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鸾》作者:云听松吟

元枫评小说 2024-04-20 19:33:00

文案:

虞昭是闻名于世的东楚第一美人,纵使两国交战数年,依旧美名远播。

她本有一桩人人称羡的美满姻缘,却在大婚前被至亲出卖,奉旨和亲敌国,为宗族换来泼天荣华富贵。

初闻消息时,虞昭惨白了面容,她要嫁的人是敌国太子

萧胤。对方龙章凤姿、战功赫赫,此前大败东楚之战便是由他领兵。

新婚当晚,萧胤以朝务忙碌为由,宿在书房一夜不见人影。虞昭等了许久便倦了,拉过赤锦喜被盖在了身上。

翌日,萧胤终于见到虞昭的真容。

他发觉自己在新婚夜丢下的太子妃,此刻一副睡饱了的模样,不禁眼底微深。

后来,萧胤将她堵在角落,试图履行夫妻“义务”。

他望见虞昭哭红的眼,以及那红艳的菱唇,既不忍心伤她,唯有放软姿态,嗓音暗哑道:“孤哪儿不如你那个未婚夫了,你说说。”

片段:

萧胤凤眸瞥了眼她,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沉。

他沉默片刻,不欲再多谈衣裳之事,反倒提起此前另一桩事来:“前不久承恩侯府走水,虞晗在火场中丧命,你可知晓?”

虞昭一愣,心知自身言行举止瞒不过萧胤。照理她收到东楚书信后,正该伤心难过才是,可她没有。

太子既然听说此事,此时定是发现了蹊跷。

虞昭索性向他坦白道:“晗哥儿他并无大碍,殿下今后不必担心,没人能拿他的性命威胁我了。”

萧胤听她这般说,自是清楚了虞晗是假死,他并未多问,只淡声说了句:“那便好。”午时将至,虞昭在宁华殿小憩片刻后,照例坐着太子舆轿,和萧胤一同出现在庆康殿。今日宗亲宴便设在这儿。

四皇子萧桓独自坐在席间,他还未娶温睛云过门,正是百无聊赖之时。此刻见着虞昭,

萧桓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她,旋即目光落在萧胤身上,打趣道:“正值辞旧迎新之际,太子殿下身上这衣裳,倒是清新脱俗。”虞昭就知道萧胤这般穿出来,定会引人注目。

她虽说花了些心思绣这衣裳,却只是按常服仪制做的,并未绣任何蟒纹。此时放眼望去,连最年幼的皇子都穿着蟒袍,萧胤今日这般做派,若是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只怕要被扣上个大不敬的罪名。

思及此,虞昭心中愈发后怕,她不欲祸及自身,连忙抬手扯住萧胤的衣袖。萧胤没搭理四皇子,此时转身回头,挑眉看向虞昭。

虞昭上前半步,离得萧胤近了些,她美眸满含担忧,轻声道:“殿下还是回去换一身衣裳吧。”

萧胤微俯下身,朝虞昭解释道:“不打紧。宗亲宴说到底仍是家宴,按规矩并未有穿吉服一说。旁人不过是看重今日除夕,这才穿得体面些罢了。”

虞昭仍是觉得不妥,她正欲再度开口,却听见殿门处传来一记高声通报:“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驾到!”

此言一出,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建文帝带着皇后在上首落座,嗓音温润但不失威严道:“平身。”

虞昭没法子,平身后唯有随萧胤一同坐入席间,位子就在建文帝下方。虞昭趁机偷瞄了眼建文帝,见对?方神色如常,瞧着并未有意怪罪太子,她顿时松了口气,不再多言。

“旧年将去,新岁迎春。今日按规矩是家宴,诸位不必拘礼。”建文帝淡淡开口道,示意身侧宦官开宴。

旋即殿内歌舞升平,四皇子看了眼虞昭,见她方才还有些慌乱,此时刚刚坐定,他有心给她使绊子,遂笑着朝萧胤道:“除夕吉日,处处张贴大红春联、挂红灯笼,太子殿下倒是与众不同,竟在今日穿了身玄色衣裳。”

虞昭听了顿觉头疼,她此前见萧胤常穿玄色,料想他通身气势确实压得住这颜色,方才如挑选。未料到今日竟被四皇子咬着不放。

萧胤冷睨了四皇子一眼,故意给他挖坑道:“四弟是觉得,这衣裳做得不好?”

萧桓怎么也猜不出这是虞昭给太子绣的,此时便暗藏机锋道:“倒也并非不好。只这除夕本是喜庆之日,太子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让人见了不禁怀疑,东宫是没给太子添置新衣么?”

他此番开口?,本欲让建文帝处罚太子,再不济处罚个袁瑞也好。

怎料建文帝冷笑一声道:“太子是你兄长,东宫更是皇子府的表率,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四皇子萧桓顿时愣住,不解一贯偏宠自己的建文帝为何突然训斥他。

萧胤嗤笑一声,他索性让四皇子搞个明白,遂在一旁不失时机地补充道:“此衣物为太子妃亲手所绣,想来四弟尚未娶妻,自是不能体会其中乐趣。”

话音方落,萧桓这才恍然大悟,笑了笑道:“原是.…..”

