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宋朝真宗年间,青州怀化镇有两个好朋友,一个叫苏庆洲,原本是个佃户,家里条件一般,但也能养活自己;另外一个叫翟明轩,是个商人,做木材买卖的,算是个小富翁,在怀化镇还小有点名气。
按理说这两人,一个佃户,一个商人;一个穷,一个富;应该走不到一起,可最后怎么就成了朋友了呢?
这还得归功于苏庆洲那张三寸不烂之舌,以及他那颗不安分的心,按照苏庆洲他自己的说法:自己有鼻子有眼,又不比人家缺条胳膊,少条腿的,凭啥别人好逸恶劳却能住豪宅大院,吃喝不愁;而自己拼命干活最终却换来了食不果腹,家徒四壁?
分析来分析去,最终他得出一个结论:机会。
苏庆洲相信只要给自己一个机会,他就能够飞上枝头成凤凰。
不久后,这个机会还真就来了:
那一天,翟明轩去外地去进一批木材,回来的路上,这拉木材的驴子不知怎么就发起了疯,一个劲地朝前疯跑,眼看着就要冲进一户民宅内了,到时候赔点木材钱是小,万一伤着人可就麻烦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苏庆洲正好打跟前经过,从小就在驴堆中滚大的他,一看机会来了,二话没说,上前就是一阵连扯带喝,竟然没多大功夫就把这驴给制住了。
翟明轩非常感谢,又是递旱烟,又是陪笑的,最后还要请苏庆洲吃饭。
就这么两人就熟络了,最后也就成了好朋友。
“傍”上了翟明轩这棵大树后,苏庆洲这佃户也就不干了,转行跟翟明轩打起了下手。
却说,这一天,翟明轩照例要去外地进一批木材,就这么赶着驴车上路了,只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这一回,他身边又多了个帮手:苏庆洲。
苏庆洲这人别的本事没有,对付驴可是一把好手,为了不重蹈上一次的覆辙,翟明轩想都没想便就将他给带上来。
很快两人便就来到了郊外,过去这郊外的马路两边可不像现在的公路,绿树成荫,风景优美;除了杂草丛生外,还时不时会有猛兽出没。
为谨慎起见,苏庆洲便就加急了抽驴的鞭子,好让驴子走快点。
然而,还没走多远,这驴忽然就停下了,任苏庆洲怎么鞭挞,就是不肯往前挪一步。
“什么情况?”
苏庆洲不得不从驴车上下来查看。
“妈呀——”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就在驴车不远处的马路上此刻正盘着一条大花蛇,那蛇可大了,恐怕得有碗口般粗细。
“难怪,毛驴不走了......”
翟明轩此时也走了过来,看着远处的大花蛇泛起了嘀咕。
“轩哥,怎么办?”
苏庆洲摊开手问道,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们总不能飞过去吧。
翟明轩拧着眉,也很头疼,沉默了良久后,还是向苏庆洲招招手:
“能怎么办,先上去看看吧......一般情况下,蛇是不会滞留在马路中间等着被车碾的,看它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压着了......”
翟明轩猜测得还真不错,当他与苏庆洲靠近后,果然发现一块足有磨盘大小的石头此刻正压在了大花蛇的尾巴上,任凭那大花蛇怎么使劲,却硬是拽不出来,疼得它是“嘶嘶”乱鸣。
“怪不得......轩哥还真被你猜中了!”
苏庆洲嬉笑着说道。
翟明轩点点头,随后又说道:
“我们得帮它把石头搬开。”
“轩哥,我没听错吧,我们,帮它?”
苏庆洲以为自己耳朵出来问题,确认道。
翟明轩斩钉截铁地说道:
“当然,万物皆有灵,救它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轩哥,要是我们救了它,它反过来咬我们怎么办?”
苏庆洲畏畏缩缩的疑问道。
“哪有那么多要是,它已经受伤了,怎么还顾得上我们,别怕,我保证!”
翟明轩瞪了他一眼,随后便快速地朝大花蛇后面的大石头处移去,一边移还一边不停地招呼着苏庆洲:
“快点,我一个人搬不动!”
