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爷爷的八十大寿寿宴上。
堂哥说女的不能坐主桌。
我不仅坐了还坐在爷爷身边。
初中没毕业的男宝都能坐。
全家族最出息的我凭什么不能坐。
1.
我专门为了爷爷的八十大寿从京市赶回来。
跟爸妈一起忙活了好几天才准备好的寿宴。
在爷爷的默许和爸妈的认可下。
我这个出了大力气的小孙女理所当然地坐在了爷爷的身边。
可大喜的日子偏偏总有不和谐的事情出现。
我那堂哥一看我坦然地坐在爷爷身边，立马拍桌子急了。
“你一个女的怎么能坐主桌呢？！还不赶紧下来！”
我不急不躁的端起酒杯敬了爷爷一杯酒。
爷爷都没说什么，你算什么东西敢说我。
“我花钱办的寿宴我不能坐主桌那谁能坐？你吗？”
堂哥脸色青一阵红一阵。
“有两个臭钱了不起啊，这是规矩你懂不懂？！女的能一起吃饭就不错了，还妄想坐主桌！”
我把桌上准备的白开水往他脸上使劲一泼。
看他抓耳挠腮的无能狂怒，还想拿起酒瓶子扔过来。
“我花钱了就得听我的，不愿意吃就滚，我又不是求着你来的。再跟我逼逼赖赖的，就把欠我的钱还我，反正你不是看不起我的钱嘛。”
他一听到要还钱，马上一个屁都不敢放。
爷爷顾着场面呵斥他去另一桌坐着，别碍着我的眼。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下桌了。
我知道他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但我面不改色，这种小场面还不值得我生气。
仍然是笑脸盈盈的祝贺爷爷，还给他夹了他喜欢吃的菜。
爷爷最喜欢我了，更不可能怪我。
仿佛刚刚剑拔弩张的场面没发生过。
饭桌上我不是没看见叔叔婶婶不满的眼色，但我料定他俩不敢在我面前再放肆。
毕竟我抓住了他们一家子的把柄。
我回家办这一场家宴，除了给爷爷贺寿之外。
就是为了让那些不省心的亲戚都瞧瞧。
我林怡，不是个好欺负的主。
敢打我们家的主意，就让他们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2.
我爸妈全程不开口，一副所有的事情都由我做主的样子。
看到我嚣张的模样双双笑出声来，在桌底下一个劲地给我竖大拇指。
这才哪到哪，我还没发挥我真正的功力呢。
叔叔见状还是没忍住，但他不敢直接对我发脾气。
对着我爸就是框框一顿输出。
“大哥，林怡不懂事就是你给惯的，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多丢人，不知道以为我们家没家教呢。”
我爸装作没听见，跟我妈介绍哪道菜好吃。
我无语地看着爸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在秀恩爱。
叔叔却没眼力见，越说越起劲。
马上就要说到我这个女儿终究是比不上家里的男孩子，将来还是得指望他儿子养老送终的时候。
我恶狠狠地把筷子放下，砰地一声吓到一桌人。
我眼神安抚爷爷，让他多吃点。
转过头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叔叔。
“你...你看啥呢？”叔叔气势瞬间弱下来。
“看你啊叔叔，我就想看看是谁啊能把堂哥教的这么不懂事，一看就没家教。”
“长辈说话关你啥事！有你插嘴的份嘛！”
“没办法借了我的钱就关我的事。”
“你别一口一个借钱的啊，那是我借你爸的钱。”
“我爸的钱就是我的钱，没有我挣钱我爸能有钱给你吗？欠条上也写的我的名，你还想赖不成？”
“我们说事就说事你别老提钱，现在我讲的是你的问题！”
好理直气壮啊，果然欠钱的才是老大，我还得看他们的脸色不成？
可惜了，我从来不会看脸色。
特别是我有底气的时候更不想看别人脸色了。
我变脸超快的，在他们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我抽出一张纸巾。
跑到院子里对着一众宾客嚎啕大哭。
假的，我怎么能在爷爷寿宴上哭呢，多不吉利，只是干嚎罢了。
而且，想让我表现哭的演技那可是另外的价钱。
对付我的傻叔叔他还不配。
“诶哟喂叔叔，我也知道我这个斤斤计较的性子不好，可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就连爷爷的寿宴都是我从牙缝里省了半年的生活费才办下来的。”
“我也是体谅你们一家不容易啊，堂哥没出息就算了偏偏还染上了赌瘾，那你来借钱我做妹妹的怎么会视而不见呢？这不就借了二十万嘛！”
“想着你们都借钱三年了还没还上，那肯定就是还没筹到钱，所以爷爷的寿宴我也没要求您家一块承担。”
“谁想到我就说了堂哥两句您就急了呢？”
“您再把堂哥当块宝也得好好教啊，不然再欠钱我是真的拿不出钱来救他了。”
“还不许我提钱，叔叔说句不好听的，您是不是不打算还我家的钱啦？”
“以前分家的时候，村子里的地奶奶做主全都给了您家我们也没意见，我们这不就上外地讨生活去了吗？”
“我们一句怨言没有，您家有困难我二话没说就掏钱了，现在您就想不认账了？”
“叔叔，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做事咋一点都不讲良心呢？”
......