宫中帝后皆偏宠虞昭,他自是知晓。如今这件衣裳既出自虞昭之手,萧桓在殿内开口讽刺,自是不妥。

此刻二嫂的称呼就在嘴边,四皇子私下早叫习惯了,碍于帝后面上不得无礼,他唯有生生咽下,改口道:“原是太子妃做的衣裳,那便不一样了。四弟这就自罚三杯,向你二人赔个不是,还望父皇和太子勿怪。”

建文帝冷哼一声,并未打算追究,可此事却并未揭过。

虞昭和萧胤被年幼的五皇子等人团团包围,这些小皇子公主们最?是喜欢新奇事物,此刻太子面无表情时的气势颇为摄人,他们自是不敢触碰萧胤,只好奇地看萧胤身上这件玄色云纹衣裳,随即不约而同地起哄道:“太子妃嫂嫂果真美貌又贤惠!”

“儿臣好羡慕太子哥哥!”

更有甚者,譬如年幼的安阳公主,此刻她眼珠滴溜溜一转,仰起天真的小脸道:“太子妃嫂嫂这般勤俭持家,不愧是将来要当皇后之人!”

“公主过誉了。”虞昭听后立即坐立难安,她慌乱之下抬眸看向皇后,生怕惹得眼前的中宫主子不悦。但?见皇后娘娘笑着颌首,满眼皆是温柔的笑意,望向她的目光带着安抚之意,那意思似乎在说,安阳公主说得没错,将来西祈皇后就是她的。虞昭瞬时垂下眼帘,不敢与皇后娘娘对视。

安阳公主见没人反驳她,遂继续笑着起哄道:“太子妃嫂嫂教教我,将来安阳也要给夫君绣衣裳!”

虞昭咬了咬唇,心想这西祈皇室的小孩子净是些鬼灵精,从上到下当真没一盏省油的灯。

萧胤看了眼虞昭局促不安的模样,难得出言替她解围道:“安阳,你年纪尚小,还不到时候。”

建文帝看得出虞昭面皮薄,遂开口道:“好了,别闹太子妃了,都回自个儿位子上去。”今日除太后娘娘和大皇子夫妇缺席外,底下在座之人除了皇子公主,还有各殿宫眷。此刻也有眼红虞昭所受这番待遇的,毕竟中宫皇后之位她们肖想了一辈子,而虞昭似乎毫不费力就能将皇后宝座收入囊中。

贞嫔坐在温贵妃身侧,她与温贵妃一向走得近,此刻脸上貌似和善,实则心中止不住嫉妒。

她压低声音笑问了句温贵妃:“嫔妾听说,太子妃不是无宠么,怎还能如此得意皇后娘娘就不怕她怀不上皇嗣,白白浪费了宝贵的嫡出之位?”

事实上贞嫔所言,恰好说出了温贵妃此刻心声,没人比她更想要皇后的凤印宝座。然而心中想归想,脸上却不能如此表露。

温贵妃轻哼一声,语间含了丝笑意道:“别嚼舌根,当心被人听见。”宴席散后,虞昭独自坐马车回了宁华殿。

先前不知出了何事,建文帝将萧胤留下了,父子两人估摸着这会儿正在商量政务。直至除夕夜,东宫依旧未见太子的人影。

此刻邺京家家户户相聚守岁,虞昭立于院内,听着外头不时响起的爆竹声,抬头望着夜空中缤纷各异的烟花,她唇边扬起一抹笑意,默默抬手合十,在心中许下新年的愿望。惟愿晗哥儿、舅父,还有她所挂念之人,一切都好。

青玉和掌花站在虞昭身后,皆是笑容满面,纵使萧胤不在,可她们只认虞昭这一个主子,此时依旧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两人手中各自握着主子刚发的春节红封,沉甸甸的份量十足。宁华殿少了孔嬷嬷的干扰,院内此刻一片静谧祥和。

等萧胤处理完政务,心知时辰已迟,他大步流星地来到宁华殿门前,发现殿门紧闭。袁瑞问了守门的宦官,说是太子妃早已睡下。

萧胤听后未说什么,此前他早已派人过去传话,说是今夜突发政务繁忙,让虞昭无须等他。此时已然快到丑时,她此番举动实属寻常不过。

可不知怎的,他总觉得未与虞昭一同守岁,心内有些空落。

萧胤眯了眯眼,索性左右也是无事,便转身去了东宫一处偏殿。里面关押着多日未见的孔嬷嬷。随着“吱呀一声”,两扇殿门被从外面打开。

孔嬷嬷发髻散乱,形容狼狈,已不知在殿内过了几日。此刻骤然见到灯笼的火光,她禁不住伸手挡在眼前。

原本她在这儿等死,此刻浑浑噩噩,脑袋都有些糊涂了,好半天才反应出来者是西祈的太子。

萧胤满脸冷漠地看着她:“何人指使你威胁太子妃?”

