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就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狠辣且无情。
父皇死了,唯一浅薄的束缚也断了。
为了那个位置,我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亲手杀了大皇兄,毒杀了他的妃子,背上了永世的骂名。
可我丝毫不在意。
神武九年,我终是杀了回来。
那天,尸山血海,血流成河。
在那废物皇兄惊惧的目光下,一剑斩杀了他。
踏着他的尸体,一步步坐上了那个位置。
1.
我生于晋王府,有着一个很平庸的王爷父亲。
可他偏偏生出了我这个野心勃勃的女儿。
从小便习武,研读兵家书籍。
只要与我的利益有关的事,我都要争上一争。
我也从不顾及世人的眼光,丝毫不顾及我是女儿身。
「离经叛道!」
就是他们对我的形容。
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我的手上沾了一百五十条人命。
虽不是我亲手杀的,可也算我一手促成。
「父王,他们既已上山为寇,手上必沾有人命!」
「这些人死不足惜,没什么好犹豫的。」
「怜悯他们,就是在戕害百姓。」
「你这一次放过他们,无疑不是在助纣为虐!」
我盯着优柔寡断的自家父亲,言语之中逼着他做决定。
这一次,官府花了极大的力气,将周边的盗贼一网打尽。
可涉及人数过多,主官们也不敢决断,因而特地来请父亲商议。
毕竟,好歹是个王爷。
可商议了几天,也没能拿出个决断。
「泓儿,此事涉及颇多,不是这么简单的。」
「容我细细想来。」
还是这样,他总喜欢打太极。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的名声会臭掉。
全杀,人们会说他杀人如麻,冷血。
不杀,他也不好向死去的百姓交代。
我失望的转身离去,偷偷跑到他的书房偷的了他的私印。
「全杀!」
仿着他的字迹,盖上印章,派人送去。
官员们得到命令,丝毫不犹豫。
仅仅一个时辰,一百五十颗人头全部落地。
那天,杀的刽子手都在发抖,乱葬岗都被填满了,倒是山上的野狗填饱了肚子。
那天夜里,我被父亲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他拿着荆条狠狠的抽打我。
「你是真的狠心啊,那可是一百五十条人命啊!」
「就这么被你给杀了。」
「你就是个刽子手啊,难道你不怕他们的冤魂找你索命吗!」
父亲愤恨的骂着,可我对他所说的嗤之以鼻。
什么冤魂,都只不过是弱者的借口。
只要我够狠,就算是冤魂看到我也要绕道走。
我被抽的一点没吭声,血淋淋的后背吓傻了前来救我的母亲。
她一把抱住父亲,哥哥们也抢过他手中的荆条。
我虚弱的回头看向父亲,他的手在不停的抖,急促的喘着。
朝他咧嘴一笑,血水从我的嘴边流出。
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惊讶和害怕。
是的,就是害怕。
他害怕我居然是这么一个人,害怕我的狠辣。
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反而亲自为我上了药,致了歉。
等我伤势养好,他就将王府的些许权利交到我的手里。
我知道,他想培养我,但可惜我是女儿身。
可我也不怨,兢兢业业的处理王府内的大小事务。
惊喜总是来的突然。
皇帝驾崩了,而我那平庸的父亲居然成了新帝。
据说,这是诸位朝中重臣所一起推选出来的。
原因么,很简单,觉得晋王好控制罢了。
只不过我突然发觉,我那平庸的父王,似乎变的不同了。
2.
我看到了他眼底的兴奋!
事实证明,他从前的一切只不过是伪装。
自他登基后,便展露出雷霆手段,将一切宵小镇压的抬不起头。
天武四年,那年我十九岁。
我和父皇坐在庭院中弈棋,厮杀到最后他拿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父皇输了,输的很惨。
他走的每一步,都在我的意料之中。
而我的每一步都将他所有的后路全部逼死,一点活路不留。
他呆呆坐在那,半晌才堪堪开口:
「泓儿,你还是如此狠辣,一点活路不给为父留!」
我听后嘴角微勾,月光洒落,显得些许阴冷。
「父皇,活路是留给自己的。」
「对于敌人,那便只能死路一条!」
从小到大,只要有能对我产生威胁,我都会全部铲除。
我只相信,怀柔只对死人有用。
「哎,若非你是女儿身!」
「可惜了,可惜了!」
我听着熟悉的话语,不禁陷入沉思。
难道女子之身,就真的不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父皇的惋惜不止一次的说过,我的皇兄们听到也会纷纷附和。
他们或许也惧怕我的能力,但也并不担心,我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我是女儿身,更是这宫里唯一的公主。
日后我的出处只有一个,那就是和亲。
可我不甘心,以我的能力,为何要趋于人下!
