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姐姐都是穿越女,她一心想当大梁朝武则天,我却一心只想苟活。
前世,她拒绝了新晋侍郎的求娶,抢走了我入宫的机会。
后来,她一朝梦碎,被皇帝囚禁深宫,而我成了众人钦羡的一品夫人。
最后,她因嫉生恨,将我哄骗进宫,设计害死了我。
重生后,我们再次回到选择的十字路口。
她瞪着我,说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果断抢了我前世的夫君,嫁入了侍郎府。
这一世,她被侍郎囚禁成疯婆子,而我成了青史留名的太妃。
1、
睁开眼,我对上姐姐那双怨恨的眸子。
「这辈子,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姐姐说完这话,转身走近花厅,对爹娘笑盈盈地说道,「女儿的婚事,但凭爹娘做主。」
我娘欣慰地摸了摸她的头,「乖女,娘就知道你是个听话的。」
「文靳言年纪轻轻就能当上三品侍郎,前途不可估量,家境虽是贫寒些,但也正因如此,不管他对你的感情如何,光是我们世家的名号,他就不敢不对你好。」
爹娘对姐姐,可谓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所以,进入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人选,自然就是他们不那么喜爱的我。
我爹看向我时,笑容微微收敛,肃声道,「问夏,进了宫以后,你要小心侍奉皇上,万不能做出连累家里的事来,记住了吗?」
上辈子姐姐一哭二闹三绝食,逼得爹娘不得不将进宫人选换成她。
那时候,爹对姐姐说的是,「予春,爹娘已经把宫里上下打点好,只要你谨慎行事,必不会惹出大祸。」
娘对姐姐说的是,「乖女,若是遇到危险就想办法把消息传回府里,爹娘一定给你想办法!」
我抬眸对上爹娘看向我时淡漠的眼神,微微福身,「记住了。」
前世,姐姐只知我嫁给文靳言后受尽丈夫宠爱,成为当家主母后在府里更是说一不二,却不知这一切只是他故意营造的假象。
文靳言在婚前就有个十分受宠的小妾,就因在我进府后得罪于我,立刻被文靳言发卖出去。
与我出席宴会时,天气刚有些转凉就立刻亲手给我添衣,着人打来热水盯着我喝下。
因我爱美食,不管在哪吃到好吃的,都立刻打包一份,还特地追着主人家要方子,说万一我喜欢,好叫厨房日后给我备着。
他爱妻的名声全朝堂都知道,还偶尔被皇上拿来调侃。
2、
可谁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故意打造的人设。
世人皆知皇上与皇后是青梅竹马,皇上的盛衰荣辱,皇后皆与他携手度过,不但豁出性命为他挡过剑,更是因此落下寒疾只得一女。
在宫中,再得宠的妃嫔都越不过皇后,世人皆道两人伉俪情深。
文靳言不过是贪财好色、利欲熏心、懂得投皇上所好的伪君子。
他一心专研为官之道,从未有过向民之心。
而那个妓子,也是挡了他的升官之路才惨遭抛弃。
但其实不论是谁,只要阻了他,哪怕是我,结局也一样。
可这一切与他那些特殊爱好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他每每在朝堂上受了气时,府里都会多出一句尸体。
有时候是人,有时候是狗,但无一例外,尸体上已无一块好肉。
但就是这些美好虚幻的人设,却让姐姐被打入冷宫之后对,我的恨意达到顶峰。
她觉得是我抢走了她的人生。
3、
很快就到我进宫选秀的日子。
姐姐将丫鬟挥退,一脸松快地在我面前踱步,「别以为进宫就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就你那智商,指不定刚进宫就遭人算计打入冷宫。」
她面色十分得意,眼眸中有着隐隐的期待,「或者冲撞哪位嫔妃,被赐一丈红,直接当场毙命!」
她从来不肯花时间好好认识这个世界。
满脑子不是雌竞思想,就是觉得古人在自己的体系规则下,还玩不过她一个外来的。
我大为不解。
姐姐穿过来的时间比我晚。
世上皆说她八岁就能体恤民间疾苦做出《悯农》,十岁已能做诗三百首,而且每首都流传盛广。
是大梁朝当之无愧的大才女。
而我在她的光环下,自是更显平平无奇。
可我却很享受这样的平反。
许是我在还未学会讲话时,就已经亲眼见识过几两银子、一纸契书,就能买断他人一生。
