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前一个月,我的竹马萧王爷冒着大雨跪在殿前,只为求皇帝收回赐婚圣旨。
我撑着伞看着雨中坚挺的背影,下了决心朝他走去。
“萧铎,你可想好了,今日退了婚,你我二人再无回还的余地。”
萧铎没回答我的话,但重重地磕了个头,掷地有声:
“请父皇允我退婚!”
1
我是相府嫡女,也是京都第一大才女,相貌更是倾国倾城。
上门提亲的人都可以从京都排到西域,但我偏偏就对萧铎情有独钟。
我和萧铎是青梅竹马。
萧家还没有夺得天下的时候我们两家就是世交,所以在萧老皇帝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给我二人赐婚。
我犹记得当初接到赐婚圣旨的萧铎是多么的高兴,抱着我转了好几个圈,说我终于名正言顺地属于他了。
那时他的眼中只有我,而现在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我自嘲地笑了笑,抬腿踏入殿内请萧老皇帝允我们退婚。
我虽自年少时就心悦于萧铎,但我也是相府嫡女,就算放手也要体面一些。
萧老皇帝和皇后给我赔了好一会儿的不是,他们待我如同亲闺女一般,知道我受了委屈,便赏了我好些东西。
我没要,把手上萧家传儿媳的镯子脱下来还给皇后。
陪皇后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我起身告辞,角落里安静的太子萧濯突然出声。
“倘若阿铎日后想起来了,后悔了,你还会原谅他吗?”
我看向萧濯,烛影映在他脸上,眼神晦暗不明。
皇后似乎也在等这个答案,有些期待地看着我。
“不会!”
我答得很坚定。
不知是不是错觉,我答“不会”之后萧濯显得轻松了不少。
2
其实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萧铎了。
新朝刚立,朝纲不稳,三年前一大股外族军队崛起,边疆告急。
萧铎作为萧老皇帝除了萧濯之外的唯一一个儿子,理应前往边疆平息战乱。
一年前接到消息,萧铎在与敌军周旋时坠入山崖,生死未卜。
听到这个消息我几乎晕厥,我每日跪在佛前祈求佛祖保佑萧铎平安,这一跪就是一年。
千盼万盼终于把萧铎盼回来了,可同他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身后还跟着一个衣着破旧的姑娘。
我的心在看到那姑娘的一瞬间跌到了谷底。
一番了解后才知晓是这姑娘救了坠崖的萧铎,而萧铎也因头部受伤暂失了记忆。
皇上皇后遣了不少太医帮助萧铎恢复记忆,一个月后也略见成效,萧铎想起了很多东西。
唯独没想起我。
我进宫看他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戒备,把那姑娘护在身后。
“乔小姐,依依怕你,你以后少来。”
姚依依怯生生地躲在他身后,看向我的眼神却充满了攻击性。
我心想真是好演技,也就萧铎这个白痴会相信。
萧铎知道了我与他的事情,也自觉愧对于我,所以他带着姚依依来求我。
“我不会和你解除婚约,那是我的责任,王妃之位还是你的,但你得同意依依进门并善待她。”
我只觉好笑,当初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是他,现在要我接纳姚依依的也是他。
我看着眼前情比坚金的二人,冷冷开口,“萧铎,你是不是觉得我非你不嫁?”
萧老皇帝和皇后知道以后气得要打萧铎的板子。
萧家有一个规矩,就是萧家男子一辈子只可娶一人为妻。就算现在萧家是天下之主也不例外,萧老皇帝后宫也只有皇后一人。
萧铎没有松口,挨着板子愣是一声不吭。
“算了!”
我叫停打板子的人,同萧老皇帝说我同意姚依依进门。
我不是非萧铎不可,只是多少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况且太医说萧铎只是暂时失忆,我想搏一搏,为我这多年的情谊搏一个好结局。
我试着放低身段同姚依依相处,不时约她赏花喝茶,她倒也欣然接受。
终究是我低估了姚依依,不得不说她装得很好。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在湖边吃点心闲谈,姚依依突然说头晕。
丫鬟扶她回去的时候不知怎的就掉进了湖里。
我以为她是头晕没站稳,谁知她醒来一口咬定是丫鬟推了她。
那是我身边的丫鬟,言外之意显而易见。
姚依依扑在萧铎身上哭得梨花带雨,萧铎温柔地哄着她,眼里满是心疼。
转而看向我的眼神呢,恶狠狠的。
“乔小姐你仍是王妃之位,依依从未想过和你争,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姚依依到底是乡野村妇,计谋过于拙劣,没人相信。
只有萧铎信了,他信了。
他坚信我容不下姚依依,于是冒着大雨一连几天跪在殿前求皇帝允他退婚。
他依旧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不过这次的承诺是给姚依依的。
我从殿内出来,看见姚依依跑来抱着萧铎,萧铎生怕她淋雨,将她抱在怀里。
呵,跪了几天都不来,一听说我同意退婚就来了,好一对璧人。
我看着只觉得刺眼,便撑着伞离开了。
萧铎,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不要。
3
回到乔府后我打算情理萧铎送我的东西,翻翻找找一下午竟收了两大箱。
最上头的是一个小兔子,那是我亲手缝的,我和萧铎一人一个,算是我们二人的定情信物。
那日从宫里出来,我见萧铎的那只兔子在姚依依手里。
见我盯着兔子看,姚依依也觉察到了什么,她随即将兔子放在地上,踩着兔子上了马车,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和得意。
我忍住想要上去扇她的冲动,尽量安慰自己为了这么个乡野村妇毁了自己的名声不太值得。
我收回思绪,将那个兔子扔进火盆里。
“把这些东西送到萧王府,告诉王爷物归原主。”
下人领了命,抬着两大只箱子出去了。
这几天劳心伤神的,我实在是累得不行,刚想躺下一个戏谑的声音从窗边响起。
“你做事倒是干净利落,说断就断得这般干净。”
“我竟不知太子殿下有翻闺中女子窗户的癖好。”
萧濯虽大不了我们几岁,但是因体弱多病自小养在江南老家,直到萧老皇帝登基才被接回。
我们有过几面之缘,但是不熟,连萧铎都与他这哥哥客气生疏。
“马上就不是了。”
“什么?”
“我说你马上就不是闺中女子了。”
我狐疑地看着他,刚想闻个究竟他就翻窗户走了。
下人来报宫里传旨的公公带了圣旨来,我连忙起身接旨。
皇帝又赐婚了,这次是我和萧濯。
我不明所以,稀里糊涂地就被迫接了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