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复我结过婚，男朋友和他的小青梅领了证。
他笑容明媚，满眼幸福，结婚日期，正是我查出怀孕那天。
我摸了摸肚子，转头就去了医院。
我流产时，他正在祈祷他的另一个孩子安然无恙。
可后来，看到我变平了的肚子后，他却疯了似的朝我嘶吼。
“沈可，你这个疯子，谁让你打掉他的？”
……
1
结婚日期是四月十七号。
那天，也是我查出怀孕的日子。
也就是说，陆淮上午陪我拿完报告单，下午就去和林薇领了证。
我指尖微颤，差点拿不稳这薄薄的一本。
和陆淮重逢的这两年，我们都像是释怀了曾经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但现在看来，释怀的只有我，想继续爱下去的，也只有我。
我抹了把泪，把结婚证放回了原处。
可心脏处却抑制不住砰砰的跳动，每一下，我的手就下意识的颤抖一瞬。
我按住了左手，不起用，又狠狠的锤向了书桌，一下又一下。
“别动了，我说别动了听不懂吗？”
我歇斯底里的大吼，眼泪却像泉水一样一股股的涌出。
心脏疼，手疼，肚子也跟着疼。
我弯下了腰，哭着把手搭在了抽动的肚子上。
“宝宝乖，别闹了，妈妈没事，妈妈会保护你的。”
怀孕三个月，我无时无刻不在期待这个孩子的出生。
记得拿到报告单的那一天，陆淮开心坏了，他激动的把我抱在怀里，说话都磕磕绊绊的。
他说，他是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有漂亮的妻子，可爱的孩子。
我哭着哭着就笑了，我怎么就信了他的话呢？
我怎么就相信，他是真的忘记过去，想要和我重新开始了呢？
“你眼睛怎么红红的？又哭了？”
陆淮弯腰换鞋，走过来把我搂在怀里。
我深吸口气，想压下胸膛的酸涩，却在这一刹那，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
不浓，甚至混杂着尼古丁的味道，可我还是闻到了。
我很确信，我没有闻错，那股栀子花的味道，我在林薇身上闻到过。
我闭了闭眼，推开了陆淮。
他眉心一拧，语气夹杂着冷意。
“沈可，闹什么？还是说，孩子在闹？”
他有些无奈，大手轻轻在我鼓起的肚子上抚摸，像是在安抚里面的小孩儿。
他俨然一副慈父模样，温柔的眉眼让我都开始怀疑，那本结婚证是不是假的了。
“陆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刚查出怀孕那天，我就提过要去领证，不然肚子大了拍照不好看。
可陆淮却说不急，孩子生下来再领证办酒席是一样的。
到时候，还可以带着孩子一起拍照。
我觉得这样有意义，也就同意了。
这三个月来，我没有再提过要结婚的事。
今日一提，陆淮的眼神却闪躲几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不是说等孩子生下来再考虑这些吗？可可，你又忘了？是不是孕妇的记性都不大好？”
陆淮扯着领带起了身，“我去洗个澡，你别多想，我们一定会结婚的。”
他进了卧室，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没多久，消息就接二连三的弹出，备注是薇薇。
我呼吸都轻了几分，拿起手机解了锁。
往上一条条翻着。
“到家了吗？”
“你都不知道，你一走，孩子就扑腾个不停。”
“老公，你说他是不是特别有灵性，知道他老爸不陪他睡觉，所以不开心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安抚他的，我会告诉他，他的爸爸很爱他。”
我指尖颤抖着，缓缓放下了手机。
那一条条消息就像尖刺一样，往我心里猛扎。
老公？孩子？
原来，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我只是个局外人。
2
陆淮出来时，额前的碎发还在滴水。
我紧了紧手中的杯子，有些事，也是时候该说清楚了。
我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干涩。
“陆淮。”
话还未落，陆淮的手机就响了。
他皱了皱眉，走向了阳台，甚至，他还关上了那扇落地窗。
我透过玻璃，看见陆淮的眉时舒时缓，可他的嘴角始终挂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我嘴角抽了抽，垂眸压下了眼底的情绪。
不多时，陆淮挂了电话，眉间微皱。
“公司临时有事，我要赶过去处理，可可，你先睡，不用等我。”
他弯腰在我额头落下一吻，声音眷恋柔情。
“乖，早点休息。”
我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心脏猛地一沉。
已经快十点了，公司能有什么事非得他亲自去处理。
还有那通电话，除了林薇，我想不出是谁。
林薇和陆淮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颇深。
当初，我和陆淮谈恋爱时，她还暗地里找过我，让我离陆淮远点。
我自然不同意，和她大吵了一架。
她生气了，跑了，陆淮只是摆摆手，说她是小孩子脾性，闹两天就回来了。
现在，因为林薇一通电话，他甚至不惜撒谎骗我。
我的肚子突然疼了起来，一阵抽搐之后，我手脚都凉了，额头冒出丝丝密汗。
我打给了陆淮，刚接通，就传来他有些不耐烦的声音。
“可可。”
“陆淮，我肚子疼，你能不能回来送我去躺医院？”
屏幕那头有车鸣声，陆淮忽地嗤笑一声。
“我刚走你就肚子疼，可可，你可真会闹，比两年前还会闹。”
“要是实在疼，就去医院，我不是医生，治不了了病。”
我呼吸一滞，下一秒，电话传来忙音。
我安抚着肚子里的小宝宝，一边忍着疼叫了120。
陆淮变了，和大学时相比，他所有的温柔都带了一层面罩。
只是这层面罩，我在两年后才掀开了一角。
一番检查后，医生告诉我是孕妇情绪太激动才导致的肚子疼。
