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泽为了白月光逃婚了。
傻爹为了帮我追回他,被迎面而来的大车撞飞,命悬一线。
我哭着打去电话求他帮忙输血。
他却冷笑,“别玩这种无聊把戏!不就是缺席了婚礼吗?为了骗我回去,你连这种谎话都能编出来?
“婚礼没我你也可以,可浅浅不行,她需要我。”
当天,傻爹因为失血过多而亡。
许清泽的白月光更新了一条动态:“兜兜转转还是你,只要我一句话便能抛下一切来奔赴。”
我心如死灰,给他发去消息:“我们离婚吧……”
他立刻打来电话,开口却是让我和我爸学狗叫。
第1章 一
傻爹在咽气之前都在自责,他拉着我的手,“月月,爸爸没用……没帮你把清泽找回来,月月……不哭,爸爸买糖……给你……”
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抓着爸爸骨肉嶙峋的手疯狂摇头,“爸爸我不要许清泽了,我只要你活着……”
看着眼前没了鼻子,头上破了一个洞,到处血肉模糊,几乎分辨不出人形的人,我的心犹如万箭穿心。
我全身发抖地跪在地上哀求医生,“求求你们,救救我爸,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求求……”
护士说我爸失血过多,熊猫血医院库存不足,要我想办法联系人输血。
我知道许清泽就是熊猫血,颤抖地打给他,打了很久,电话终于接通。
我哽咽着,“我爸需要输血,求你快回来……”
“够了,少拿你那个傻子爹当借口。”
许清泽无动于衷,只以为这是我为了骗他回家的借口。
“苏满月,你知道的,我最恨别人骗我!”
不管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认定了我是在骗他。
许清泽不耐烦地呵斥,“谎称你爸要死了来拿捏我,可那是你爸,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编也不知道编个好点的借口。”
我带着哭腔,嗓音颤抖的示弱,“许清泽,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求你救救我爸,他真的要死了!”
许清泽耐心告罄,“那就去死吧。”
这句话仿佛是个诅咒,他话音刚落,护士就宣布了我爸的死讯。
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我崩溃地倒在地上,仰天大哭。
这时候手机响起,许清泽的电话打了过来。
愤怒的血液直冲脑门,我对着电话那边近乎低吼,“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早点——”
“学二十秒狗叫。”他几乎同时出声,打断了我。
喉咙间生生卡出了一股腥甜,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股荒唐的绝望感在心底升腾。
我哈哈大笑起来。
笑得眼泪鼻涕止不住的往外冒。
笑得周围的人看我就像是在看一个疯子,眼神充满忌惮提防,还带着同情。
笑得许清泽不耐烦地问我,“苏满月你听不懂人话,让你学狗叫你笑什么?”
“我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苏满月,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笑话。
我听到对面有人说,“泽哥,你这个未婚妻怎么神神叨叨的,不会也随了他那个傻子爸,脑子有问题吧?”
“还好今天逃婚了,否则取个神经病回家那多惨!”
其他人嬉笑着附和。
“时间快到了,你这任务完不成可要罚浅浅喝酒了。”
许清泽立马冷声道,“苏满月你有病吧?你要是不想叫,就让你那傻爹来,反正他是个傻子,学两声狗叫也没啥。”
我看着我爸被白布盖着的尸体,心口处蔓延的疼痛传遍四肢百骸。
他尸骨未凉,许清泽却为了哄他的白月光开心,还要打电话戏弄侮辱他。
他和他的白月光开心了,可我爸呢?谁来还我爸的一条命?
我毫无形象可言地用满是血污的手擦拭掉鼻涕眼泪。
声音诡异地平静,“你怎么不去死?你们怎么不去死?”
