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地之城》番外:山河平静【现在】,作者,天如玉

晋月看小说 2024-08-19 01:50:27
《陷地之城》番外 …… 作者,天如玉

西北戈壁,胡杨林里——

言萧的唇贴在关跃耳边:“你对我是不敢,还是不想,嗯?”

“不想。”关跃几乎咬牙切齿:“我对你没兴趣!”

足足半分钟的沉默,言萧轻声说:“你等着……

这是一部关于文物鉴定和保护的小说,故事主线围绕古玩展开,结尾点到即止。好在有番外,完美的阐述了前因和后果、曾经和现在!算是结局完整了。

正文推文:

番外1:

番外 山河平静【现在】

年后开春,仍有寒意。

飞机凌晨起飞,从纽约飞往北京,足足十几个小时的航程。

言萧一觉醒来,揭开眼睛上的眼罩,感觉脑袋有点发懵,好一会儿才听出机舱里正播放着一首叫不上名字的英文歌。

"醒了?"华教授坐在她旁边,一扭头就看到她醒了,"你睡得够久的,就要到北京了,再不醒我就得叫醒你了。"

"那我醒的够巧的。"言萧捏捏嗓子,睡久了有点干,她看有没有空乘过来,准备要杯水。

华教授在旁说:"辛苦你了,这趟多亏你来帮忙,不然也没这么顺利。"

她笑笑,"有点儿,那些美国佬一个个都是人精。"

华教授也跟着笑起来。

纽约的佳士得拍卖行最近公开拍卖了一批流落海外的国宝,国内想要尽量赎回这批国宝,华教授随行,言萧是被他请了一同过来的。

这些国宝都是以前从顾廷宗手上流落出去的,从欧洲辗转了许多国家,好不容易被寻到,她自觉责无旁贷。

其实她也没做什么,只是利用自己在拍卖行工作的优势跟美方斡旋压价,尽量以最小的代价让这批国宝回归。只不过国宝已经在美国人手上,想讨价还价哪儿那么容易?平时跟你讲中美友好,到了利益上全都是帝国主义列强的嘴脸。

还好结果是完满的,折腾了大半个月,终究是免除了这批国宝被拍卖的命运,顺利回归祖国了。

空乘推车经过,言萧终于拿到水,端着纸杯慢慢喝完,飞机已经就快抵达首都机场的上空,机舱里响起了空乘的提醒。

她把纸杯捏了放在垃圾袋里,听旁边的华教授问:"有人来接你吗?"

"放心,有的。"其实言萧没通知任何人,这趟走得匆忙,回来的也匆忙,她当时简单收拾了行李就去赶飞机,根本谁也没来得及告诉。之所以这么回答,只是不想老人担心,她也好落个清静。

果然,华教授没再问了,他也为降落准备收拾东西了。

言萧的养父以前跟他有那么点交情,老人因为这点,一路都挺关心言萧。

二十分钟后,飞机安稳降落。

言萧把大衣搭在臂弯里,随着人流走到机场大厅,跟华教授挥手告别。

华教授还约她以后常去他的考古队里看看,陷地之城的发掘工作如今总算开始收尾了,但研究工作还漫长着呢。如果她去的话,可以一起做点鉴定研究。路伯也在,还会碰到小石他们,还说大家都挺挂念她的。

言萧想了想,答应了。

要在以前她可能会觉得麻烦,但现在,她觉得如果这是她能做的、有益的,那她就愿意去做。

教会她这个道理的,是那个男人。

送别华教授后,她站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掏出手机,开机,搜索信号。

手机上,早已进来信息﹣-

"在干什么?"

简短的四个字。

发送时间在她起飞期间,当时她正在飞机上补眠。

终于落了地,言萧才想起已经跟对面的人已经有大半个月没见,明明也没多久,却因为空间地域太远,就像是漫长得隔了一个世纪。

她手指敲字:"在你的家乡看风景。"

发出去的时候自己都笑了,那男人总是这样,难得蹦出几个字来,她就让他去猜好了。

几乎只有一秒的时间,对面就回复了:"机场?"

言萧:"对。"

他回:"等我。"

言萧一愣,低头,忙发:"你在北京?"

那头秒回:"一直在等你。"

言萧哪儿也没去,就在原地站着,身边越来越多的人走过,她的眼里都看不到,只盯着那道大门。

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她要回来的?

