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封建王朝统治者的统治宗旨就是“低水平,长期维持。”即使人民在极低的生活水平下勉强生活,只要保证江山不易姓就行。尤其是在列强侵华,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后,百姓的生活愈发艰难,天高皇帝远,想要求生的底层人民只能自发结社,组成各种组织互相帮助。
今天的故事主人公就来自一个这样的群体——四川哥老会。
哥老会是诞生于反清时期的秘密结社,因为《诗经》有言:“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即虽入会者为异姓兄弟,但大家都为同一袍色之哥弟,因此又俗称袍哥,后演变为破产的手工业者和农民的政治和经济的互助团体。
会中成员秉着“有饭大家同吃,有难大家同当”的价值观与五伦八德的伦理观,对同胞的困难进行无条件的帮助。因此从袍哥组织中涌现了许多行侠仗义,彪炳史册的历史人物,“哈儿司令”范绍增就是其中一位。
草莽司令范绍增自幼不爱读书,却爱到茶馆“听书”,对那些江湖上的英雄人物劫富济贫的故事心向往之,从他的绰号“大老造”也可以看出他平时大大咧咧是性格豪爽之人。
范绍增13岁时就加入袍哥,整日游手好闲,天天泡在赌场上,屡屡被爷爷捉住都免不了一顿毒打。在一次挣脱反抗中,范绍增不小心把爷爷的眼睛打伤,爷爷身为一方袍哥山堂舵把子,盛怒之下要活埋这个不学无术,屡教不改的孽孙,多亏亲友做了手脚,他才保住一条小命。但从此以后,爷爷放弃了对他的管教,范绍增出入赌场,浪迹江湖愈发猖狂。
17岁那年,范绍增聚众而起,他的机灵勇猛受到同盟会会员张作林的赏识,收他做袍哥小弟,并被介绍进入同盟会。1918年受川滇黔靖国联军援川陕第2路总司令颜得基收编,任模范营营长,不久后编入侦缉5旅,升任团长。
1931年2月,刘文辉任四川省主席后,与刘湘争夺四川霸权,刘文辉送50万元巨款企图收买范绍增,但彼时范绍增在刘湘麾下已是大名鼎鼎的四大师长之一,于是转头就将刘文辉送巨款之事告诉刘湘,并听从刘湘建议,把钱拿到上海去玩。
姨太太的伊甸园范绍增用这笔巨款在重庆为他的40多位姨太太修建了一所华丽的范庄,人称“伊甸园”,并挟巨款到达上海。在上海不仅受到了青帮头子杜月笙,张啸林等人的重大欢迎,而且被流氓集团“仁社”的老头子破格升为关门弟子。
儿时范绍增就横行赌场,来到上海后更是达到了高峰。他陪杜月笙小赌“挖花”每次输赢流水达上千块银元,大赌“推牌九”流水更是每场几万到几十万银元,据传他一天晚上曾输掉三个钱庄,赌瘾之大令人咂舌。
除了赌,范绍增还别有三大嗜好:嫖,打猎,打网球,在这四大嗜好上,他挥霍无度,出手阔绰,追求享乐。上文提到的他斥巨资在重庆为姨太太建的“伊甸园”范庄就是范绍增奢靡生活的具象体现。
这座面积可观的公馆足足占了半条街,有洋楼三栋,每栋三层,每层或设舞厅,或设餐厅,台球厅,风格迥异,装修华丽,大小客房更是有几十间。公馆内不仅自然风景清新秀丽,绿荫掩映,水光潋滟,还有健身房,游泳池,网球场等等时髦的运动设施和狮子,熊,虎等各类猛兽。常常能看到范绍增在园中与姨太们追逐作乐,风光旖旎。
这样的伊甸园后来成为了各位中央官员和上层人物的招待所,但最初范绍增却是为他的40余位姨太太所建。范绍增生性风流,四处留情,遇到喜欢的女人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长此以往,他便有了庞大的佳丽后宫。
妻子不忠,风流师长展情义虽然他对每一位姨太太都有情有义,但也无法做的雨露均沾,可在面对久不甘寂寞的姨太太出轨的问题上,他却没有表现的像其他军阀一样心狠手辣,反而处理得有情有义,甚至得到了民众的一致赞赏。
范绍增名下有个小妾紫菊,原是姨太太张绍芬房中的丫头,生的水灵可爱,足够聪明,范绍增便收她做了姨太太,还送她去重庆开明学校读书,想让她在开拓眼界后成为姨太太中的交际花第二梯队。
但读书后的紫菊开阔了知识眼界,心中对爱情有了不一样的追求,便与学校中的未婚青年校长王世均相好,二人郎情妾意,书信不断,很快被范绍增发现。可范绍增并没有致二人于死地,反而大摆宴席,在宴席上宣布了三件事。
收紫菊为干女儿,认王世均为干儿子;在范庄举办宴席,为二人成亲;给干女儿紫菊置办五千大洋的嫁妆,让紫菊风光出嫁。这样的举动很在山城传开,百姓都说“范师长讲情义啊”!