许清泽愣了下,骂了句玩不起就挂断了电话。
神情恍惚着处理好我爸的后事。
我强撑着身体,打车去许清泽公司找他。
第2章 二
他逃婚的事情不少人都知道了。
那些员工看着我窃窃私语,说我婚礼被搅和成这样也是挺悲哀的。
我扯了扯嘴角,推开了许清泽办公室的门。
屋里原本互相纠缠的一对男女立刻分开。
许清泽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衣服,罕见地有些心虚:
“你进来怎么不敲门?刚才是浅浅眼睛进了只虫子,我在帮她——”
我看着他无耻的面容,直接将离婚协议摔到男人脸上,“离婚吧。”
“苏满月,你疯了!”
他看都不看一眼,就开口嘲讽我:
“不就是没陪你完成婚礼,你就要死要活地闹?你离不开我的苏满月,所以别再试图用离婚试探拿捏我。”
从处理我爸的事到现在我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合眼了。
此时脑袋胀痛,双目猩红。
连说话都冷汗直冒:
“我爸死了,他是被你害死的,我不仅要跟你离婚,我还恨不得你去死。”
许清泽不可思议看着我,“为了让我愧疚,连自己爸都咒!苏满月你是疯了吧?”
一直看戏的林浅浅劝道,“阿泽哥哥,满月姐可能也是一时气急才这么做,别生气了,对身体不好。”
她轻飘飘一句看似在劝架,实际却内涵我不择手段。
我看向这个女人。
她在许清泽最穷的时候离开了他。
我陪着他住地下室吃泡面,受尽冷眼和委屈,一步步打拼过来。
如今许清泽事业有成以后,林浅浅三翻五次来示好,可他一直都不为所动。
就在我们领证前夕我还再三确认,他都坚定告诉我,只爱我一个,跟林浅浅是过去式,让我放心。
可后来慢慢就变了,领完证后婚礼被他用各种借口一再推迟。
他开始不再跟我分享日常,他开始常常走神,还经常莫名其妙盯着手机傻笑。
林浅浅一句头疼,他抛下我转身离开。
对此,我心口酸涩难言,他却只说,“之前跟浅浅有误会,现在误会解开了,但我们只是朋友,她不会影响我和你之间的感情。”
不会影响吗?
可后来,我和人追尾被恐吓需要他帮忙时,他在帮林浅浅挡酒。
我生病难受需要他关心时,他借口说公司太忙,却是在陪林浅浅遛狗。
不管何时何地,他都能因为林浅浅一个电话一条消息,抛弃一切去奔赴。
只要质问,他就是那句话,“浅浅有抑郁症,我只是想帮她,你别胡思乱想了。”
再多问,就是我无理取闹。
终于我心累了,不想再坚持了,我提出离婚。
可许清泽却百般挽回,还保证以后一定跟林浅浅保持距离,毕竟我们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我对他有感情的,就心软了。
可没想到,婚礼这天,会给我一个沉重的暴击。
我恨面前这两个人,更恨自己,是我一时心软,害死了我爸。
许清泽握着林浅浅的手,扭头朝我怒骂,“看到了吗?浅浅还在帮你说话,可你只会满口谎言,咄咄逼人。”
我看见了桌上他和林浅浅的合照,突然想起我们两个一张合照都没有。
每次我拉着他拍照时,他都是拒绝的,“我不爱拍照,你自己拍吧。”
不爱拍照,却和林浅浅合照,还洗出来摆在办公桌上。
我原以为自己早就忘了,可堆叠的记忆在此刻喷涌而出。
拿起相框朝两人狠狠砸了过去。
许清泽下意识把她护在身后,他的额头很快渗出血迹。
林浅浅泫然欲泣,心疼地查看许清泽的伤口,“你有气冲我来,别打他!”
许清泽眼中怒火燃烧,一把将我推倒,“苏满月,你这个疯子!”