他看了眼我身侧，皱眉问道：“你一个人来的？老公呢？”
我抿了抿唇，那声老公，听着讽刺极了。
“我没有老公。”
医生的眼神怪异一瞬。
我又道：“请问，可以安排流产手术吗？”
医生摇了摇头，像是见惯了我这样的人。
他开了个单子，手术安排在了三天后。
“这三天好好休息，情绪别太激动，女孩子，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听着那苦口婆心的劝告，心脏疼了一瞬。
电梯门开时，我闷头往里走。
一声诧异的“可可”换回了我的思绪。
陆淮把我拉到了角落。
“为什么来医院？”
他语气带着质问，甚至怀疑我是在跟踪他。
我拿出单子，陆淮眼里的冷意才散了些。
他伸手，在我肚子上摸了摸，嘴角挂着一抹笑。
“真调皮，就知道害妈妈难受，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眼眶忽地温热。
那略带着父亲的口吻，让我下意识以为，他也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我别开了眼，默默后退了两步。
陆淮的手顿在了半空，眼神暗了下来。
我轻声道：“医生说，是孕妇情绪太激动导致的胎动，现在肚子还一抽一抽的疼呢。”
听着我的解释，陆淮的脸色才缓了下来。
他牵起我的手，带我去了一家高档餐厅。
“宝贝怀孕辛苦了，怪我最近太忙，没来得及陪你。”
“今天补给你好不好？”
3
陆淮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
我也没有问。
好像我们之间真的只是偶然遇见了，然后来餐厅吃了个饭。
从始至终，他神情淡定，没有丝毫心虚。
我切着牛排，手却怎么都使不上劲。
抬头时，正闯进陆淮深邃的眸。
那双眸里，仿佛藏了万年寒冰。
下一秒，寒冰化开，带了点笑。
“我帮你。”
“是不是还很难受？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检查？”
刀摩擦着盘子，发出刺啦声。
我摇了摇头，陆淮把盘子放在了我面前。
“好了，尝尝，我记得你大学时就爱吃这家的牛排。”
我放了一块进嘴里，却再也尝不出从前的滋味儿，甚至，多了一丝苦涩。
陆淮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他拿起来看了一眼，眼神一瞬间柔了下来。
可下一秒，他又放下了手机，按了静音。
“为什么不接？”
陆淮眉目一挑，柔声道：“陪你吃完再说，其他的都不重要。”
我拿刀子的手紧了紧，那通电话怎么会不重要呢？那可是他老婆的电话，孩子他妈的电话。
我心不在焉的吃着，陆淮却很有兴致，我明显感觉到，他的心情很好。
是因为，他享受着报复我的过程吗？享受着我被蒙在鼓子里的过程。
我仰头喝了杯水，压下了心间的苦涩。
“不吃了，送我回去吧。”
回了家，陆淮连家门都没进就走了，他说公司有事，可我却知道，他是去医院了。
刚才路过病房时，我在墙上的屏幕上看见了林薇的名字。
她在住院。
我摸了摸肚子，还有三天，这个生命就会化作一滩血水。
我收拾了行李，本想着，陆淮再回来，就和他说清楚。
恨我也好，报复我也好，至少要让这段感情断的明明白白。
可这三天，陆淮却一直没有回来。
打电话，他也是用出差的借口搪塞我。
直到我经过林薇的病房，看见了俯身贴耳在她肚子上的陆淮。
那一刻，我发现什么都不重要了。
没必要揭穿他的谎言，也没有必要问个缘由。
安安静静的离开就好。
我做完手术那天，林薇也被推进了手术室。
我在走廊尽头看见陆淮焦头烂额的走来走去，每一步都写满了不安。
他双手合十，祈祷着那个孩子能平安无恙。
可也在今天，他的另一个孩子没了。
甚至，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垂了垂眸，在林薇的病床上留下了一封信。
之后，我提着箱子，去了机场。
我想，这一次，才是我和陆淮真正的诀别。
我坐在候机室，肚子还在疼。
听着震铃的手机，我虚弱的按了接听。
刚接通，陆淮阴沉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沈可，你告诉我，什么叫此生不见？”
“你又想一走了之？”
我记起来了，信的最后，我是留了这么一句话。
记得大学毕业那天，所有人都在准备着迎接新的未来。
陆淮也在准备迎接我们的以后。
那天他很激动，说话都带了丝颤音。
他说：“可可，我们会有一个房子，会养一只猫，生两个娃。”
他说的语无伦次的，我看着看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不想戳破那个泡沫，一点都不想。
所以，我陪着他幻想了一整天。
那天他喝了很多，喝得很醉，睡着的时候还在嘟囔着我们的以后。
可第二天他醒来时，却怎么也找不到我，只在床头找到了那封褐色的信封。
那封信里，我好像也写了一句，此生不见。
可是谁知道，三年后我们又重逢了呢？
甚至，又在一起了。
我张了张嘴，胸口处哽了一瞬。
陆淮粗重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我知道，他是气急了。
可我不知道，他是在气还没有享受到真正报复我的畅快。
还是在气我事先发现了他的阴谋。
或许，两者都有。
“陆淮。”我声音很轻，有些哽咽。
“其实，我看到那本结婚证的时候，是真的疼，疼得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后来知道了林薇怀孕，我更疼了。”
“恭喜你啊，你的报复很成功，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吗？”
半响，陆淮嗤笑一声：“原来你已经发现了啊，真没意思，我还想等你生下孩子再告诉你的呢。”
“沈可，你也结过婚，应该不会计较才是啊？”
“现在又在闹什么脾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