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蒙古的草原上,风总是不知疲倦地吹着。
这时的风总是温柔,狂躁的,就跟这片草原上的生活一样,变幻莫测。
阿柱,一个土生土长的蒙古族牧民,已经在这片草原上放牧了大半辈子。
要是问他最大的愿望是啥,他准会憨厚地笑笑,说道:"可不就是盼着牛羊平安么。"
可这愿望,十五年来一直没能安生地实现。
倒不是天灾作祟,而是狼患,让阿柱和周围的牧民们都愁白了头。
"又是狼!"这天一大早,阿柱就听见邻居大喊。
他赶紧披上外套跑出去,就见老张家的羊圈被祸祸了,好几只羊不见了踪影。
阿柱叹了口气,心想:"这群狼崽子,真是越来越猖狂了。"
要说这狼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阿柱记得,头一回遇上狼群袭击,那都是十五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他还年轻,以为不过是个小插曲。
谁成想,这一打岔就是十五年,狼群越来越多,胆子也越来越大。
阿柱啥法子都试过了。放牧犬?没两天就被狼群咬伤了好几条。
点篝火?狼群绕着火堆转悠,就是不怕。
下套子?倒是逮住过几只,可狼群好像更来劲了,报复似的袭击得更狠。
邻居老李还笑话他:"阿柱啊,你这是在给狼养羊呢!"
阿柱也只能苦笑,心里却暗暗较着劲:"总有办法治住你们的!"
要说这狼群里头,最让阿柱头疼的就是那只灰狼首领。
这狼可不一般,浑身上下灰得发亮,眼睛里头闪着绿光,瞅着就不是善茬。
阿柱第一回见着它,就知道这是个难缠的主。
那天夜里,月亮才刚露头,阿柱听见羊圈里一阵骚动。
他拎着棍子出来一看,好家伙,就见那灰狼稳稳当当地蹲在羊圈中间。
周围的羊吓得直哆嗦,愣是不敢出声。
打那以后,但凡羊群出了岔子,准有这灰狼的爪印。
它领着狼群,今个从东边来,明个从西边摸。
阿柱的防线就跟筛子似的,哪都能让它钻个空子。
最邪门的是,这灰狼好像能听懂人话似的。
阿柱跟邻居们商量对策,没两天狼群就换了法子。
弄得阿柱直拍大腿:"这狼啊,莫不是成了精?"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阿柱的羊群越来越少,心里直打鼓,可又不肯认输。
他跟那灰狼,较上劲了,转机来得挺突然。
那天,阿柱去山谷里找几只走散的羊。
走着走着,他自个儿哼起了小调。
忽然间,山谷里传来回声,把阿柱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愣了半晌,又试着喊了几声,回声在山谷里来回荡漾,忽远忽近。
就在这时候,阿柱眼尖,发现不远处有几只狼。
平常这些狼见了人影就跑,可这会,它们却像是被钉在原地似的。
耳朵竖得老高,浑身直打哆嗦。
等回声散了,狼群才如梦初醒,撒丫子就跑。
阿柱看得目瞪口呆,半天才反应过来:"有门道!"他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往家赶。
路上,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回到家,阿柱二话不说,开始捣鼓起来。
他翻箱倒柜,把家里能用上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破锅、旧铁皮,什么都往院子里搬。
邻居老王路过,好奇地问:"阿柱啊,你这是要干啥?"
阿柱神秘兮兮地一笑:"等着瞧吧,有好戏看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阿柱成天往返于草原和村子之间。
他收集各种材料,有金属片、竹子,还有皮革。
村里人都纳闷,这阿柱是不是疯魔了,整天搞些稀奇古怪的玩意。
阿柱的媳妇儿急得直跺脚:"你说你,这是作什么妖呢?
羊不放了,地不种了,成天忙活这些没用的东西!"
阿柱只是嘿嘿一笑:"别急啊,这可是翻身的法宝!"
终于,在折腾了大半个月后,阿柱的"音墙"总算是有了个样子。
说是墙,其实更像是一排排奇形怪状的柱子。
有的像喇叭,有的像鼓,还有的就是一块块薄薄的金属片。
这些东西排列在草原上,远远看去,就跟个怪模怪样的乐器似的。
阿柱把音墙安置在羊群经常遭到狼群袭击的地方。
他仔细研究过风向,就盼着风一吹,这音墙能发出奇怪的声响。
头几天,啥动静也没有,阿柱有点着急,整天围着音墙转悠。
邻居们看不下去了,劝他:"阿柱啊,你这是在干啥呢?还不如好好放羊呢!"
阿柱只是摆摆手:"再等等,准有效果!"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天夜里,风突然大了起来。
阿柱躺在毡房里,忽然听见外头传来奇怪的声音。
那声音尖锐,低沉,就跟鬼哭狼嚎似的。
他赶紧跑出去一看,好家伙,原来是他的音墙在"唱歌"呢!
风吹过一根根柱子,发出各种怪声。
这声音在草原上回荡,听着怪吓人的。
正当阿柱美滋滋地欣赏自己的"杰作"时,远处传来一阵骚动。
只见一群狼,领头的正是那只让他头疼的灰狼,正朝这边跑来。
看样子,是冲着羊群来的。
可等狼群跑近了,听见音墙发出的怪声,立马就傻了眼。
那灰狼首领停下脚步,耳朵竖得老高,浑身的毛都炸开了。
它左右张望,想找出声音的来源,可哪儿有啥东西啊,就是一阵怪风。
其他的狼也吓坏了,有的夹着尾巴就想跑,有的围着灰狼直转悠,跟无头苍蝇似的。
那只灰狼使劲晃晃脑袋,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可等又是一阵怪声传来。
它再也撑不住了,一扭头就跑,其他的狼紧随其后,眨眼的功夫就没了影。
阿柱看得直乐呵:"嘿,可算治住你们了!"
从那以后,但凡风一起,音墙就发出各种怪声。
狼群尝试多了再也不敢靠近。
那只灰狼首领偶尔还会远远地观望,可等听见声音,立马就带着狼群跑得没影。
这事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起初,大伙儿都不信,以为是阿柱吹牛。
可一连几个月,阿柱的羊群再没出过事,大家这才信了。
老张家的儿子好奇,跑来问阿柱:"阿柱叔,这是啥法子啊?真这么邪乎?"
阿柱得意地一笑:"这叫音墙,就是跟狼捉迷藏呢!"
渐渐地,其他牧民也来找阿柱讨教。
阿柱也不藏私,把自个琢磨出来的法子一五一十地告诉大伙。
没多久,草原上到处都竖起了各式各样的音墙。
这音墙还真成了个景点,村里来了几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是研究声学的。
他们对阿柱的音墙可来了兴趣,拿着各种仪器叮叮当当地测了好几天。
临走时,领头的人拍着阿柱的肩膀说:"你这发明可真有意思。要是再琢磨琢磨,没准还能申请专利呢!"
阿柱听得一愣一愣的,直挠头:"专利?那是啥东西?能吃吗?"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狼患是解决了,可阿柱却成了村里的名人。
谁家要是遇上啥难题,第一个就想到找阿柱商量。
阿柱呢,还是那个憨厚的牧民,整天乐呵呵的。
要是问他是怎么想出这法子的,他就会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这不是没办法嘛,狼逼的呗!"
草原上的风依旧在吹,阿柱的音墙依旧在唱着怪调。
只不过,现在这调子听起来,倒更像是一首牧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