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儿媳绑定了好孕系统。
她求子几乎疯魔,对着这个系统言听计从。
我劝她,儿女缘分天注定,这等邪物还是远离。
可她竟嫌我碍眼,怀恨在心,指使好孕系统上了我的身。
我夫君早逝,守寡多年,却突然被诊治出了喜脉。
族人哗然,儿媳又朝我大波脏水,我百口莫辩,最终落得个被沉塘的结局。
重活一世,我面带微笑,望着刚被诊断出一胎三宝的儿媳说:
“生吧,尽情的生吧,你的福气全在后头呐。”
1.
“母亲!云儿她有孕了!”
“还是一胞三胎!郎中说了这三胎都会得男!”
陈秉正快步跑进来,喜不自胜地望着我。
我的儿媳则慢悠悠地跟在他身后,一手扶着腰,一手摸着肚子,明明未显怀,所以做起此动作来还有些滑稽。
上一世的我听到这个消息自然也是喜出望外。
阿正与云儿成婚五载,只育有一女,再难受孕。
我虽然也期望子孙满堂,但也知此事急不得更强求不得。
那时,激动得我立刻把手上娘家陪嫁的玉镯赐给了云儿,还千叮咛万嘱咐她要注意身体,惹得她嗔怪连连。
如今,我依旧坐在主位。只是轻轻抿了一口茶,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母亲,儿媳有孕,您难道不高兴吗?”见我一直未言语,云儿先沉不住气了,率先问道。
“当然高兴”,我放下茶盏,锐利的目光直视着她。
“云儿,你是个好的,你的福气都在后头呢。”
云儿被我赤裸裸的目光看得有些发虚,慌忙中唤起了脑海中的系统。
“系统,系统,这老虔婆什么意思,惯得会装腔作势!”
“宿主,不要惊慌。她一个老寡妇,哪里会有生儿育女,开枝散叶的福分呢。只要你听我的,保你生下男胎,母凭子贵,扶摇直上。”
我面上不显,内心却如有惊涛骇浪。
因为刚才云儿和系统的对话,被我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差。
2.
前世,我只知儿媳得了一个宝物,名曰“好孕系统”,她将其吹嘘得天上有地上无,几乎奉若神明。
我不信这些怪力乱神之说,但仍觉得颇为蹊跷,劝诫她远离这些邪物。
后来云儿果然有孕,我才按捺住了心下的不安。
未料这系统早在这时,就已经和我儿媳勾结,开始了胡作非为。
母凭子贵?笑话,我陈府又没有皇位要继承。
“宿主,您现在是陈府最大的功臣,是整个府上最尊贵的女人,您理应受到最好的待遇。”
那个系统阴恻恻地声音又响起,带着星星点点的诱导。
“对!分明是这老虔婆不懂人事,还得我这个做儿媳的提点一番不成。”
我饶有兴致地听他们编排我,等着云儿要闹出什么花样。
“哎呀,母亲。如今儿媳身子是愈发的沉了,养育三胎的苦您也是没体会过的,日后花销也是少不了。您看这个月例能否涨上一涨?”
一旁的陈秉正并未想到这点,从小我就没短过他的吃喝,他的注意力自然也不会放在钱财上。
不过他还是附和道:“母亲,对啊,云儿说的也有道理。”
我睥睨着云儿,看她狮子大张口要了10两。
10两足够一个普通家庭生活一年半了,但我心中另有盘算,痛快地允了。
云儿靠着陈秉正娇俏地笑着,我望着他们内心恶寒:
这一对渣滓,不会还以为我会向上一世一样,把他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吧。
3.