他一把抱起只是被玻璃渣划破一点皮的林浅浅,满眼焦急地去了医院。
我的腰重重撞在桌边,摔倒在相框的碎玻璃渣上竟然不觉得疼,竟然神经质地笑了出来。
腹部阵阵坠痛,额头渗出细细密密的冷汗。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从我身体里缓缓流出。
第3章 三
我流产了,甚至还没等到做手术,孩子就已经生化了。
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也许一切都是天意吧。
我做完清宫手术,在医院住了三天,拖着虚弱的身体,打车回到家。
家里冷冷清清,摆在桌上的水果都有了腐烂的迹象。
到处贴满的红色喜字,看起来格外刺眼。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将自己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不走的就索性砸了。
我回到了爸爸的老宅,墙上还挂着我和爸爸唯一的合照。
可照片上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是我爸捡回来的,那天是中秋节,所以他给我取名叫满月。
我还嫌弃过这个名字太过俗气。
他们都说我爸是个傻子,周围的小孩经常欺负我们,每次我爸都是笑呵呵的,以为他们在跟自己玩。
只有我知道他们的恶意有多大,我冲上去和他们打架,经常把自己弄得一身伤。
傻爹特别心疼,抓着糖放我手里,“给你糖吃,月月,吃了糖就不疼了。”
我是爸爸捡垃圾养大的。
许清泽说不在意爸爸这个特殊情况,可后来有钱以后,他接触的圈子越来越大。
为了所谓的体面,我们的婚礼也没有邀请爸爸。
可我没想到爸爸会偷偷来。
他穿上了我买给他,却从来舍不得穿的西装。
躲在角落里,不敢让人看到。
许清泽逃婚,他急得冲出来帮我擦眼泪,围着我团团转,“月月不哭,爸爸帮你把他找回来!”
可就是这句话,让他没了命。
不想让我爸走得太孤单,我请了村里的叔伯们帮忙,帮我爸办了一场葬礼。
办完葬礼回到家,我已经疲惫不堪。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安静得令人绝望。
我下意识喊了句,“爸,我回来了,想吃什么?我做给你吃。”
可回应我的只有无尽的寂静。
眼泪再也止不住,决堤而出。
哦,我爸已经死了啊。
咣当一声,大门被人踹开。
许清泽冷着一张脸冲了进来,恶狠狠地看向我,身后还跟着林浅浅和两个保镖。
他一进门就在屋子里面四处寻找。
最后,回到我身边,问道,“你那个傻子爸呢?”
我冷笑一声,“他死了。”
许清泽脸色一沉,“苏满月,你最好别跟我耍花样,快把你爸交出来!”
我不解地瞪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还好意思问?你爸做了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他偷走了浅浅的特制药,还尾随她差点伤害她!”
“我说了很多遍跟浅浅没什么,只是把她当朋友,她身体不好,我多照顾她一下怎么了?你爸为什么还要为了你伤害她?你们就这么容不下她吗?”
许清泽的声音很冷,他的话却让我心中涌起万般情绪,愤怒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原以为他来找我爸,是意识到自己做得太过分,来道歉的。
或者是知道了我爸去世,来忏悔的。
却没想到,他是为了林浅浅,来问罪的。
多么可笑,我爸都被他们害死了,还要被污蔑。
死了都不让他安宁。
我的眼神恨不得淬了毒,“许清泽,你和林浅浅的烂事我不关心,但你少给我爸泼脏水。”
“你自己看!”
许清泽直接打开手机屏幕对准我。
是一段监控视频。
视频里,一个男人鬼鬼祟祟进了林浅浅家,过了一会儿,怀里抱着什么东西,又鬼鬼祟祟出来了。
视频里的人没有正脸,但无论是身形还是打扮,都跟我爸十分相似。
“证据都放在眼前了,还有什么话可说?苏满月,快把你爸交出来!”
第4章 四
我看了眼监控的日期,却愤怒得想笑。
那时候,我爸早就已经死了啊!