苏庆洲无奈,只能眼睛一闭,紧随而去。
经过两人的努力,压在蛇尾巴上的大石头终于松动了,大花蛇也终于从石头下游了出来。
与翟明轩预估的一点不差:获救后的大花蛇,哧溜一声便就窜入了附近的草丛中,连回头都没有回头,更不要说去咬翟明轩与苏庆洲。
翟明轩笑着点点头道:
“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啊......”
......
三日后,翟明轩与苏庆洲拉着满满一驴车木材回到了怀化镇。
刚欲进门,两人就看见了一青衣女子立在门口,俏生生地朝里面张望着,好像在寻找着什么。
“你找谁?”
翟明轩从后面轻轻地拍了拍青衣女子后笑着问道。
青衣女子吓了一跳,可当她看见翟明轩后便就娇羞的低下了头,随后用低若蚊蚋的声音回答道:
“我找你!”
“找我?我们认识吗?”
翟明轩彻底蒙圈了,印象中,他似乎并不认识该女子。
“我是你远房的一个表妹,名叫花姬,我们小时候见过,如今一晃十几年过去了,你难道没印象了吗?”
青衣女子依旧低低地解释道。
“花姬......”
翟明轩在脑中苦苦搜寻着,忽然他像是想起了些什么,连声谦道: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总是爱哭鼻子的跟屁虫?”
青衣女子被他说得脸更红了,头也低得更低了: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翟明轩似乎也觉得出言欠妥,便就岔开话题道:
“是,是......你来找我干吗?”
青衣女子花姬闻言,忽然低泣起来:
“我娘得了肺疾死了,是她让我来投靠你的......”
“啊......姨妈也过世了......”
翟明轩顿时感到一阵眩晕,本来只有娘亲依靠的花姬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唯一的依靠也没了,怎么所有的不幸都往她一个人身上落啊......
“花姬妹妹,你别哭了,快进来吧......”
便是连一向铁石心肠的苏庆洲此刻也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对对,进来吧,以后这便就是你的家!”
翟明轩也跟着连声说道。
两人就这样,你拿行礼,他拿包裹得堪堪将花姬迎回了家中。
......
还别说,这花姬到底是苦家人出生,自打投靠到翟明轩家中后洗衣做饭,喂猪打狗那是样样都会干,且是样样都还精通,喜得元氏(翟明轩的娘亲)连嘴都合不拢。
就这样,经过了一年的朝夕相处后,这翟明轩与花姬也就日久生情,最后在元氏的撮合下,喜结了秦晋之好。
在翟明轩与花姬的婚宴上,苏庆洲喝了不少酒,而后突然将正在敬酒的翟明轩拉到一边耳语道:
“轩哥,本来,本来我是不想,不想说的,你这大喜的日子......”
翟明轩闻言立刻来了气:
“说,我们是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好,那,那我就说了,你,你可别怪我......”
苏庆洲喷着满嘴的酒气呼呼道。
“快说!”
翟明轩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我打听过了,你,你的姨妈与她女儿花姬早在三年前,就,就已经被一帮马贼杀,杀害了!”
苏庆洲娓娓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你,你骗我!”
翟明轩闻言,情绪有些失控地呼喝道。
“明轩,怎么了?”
花姬走了过来柔声问道。
翟明轩心气难消,立刻拉着花姬来到了婚房之中,关上房门后,便就厉声问道:
“我姨妈和表妹,早在三年前便被马贼杀害了,你,你到底是谁?”
花姬闻言,只是短暂的慌张后,便就劝慰翟明轩道:
“明轩,苏庆洲早在半年前,就追求过我,被我断然绝后,便就怀恨在心,一直想报复与我,你,你可千万不要听他的挑唆。”
然而,翟明轩却并未理睬,而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地问道:
“我就问你,你到底是谁?”
沉默,良久的沉默——
花姬重重叹息一声道:
“事到如今,我也就不在隐瞒了......我就是你在一年前马路上救得那条花蛇,我是来报恩的,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没有害你心......”