云儿被诊治出男胎后,越来越无法无天,也越来越骄纵。
她自己省去了自己的晨昏定省,连每日的请安都只是派个小丫头来说身子重无法起身。
各种花花绿绿的点心、首饰、衣裙更是像不要钱似的,疯狂往府里买,豪奢无比。
我的儿子陈秉正也是个没骨气没主意的,从不曾管束他的妻子,摆明了要将后院之事全抛给我。
前世,我被诬陷之时,他也是如此袖手旁观,从未念及母子情分。
想到这里,我自嘲地笑了。
夫君早逝,我独自一人靠着经商把阿正抚养长大。
我和他阿爹都希望他成为一个正直有原则的人,他可以平庸但决不能长成纨绔。
我本想将手中的铺子都传与他,不料他自恃清高,说不愿沾染铜臭味半分。
陈秉正凭着自己的努力考取了秀才,但他的天资也止步于秀才,只是寻了个教书先生的活计,倒也清闲。
也多亏了他瞧不起商人,这些铺子大都是在我的名下,也省去了一些麻烦事情。
“云儿有孕,阿正日后心思要多放在子嗣身上。从前放在他名下的进项以后都交由我处理。”
我吩咐着管事,打算一点一点收拢资金为我所用。
管事是我娘家陪嫁的奴才,已跟着我多年,他做事我也格外放心。
“是,老夫人。”
还没给管事退去,云儿就摔摔打打、大呼小叫的进来了。
4.
“母亲,您孙儿有恙,您管是不管!”
我抬手让管事退下,转头漫不经心地和她说:
“我看你风风火火的,倒不像是有孕的模样。”
话音刚落,我就凭空听见了一阵轻微的喘气声。像是从云儿身上那个“好孕系统”传来的。
“系统你怎么回事?”
云儿也发现了异样,急切问着系统。
系统转眼又恢复了正常:“没事宿主,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保你的孩子全是贵子,日后荣华富贵享不尽。”
“好婆母,儿媳日前找了位风水大师看了看腹中这几位孩儿的命格,您猜怎么着?”
云儿佯装亲昵的过来挽着我的手臂,朝我撒娇道。
我不动声色地抽出了自己的手,并未接话。
她见我不搭茬,也没恼,接着喋喋不休:
“如今这房子的格局实在不好,母亲早年就没了丈夫,家中阴气过重阳气衰弱,这对儿媳怀着的孩子的成长极为不利。要想化解这个局面,需要母亲把主屋腾出来给儿媳住才行。”
我嘴角抽了抽,险些一个白眼翻过来。
我的儿媳简直异想天开,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家中一直由我坐镇,由我执掌中馈,她这心思竟放到了这上面。
“阿正那边是何意思?”
我忍住了心思,让云儿带着陈秉正一起来说。
我的孩子,血浓于水,可别说我没有给过你机会。
5.
陈秉正连当面禀报的胆子都没有,灰溜溜地派了一个家丁过来说希望母亲以子嗣为重。
好的很,我的心早如死灰,对他的选择并无多大波澜。
我干脆利落地让人把主屋都腾了出来,把所有物品都打包了个干干净净。
云儿兴高采烈地往里搬,进去一看却傻眼了。
“那些摆件、字画和桌椅呢?”
“怎么连床都给我搬了个干净!”
我身旁的嬷嬷在一旁讥讽:“那些都是老夫人的东西,为何不搬?少夫人这幅模样,倒像是相中了钱财而非主屋呢。”
云儿面色难看,却不敢当着我的面过多放肆,只得和系统一起背地里大骂特骂。
“好个老不死的,我说她怎那么痛快,原来是在这等着我呢!”
“宿主,不要生气,等她一死再多的钱财也是留给你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不急在这一时。”
“你说的也对,多谢系统,日后我飞黄腾达了肯定也少不了你的好处。”
“宿主,我不求回报,只要你能顺利诞下三个麟儿,对我来说就是最好的报答。”
我在一旁听着,嗤笑到云儿的头脑简单。
任何人,任何事,哪有不求回报之说?
只能说,这个系统确有蹊跷,甚至她的这一胎,也透露着古怪。
6.