许是我在刚能说出句完整话时,就看到奴婢因将茶杯撞到在地惊扰贵人,被杖则三十大板丢失性命。
许是我在五岁时,看到宰辅刚定亲的孙女上街时因流民冲撞了匹马,被疯马拉出城失踪半日。
哪怕找到时衣着整洁且有丫鬟时时陪伴,最后也还是被退了亲事,刚过及笄之年便被送去庵里常伴青灯古佛。
在这个男权至上、生命如草芥的封建社会里,她这样引人注目地出风头不见得是件好事。
我不敢轻易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毕竟是一个地方来的,也曾好心侧面提醒过她。
可却换来江予春的鄙视一笑,说我为打压她什么话都编得出来,她可是要成为这个时代的传奇人物,后世只能瞻仰的女帝传说。
在与我对换亲事时,生怕我不同意,更是背地里对我放下豪言,说我最好别和她玩这些小心眼,不然等她以后当上女帝要我好看。
重生归来,她依旧要来与我放些狠话。
我一如既往地没有和她争吵,她这才昂着头颅满意离开。
4、
我依旧是以往不拔尖也不殿后的处事风格,得了个慧嫔的封号。
这次入选有位分的妃子,连我一起不过三个,我算是位分最高的,和姐姐前世刚进宫的封号都一样。
其他两人,一人为常在,一人为答应。
姐姐当时只觉得是自己殿前所吟诗词的才情,得了皇上的青睐。
殊不知宫里女人的地位,与前朝所在家族休戚与共。
皇上看中的是,我们身后的江家宰辅之位。
他登基不过五年有余,一心放在政事之上,对女色的需求只是开枝散叶,传宗接代,毕竟这是真有皇位要继承。
所以此时后宫有位分的妃嫔不算多。
我分在景阳宫,此处目前只住我一个妃子。
选定第一晚,皇上便来我的住处。
我按着学了十几年的规矩,恭敬地行了一礼。
皇上让宫人将我扶起,我趁着抬头时悄悄看了眼皇上,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君王,长相俊朗,不愧是各地选上美人后代代改良的基因。
他发觉我的小动作,微微扬起嘴角,「朕和你想象中的一样吗?」
我绞着手帕,紧张地回道,「臣妾未入宫前就想着,皇上应是威严、高大的,今日一见,和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他轻笑出声,「别紧张,坐过来。」
「惠嫔的规矩学得很好,想来于学习上也应多有造诣,你长姐才女的名号,连我在宫中都有所耳闻,你们是姐妹,往日里也有读过一些诗书吧?」
废话,这个时代的规矩学不好,可是能要人命的,偏偏我这人惜命得很。
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人很顺从地坐到他身边,脸上依旧是拘谨的神情。
「臣妾诗书读得少,不如姐姐许多,倒是喜欢研究各种食谱吃食,偶尔也看看风土人情、怪志杂谈。」
他轻挑眉梢,赞许地说道,「女儿家又不需要考取功名,读那么多书,再拔尖出风头又如何,能识得几个字看些感兴趣的闲书便好,毕竟相夫教子才是本份。」
这话让我想起前世时,姐姐对我说的话。
她入宫七天一直恩宠不断,便直接问皇上讨要了恩典,说自己从未离家如此长久,想要见一见娘家人,皇上自然恩准。
于是她的贴身丫鬟特地回府带我入宫。
当时她颇为得意地向我炫耀着,说宫中从未有人能接连七天恩宠不断,她是第一人,又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确实好奇,满足她炫耀的心思虚心求教。
这才知道她竟将现代的冶铁技术告知皇帝,所以皇帝才连着几日宿在她这。
提到这事时,她颇为得意,顺便鄙夷我整日不学无术,往日尽看些无用的杂书打发时间,活该被这个时代无情压榨。
她对我这类循规蹈矩做派的人,一向不屑,可却又从来没有提起过,这个时代的女人应该如何改变自己的命运。
只是自己出着风头的同时,一边高高在上地指点着这些思想传统有多封建愚昧。
回笼思绪。
我微微垂眸,装作一脸羞意的样子,掩下心中对这个时代无奈和不满。
5、
一夜过后,我的位分晋升到妃。
第二日我早早醒来,前去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请安。
宫中的妃嫔一共八人,我上头除了太后、皇后和高贵妃,剩下的不是与我同级便是比我位分还低。
皇帝子嗣也不算丰厚,除开早夭的,只得三子两女。
皇后身体不好,只一心养育自己的独女,没有养育任何皇子在膝下。
