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岁这年，我爸给我介绍了一个不堪入目的相亲对象。
我爸先是把不知情的我骗到了饭局上，还试图让我倒贴。
被我拒绝后。
我爸还恬不知耻的对我兴师问罪：「人小李能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跟你那不要脸的妈一样不知好歹！」
我怒了，张口就怼道：「你那么喜欢那你嫁他得了！」
1
我爸一直说要给我介绍个对象，我没放在心上。
没想到我居然接到了前台的电话。
前台说，我的男朋友来找我了。
我疑惑下楼，我哪来的男朋友？
我刚到公司大厅就看见一个比我矮大半个头的男人拿着一朵蔫头蔫脑的玫瑰对前台小王抛了个媚眼。
水晶灯的光打在他油光铮亮的脸上十分油腻。
「你知道苏姚有和别的男人走的特别近吗？」
「还有你能告诉我，苏姚在你们公司每个月能挣多少钱么？」
「我没有恶意，只是我和苏姚快结婚了，她每个月都找我要钱，我才想着问一问。」
看见前台小妹一脸尴尬无语的模样，我赶紧出声制止：「你谁啊？」
那男人听到我的声音，猛的转过头来，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眼前一亮，然后跟扫描商品一样对我上下一阵打量。
我这才发现这人有些眼熟。
和前几天我爸给介绍的相亲对象有几分相似。
本以为照片就已经够那个了，没想到真人不及照片的十分之一。
我爸说他和我男才女貌无比登对，硬是逼着我加了微信。
加上微信之后，每天早上起来必然会收到一个五毛二的转账和一句油腻的，丫头早安。
我以为不回消息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没想到他以为我是心疼他挣钱辛苦，发的消息越来越多。
今天更是离谱，直接找到我公司来了。
还到处说我是他女朋友。
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虚与委蛇，直接就让他赶紧走：「我爸没跟我说过这事，我也不知道你是谁，有事你去找我爸，别在这耽误我们上班。」
男人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态度，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以为老子稀罕你是么！」。
「要不是你爸说结婚就把房子过户给我，老子才不稀罕你这种老女人。」
「三十多岁了生不生得出儿子还不一定，你在拽什么！」
「收老子钱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嘴脸！」
小王的目光在我和他之间流转，平时她就是公司里的小喇叭。
被男人找上门这件事，不出意外，下午全公司都会知道了。
我正想开口解释，却看到一直看我不顺眼的领导从外面走来。
「小苏，这里是公司，私事解决不好就回家解决了再来。」
「愣在那做什么，还不把人请走。」
「好的，李总。」
我只能把解释的话吞进肚子里，叫保安赶走了那个男人。
走的时候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着我和我妈。
不一会我就在办公室接到了我爸的电话。
我以为他要说相亲对象的事。
我爸却对这事闭口不谈，反而说今晚有个叔叔回国，要为他接风洗尘，让我别迟到了。
我也没多想，一下班就往酒店的位置赶去。
我刚推开我爸给的那个包厢号，没看到我爸和所谓的叔叔，反而又看到了上午在我公司发疯
的那个男人。
我扭头就走，却看到我爸和一个没有见过的中年妇女并肩向我走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女人见我连忙后退两步和我爸拉开距离。
我爸好像有些不高兴，看了一眼躲到他身后的女人，说：「不是让你早点到的吗？」
「你怎么现在才来？」
「还不快点进去。」
我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里的烦躁跟着我爸走了进去。
我爸收入不高，多年来基本家里基本靠我妈挣钱，所以他特别爱面子。
前几年又查出了高血压，如果我今天在外人面前忤逆他的话，我怕他身体气出毛病来。
2
虽然我打定主意今天就当个花瓶，但是一进包厢我就差点破功。
我爸特别自然的坐到了那个女人旁边，仿佛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一般。
「姚姚，这是你李阿姨。」
「我们关系不错，等你嫁过去了，她肯定会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的。」
我爸说完又拉起了那个女人的手殷切道：「老同学，以后就辛苦你了。」
「她有什么不对的，你直接打就是了，当自己孩子一样。」
「彩礼的话，就给个九百九十九意思意思，嫁妆这边的话，我和她妈陪嫁50万，然后房子车子都加上吴兴的名字。」
老同学李阿姨也没觉得我爸说的有什么不对。
「老苏我也不多说什么了，我肯定把姚姚当亲生女儿看待。」
「不过，吴兴他爸死的早你也知道，我和吴兴那么多年相依为命，想到离他太远我这心啊就……」
我爸连忙保证：「素芳你放心，我到时候让姚姚再在隔壁买一套房子送你，就当是姚姚孝敬你的了。」
「反正她和她妈都能挣钱，不差这点。」
「爸，吃菜，菜要凉了。」
我夹了一筷子菜在我爸碗里，试图阻止他再说下去。
没想到我爸只是瞥了一眼桌上的菜，又怒道：「苏姚，你是怎么招待客人的。」
「这些东西能吃么！」
「服务员，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全都给我来一份。」
我在桌下的手慢慢捏紧，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勉强把怒气压制下去。
之前我外婆来，我妈不过是带外婆去吃了两百多块钱的海鲜自助，回到家我爸就开始阴阳怪
气，天天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怎么还好意思来吃这么贵的东西。
而今天这桌，在全市最好的酒楼的包厢里，最低消费5888。
我爸还嫌不够好。
他的老同学难道比我外婆还让重要吗？
「苏姚！」
见我半天没动静，我爸更生气了。
「是我这个当爸的说不得你了么？」