可并不是所有的姨太太都想要这样戴着镣铐的自由,有的玫瑰被移植到温室里,只会枯萎而死。当时著名的游泳运动员杨秀琼就是这样一只在海里渴死的鱼。
当时年仅17岁的杨秀琼就已经在各项国际游泳赛事中斩获多个金牌,名声大噪。媒体描述她“远望如古希腊女战士,颇有南国风味”。18岁那年她与“北国第一骑师”陶伯龄相爱并结婚,并且这对恩爱的夫妇励志在体坛上追逐新的冠军梦。
可好景不长,在一次全国游泳比赛中,前来陪同要员观赛的范绍增一眼就被散发着青春活力的杨秀琼吸引,她身上坚韧的气质,运动的活力是家中的姨太太们没有的。热衷于“收藏”姨太太的范绍增立刻想要得到她。
在“干爹”蒋介石的默许下,范绍增带着一队人马闯入杨秀琼家中,在枪炮的包围下,这对苦命鸳鸯只好含泪分别,杨秀琼就这样成为了范绍增的第18房姨太太。
肥头大耳的范绍增当然给不了杨秀琼想要的生活,她并非笼中的金丝雀,一生只为主人咳一口血,这便是姨太太的全部价值,可她还有未完成的梦想,不久后她就远渡重洋,侨居于加拿大温哥华。
而在杨秀琼前面的十七姨太也值得一提,十七姨太是范绍增最为宠爱的小妾。这位美妾生的天生丽质,明眸皓齿,十分懂得如何讨男人欢心,范绍增也对她百依百顺,恩宠备至。两人恩爱非常,当时还有好事者撰《十七姨太外传》,一时间书名满城。
范绍增由草根英雄跻身政界不仅是因为他本身有手段,他发明的“姨太太交际”手段也帮了大忙。
范绍增专程从上海聘请来一帮教师,帮助姨太太们学习西方文化,交际礼仪。年轻貌美的姨太太们有了知识的加持后谈吐更显不凡。在各类社交场合,比如舞会,球场上,各个大人的姨太太们互相交流打趣中输送或打听自己想要的消息。
其中文化较高,能说会道的赵蕴华,何蜀熙就对范绍增以后的飞黄腾达帮助很大。
抗日战争爆发后,国民党政府内迁重庆,一时间,范庄权贵云集,范绍增特别招待,派赵蕴华,何蜀熙两位太太陪伴在何应钦夫人王文湘,顾祝同夫人许文蓉左右,还经常给她们送去各类珠宝首饰,时髦服装。范绍增居然果真在日后擢升至副司令,太太交际路线大获成功。
不拘小节,心存大义范绍增最初曾与共产党共事,并为曾经的共产党友人提供了许多照顾。虽然共产党人对他骄奢淫逸的作风十分不齿,范绍增却对共产党始终保持着敬畏之心。
在抗战中,范绍增也为打击日军立下了汗马功劳。民国28年初,范绍增作为八十八军军长出川,先后在江西东川与浙江一带作战。在激烈的拉锯战中,范绍增亲临第一线指挥,最终击败日军。
民国30年春节时,老百姓慰问范部。范绍增在劳军会上没有包揽功劳,却诚挚的感谢百姓的支持与付出。
在抗战的时期,范绍增连创辉煌战绩,但他却被善于玩弄权术的蒋介石明升暗降。一气之下,范绍增回到重庆,并与一些进步人士接触,思想逐渐反蒋。
抗战胜利后,范绍增面见顾祝同,并表示顾祝同提出的继续内战的行动已无兴趣。后来,他去到上海,参加民革,民盟等组织领导的革命活动。还创办“益社”担任理事长,在经商过程中与中共地下组织联系,向苏北提供了许多生活物资,为人民解放战争提供了有力帮助。
袍哥出身的范绍增很讲义气,可在国民党里,义气讲得通,却行不通。他在前线的枪林弹雨中出生入死,背后却总有人算计他,这是小义。
而在共产党那里,义气讲不通,也行不通,共产党拒绝江湖义气,为的是千千万万人民百姓,这是大义。
在共产党正派的大义号召下,范绍增痛痛快快的进了改造部队的大门。他服共产党,也怕共产党,更怕人民群众将他当做社会的渣滓唾弃,扫进历史的垃圾堆。
于是他的众多姨太太成了他的干女儿,也不再许别人叫他大哥,说那样江湖气太重,但现在是新社会了。
范绍增自小厌恶读书,爷爷更是扬言要活埋他。但在进入社会主义学院后,他却将党的教育当做对自己的洗礼。
1954年,他告诉一位朋友:“挖思想时,自己没有文化,废了好大的劲才会写击败个字,视若珍宝,向别人征求意见时更要郑重说明:‘可以提意见,但不能改动我的底稿,因为别人改的,就不是我自己的思想了’”。
《菜根谭》有讲:“声妓晚景从良,一世之烟花无碍;贞妇白头失守,半生之清苦俱非。语云:‘看人只看后半截’”。范绍增就是这样一个前后半截人生截然不同的人,评价他的前半生,豪侠仗义,有勇有谋,但也迷失在了名利的声色犬马中,挥霍无度,挥金如土。但是在后半生,他却在共产党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真正为百姓着想的革命干部的精神家园所在。
结语正如范绍增说过的:“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我就是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我算是重新做人了。”血淋淋的阶级压迫让他染上了消耗生命的恶习,走了那么多弯路才找到正确的方向。值得庆幸的是,我们如今就生活在新社会,这样一个科学,民主的新社会,不必再消耗生命的烛光去照亮朦胧的歧途,有马克思主义的真理在前方闪耀,我们的每一步脚印都踏在前进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