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历史上,韩国和日本都自称东夷。这给我们提出一个问题,他们算东夷吗?考索古代典籍,《后汉书》、《三国志》以及唐宋史书都把韩国、日本列入“东夷”。商周之际,商纣王的叔父箕子因不愿意臣服周朝,率领5000多人去了朝鲜,不排除这些人继续向南迁移,渡过海峡去了日本。
秦汉之际卫满朝鲜的建立,燕、齐、赵民避地朝鲜数万口。汉朝在朝鲜设立的四郡撤销后,又有大量汉人渡过海峡去了日本。而从现代基因检测的角度可知,上古东夷族群对日韩人群的基因构成实质影响,印证历史记载的准确性。因此,日韩自称东夷是合适的。
在中日韩三国中,普遍上认为日韩两国的关系更密切。大约在中国西晋时代,百济王仁渡海去了日本,做了太子菟道稚郎子的老师。日本学者也不讳言,这是日本接触汉字文化的开始。
换言之,中华族群和文化最先影响朝鲜,随后又通过朝鲜半岛传播到日本。因此,中国是朝鲜的老师,朝鲜是日本的老师。很多韩国学者亦是这样的认知。而在日本,学者们也普遍认为,无论从亲缘还是文化上来说,日本人群与朝鲜人群的关系更近。那么,事实究竟如何呢?
从常染色体遗传学分析的结果来看,可能会“颠覆”我们的认知:朝鲜半岛是族群和文化传播的重要渠道,但未必是弥生人和古坟人的直接祖源地,可能主要是作为一个“中转站”而存在。
01中国人群基因与日本人群基因之关系对于日本,中国人普遍抱有复杂的情愫。历史上两国交往频繁,日本向唐朝派遣很多留学生,学习唐朝文化,京都是按照长安的规划建造的。但是近代,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给中国人民造成深重伤害,使人很难对这个国家抱有好感。不过有一点不能否认,从DNA检测的角度来看,在世界众多不同的人群之间,汉族人群与和族人群的基因最相似,与非洲人群的基因最远。
02生物专家库克·尼尔·P的观点2021年,《科学进展》发表了遗传专家库克·尼尔·P的一篇研究文章。在探讨现代日本人的源乡时,一个基本观点是“三方起源论”。
长期以来,日本学界曾认为日本人是由绳文人独立进化而来,但现代考古学和DNA检测打破了这种观点,随着弥生时代青铜文化的崛起,学界日益认识到这种文明的突然飞跃,绝非处于石器时代的绳文人所能促成,于是,弥生人是渡来人的说法逐渐为学界接受,并成为主流。
这就由日本人群起源的“一方论”进展到“二方论”,也即:现代日本人是由绳文人与弥生人混血而成。但近些年来,随着DNA鉴定技术的发展,对日本历史影响更大的古坟时代,又成为研究日本人起源的显学,DNA检测的结果显示:现代日本人是由70%左右的古坟人成分、18%的弥生人成分与12%的绳文人成分构成。
这个研究成果,与中科院古DNA研究所付巧妹的研究成果基本一致。在付巧妹的研究中,日本人群常染由70%的东亚北方成分与30%的古亚洲绳文成分构成。两项研究成果不谋而合:日本人群缺乏东亚南方人群成分。这说明,日本人群的基因来源相对单一。
库克·尼尔·P的研究成果也证明这一点。弥生人与绳文人的混血促使古代日本人常染发生变化,到古坟时代,这种常染的变化更加明显,而从古坟时代一直到现代,日本人的常染基本上没有发生变化。从分析结果可知,现代日本人群与古代黄河下游人群具有相似之处,也就是都缺乏古东亚南方成分。因此,库克·尼尔·P给出了一个大胆的判断:
稻作农业由南向北传播,然而单纯从稻作农业的起源来探索日本人群的源乡并不合适,因为从DNA检测结果来看,长江流域的古代人群对日韩人群的基因没有起到实质作用。这说明一个基本事实:稻作农业传到黄河下游后,位于山东半岛的农民掌握了稻作农业,随后经过庙岛群岛(或者环渤海区域)进入辽东半岛,随后又转入朝鲜半岛,再渡过朝鲜海峡进入日本列岛。
或者还有另外一条传播路线,就是向东直接渡海,经过朝鲜半岛南侧进入日本九州等岛屿。
构成现代日本人群的基因成分相对单一,库克·尼尔·P认为,弥生人与古坟人应该来自于同一个地方,也即古代黄河下游的某一类人群。从弥生时代起,这类人群就不断向日本列岛移民,先是在弥生时代促成日本人群常染的改变,后来又促成古坟时代日本人群常染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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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目前还不清楚:这种持续的人群输入,是从弥生时代一直延续到古坟时代,量变质变的结果?还是在古坟时代,黄河下游这类人群又突然大量涌入日本,促成日本人群基因的质变呢?