自从有了身孕,云儿作天作地的本事倒是又精进了些。
每天都要闹点幺蛾子,要全府人都围着她转才善罢甘休。
连民间百姓都有所耳闻,我的几个老朋友还打趣我取了个“金疙瘩”儿媳妇。
“老夫人……不……不好了!少夫人说自己又胎动了,还劳烦您……去请个郎中过来。”
一个丫鬟又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我的院子,气喘吁吁地说。
我对云儿这种“烽火戏诸侯”的把戏已经见怪不怪了,面无表情挥退了她的婢女,不打算去管。
未料到,这次竟然是真的,她在床上疼得嗷嗷大叫,恨不得把房顶掀翻。
陈秉正也出面作证,我这才派人去请郎中。
不过没等郎中赶到,她便又生龙活虎了。
一群人被她耍得团团转。
云儿见这么多人为她忙前忙后,得意洋洋地看着我,心里却在和系统聊起了小九九:
“系统,我刚才为何腹痛无比?”
“宿主,贵子降世,肯定是要经历波折的。你这胎目前还不算稳,有胎动也是正常的。”
“嗯,不愧是我儿子,打娘胎里就是该人伺候的。幸亏你有办法,不然我还要受罪不少。”
“那是自然,宿主,只要你每三日都饮下至亲之人的血液,你的胎像就一点问题都不会出……”
至亲之人?饮血?云儿的爹娘早就没了,也无兄弟姐妹,哪来至亲之人的血液。
电光火石之间,我突然反应了过来,不好!是我的孙女娇娇!
7.
我的孙女娇娇是云儿和阿正成婚头年就生的孩子。
今年已经五岁,整个人玉雪可爱,宛如一个小团子般很招人喜欢。
重生以后,我忙着应对作妖的云儿和手下的铺子,确实有很久没见到她了。
思虑至此,我不敢耽误,立刻派人去寻小姐。
最后,下人在柴房中发现了娇娇。
她蜷缩成一团,藕节似的手臂上全是匕首划出来的血痕,甚至连包扎都不曾!
因为失血过多,她嘴唇发白,整个人轻轻颤抖着,还发起了高烧。
我大发雷霆,好好整治了一番照顾娇娇的下人。
“母亲,只是取了娇娇一点血而已,不碍事的。这也是为了云儿腹中的孩子。”
陈秉正似乎不理解我的所作所为,在一旁替云儿辩驳。
“好一个一点点血,她才五岁!你一个做父亲的,连自己亲生骨肉都要这般轻贱吗?”
云儿也不紧不慢地说道:“母亲,娇娇为自己弟弟贡献点血,想必也是愿意的,您何必生气呢。”
我知他们罪恶滔天,但是万万没想到他们会把主意打到亲生女儿身上。
虎毒尚且不食子,我做祖母的看见娇娇这副模样都心疼,他们为人父母竟一点责任也没有。
我懒得再辩,直接告诉他们:
“既然你们养不好,那就把娇娇抱到我身边来养,免得你们日后又做出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来!”
8.
云儿和陈秉正还想再说什么,不过被我毫不留情地赶了出去。
虽然渐行渐远,但我还是能清晰听到云儿和系统的对话。
她气急败坏地同系统说:
“这该死的老虔婆,又坏我好事!她把娇娇抱走了,今后我从哪去取血!”
系统的语气也不善:“这老太婆太碍事了。”
“系统,你足智多谋!有没有什么法子能治她?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宿主,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吗?不如你把我转移到她身上去?”
“你的意思是,让这老太婆老蚌生珠?”
“对,她年老色衰,根本不配成为我的宿主,但是为了给你出气,我愿意短暂的附到她身上去,毁了她的贞节牌坊。”
“哈哈哈哈!好!那她岂不是会被族人一口一个唾沫淹死?你快再与我说说怎么做,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那副画面了。”
“……”
我的手指,因为极度气愤而微微颤抖。搂着娇娇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直到她轻轻嘤咛,我才回过神来。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样的阴谋诡计之下被陷害被侮辱。
最后落得个被沉塘的结局。
这个作恶多端的系统、与他狼狈为奸的儿媳,还有视而不见的儿子、不留情分的族人,统统都是杀人凶手。
现在她想用同样的方式再陷我于不义,简直是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