他早已听说孔婆子在偏殿身体每况愈下,却依旧钝刀子割肉,迟迟没来审问她。

孔嬷嬷心知西祈太子是站在虞昭那边的,一时坐在地上冷笑:“虞昭真是好本事啊,以东楚女子的身份嫁入西祈,竟能让你这个西祈太子如此维护她。”萧胤没功夫搭理孔嬷嬷的嘲讽,他拔出身侧侍卫的佩剑,横在孔嬷嬷脖子上,冷声道:

“孤在问你话,现在不说,待会儿你就跟阎王去说。”

锋利的剑刃在火光下泛出寒芒,照理寻常人早已被吓得瘫坐在地。

孔嬷嬷那张老脸上并未显露出多少惧意,她甚至笑了笑道:“老奴自知是将死之人,苟活到今日,只为提醒太子殿下一番。”

她身家性命皆在东楚,自是不会供出东楚皇室的存在,否则将直接影响到两国邦交,她族中那些亲人自是一个也跑不了。

然而,孔嬷嬷若要给虞昭使点绊子,还是轻而易举的。萧胤拧眉,他隐约能猜到孔嬷嬷要说什么,握剑的手动了动,身体竟是不自觉地想杀了孔嬷嬷。

好叫她说不出下面那番话。但他最终还是没这般做,只是举剑沉默地听着,手背青筋隐隐跳动。

“太子愿意替虞昭出头,是以为?她心中有你吧,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孔嬷嬷看着萧胤逐渐阴沉的神色,心中却是愈发畅快,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堪堪止住笑声道,“呵,她只是为了虞晗的性命不受威胁,这才勉强自己来勾引你罢了。”

“她原先那未婚夫婿谢承素,太子殿下听说过么那可是东楚贵女都想嫁的世家公子,不仅容貌甚伟、光风霁月,更是才高八斗、满腹经纶。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若拿这句诗来形容东楚诸位公子,谢承素若说“既有人珠玉在前,她又如何会心悦于你呢?”

这话一落,萧胤蓦地收回手中的剑,凤晦暗不明。他将剑柄丢给?身旁的侍卫,语气冰寒至极道:“给她用刑,直到说出幕后主使为止。”

袁瑞心中担忧,生怕这婆子的一番话对太子殿下产生影响,不利于殿下和太子妃之间的相处。不料他刚转身跟上萧胤,冷不防却听见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倒地的声响。孔嬷嬷嘴角留下一行血迹,两眼翻白倒在了地上,很快整张脸都变得青白发紫。

袁瑞见状,连忙上前探了探对方的鼻息,他面色微变,颤着嗓音道:“没气儿了。”萧胤抬手命袁瑞退下,随即让侍卫强行掰开孔嬷嬷的嘴,仔细检查了一番。

侍卫片刻后收回手,拿帕子擦干净后,立即向萧胤禀报道:“启禀太子殿下,这婆子是中毒而亡,此前应当是在牙齿内藏了毒药。下几人先前检查不够细致,请太子殿下责罚!”萧胤听后却是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他径直出了偏殿,瞧着不想再管此事。

侍卫跪在地上,有些犹疑地看了眼袁瑞,压低声音道:“袁公公,这尸首…….”

袁瑞颇为嫌弃地捂住鼻子,只觉这孔嬷嬷死的时机真是晦气,这可是新年头一个凌晨。

他嗓音凉凉道:“扔到乱葬岗去难道还留在东宫过年不成?”

侍卫们听后连忙抬起孔嬷嬷的尸首,带往乱葬岗去。

他们心想袁公公言之有理,这东楚来的婆子在西举目无亲,此前又得罪了太子妃,自是无人愿意替她下葬,把尸首丢在乱葬岗再合适不过了。

此时夜色已深,萧胤大步走回长定殿,身后袁瑞一路小跑着才勉强跟上,跑得他面色都快涨红了。袁瑞见萧胤径直往寝殿走去,他思虑再三,仍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道:“殿下,今儿过节,底下的奴才都等着您发赏银呢。”

过年发赏银是大事,就和虞昭此前给青玉草花等人的红封一般。若是一时忘了发,袁瑞生怕底下的人生出二心,这才如此提醒。

萧胤脚下未停,头也未回地说道:“你去库房支取便是。”

袁瑞擦了擦额前冷汗,心知这是太子不悦的表现,他满脸堆笑跟在萧胤身后道:“这老奴哪敢私自做主啊……殿下您总得说个数,老奴才敢发给底下的人....

“按往年惯例发。”萧胤说完这一句,便命令寝殿内的宦官道,“都下去。”

袁瑞眼见两扇殿门被宦官们关上,他摸了摸鼻子,心想太子殿下莫非真信了孔嬷嬷方才的那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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