林浅浅也红着眼睛开口了,“满月姐,我不知道你爸为什么要那样,也许他是怕我影响你和阿泽哥哥的感情,所以才想毁了我,可那些药是特制药,没了很难买到,长时间断药,我会死的……”
她哭得梨花带雨,委屈至极。
许清泽心疼极了,帮她擦着眼泪,“还不快说!是浅浅善良我才没报警,否则早就把你爸送进去了!”
“我爸没做这些,你要我说什么!”
我拿起旁边的扫把,把他们往外赶,“带着你的女人,滚出我家!”
保镖冲上来,直接将我按在了一边。
他们直接冲进去在房间里面一通乱搜,衣柜,箱子,每一个角落他们都不放过。
原本干净整洁的家,被他们弄得一片狼藉。
桌上的木头玩偶,被随意扔进了垃圾桶里,“这么老土的东西,扔到街上都没人会看一眼吧!”
那是我在这个家里过第一个生日时,我爸照着我的样子,一刀一刀亲手雕刻的啊,就这么被他们随意践踏了!
我疯了一样挣脱开保镖,冲过去,崩溃大喊,“那是我爸的东西,你们凭什么扔掉!”
玩偶的头已经被摔断了。
林浅浅不知所措,许清泽把她护在身后,一脸无所谓,“不就是一个破木雕至于这么大惊小怪?摔坏了让你爸重新雕一个不就行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
他话音刚落,保镖从外面进来附耳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许清泽听完,脸色铁青地看向我,他挥挥手,让两个保镖压着我,朝门外走去。
我挣扎着,“你们要带我去哪!你们放开我,许清泽你个神经病!”
许清泽看着我的眼神有如冰锥,“既然你不见棺材不落泪,那我就带你去当面跟你爸对质,到时候看你还能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当面对质?我爸早就死了啊,跟鬼去对质吗?
很快,他们就带我来到了村子后山的坟地。
许清泽冷眼看着我,“有人看到你晚上一个人偷摸来过这里,你爸是不是就藏在这附近,他在哪而呢,现在是不是正躲在哪里偷看呢,你快让他出来!”
那是因为我爸埋在这里,我晚上想他想得睡不着觉,只是想来看看他和他说说话。
荒唐又愤怒,我朝他大喊,“我爸早就死了!你面前的坟堆就是他的!他根本就没干那些事,是林浅浅污蔑他!”
可许清泽根本不信我的解释,认定了我在撒谎。
“你和你把一样戏挺足的啊,你爸装傻子,干了龌龊事,你为了帮他逃避,连坟都给整出来了。”
“别以为你不承认,我就没办法拆穿你们的阴谋。”
“来人,把坟挖了。”
接着,他就示意保镖开挖。
我的脑子瞬间炸开,疯了般冲过去护住坟堆,“走开,别碰我爸的坟!我求求你们,别碰他……”
“你不是非说他死了吗,那我就挖出来好好看看他的尸体。”
可许清泽一把把我拉开,“现在知道怕了,可惜晚了。”
“许清泽,你就是个畜生!”
我用力推开他,往前跑去,却被他一把抓住头发往后一扯,摔倒在地。
脑袋砸得生疼,耳鸣一片,周围的一切仿佛都没了声音,我只看到我爸坟堆上的土越来越少。
我死命地往前爬,手指在地上留下一串串血痕。
我爸做错了什么!死了还不得安宁,还要被他们挖坟!
这一刻,我怨气深重得恨不得立刻化为厉鬼,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杀死!
我用尽全力扬起巴掌,落在许清泽脸上,“你该死,你们都该死!”
“够了苏满月!做错事的明明是你和你爸,却死不悔改怪别人!亏我以前还觉得你懂事听话,看来都是装出来的!”
“你这种人,不配做我的妻子!”
他话音刚落,我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
许清泽抢先一步一把夺过了手机,“肯定是你爸。”
他点开了免提,想当众戳穿我。
可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交警的声音,“是苏满月吗?我是渭东交警支队,你父亲的交通事故认定下来了,你抽时间来处理一下后续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