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害死了姐姐,还把尸身卖给别人配阴婚。
几天后,姐姐的尸体竟回到了村里,还当众诞下一个婴儿。
村里的风水先生脸色发白,紧紧盯着妈妈。
可我知道,他盯的不是妈妈。
而是妈妈身边的我。
1.
姐姐死了。
是被妈妈找来的五个男人弄死的。
「这小贱人,怎么这就死了?我养她这么大,花了多少钱!她这才给我赚回来多少!」
妈妈满脸愤恨看着姐姐。
姐姐的尸体,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那五个男人早就不知去向。
我不忍直视,便背过身去,心里却松了口气。
或许姐姐,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吧?
姐姐长得漂亮,小学时成绩也不错。
可妈妈厌恶姐姐。
不准她继续上学,只让她帮家里干农活。
「女人家家的,上学有什么用?你爹死得早,你就得加倍帮你弟弟攒钱!以后还要指着你弟弟呢!」
人生最青春灿烂的那几年,姐姐耗在了田地里。
前一阵子,外出打工的刘姨回来,穿金带银,说是想在村里找几个女孩一起进城去发财,看中了姐姐。
连我都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妈妈喜笑颜开,不顾姐姐的哭喊,把姐姐交给刘姨,换来了一大笔钱。
但没多久,刘姨又把姐姐送回来,把钱要了回去。
说是姐姐在她那里,疯了似的嘶吼抗拒,把客人都吓坏了。
当晚,妈妈打了姐姐一整夜。
「你个小浪蹄子,装什么贞洁圣女,养你这么大有什么用!你干多少活才能赚人家一晚上的钱?」
然而,或许刘姨的业务启发了妈妈。
第二天,妈妈就开始在村里四处兜售姐姐。
「……我家那个小妮子可嫩了!保证是第一次,你去城里都找不到这么好的!200一次,怎么样?」
就这样,在我家猪圈旁的废弃仓库里,妈妈卖了姐姐第一次。
自然,后面又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五十次、第一百次……
姐姐敢反抗刘姨,却不敢反抗生养她的妈妈。
村里的大人们,也并不像看上去那样正气凛然。
几乎每个我见过的男人,都来过我家的仓库。
甚至包括那个年逾八十的长老。
从仓库里出来时,一贯严肃的他,满面红光。
就这样,姐姐逐渐有了名气。
她肤白貌美,身材又好,像电视上的女明星,男人们光是望一眼就感觉自惭形秽。
可只需要200块,就可以买她一晚。
我猜,人们大概很喜欢这种反差。
所以他们把姐姐叫做「母狗」。
这外号传得极广,连不谙男女之事的小孩子都听过。
姐姐出门时,那些小孩就会追在后面,一边嬉笑着大喊「母狗」,一边扔石头。
久而久之,姐姐不再踏出废弃仓库,曾经灿烂的笑容也不再显露。
我很怀念那笑容。
她从小就对我很好。
我依稀记得她曾说过:
「如果我有一天能改变命运,能彻底离开这个村子,我一定带你一起走,去过好日子。」
说这句话时,她手头还补着衣服,脸上有世上最美的笑容。
可她没等到改变命运的那天。
三天前,几个外出打工的壮劳力回了村,还带着几个村外的朋友。
他们听说了姐姐的事,当晚就急不可耐找到了妈妈。
妈妈见他们一脸猴急样,喜不自胜:
「一口价,两千块,一晚上你们随便!」
那晚,姐姐的哀嚎让我心惊胆战。
我想去救她,可我自忖打不过五个成年男人,只好颤抖着祈祷,祈祷姐姐没事。
一晚之后,姐姐就死了。
我很难过,却又有些庆幸。
姐姐这样,也算是解脱了吧?
可紧接着,我听到妈妈一边看着姐姐的尸体,一边嘟囔:
「……死得虽然难看,但没什么伤口,洗洗干净,还可以给人配阴婚,再赚一笔……」
2.