她捏着手机,琢磨着,或许是他向"上面"问了消息。

本来还以为他会找不到她的位置,没想到就一晃神的功夫,她就看到了男人的身影。

明明现场那么多人,她就是一眼看到了他。

他穿着黑色皮夹克,敞着,里面只有一件T恤,头发又剪短了,利落的过分。

一路走到跟前,他迎着她的目光,伸手接过了她手里的行李箱:"回来为什么不给我消息。"

言萧眉头挑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来接我,所以就没说。"她挨着他站,几乎靠在他身上,嗅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感觉他还鲜活有力,人就安定了。

关跃黑沉沉的眼看着她:"我等了你快一天了。"

原来还是算着日子来的。

言萧扬着唇,手指在他皮夹克的袖口上勾了一下,勾到纽扣:"怎么没穿制服?"

"警衔都调去杭州了,在北京穿什么。"他顺手抓住她不安分的手,就握在了手心里:"走。"

言萧被他牵着出机场,出大门的时候他想松开她,让她穿上大衣,但她不放,一条手臂勾住了他的腰,就这么细兰仙丰偎着他走。

机场里多的是离别的,重逢的,偶尔有人会把眼光投到他们身上,但她不在乎,她就想贴着他。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几乎成了她每次见到他后的标志举动,这是当初留下的后遗症,非要确信他还好好的才能安心。

"不准推开。"她垫一下脚,在他耳边低语。

关跃脸上挺平静,嘴角却是带笑不笑的,一只手拖着行李箱,一只手揽住了她,这下她几乎彻底落在了他怀里。

出了机场,上车,直奔酒店。

酒店是早就订好的,关跃猜测她回来可能会没休息好,需要倒时差,早就做好了安排。

言萧的确累,美国这一行简直斗智斗勇,偶尔看到那些文物还会想起顾廷宗做的事,整个人都不舒服,又无法在华教授他们跟前表露出来,到后来身心俱疲。

直到返程的今天,同行的人中都还有人提起那个名字,毫无意外地指责和不忿,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听着。

到后来,居然希望他在地下能真正安宁,再也不要伪装,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但这些她都不想跟关跃提,已经过去了就是过去了。

"去泡个澡,累就睡会儿。"关跃进了门说。

言萧没动,手扣着门,"吧嗒"一声在她身后合上。

她的眼睛看着关跃,关跃转过头,也看着她。

一秒,两秒,第三秒的时候,她走过去,捧着他的脸叼住了他的唇。

关跃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他一只手扣住她的腰,只手摁着她的后脑勺,吻开始变得激烈。

"想我了没?"言萧剥他的皮夹克,唇贴在他耳边问。

"你呢?"关跃含她的耳垂:"想我了?"

男人的声音低哑深沉,言萧几乎战栗,却没有回答。

皮夹克从她指尖滑落在地,她的手撩起他的T恤,摸到他的背,摸到了大块起伏的疤痕。

那些疤痕她早就看过,当时坑外爆炸留下的,差点让他丢了命。

"别分心。"关跃捉住她那只手,不让她再摸。

"没有,"言萧说:"就是总担心你是假的,要摸一摸才放心。"

顾廷宗死了,齐鹏死了,五爷也死了,只有他还活着。

这些伤痕能证明他是真的,他真回来了。

关跃握住她那只手,紧紧的。

那个时候他的确快不行了,他在昏迷中醒了一次,在短暂的清醒中跟久违的上级说,就对外宣布他已经没了吧,说他会被执行死刑也好,已经重伤不治也好,就当是给外界一个交代。

是要给她一个交代。

但上级没有答应。

其实那时候外界已经有传言说他被带上飞机的时候就没救了。

可最终,他还是熬过来了。

睁开眼的那一刹那,看到医院天花板大片的白,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是:他答应过的,留着命,还要去杭州找她……

他低下头,吻言萧的脖子。

言萧一瞬间昂起头,热烈地回应他,手终于不再摸他的伤痕,转而去解他腰上的皮带。

关跃猛地一抱,将她抱起,走向大床。

什么也顾不上了,眼里只有彼此。

贴近的那一刻,关跃伸手去拉床头柜的抽屉,摸了几下没摸到,在她耳边说:"好像没有。"

没有安全措施,酒店里没有提供,他当然也不可能随身带着那玩意儿。

言萧的手指在他身上点,看着他脸,轻轻地笑了一声:"那就不用了呗。"