说完,便呜呜地哭泣起来。
“滚,立刻滚!”
此刻的翟明轩头脑已被“欺骗”占据了所有,哪里还能听进花姬的任何言语,像头发了疯的狮子般,不停地咆哮着。
“明轩,我求求你......”
花姬忽然一把抱住翟明轩,呜咽道:
“我,我已经有了你的骨肉,我求求你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再走,好吗?”
原来这翟明轩与花姬早已偷尝了禁果,此刻的花姬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哎......”
听到花姬说已经怀了自己的骨肉,经过一阵激烈的思想斗争后,翟明轩最终还是软了下来:毕竟孩子还是无辜的......
.......
就这样,翟明轩算是暂时原谅了花姬......翟家也算是平静了下来......
可是,不久后,苏庆洲又找上了翟明轩,忽然让翟明轩看了一本关于蛇类育种类的养殖类书籍,并告诉他:
“兄弟,你知道吗,我舅舅原来就是养蛇的,一般来说,一条母蛇需要与几条雄蛇交配后才能受孕,产卵......”
原来,那一天花姬与翟明轩在婚房内的激烈争吵被附耳贴门的苏庆洲听得清清楚楚,也就是说,苏庆洲早已知道了花姬就是一年前的那条大花蛇......而他给翟明轩看得书,以及说的那些话,其实都是故意的......
翟明轩却哪里知道其中的蹊跷,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憋屈,于是,便就在给妻子的养胎汤中下了很重的堕胎药......
花姬喝下后,狂吐不止,很快就从口中吐出来一个脸盆大小的肉球来......
翟明轩看到肉球后,神经病似的笑道:
“苏庆洲说的果然没错,这婴儿果真不是我们人类的骨肉......你们蛇类,可真Y邪啊!”
花姬脸色剧变,慌忙将肉球重新吞入了口中,而后目光幽怨地看着翟明轩:
“你,你好狠毒啊!”
言罢,便化作一阵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
一个月后,苏庆洲将翟明轩告到了衙门,说:
“翟明轩贩卖人口,将他老婆给卖了......”
县老爷去翟家查看,发现果真没有了花姬的踪迹,便就立刻将治翟明轩了罪,押入了大牢。
.......
八年后,翟明轩回到了家中,发现苏庆洲早已继承了他的家产,而他的母亲也气得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
“原来,这一切都是苏庆洲捣的鬼,使得诡计......哎——”
走投无路下的翟明轩拿起了一根绳子,准备在老屋中上吊自杀,一边哭一边不住地哀嚎:
“我的花姬,明轩对不起你啊......”
或许是因为气血攻心,翟明轩竟然就这么昏厥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又缓缓地睁开眼睛来......
“爹!你醒了!”
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蹲着身看着他,脸上满是紧张。
“你是?”
翟明轩快速地站起身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是你的儿子呀,我叫翟成浩,娘说是您给起的名字啊!”
小男孩脆生生地说道。
“你,你是翟成浩,你是我儿子?”
翟明轩不可思议地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重重地点点头
“嗯!”
“你,你娘呢?”
翟明轩急不可耐地问道。
“我娘她早在我六岁那年就过世了,她说在怀我六个月的时候,因为误喝了脏东西,便把我给吐出来了,结果为了保我,她又重新将我吞入肚中,用自身的元气养着我,结果在两年前,她,她就因元力耗尽而亡了.......娘对我说,如果爹还是与以前不知悔改,便不要认他,若是改了,便就相认......我看你哭得如此伤心,猜想你一定是悔改了,因此便就前来相认了!”
小男孩娓娓说道,眼睛清澈的宛若一湾清泉。
“我,我真不是人啊......”
翟明轩闻言后,再也忍不住地紧紧抱着小男孩放声痛哭。
......
后来,翟明轩带着儿子去找了县老爷,县老爷听完他那曲折悲苦地述说后,最终也还了他一个公道:
苏庆洲打入大牢,并归还翟明轩的所有财产。
写在最后:
善恶自有分明,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并不是描就能描黑的,世间终有公道在,善终有善报,恶终有恶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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