后来,父皇也曾选过太子。
大皇子虽是嫡长子,可性格暴虐。
二皇子虽然性格温和,但他却是当年父皇还是潜龙之时,一名小妾所生。
三皇子更是完美继承了父皇此前的软弱与无能。
选来选去,最中意的也不过是我。
我的果决,足智,狠辣。
无疑不是皇帝的最佳选择。
可我的身份在那,终究是不可能。
我也曾偷偷问过父皇:「女子真的不能做皇帝?」
那时的他听到我所问,露出震惊的神色。
但很快他又释然,想到我的种种行为,终是叹了口气。
「史书中从未有过记载!」
「自古以来也从未有过先例。」
「是吗,先例不都是创造出来的么。」
我抬头,对上父皇那双深邃的眼眸。
「史官们是不会允许的,在他们的笔下这种人会被万世所唾弃!」
他们?唾弃?
我不屑的淡淡开口:
「杀了,不就好了!」
「我不相信所有人都不怕死!」
他被我的话堵塞,一时说不出话来,终是摇了摇头。
天武六年,父皇病危!
毫无征兆的病危使得所有人手足无措。
他匆匆的下了诏书:
三皇子是皇位的继承人。
将我的称号改成了辅国公主!
辅国,有着处理朝堂一切政务的权利。
父皇将圣旨交在我的手中,眼神中透露出希冀。
我明白,他不希望我去夺那个位置。
可这有什么用呢,我所决定的事,除非我死了,谁也改变不了。
不多时,父皇便撒手人寰。
即使是有着诏书,整个大卫还是陷入一片混乱。
大皇子虽在边关,却手握重兵对着皇位虎视眈眈。
整个京城的禁军也不过是两万,根本没有抵抗之力。
我知道,只要大皇子死了,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我将这个京城封锁住,秘不发丧。
并且模仿父皇的字迹,宣大皇子进京。
我还特许他可带些士兵一道回来,消除他的疑惑。
果不其然,他带着三万的士卒,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3.
他很谨慎,虽然大军不可进入皇宫,可他依然领了三千士甲。
他身披金甲走进父皇的寝宫。
此刻的我恭恭敬敬的跪在床榻边,脸上挂满了泪水。
「大皇兄,你来晚了,父皇薨了!」
我哽咽的看着他。
他被我的举动一惊,愣住片刻,很快反应过来。
「皇妹别演了,皇兄知晓你其实并不伤心。」
「你比我们其他任何人都渴望那个位置,可惜你是女儿身。」
「若不是这个限制,皇兄我也真的不敢和你争。」
「你太可怕了,从小到大我都对你保持警惕。」
「但终究天算不如人算!」
林骁冷冷的看着我,默默抽出手中的剑,架在我的脖子上。
他害怕了,害怕我会有什么陷阱。
看着脖子上寒光凛凛的剑,那上面倒映出一双眼睛。
我第一次从自己的眼中,看出来对皇位的渴望。
「皇兄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去争夺那个位置。」
「我只不过是女儿身,日后必定会成为和亲的对象。」
我笑着看着他,他倒是十分诧异,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皇兄既然回来了,不去见父皇最后一面吗。」
他扫了一眼床榻上躺着的人,终是动了心。
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我猛的出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臂猛的往后一甩。
我虽是女子,但从小习武,也算是有点力气。
林骁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自是没有实力。
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剑,没有丝毫的犹豫,一剑封喉。
他死死的瞪着眼睛,不敢相信发生的这一切。
这一切充满了戏剧。
我瘫坐在地上,气喘吁吁,手中的剑被我丢到一边。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看着床榻上的父皇,和死不瞑目的皇兄笑了。
笑的癫狂,笑的肆意。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杀的还是自己的皇兄。
可我并不后悔,我是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
手中没有鲜血,是不配拥有的。
林骁死了,最大的威胁没了。
我辅佐林煜顺顺利利的坐上了皇位。
先皇留下的辅佐大权令百官震惊,史上从未有过公主辅国。
但朝堂初定不稳,我又有着高度的政治才能。
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林于虽软弱无能,可他不傻。
他知道我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障碍,可他不敢动我。
他害怕我,害怕我也如杀林骁一样,一剑杀了他。
我也知道,若想坐上那个位置,很难很难。
因而我在稳定朝堂后,便慢慢淡出,暗地里培养我自己的势力。
或是我的退出,让林煜看到了希望。
他不再听从谏言,开始有着各种小动作。
开始时或是惧怕我,可当发现我不再管后,愈发的随心所欲。
赋税,徭役,酷刑……
渐渐的盛行,百姓们苦不堪言。
一位重臣刚正不阿,向来直言不讳,他在朝堂中控诉这些暴行,希望皇帝及时改正。
可林煜又怎能听的进去,甚至直接将那名重臣拿了下狱。
重臣气愤不过,在被拖走的一刻,脱口而出:
「臣要告知辅国公主,请公主监国!」
满朝寂静,林煜自然是勃然大怒,直接让人将其处死。
「为什么,为什么!」
「朕才是皇帝,林霁泓只不过是个和亲的女子,凭什么都听她的。」
「是,她是比朕有谋略,可她终究不可能坐上皇位!」
「皇位上的人,只能是我林煜!」
我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的消息,不禁暗笑。
林煜还真是废物,这么快就开始作了。
于我而言,这自然是个好消息。
4.