压在她身上的关跃一瞬间眸色转深。

身体贴合,热烈张扬。

"明天我就戒烟。"过程里,他紧抱着她,喑哑着声说。

低低的声音,藏着他的情绪,他不会说听到那一句话的瞬间,几乎要失了控。

在这么久的在外漂泊之后,言萧给了他一个承诺,一切都发乎自然。只要他的心脏还在跳动,就不会辜负她,如同不会辜负每一次使命。

起初,言萧以为他们住酒店是因为在北京没有落脚处,虽然关跃说过他的家就在北京。

等到第二天关跃要去退房,她才知道他订酒店原本就真的只是要给她休息的。

当然并没有休息好,反而还更累了……

"带你去个地方。"离开酒店的时候关跃说。

言萧觉得他似乎情绪很高,难得从他这样的人脸上看出明显的轻松。

他们乘着车,绕了大半个北京城才停下。

这个季节的北京还是冷,言萧从车里下来,把大衣的领子竖了起来,看见关跃打头进了前面的大院。

发现她没跟上,他回过头,停在门口等她。

言萧跟上去。

五分钟后,他们站在一扇屋门前,关跃手指敲了敲门。

言萧似有所觉,盯着他:"这里是?"

"我家,"他又敲一下门,补充:"我父母住在这儿。"

她差不多也猜到了。

不知道为什么,经历过那么多风雨都没紧张,言萧却在这一刻忽然觉得有点紧张。

她的父母缘太淡薄了,亲生父母早就不在了,养父母也去得早,他们离世后,一个亲戚也不再来往,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长辈相处。

"你知道我这个人……可能不大讨长辈喜欢。"她轻声说,也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关跃听。

关跃看她一眼: "我父母会喜欢你的。"

他的父母都是高干,为人是严肃了点儿,但至少人是通情达理的。

言萧还没说什么,门开了。

一个保养得宜的妇人看出来,一看到关跃脸上就柔和了,又看向言萧,把门开到底:"言萧吧?听说你名字很久了,快进来吧。"

言萧看一眼关跃,他手在她背后一推,带着她进了门。

关父是军人出身,头发花白了,身体还挺拔硬朗。关母做文教工作,相比较而言,要稍微温和一点。

言萧进了他的家门才知道他那副性格是怎么养成的,就是比较奇怪他那骨子里隐藏着的那丝匪邪气又是怎么养出来的,天生的?

关父关母话都不太多,可能也是因为初见还放不太开,相对坐着也就不健谈。他们的确早就听关跃说了有这这么个人,不过当时还是关跃躺在病床上的时候。

夫妻俩只有关跃这么一个独子,任务五年,他们就整整五年没有见到这个儿子,好不容易见到了,又差点就要失去。

以致于后来关跃奇迹般地好转后,两人对于他要调去杭州的事也就没多干涉,只希望他还好好的就行,至于他跟谁在一起,要去哪儿定居都无所谓了。

等今天真正见到了这么个人,当父母的才总算是把人和名字对上号。

二老跟言萧各坐沙发一边,喝了点茶,简单地交流了一下双方的家庭情况,简直就是一问一答的模式。

虽说言萧如今是孤身一个人,可家庭成分一点不差,养父养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甚至养父的名号在业界还很响,加上言萧自己如今的作为,也可圈可点,父母俩没什么不满意的。

至于性格,那得慢慢相处,一面两面也瞧不出来,反正他们的儿子喜欢,他们开明,也不多置喙。

言萧也给足了关跃面子,在他父母跟前这几个小时,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乖巧最听话的一段时间了,坐在那儿,可能是有史以来最乖巧最听话的一段时间了,坐在那儿,手一直老老实实搭在膝上。

期间她去了一趟洗手间,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的脸,都要忍不住想笑,自己居然也会有登门拜访别人父母的一天,她原本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有这种时刻了。要是回去告诉裴明生,他大概又会惊掉眼镜了。

上一次让他吃惊,是她和穿着警服的关跃一起在他面前出现时。当时当着她的面,裴明生就在台阶上一脚踏空,差点摔下来,最后一手扶梯栏一手托眼镜,站稳了第一句就是:"我操,姓关的你真……"

真了半天也没说出后面的话来,那是他一个富家子弟第一次人前爆粗,如此失态。

后来他才跟言萧说,他当时想说的是:姓关的你居然真没叫言萧看错你。

门忽然被轻轻敲了两下。

言萧回神,手握住门把,听见关跃低低的声音:"出来。"

她开了洗手间的门,刚开道缝,手就被他一把握住,人被拉出去。

客厅里还坐着他的父母,他用身体遮掩着,拉着她迅速走了几步,进了房间。

简简单单的房间,几乎什么装饰都没有,床上柜子都罩着防尘罩。

"你的房间?"

