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八世纪初期,正处于唐朝国力的上升期,此时疆域辽阔,人民安居乐业。一代女皇武则天的统治业已进入暮年,神龙元年,太子李显、宰相张柬之等人在首都洛阳紫微城发动兵变,逼迫武则天退位,此次事件被称为神龙政变,这在唐朝的历史上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唐中宗李显继位不久后,被韦皇后和安乐公主毒死,武则天的女儿太平公主和李隆基拥立唐睿宗李旦即位,两年后睿宗退位,其子李隆基即位是为唐玄宗。
送子天王图(局部) 唐代 吴道子(传)
唐玄宗即位后对自己的旧时府邸兴庆宫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使其成为长安城三大内(太极宫、大明宫、兴庆宫)之一,称为“南内”。宫内雕梁画栋,楼宇飞惊,建有兴庆殿、南熏殿、大同殿、勤政务本楼,花萼相辉楼和沉香亭等建筑物。
一日,玄宗游幸到大同殿,见到墙壁上比较空旷,便命当时的大画家李思训和吴道子分别在大同殿的墙壁上作一幅描绘蜀地嘉陵江山水的壁画。
嘉陵江是长江的上游支流,大江两岸山高谷深,林壑幽寂,素湍清澜,绵亘千里,更有耆古高士、樵子山民避居其间,兼之朝暮云雨,风云变幻,其场景不可谓不宏大。要想在方寸的墙壁之上表现出千里之境,是十分考验作画之人的。
仙山楼阁图 唐岱 李思训
领到玄宗皇帝的任命后,李思训和吴道子二人便分别开始作画。吴道子只用了一天,而李思训却用了数十天时间才完成。
李思训所作的嘉陵江山水笔画精微,布局巧妙,场景宏大,点景众多。其所画山林薮泽,平原险隘,萦带曲径,飞湍危栈,断桥绝涧,水石风雨,烟云晦明、雪雾迷蒙之状,无不一一呈现在画面之上。
吴道子所作嘉陵江山水一日而就,有若神助。他作画时,如太白吟诗,张旭狂书,如疾风飞飙,一笔千里,如轻云蔽月,流风回雪。一丘一壑,一草一木之间,尽显出嘉陵江山水的朝晖夕映,万千气象。
玄宗皇帝欣赏了二人的画作之后,感慨道:“李思训数月之功,吴道玄一日之迹,皆极其妙也。”
九成避暑图 唐代 李思训(传)
李思训和吴道子二人虽未到过千里之外的嘉陵江,然而他们二人直抒胸中丘壑,所作的嘉陵江山水却是如此的摄人心魄,使观者如身临其境。犹如后世范仲淹未至岳阳楼而写出载誉千年的《岳阳楼记》一样。
李思训和吴道子同绘嘉陵江山水的轶闻佳话,成为山水画发展史上极为重要的公案之一,是山水画在唐末五代出现分野的缘起,也是后世南北宗论的渊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