我与林煜的矛盾始于我杀了他喜爱的雪妃。
事情么,终是和那些写在话本子里的差不多,老掉牙罢了。
那日闲着无聊,便在御花园赏花消磨时间。
走到玄心湖时,正好与皇帝新纳的雪妃相遇。
按照礼数,妃子见到我这个长公主,自是要行礼退让。
她得了皇帝的宠爱,行事也嚣张跋扈起来。
走到我面前,高傲的抬着头。
「见过辅国公主,臣妾昨日与陛下太过操劳,还请公主避让一下。」
我淡淡扫了她一眼。
很漂亮,可惜没长脑子。
「礼不可废,作为后宫之人自是应该清楚!」
我轻轻的推开面前的雪妃,不想在与她多说。
「啊——」
「快来人啊,娘娘落水了!」
还不等我走两步,身后便传来叫喊声。
我无奈的回头,看了眼此时在湖里扑腾的雪妃,眼神中闪过些许杀意。
宫女,太医在听到声音后一股脑的全跑出来,可谓是只在瞬息之间。
就连林煜也在不到半盏茶时间,从勤政殿匆匆赶来。
要知道后花园离勤政殿相隔可是很远的。
「皇妹啊,雪儿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要将她推入湖中啊!」
「她本就体弱多病,如今落了水,定会落下病根。」
「况且,她是云家之女,你这么做让皇兄我不好交代。」
林煜抱着昏迷的雪妃,眼中泪影婆娑,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眯了眯眼,云家!
大卫国第一大世家,看来他们的手也伸出来了。
「皇兄莫不是将本宫当傻子,还是自身是傻子。」
「如此拙劣的演技以为本宫看不出来吗,看来本宫是沉寂太久了,皇兄是忘记了吾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活人皇兄不好交代,那死人就由我去亲自交代!」
林煜惊惧的看着我,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冷汗从他额头滑落。
他根本想不到我会说这种话,看了眼我脸上淡淡的笑容,浑身不禁颤抖。
「放,放,放肆!」
「你,你敢!」
林煜眼睛瞪得老大,他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皇兄看我敢不敢!」
「本宫劝皇兄今天晚上最好一个人睡,到时候若是被误伤了,那可不能怪本宫。」
我瞧了眼快要被吓尿的林煜,心中暗骂一声废物。
林煜害怕了。
整个皇宫甚至是京城都慌了。
急急忙忙的抽调了好多禁军进入皇宫,来保护他的安全。
可在他登基之前,是我手握禁军的兵权,这里面的猫腻没有人会比我清楚。
再者,我会傻到直接派人去杀吗?
结果么,我自然不会说什么大话。
雪妃被人发现时,七窍流血而死,身子早就冰凉了。
「林霁泓,你这是在找死!」
「居然真的敢杀她,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林煜双眼通红,头发散披在身后,大大的黑眼圈清晰可见。
双手拿剑,一副要将我直接劈死的模样。
可见他昨天晚上是真的害怕的一点没有睡。
「陛下怎知是我下的手,你可有证据。」
「再者,陛下若是想杀我,尽可以直接夺取我的性命。」
「只不过要想清楚了,是我的刀快,还是陛下的剑快」
我朝他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是不屑,是挑衅,也是想敲打他。
他双手紧紧的握着,青筋暴起,指尖掐入肉中也不曾发觉。
最终,他气冲冲的提着剑走了。
按照太医的说法,雪妃是自己食物中毒而死,与任何人无关。
明眼人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
可我偏偏也只需要这个借口。
或许是我太强势了,老天也看不下去了。
神武三年,与北羌打了三年的战争,大卫终是输了。
可北羌也是元气大伤,不敢再进犯。
他们要了好多财宝和一位和亲的公主。
是啊,这个消息传回,林煜十分的激动。
他终于可以摆脱我了,我是大卫国唯一的一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