"对。"关跃知道她不擅长应付这些家庭关系,让她就在这儿待会儿。

只不过迟早都是要带她回来见家人的,他当初一能下地就申请调去杭州,他的父母虽然没说什么,但肯定是不舍的。

这一趟他也是早就计划好的,想趁着言萧回国,带她过来,让她跟父母好好相处相处,以后就好随时走动了。

他也想今后有时间能多陪伴父母,当然是和言萧一起。

言萧坐在他的床上,手指掀开防尘罩,摸了摸灰白方格纹的床单。

床头柜上还摆了一个相框,里面是他的照片,穿着警服,手托着警帽,像是刚进入警界的时候,年轻朝气,嘴角还有点微微的笑容,皮肤比现在略略的白上一层。

她看着照片,目光又一寸一寸环顾起房间,想到这里他曾经住过,成长过,心里就有一处软了起来。

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那些事情惊险、轰轰烈烈,可这一处的平淡无声,才是属于他的过去。直到现在,她才算彻底走进他的生活里。

关跃原本站在她面前,忽然走去了窗边,言萧看过去,见他从长裤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一手推开窗,手机正在震,原来是来了电话。

他接电话的声音很低,但言萧还是依稀听到了些许声音。

这一通电话打的时间很长,差不多足足有三四十分钟。

等他收起手机,言萧才开口:"我刚才好像听到了阿古的声音?"

"是他,"关跃说:"川子他们都被调查清楚了,关到最近才放出来,现在改行开了个小店,他特地来告诉我一声。"

阿古还问他以后要是再去西业要不要未持个场什么阿古还问他以后要是再去西北要不要去捧个场什么的。但他短期内不可能再去了,这是上级的命令。

其实他的手机号也早就换了,特地把新号码也给了阿古,就是为了再听听他们的消息。

人却是很难再见了。

"还说什么了?"言萧随口问,想听他多说说话。

关跃挨着她坐下,腿挨着她的腿,肩也抵着她的肩:"他还说,要把恩和送给我们。"

言萧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送匹马给我们?"

关跃转过头看着她。

早上离开酒店的时候有点匆忙,他额前的碎发随意地垂着,挡着他的眼,但言萧觉得他的眼珠漆黑,却又像浸了水般湿润,用腿碰碰他,又问:"到底为什么?"

"你会知道的。"关跃按住她的腿,脸上的笑一闪而过,言萧觉得这时候他的身上又冒出那股子以往的匪气来了。

那天他们和关父关母一起吃了顿饭,一直待到下午,又约好了下次再见的时间,才离开北京,赶往杭州。

就在走上杭州街头的时候,关跃收到了上级的手机通知。

是一条处分通知。

五年前,上级警告他,要经受得住诱惑,别乱搞男女关系,否则影响了任务就要受处分。

他没管住自己,还差点丢了命。

这份处分姗姗来迟。

言萧在路上看见他盯着手机,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关跃把手机收起来,没告诉她。

虽然受了处分,但他甘之如饴。

上级在最后说,什么时候结婚发请柬了,他再撤销处分,然后该表彰还是要表彰,就当是送礼了。

当上峰的当成这样,也够有水平的了。

关跃很清楚,那个所谓的处分,其实是上级个人搞出来整自己的。真实情况怎么样,上头早就摸清楚了。

他跟言萧的事,避不过,大概是注定。

关跃想到这里,看向身边,伸出手臂,揽着言萧走上归途。

人来人往的大街,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湮没,除了外貌出色些之外,没人会觉得他们有什么其他特别的地方。

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从什么地方来,也不会有人在意他们曾经历过什么。

但这就是生活,在平静里融化热烈,在烈日下驱尽黑暗。

负重的人已经归来,山河平静,就是最好的祝福。

【后记】

"妈妈,这是哪里呀?"

工作台旁边,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娃垫着脚,伸着小手,指着台面上的相框,睁着晶亮的大眼睛看着旁边忙碌的身影。

言萧坐在椅子上回头,脚在地上蹬一下,滑到她身旁,摘下手套后抱着她搂在怀里,将那相框放近点。

相框里是一张拍摄了考古现场的照片,一大片区域被围了起来,一个黑黢黢的豁口对着镜头,隐约可见往下的石阶,里面是个神秘未知的世界。

她回答说:"是让爸爸妈妈走到一起的地方。"

"真的?"小姑娘眼都亮了,两只小手去捧相框,好奇地盯着里面的场景。

忽然听到外面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她又立马松开了相框,一下从言萧腿上滑下去就往门口跑:"是爸爸来接我们了!"

门打开,小小的身影一头扑入男人怀里。

言萧笑了笑,摆正相框,站起来,朝父女二人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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