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一家三口住在妻子单位分的房子里,全家人的开支靠他一个人的收入维持着。
老二每天忙着上班下班,儿子亮亮每天忙着上学放学,妻子玉兰自从下岗后就一直在家负责照顾着爷俩的起居。生活在一起的一家人,虽然互相靠得很近,但是彼此又似乎却离得很远,大家都把自己的情感寄托在了家里的宠物狗卡拉的身上。
亮亮正值青春期,处在一个叛逆的年纪。在家里他,得不到父母的理解,在学校他也没有几个知心朋友。回到家,亮亮想听听自己喜欢的歌,却被母亲制止了;想追潮流穿个阔腿裤,裤子却被父亲撕了个稀巴烂,整个家里唯有卡拉不会违逆他的意思,亮亮也十分愿意和卡拉呆在一起。
老二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身上肩负着生活的重担,每天上班看领导脸色,在家里也常常被妻子压一头,领了工资总是先偷偷藏几个私房钱,用他自己的话讲:"唯有在卡拉这里,他还有个人样。"卡拉不会嫌弃他没用,相反,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卡拉常常会逗他开心,哄他高兴。
玉兰除了在家里收拾屋子,洗洗涮涮,其余空闲时间都是卡拉陪她度过的。在这个家里,卡拉已经不再是一条狗了,毫不夸张地说,卡拉就是他们家的一份子。这个家里没有了卡拉,就像地球上没有了氧气。
1995年5月1日起,正式实施《北京市严格限制养犬规定》,凡是养狗的家庭,必须得给狗上户口办狗证,就连电梯里也张贴了相关的通知——禁止狗进电梯。
和往常一样,玉兰吃过晚饭,带着卡拉下楼遛弯,楼下的小广场上早就聚满了人,挤满了狗。就在人聊得嗨皮,狗玩得开心的时候,两辆警车悄悄停在了路边。人群中率先有人发现了异常,紧接着广场上的人们纷纷抱起自家的狗子四处逃窜躲藏。
这次警察是专门来查户口的,那些没有狗证的狗全都被抓进了派出所。玉兰抱着卡拉躲到了地下停车场,即便如此,卡拉依然没有逃过警察的追捕。如果不在明天下午四点之前办好狗证领走卡拉,卡拉就会被送到狗市,大概率会被做成一道美食端上餐桌供人享用。
玉兰神情恍惚地回了家,她站在自家窗户旁边望着近在咫尺的派出所,挂念着被关在里面的卡拉。虽然派出所就在旁边,可是如果拿不出五千块钱办狗证,要想捞出卡拉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五千块钱对这个家来说可是一比巨款,要省吃俭用三年之久才能攒够这些钱。玉兰心里的天平始终摇摆不定。
为了救出卡拉,亮亮趁母亲熟睡,偷偷溜出房间,找来自己的同学胖胖帮忙。胖胖的父亲是一名警察,在这个派出所任职。亮亮本想托关系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卡拉救出来,可是胖胖的父亲并没有答应亮亮的请求。亮亮实在想不出其他办法了,便坐在派出所门前苦等。胖胖的父亲见他可怜,便让他与卡拉见了一面,此时被关在笼中的卡拉也在眼巴巴地等着主人来救他。
卡拉没救成,亮亮反倒欠了胖胖一个人情。这几天一个小黄毛老是来找胖胖的麻烦,向胖胖勒索钱财不说,还对胖胖动手动脚。在小黄毛面前,真是可惜了(liao)他那一身肥肉了。亮亮是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儿,可是他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小黄毛的做派,于是把自行车横在路中央,拦住了小黄毛的去路。
小黄毛本来就不是个善茬儿,他骑着自行车,直直地向亮亮撞了过去,亮亮倒是没什么事儿,小黄毛却被撞了个胳膊粉碎性骨折。小黄毛的家长得理不饶人,愣是把亮亮送进了派出所。
老二下夜班回家,拿出给卡拉买的衣服,他唤了几声卡拉,又在各个屋子里找了一圈,这才发现家里早已没了卡拉的踪影,玉兰这才把实情告诉了老二。老二听完那是窝了一肚子火啊,他跑到厕所发了一通牢骚。似乎只有在这小小的厕所里,才敢把对妻子的不满发泄出来。
既然拿不出钱办狗证,那就只能另辟蹊径了。
老二找到了自己的朋友杨丽,卡拉就是杨丽家的狗产下的崽儿。咋呼一看,旁人还真瞧不出这娘俩的区别。
老二从杨丽这儿借来狗证,赶到了派出所,就在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警员小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这回非但没有把卡拉给捞出来,差点把狗证也赔了进去。
杨丽见老二救狗心切,便带他托人找关系,一路从肖干事找到王调度,又从王调度找到黄师傅,又从黄师傅这里辗转找到了冯司机。冯司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塞给老二一条纯种狗,可是老二心里只有卡拉,对别的狗一概不感兴趣。
距离下午四点还有四个小时,别的路都已经行不通,只能乖乖拿钱到派出所办狗证了。
老二回到家拿出了自己的私房钱,数来数去只有一千五百块钱,到哪才能凑够这五千块钱呢?玉兰给老二出了个主意:"老太太那儿有钱"
人活了半辈子,哪儿还好意思向老妈开口要钱?
不过一分钱难倒英雄汉,老二还是去了母亲那里。八十多岁的老母还住在低矮昏暗的老屋子里,老二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儿,老二终究没有向提钱的事儿,给母亲留了几个生活费就匆匆离开了。
眼瞅着马上就要到四点了,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迫于无奈,玉兰只得从抽屉里取出了家里的存折。
"存折里有三万块钱,都存了死期,一动利息就没了"
更何况全家人还指着这几个钱穿衣吃饭应急。可是眼下到了这个当口,也就顾不了那么多了。老二和玉兰怀揣着从银行取出来的钱到了派出所。
两人在派出所不仅见到了卡拉,还见到了同样被关起来的亮亮。事儿怎么就都赶到一起了呢?全家就这么点儿钱,两个儿子都是心头肉,到底该先救哪一个呢?
警员小夏建议两家大人碰个面,花点钱私了。老二见到了对方家长,翻遍了身上的口袋,就掏出一千来块钱,对方家长显然瞧不上这点钱,死咬着不放,非得立案调查。这边两家大人在持续焦灼着,另一边卡拉被装上了运狗车,玉兰满脸惊愣地看着车从面前缓缓驶过…
《卡拉是条狗》虽然说的是一家人围绕着一条狗的故事,实际上映射了底层小人物的生活百态。一家人貌合神离,叛逆期的亮亮处于家庭地位最低,只有卡拉不会忤逆他。老二工作不如意,在家受到妻子的压迫,连自己的儿子都看不起他,只有卡拉不会嫌弃他。而玉兰貌似家庭地位最高,可每天除了照顾一家人的生活日常,也没有人理解她的感受。一家子的感情,只有在一条狗身上找到羁绊。
这部电影以狗为出发点,顺着救狗这条线,逐渐递进到底层家庭核心的写照。揭示了在种种规则下,早已异变的现象。电影的结局草草简述,卡拉被救了回来,亮亮也被捞出来了。可是回观实际,连一条狗都捞不出来,更何况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