来了来了又来了，每次只要我不顺我爸的意，他就会从我出生，他为了照顾我放弃他大好的
事业，专心在家带我开始，以我看不起他没工作在家结束。
「是我没考虑周到，李阿姨不好意思啊。」
我还是和李阿姨他们道了歉，曾经我爸还是对我好过的。
只是外人的流言蜚语太过伤人，才让我爸变成了如今这幅敏感不讲理的模样。
李阿姨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反而向我介绍起了他的儿子：「姚姚，我们吴兴啊，是个老实孩子，性格好，也顾家，等你们结婚了，早点生孩子，趁我还年轻可以帮你们带。」
「是啊是啊，最好是两个，长得像吴兴，不知道多可爱。」
我低头看着手机，没有搭话。
我爸瞪了我一眼：「苏姚，你李阿姨问你呢。」
「小孩子确实可爱，但是我不生。」
「胡闹！」
「生孩子就是女人的义务！不生孩子叫什么女人。」
我爸将筷子摔到地上，抬手就想要打我。
「老苏，老苏，」李阿姨拦住了我爸：「孩子话，当不得真的。」
「我可是认真的！」
从今天上午那个李吴兴到我公司闹事开始，我的心里就一直憋着一口气。
之前我爸说的话，都像是一颗颗炸弹一样压在我的心上。
一两百万的房子，说送就送，房子车子还要加名字，我还没沦落到要倒贴才能嫁出去的地步！
「你！」
「我打死你个不孝女！」
我背上包一个侧身躲过了我爸的巴掌：「公司有点事，我先走了爸。」
「你和李阿姨慢慢叙旧。」
「不过我先说好，我不喜欢比我矮的男人，所以我和李先生不合适。」
3
刚洗完澡，我就听到了我爸砸门的声音。
「苏姚，开门！」
我擦着还在滴水的头发开了门问道：「爸，你还有什么事么？」
「你翅膀硬了是吧！」
「敢给老子甩脸子了！」
我看着眼前的气急败坏的男人，心中酸涩不停翻涌。
十岁之前，我是他捧在手心里宝，十岁之后，他对我连远方表亲都不如。
是我着像了，不过还好，我还有妈妈。
「你赶紧给人家打电话道歉！」
我平静的反问他：「给谁道歉？」
「李吴兴！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没人要。」
「好在吴兴那孩子不嫌弃你愿意娶你，你居然甩脸子走人？」
我爸一边说一边那我的手去解锁手机。
他在屏幕上一阵拨弄：「吴兴啊，苏姚就是害羞了，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哪有不害羞的呢。」
「对对对，日子我看了，下周一就是好日子……」
我记得很清楚，我没有李吴兴的电话。
而他看样子是把李吴兴的电话倒背如流。
可他连我的电话号码都不记得，居然能记得一个外人的电话。
我看向我爸的侧脸，只觉得一切都好陌生。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机递给我。
「姚姚，快给吴兴道个歉，他是你老公，你怎么能在外面下他面子呢？」
4
我挣开他，莫名的委屈在心中激荡，冲他哭喊道：
「我不会和他结婚的。」
「他又凭什么嫌弃我！」
「凭他比我矮还是凭他比我丑？」
「我哪点不比他好你凭什么说我配不上他！」
「还要给他房子给他车子，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么！」
「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他爸爸还是我爸爸！」
啪——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爸的手凝固在空中，他好像也没反应的过来。
他看着我眼神躲闪，有些心虚：「我和你李阿姨已经说好了。」
「女人嫁谁不是嫁。」
「别跟你妈似得，眼高手低。」
「哦对，记得给你李阿姨和吴兴道歉。」
「吴兴最近工作上有些困难，你把他带到你妈那，随便给他安排个轻松的活就行。」
「工资也不用太高，能整个两三万就行，当然了，如果能到五万就更好了。」
「吴兴挣的钱，不还是你们两口子用么。」
我捂着脸，笑的讽刺。
两三万，这口气比吃了大蒜没刷牙的乞丐还要大。
我脸上的笑刺痛了我爸可笑的自尊心，他抬起手又想再给我一巴掌。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没过一会儿我爸就急匆匆的走了，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里，我给在国外的妈妈打了个电话。
5
我一直知道我爸跟我妈的感情并没有明面上那么亲密。
至少说，我爸对我妈有着难以言喻的自卑感，这来自于我妈掌控了他的经济来源。
我爸是我妈以前的下属，追我妈时事事贴心，懂得服软。
他们结婚后我爸也一直在我妈的公司工作，直到我出生，我爸才辞职。
我爸对我的态度很奇怪，十岁前把我捧在手心，而在我十岁之后我和他和陌生人差不多。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邻居的闲话让我把觉得面上无光，因为在我十岁之后，我爸就跟一个敏感的刺猬一样，谁问一句他这钱花哪了，立马沉下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时间久了我妈为了照顾他的自尊心也不再过多过问。
但就在刚才我翻查了我爸这两年来的消费记录，有好几次的大额转账都流入了同一个银行户口。
我将相亲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同我妈讲了个大概，还顺便问了问我妈知不知道我爸的高中同学中谁的儿子叫李吴兴。
我妈仔细的回想了一遍确定的说不知道。
我们母女俩都沉默了。
我妈仔细的叮嘱我让我多关注我爸的情况，我只能答应下来。
我爸对李吴兴的态度如此反常，我想不怀疑都很难。
6
这两天我照常去公司上班，还没进公司门呢就被同事火急火燎的叫住。
「苏姚！你怎么还在这啊？」
我有些疑惑的皱眉：「我上班啊，不在这在哪？」
我边说同事边给我往公司大堂旁带，顺带着指着那个被粘贴在墙上的请帖说：「你不是这周六要结婚了么，大家还以为你会请假要去布置婚礼现场呢。」
我心下一惊，立刻朝同事指的方向看去，请帖上面是我和李吴兴的名字和照片，还有公布结婚喜讯的字样。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我专门贴在这告诉大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