03中科院DNA研究所的成果,与库克的研究不谋而合,给我们以新的启示库克的判断有道理吗?
我们再来看中科院DNA研究机构一份“东亚各族群常染色体遗传学分离测算”的结果。数据显示:
中国北方汉族(CHB)与日本人群(JPT)分离的时间为122代,南方汉族(CHS)与日本人群分离的时间为144代。
北方汉族(CHB)与韩国人群(KOR)分离的时间为47代,南方汉族(CHS)与韩国人群(KOR)分离的时间为81代。
按照一代25年来算的话,中国北方汉族与日本人群分离的时间是3050年,南方汉族与日本人群分离的时间是3600年。从数据可以看出,日本人群与中国傣族分离的时间为374代,也即9350年。有一个明显的规律,越是地理南方的人群,与现代日本人群的关系就越疏远。
中国北方汉族与现代韩国人群的分离时间是1175年。
我们知道,无论从族群还是文化上来说,朝鲜人群和日本人群都能在大陆找到源乡。普遍上认为,在现代日本人群的形成中,朝鲜半岛是作为一个重要源乡而存在的。但这份常染色体遗传学分离测算表明:日本人群早在3000年前就与中国大陆人群分离,成为一个相对独立的人群。而朝鲜人群与大陆人群分化的时间晚于日本人群1800多年。这意味着,朝鲜人群参与日本人群的构成并不成立,因为日本人群形成独立的群属时,朝鲜人群还混同于大陆人群中!
朝鲜人群与日本人群的关系确实很近,但应该认为是同辈的“兄弟关系”,日本人群是先形成的。
可以说,这份测算报告刷新了我们的认知,与库克的研究不谋而合:大约在3000年前的中国商周之际,位于黄河下游的某类人群,经过朝鲜半岛持续向日本列岛移民,最终促成日本弥生时代和古坟时代的发生,奠定了现代日本人群的基因基础。由于日本处于列岛上,人群流动封闭,造成基因成分单一。因此在3000年前最先与大陆人群分离,形成独立的群属。朝鲜半岛紧密与大陆相连,不仅在商周时代,秦汉甚至魏晋、隋唐时代,大陆人群与朝鲜人群往来密切,甚至在很多时代由大陆直接管辖,这造成朝鲜人群的常染成分与大陆人群分离很晚。
直到宋朝的版图不断收缩,人群和文化影响力逐步南移,朝鲜才形成相对于大陆的封闭遗传空间。
总结3000年前恰恰是殷周之际。王国维在《殷周制度论》中说:“中国政治与文化之变革,莫剧于殷周之际。”可知在那个剧烈变动的时代,黄河下游地区的居民——主要是东夷族群,不断被殷周征伐、挤压,向外溢出是顺理成章的事。这样的事件很多,比如武王伐纣,夷人倒戈;殷商灭亡时,位于东夷之地的殷商将领悠候喜率军出走,成为历史谜案;再比如箕子奔走朝鲜……
黄河下游是东夷的大本营,夏商周三代的政治斗争基本上都有东夷人深度参与其中。但东夷可悲的是,从蚩尤开始就一败再败,并最终在秦汉之际“消失”在中国历史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