就这么短短几分钟，我都快把他家那点烂事吐露干净了。
院子里都是村里我请来为爷爷贺寿的亲戚邻居们。
以往家事只有我们自己家里知道。
现在八卦可以说已经传透村子里。
用纸巾擦擦我虚假的眼泪。
听着来吃席的人们都和旁边的一起交头接耳。
自以为是窃窃私语的，实质是恨不得大声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趁此机会说出来。
讲八卦的时候不就是最享受别人惊讶的神情嘛。
我也很享受他们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谈论我的叔叔一家。
说我没家教。
让你感受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没家教。
“怪不得林怡他爸当年出去打工了，原来是家里不给地啊。”
“说的是啊，我们农村人没有地吃啥，不就只能出去讨生活了。”
“他还好意思跟人家大哥一家借钱，都把人赶出去了。”
“没听见吗林怡说的到底是一家人，没钱也得借啊。”
“林怡他爸就是性子太好了，不然也不能这么受欺负。”
“赌债诶，小小年纪就懂赌钱，祸害一家人。”
“二十万耶，都够买套房的了！”
“肯定是不读书害的，你看人家林怡多有出息，听说在京市读大学，还是什么硕士呢。”
“诶哟你别说一个女孩子还真能顶起家门哦。”
......
3.
叔叔听着大家伙越走越偏的谈论。
气得发抖，偏偏不能对我再指责什么。
估计他也没想到我就这么直接的把所有的事抖落在大众跟前。
要是再惹我不高兴，万一我再说些具体的。
他们家在村子里还过不过了。
我就知道，越自以为是的人越要面子。
这一招使出来，我看谁还敢在我面前给我当爹。
我亲爹都没说什么，他们算什么东西敢教训我。
爷爷依旧不为所动，我甚至看到他抖动的嘴唇，想笑却不好意思笑出来，毕竟叔叔也是亲儿子。
而奶奶着急的眼睛都要冒火了。
她一向偏心在家的小儿子，对我爸没感情，对我这个叛逆的赔钱货更没好脸。
我爸看事情闹得差不多了，再多演一会儿怕是对老人身体不好。
叫我赶紧回来吃饭，一会儿菜凉了。
我麻溜地从地上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回到座位上就是一顿炫。
大早上的演这么一出戏可把我累坏了。
奶奶看我吃的香，更生气了，偏偏我还坐在爷爷身边，她看着叔叔使的眼色只能憋着。
结果就是她举着筷子却抖得不行。
我吃饭的间隙看她一眼：“奶奶，你得帕金森啦？以前没发现你有这病啊，回头赶紧让叔叔带你看病去。”
奶奶终于是找到了发泄怒气的话口：“你敢咒我！”
我一脸疑惑，用手指指自己。
“我？奶奶我明明是为你好啊，你这个年纪要是有个三灾两痛的可不得了。”
“你才有病呢！你还说不是咒我！”
“奶奶，你手抖成那样还不让说，小心将来吃饭都不能端碗，不过也没关系，叔叔那么孝顺以后肯定给你喂饭喂水端屎端尿。”
奶奶找不到话堵我。
本来就是嘛，想当初我爸和叔叔分家的时候，就约定好了。
奶奶跟着叔叔，爷爷跟着爸爸。
这一次寿宴之后，我就要带着爷爷到京市去养老。
京市是个大城市，不管是环境还是医院设施都是最好的。
