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现阶段影响中菲关系以及南海局势的负面因素之一,刚和中方海上力量在仁爱礁交锋数轮的菲律宾军方,其内部正面临着中高层将领重新洗牌的风险。
菲律宾武装部队总参谋长布劳纳在一场国会听证会上透露,受正在进行的军警人员(MUP)养老金改革影响,菲律宾军队内考虑申请提前退休的高级军官人数大幅增加。
【菲律宾武装部队总参谋长布劳纳表示,养老金改革影响到了菲军内部的正常运行】
布劳纳指出,这种情况的出现令人担忧,如果只剩年轻军人,菲军将不再是一个“健康的组织”。
而布劳纳的出面表态背后,其实也反映出了菲律宾军队、政府以及议会之间的新一轮博弈,以及对小马科斯政府改革军方养老金的不满,以至于想用申请提前退役的方式,来威胁小马科斯政府收回成命。
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在中菲关系恶化,以及美国想把菲律宾推上中美地缘博弈前台的背景下,菲律宾军队高层内部,对于未来局势的悲观预期。在有可能爆发的危机面前,提前退役似乎已经成为了一些菲律宾军方高层的选择,而养老金改革的问题,无疑就是一个绝佳的借口。
讲到这里,我们需要大概了解一下,小马科斯政府这次涉及军队、警察、消防、海岸警卫队等诸多强力部门的养老金改革的前因后果。
具体来说,菲律宾当前所执行的军警人员养老金制度是在1998年,原先的军队养老金体系在亚洲金融危机冲击下进一步停摆后,为提升军队退休人员待遇而出台的。
在现行养老金制度下,菲军中高级将领以及资深士官在退休后,可以拿到比自己军衔高一级薪资标准的养老金。举例来说,如果是上校退役,那么就能够拿到准将工资标准的养老金,且养老金与现役人员工资水平挂钩,现役待遇提升,退休人员待遇也会跟着提升。
【菲律宾军队退休人员待遇极高,远超菲国内平均水平】
按照菲媒给出的数据,随着菲军警人员工资待遇在杜特尔特任内得到进一步提升,菲军退休人员现在平均每月可以拿到4万菲律宾比索,约合人民币5130元的养老金,是社会保障系统(SSS)的养老金领取者,每月可获得养老金的近9倍。
在菲中小城市的平均工资水平在1.5万比索左右的情况下,军队退休人员的养老金,无疑是一笔“巨款”。
更重要的是,在当前的制度之下,菲律宾军人是不用缴纳养老保险的,发放的养老金全部来自国家拨款。这也就导致养老金支出,逐渐成为了菲军费开支中的占比极高的一项,甚至超过了正常训练等内容的维护费开支。且随着退休人员增加以及军队工资待遇的提升,这笔支出还在不断增加。
【菲律宾军队的养老金开支已经超过了许多维护军队日常运行的开支】
在2022年,菲军队针对退休人员的养老金支出就达到了每年1640亿比索,菲财政部预计,到小马科斯任期结束时,这笔支出将达到每年2900亿比索,这无疑会进一步加大政府财政压力。因此,对于菲律宾政府来说,军队养老金体系的改革势在必行。
但改革必然会触及到作为既得利益者的各强力部门,特别是作为菲国内一大政治势力的军方的利益。
首先,按照当前公布的改革内容,养老金与现役人员工资脱钩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且有可能在退休后,无法像现在一样,获得更高一级的工资待遇。
因此,虽然最后的细节还没有敲定,菲军仍旧如布劳纳所说,出现了大批已经符合申请提前退休条件的中高级军官和资深士官,准备在新制度实施之前提前走人的情况。这无疑会对菲律宾军队整体的作战、指挥体系造成严重冲击。
【作为菲军一把手,布劳纳现在必须为手下人发声】
毕竟,在菲国内的“反叛乱”战争持续多年,现在仍有反政府武装存在的情况下,这些提前退休的军人,不光经过了严苛选拔,且很多都是经历过实战考验,才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如果这些人为了养老金走人,新提拔上来的年轻一代,在经验、整体管理能力等方面,必然会有所欠缺,进而影响到菲军遂行各类任务的能力,拖慢整体的军队现代化进程。
其次,按照菲财政部的方案,菲军人的养老金将不再完全由国家财政负担,菲军现役人员日后也要缴纳养老保险,且缴纳金额将达到工资的9%。如此高的缴存标准,在让一部分中高级军官,下定决心走人的同时,也引发了菲军基层军官和士官的不满。
布劳纳就表示,菲军官兵知道国家财政困难,但9%的缴存比例实在太高了,官兵也是要养家糊口的,普通民众面临的食品、电力价格上涨等难题,菲军人员也同样要面对。
【养老金改革也引发了菲军基层官兵的不满】
从目前的情况上看,菲军上下其实都知道,在政府将养老金改革作为优先项,小马科斯甚至明确表示,愿意花费“自己的政治资本”来推进此事的情况下,彻底抵制改革不太现实,但改革的细节,不能按照财政部门的规划来。
所以,围绕具体的改革细节,以军方为代表的菲各强力部门、财政部以及最终决定法案能否通过的议会,必然会展开一系列的博弈。
【如何在改革中平衡各方诉求,将考验小马科斯的政治手腕】
而如何在这场博弈之中,平衡各方利益诉求,最终在不彻底激怒军方的情况下,拿出一个有可行性,且能够缓解财政压力的解决方案,无疑将成为未来一段时间里,考验小马科斯等人的政治手腕。
要知道,如果此事处理不好,最终不光有可能造成菲军队指挥体系的崩盘,甚至有可能导致菲国内强力部门,为了自身利益不受损而迈出更加激进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