很快,姐姐的尸身就被卖出去了。
男方是隔壁村的,也刚去世。
听说是有钱人家的长子,游手好闲一直没成家,因为跟弟媳不清不楚,被弟弟杀了。
据说死得极惨,脑袋被一劈两半。
老爷子伤心欲绝,花大价钱给儿子配阴婚,对儿媳什么都不要求,只要求漂亮。
一拍即合。
妈妈在家里笑着数钱时,姐姐的尸体已被男方家人抬了回去,运到坟地下葬。
本来一切都很顺利。
没想到几天之后,那群人抬着姐姐的棺椁,敲锣打鼓进了村,点名要让我妈妈去村中央广场讲理。
我跟着妈妈去了。
男方家人一见,便动了怒:
「虽然我们说好不问死法,但你也真是黑了心了!横死的也敢配阴婚?退钱!赔钱!」
妈妈不怵,怒目圆睁骂了起来。
吵了一会儿,围观村民越来越多,事情也逐渐清晰。
原来,姐姐跟男方合葬之后,原本一切安好。
但昨天晚上,男方家人去祭奠时,发现坟已经开了。
男方的尸体已经七零八落,头颅在棺椁几米之外,整个像被野狗撕烂啃食了一样。
姐姐的尸体却完好无损,甚至栩栩如生,面色红润,压根没有死人应有的僵腐。
男方家人吓坏了,询问了村里的风水先生,说是姐姐有问题,这才抬着姐姐的尸身,上门来兴师问罪。
妈妈疯了般扯着嗓子:
「我不管!这都第二次了!上次进城就被人退回来了,这次无论如何不可能退!而且我也听说了!你们那男的也不是好死的!为了下半身那点事,脑袋都劈两半了,谁知道坟开了是不是你们自己人挖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讹人!」
妈妈向来这样,无理争七分。
对方瞬间被激怒。
争来争去,事情闹大了,眼看就要打起来。
不知是谁,挤到了抬棺人。
轰隆一声。
棺椁翻倒在地,姐姐的尸身掉了出来。
她的脸色似乎……真的比以前红润了一些。
妈妈没有丝毫犹豫,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抱起姐姐就往对方怀里推。
「嫁出去就是你们家的人了,我不要!」
对方一愣,满脸恐惧地推回来。
一来一去。
突然,姐姐尸身的两腿之间,滑落了一个东西,掉在了地上。
「呜哇啊啊~」
一声婴儿啼哭,响彻村广场。
空气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了。
大伙直勾勾看着掉在泥土地上的婴儿。
那婴儿异常丑陋,浑身灰黑色。
沾上了尘土,更显肮脏,但依稀能辨认出手脚。
他只哭了一声,便不再有声音,一动不动。
良久,村中年纪最长的长老颤巍巍说话了:
「阴胎诞,阳声啼,大不吉!要出事了!快去请阎先生!」
3.
阎先生,是我们村的风水先生,曾游历天下,学得一手好术法。
长老发话了,很快就有村民跑去请人。
这空当里,妈妈也不住嘴:
「小贱种,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还留个更小的贱种在这害人,也不知道是谁的!」
妈妈恨恨地看着被平放在地上的姐姐,仿佛好好的一天又被姐姐打乱了。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妈妈。
我一直不懂。
姐姐毕竟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妈妈对姐姐如此恶毒入骨?
围观的男人们,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不太好。
似乎他们都感觉,这孩子有可能是自己的。
一片寂静中,阎先生风尘仆仆赶来了。
走进人群,看见姐姐母子的第一眼,阎先生脸色就白了。
他慢慢走近,大致看了看姐姐,着重查看了死婴的情况。
良久,他叹了口气:
「孩子已经死了,他在这世上只活了一个呼吸。」
「呵。」妈妈一声轻笑,「这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那小浪蹄子生前跟男人鬼混太多,怀上了孽种,又有什么稀奇?要我说,埋了就完事了!」
阎先生猛地抬头,眼睛直勾勾盯着妈妈:
「这不是人胎,是尸胎!不是生前怀上的,是死后怀上的!」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片哗然。
「怎么可能?死人怎么可能怀上孩子?」
「对啊,这孩子刚才还哭了一声呢。」
「也未必,可能是跟那个男尸在坟里结的果?」
阎先生皱着眉站起身:
「阴婚确实可能产生尸胎,但眼前的这个,实在太邪性,不完全是阴婚的结果,中间一定还有别的变故。」
「什么意思?」长老问。
阎先生语气森然:
「按理说,尸胎是不能见日月三光的。怀了尸胎的女尸,一旦从坟中出土,哪怕是在阳气不盛的晚上,其腹中尸胎也一定会化作血水。可现下,这婴儿光天化日从母体滑出,等同于降生,甚至按你们说的,还哭了一声。违反天纲地常,乃大凶!」
长老声音颤抖:
「那……那怎么办啊?」
阎先生摇摇头:
「我能做法镇压,但不保证一定压得住。这事太邪,一般都是因为女尸身上有冤孽,冤孽不解,难上加难……」
说着,阎先生目光若剑,扫视了一圈在场众人。
一群大男人缩了缩肩膀。
最后,阎先生的目光落在我妈身上。
我妈脸色有些发白,却硬撑着瞪回去。
阎先生盯了半天,叹了口气,回过头去:
「长老,我这里有张单子,上面是法事要用的材料,你差人去买一下吧,最好明日就开始做法。」
阎先生的吩咐,村里人当然照做。
只是眼看今日没什么热闹了,众人便稀稀拉拉走了。
妈妈也破天荒没有吵嚷,灰溜溜回了家。
男方的家人,更是听到一半就逃之夭夭。
「你,我记得叫张浩,对吧?」
阎先生的声音突然传来。
我回头,阎先生已经来到我面前,一米八的身高对我来说如同大山。
「……是。」
「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一凛:
「什么那晚?我不知道。」
阎先生的眼神倏然锐利:
「我能看见,你身上沾染的阴气极重,你一定知道什么,事关你姐姐,你最好告诉我。」
我错开眼神,良久,开了口:
「是的,我知道一些事,我知道姐姐是如何怀上那个尸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