以往我每每和爷爷讲好要带他回去，他总是推脱，怕我负担太重。
这一次好不容易借着寿宴的机会我和爷爷约好了，我可不能让他反悔。
我也是故意当着全家人的面说起这件事。
好在众人面前再一次说明，奶奶不是跟着我养老的，是跟着叔叔的。
提醒他们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要是敢不要脸的出尔反尔，就别怪我翻旧账。
我不是不知道爷爷前两年推脱的原因有一半是来自叔叔和奶奶。
叔叔眼见我长大了在京市站稳了脚跟发达了有钱了，我爸妈也跟着过起了好日子。
他就在家里抓耳挠腮的。
不是有句老话这么说嘛，不怕别人过得好就怕别人过得比你好。
尤其是享受了家里所有的好处的叔叔，突然发现过得还比不上我一无所有的爸爸。
他想出一个主意，让我把奶奶也一块接走。
我们家虽然和奶奶有龃龉，可终究是亲生母子，我爸心软不可能不对奶奶好。
反正奶奶偏心小儿子，跟着我也不会忘记他。
说不定能从我手里搞到更多钱呢。
不用赡养老人还能得到好处，这个不劳而获的法子亏他想得出来。
爷爷一开始不明说，毕竟不好直接拒绝一起过了好多年的妻子，也不好给我加个麻烦。
只好对外说他还不想这么快跟着我养老，他还年轻着呢能干活。
我爸在我耳边念叨好久，全是担心爷爷这么大年纪还干啥活啊，都是性子太犟了，要是有个万一可怎么办。
我仔细琢磨着，或许爷爷是别有意图。
在某一次回家看望爷爷的时候，叔叔专门趁我们都在的时候装作不经意问起的什么时候接两个老人去京市。
我才恍然大悟。
原来爷爷为难的地方在这。
我拍着胸脯跟爷爷保证，绝不会让他为难。
等到寿宴结束就让他舒舒服服跟我们走。
坏人自然就由我来做咯。
反正发疯也不在乎一次两次的，对谁发疯不是发呢。
4.
叔叔没想到我直接就把路堵死了。
可他仍旧不死心，但忌惮村里人都在，不好马上发作。
他可不想再丢一次人。
虽然不知道我会怎么应对，但是要是再大吵大闹一次，他就彻底在村子里出名了。
好不容易等到寿宴结束了。
我雇了村子里的大娘们收拾，在院子里陪爷爷唠嗑。
谈论着我都为爷爷准备了什么，好让他在去京市的路上不劳累。
我冷眼瞧着叔叔婶婶一家还赖着不走，在堂屋里和奶奶说悄悄话，看起来就不是在说好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几个不省心的亲戚真是只想对着我一只羊薅毛。
想到这我不由自主地就瞪了在一旁陪我妈喝茶的我爸一眼。
都怪他，太心软了才会被自己的弟弟欺负成这样。
还得要我这个女儿给他收拾烂摊子。
我爸不明所以，傻呵呵的回我个傻笑。
我嫌弃的转过头去，默默在心里吐槽，也不知道我妈看上我爸哪了。
在收拾的大娘们都在我爷爷面前不止地夸我是个孝顺的孙女，马上就要去京市享福。
叔叔一家在堂屋里听着心动得不行。
接受了叔叔一直冲我发射过来的眼神射线，我和我妈对视的视线里都充满了无语。
叔叔率先忍不住了，带着奶奶婶婶和堂哥一起搬着凳子坐到院子里。
我妈见状用胳膊肘撞撞我的，提醒我来了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