了,本爵可是贵为皇族,当今皇上乃是我的族叔,而你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想跟我斗,你也得掂量掂量!本爵知道,以前你在开封府效力当差,仗着包黑子的宠信,仗着皇上的器重,你们开封府的办差官一个个狂的了不得,但是如今时过境迁,早已经物是人非了。你如今只是一介草民不说,你们的靠山包黑子也已经死了,你一无官职,二无靠山,还想跟本爵争斗,这不是以卵击石吗?听本爵一句劝,好好做你的上三门总门长也就是了,涉及到本爵的事情,你最好不要过问!”
白云瑞剑眉一挑,说道:“白某是武林中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乃是我侠义道的本分,白某虽然无权无势,但良心却在!常言道,道路不平有人铲,事情不公有人管!我不管他是谁,也不管他有多大的权势,胆敢仗势欺人,草菅人命,姓白的若是不知道还则罢了,要是知道了,就非要过问不可!”
赵维冷笑道:“白云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爵知道你的武功了得,也知道你们上三门人多势众,但是那又如何,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而已,难道还想翻天不成?”
白云瑞道:“翻天?你紫衣侯不过是一个侯爵罢了,也敢自比作天?”
赵维喝道:“白云瑞,你还真就猜对了,本爵今天就实话告诉你,在这浙江一省,本爵就是天!”
看到这里可能有朋友要问了,这赵维虽说是皇族,但也不过是一个侯爵罢了,怎么如此敢猖狂?
原来这赵维可不是一般的侯爵,而是大权在握的一方枭雄!
大宋朝的王侯虽多,但大多数王侯只是地位看似挺高,却没有什么实权,而这紫衣侯赵维则不然。
他不仅爵封紫衣侯,而且官拜东威将军,坐镇台州府,麾下兵马数万,有权有势,有兵有马,位高权重,雄踞一方!
赵维这个东威将军是干什么的呢?是大宋朝廷为了对付东南海盗,特意成立的这么一个军事机构。
按说这维护身为皇族,又深得皇上重用,要金钱给他金钱,要兵马给他兵马,他应当忠心耿耿、尽职尽责才是。
哪知道他却养寇自重,不仅不剿灭海盗,反而还和那些海盗们勾搭连环,狼狈为奸。
不仅如此,他还到处网罗武林人物,像一些走投无路的江洋大盗、海陆飞贼,或者是一些江湖恶徒、武林败类,无论好歹、不分贤愚,都被他收留到了身边,为他所用。
故此,在赵维的身边,常年追随着成百上千的武林人物,虽然大多数都是一些名不副实的酒囊饭袋,但其中也不乏真正的高手。
尤其有十个人,十分厉害,号称什么“一魔、二怪、三狠、四毒!”
据说这十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个个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这紫衣侯赵维仗着自己身边的这帮爪牙,仗着麾下的数万兵马,在台州一府来说,那就是二号皇上。
其实不仅是在台州府,就是在整个浙江一省来说,那也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心所欲,一手遮天!
自从白云瑞辞官回乡之后,赵维就想把白云瑞拉拢到自己的身边,但苦于一直没有机会。
这几年来,赵维这个想法更加日益强烈!
因为他知道,如今的白云瑞可了不得,身为上三门的总门长,那是当今武林名头儿最响、风头儿最劲的人物!
“要是能把白云瑞拉拢到自己的身边,我紫衣侯更加如虎添翼,敢说傲视天下,无畏无惧!”这是赵维的心中所想,也是他的心中所愿。
今天白云瑞突然来访,赵维大喜过望,他以为白云瑞是来跟他结交的,故此表现的十分亲热。
哪知道他想错了,原来白云瑞不是来跟他结交的,而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且看白云瑞的样子,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好像也没怎么把他这个紫衣侯兼东威将军放在眼里。
如此一来,赵维不由得恼羞成怒,这才自比为天,打算威吓住白云瑞!
哪知道白云瑞听了他的言语,不仅没被威吓住,反而哈哈一笑,朗声说道:“紫衣侯,天是什么?滋养万物,保佑万民,方可为天!而你呢,仰仗权势,纵子为恶,视律法于不顾,视人命如草芥,如此胡作非为,也敢自比为天?你这叫无法无天!”
赵维实在忍不住了,把桌子一拍,“啪”一声站起身起,用手一指白云瑞,喝道:“姓白的,你别太过分了,要撒野也得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激怒了本爵,你们师徒三人今天还想活着走出我的侯府吗?”
赵维这话一说完,再看他身边的那帮随从,坐着的腾身而起,站着的摩拳擦掌,一个个横眉立目,单等赵维一声令下,就要对白云瑞师徒三人动手。
哪知白云瑞毫不在意,甚至连看都没看那些人一眼,冲着赵维淡淡一笑,说道:“侯爷,也不是白某说句大话,就凭你一座小小的紫衣侯府,你觉得能困住我们师徒吗?”
赵维冷笑道:“是吗?久闻上三门的总门长白云瑞白大侠神功盖世,今天本爵倒要看看,你姓白的到底有什么本领?”
说着赵维一扭头,冲着身边的那帮随从说道:“诸位,看到了吗?这位白云瑞白大侠如此狂妄,分明是藐视我侯府无人,不知哪位英雄愿意出手,替本爵出一出这口恶气?”
话音刚落,就见有一人闪身而出,大声叫道:“侯爷,属下马南,愿意替侯爷教训教训这个姓白的!”
赵维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有劳马英雄了!”
这个马南年约五旬左右,长得是獐头鼠目,一脸阴狠之色,看模样就不像善类。
就见他来到白云瑞面前,一不抱拳,二不施礼,而是把脖子一扬,先发出阴恻恻一阵怪笑,然后再说道:“姓白的,你好大的胆子,敢在侯爷面前如此无礼,真是吃了熊心咽了豹子胆,今天不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也不知道个天高地厚!我问你,可认识我毒手天狼马南吗?”
白云瑞看了他一眼,心说:“哪儿冒出来这么个毒手天狼,居然敢跟我这么说话,真是狗仗人势!”
白云瑞虽然心中恼怒,但脸上却不动声色,淡淡说道:“白某人行走江湖十几年,所认识的江湖朋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但大多数都是一些响当当的英雄好汉!至于什么天狼地狗,什么马南驴北,在白某的眼里,还真没有这么一号!”
马南本想在紫衣侯赵维面前抖抖自己的威名,哪知道这白云瑞居然根本就没拿自己当盘菜,不由得冲冲大怒,喝道:“姓白的,你竟敢如此轻视于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爷爷的厉害!”
说着话,马南往前一纵身,右手伸出,如同五把钢钩的相仿,恶狠狠的奔白云瑞的前胸就抓。
这家伙的绰号真不愧叫“毒手天狼”,这一出手果然是又狠又毒,恨不得一下子就将白云瑞的心掏出来。
哪知道他的爪子还没等伸到白云瑞的胸前,突然手腕子一阵剧痛,定眼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的手腕子居然被白云瑞给捏住了。
白云瑞什么时候出的手,马南居然一点儿都不知道。
白云瑞用三根手指捏住马南的手腕子,稍微一用力,马南就觉得如遭雷击,痛入骨髓,好像整个身子都瘫痪了一样,不由得“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白云瑞冷笑一声,说道:“这等功夫,也敢在白某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死活!今天白某远来是客,不想大开杀戒,就暂且饶你一命,日后再敢逞能,绝不轻饶!”
说着手指一松,马南如蒙大赦,连个屁也不敢放,乖乖退了回去。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