对宫斗自是不感兴趣,加上地位在,而且又有皇帝的敬重,她倒也不用那些来固宠,所以处事上还算公正。
前世我在参加宫宴时,也曾见过几次。
江予春和一个新晋答应起了些争执,皇后了解情况后对两人做同样的处罚。
但江予春不服,加上各个有品阶的内命妇都在,她更是觉得皇后是妒忌自己得了皇上宠爱,故意下自己面子。
甚至都已经联想到日后若是争取朝臣,这些人甚至会因今日之事觉得自己没有能力,不服她管教。
于是硬着脖颈犟到底,非要争赢,甚至压皇后一头。
最后闹到皇帝出面,结果是偏帮江予春,只因当时江南水患,可恰逢西北战事起,国库的钱优先供到战事上。
林家的根基在江南,赈灾款这事还需我爹出面筹集,皇上自是不会在这个时候下江予春面子。
而江予春不分析这背后的逻辑反而沾沾自喜,认为是自己独得宠爱。
能如同武则天收服李治一般,慢慢收服当今皇上。
皇后没为难我,倒是育有一子的高贵妃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但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于是该认怂认怂。
把高贵妃一下整懵,然后我拍拍屁股告退。
高贵妃娘家并不比江家弱,我只要安分地躲在景阳宫就好。
6、
接下来三天,皇上也都宿在我的景阳宫。
每日下朝时,他都能看到我在折腾些他没见过的吃食。
「你都是从哪里弄出来这些奇奇怪怪的吃法?我看啊,若你不是贵女,当个厨娘绰绰有余。」
皇上吃了一块我做的臭豆腐,一脸满足,「闻着是真臭,吃着是真香。」
我笑着夹了一块放进嘴里,往日在府里,我担心被姐姐看出穿越的身份,很多时候都是偷着做。
若说进宫的好处,大概就是晋升妃位之后,可以拥有自己的小厨房。
晚上在我的住处用过膳,他没有再留宿。
临走前,特地盯着我说道,「朕今日便不留宿了,改日再来看你。」
他是不知道,连着四天留宿,我已经感觉到高贵妃看我的眼神快喷火了,巴不得他赶紧撤。
他临走之际又笑着问道,「慧嫔应从未离家过如此久,是否想念爹娘,想招进宫一叙?」
我捕捉到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些许探究,弯着眉眼,笑眯眯地回道,「臣妾嫁进宫,皇宫就是我家,日日有皇上和各位姐妹陪伴玩耍,若是皇上不提,我都感觉不到想念。」
「招进宫就不必了,也不是身体抱恙或是什么大事,我给爹娘修书一封问安就好。」
皇上脸上的笑意加深了些,「慧嫔刚刚及笄,果然还是一团孩子气,净想着玩。」
果然不亏是老狐狸,三句话不离试探意味。
将人送走,我彻底松了口气。
之后的日子里,我是低调低调再低调,接下来的一个月,皇上也只过来一次。
换做别人肯定不满,但我反而乐呵呵。
7、
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娘递牌子要进宫。
我想拒绝,却不能拒绝。
因为我意识到自己在宫里没有能站稳的依仗,所以,我还需要江家。
果然不出我所料,同来的还有刚新婚的江予春。
她一进门就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扬起手时我快速躲过。
她惊讶道,「你竟然敢躲?!」
呵,还真是打习惯了。
前世,她入宫后当了五六年的宠妃,皇帝将她脑子里的东西榨干后,她便没了价值。
江家本就是皇帝一直忌惮的家族势力,他用了五六年做出宠爱江予春的假象迷惑我爹,私底下早就让心腹架空江家。
时机成熟后,皇帝立刻将江家从朝堂拔除,我爹无奈,为保命只得告老回乡,而江予春的宠妃生涯也跟着告终。
她无法接受,于是在京都的我便成了她的出气筒。
听着她这话,我微微一笑,「姐姐,如今你我身份有别,官员妻子敢对皇上的妃子动手,那可是以下犯上!」
丫鬟桃枝立刻挡在我身前,对着她不卑不亢道,「大小姐,这里是皇宫,还请您谨记身份尊卑。」
她眸光微闪,这才注意到宫婢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对,收敛了嚣张的神色。
我娘则在旁边笑着打圆场,「你们姐妹俩啊,从小就喜欢这样打打闹闹,一个多月没见,也没有半分生疏。」
我没搭话,自顾自地端起茶喝了一口。
「诶,这味道怎么那么熟悉?」江予春耸动着鼻尖。
我心里大叫不好。
可小宫女已经端着托盘走进来。
「娘娘,厨房刚炸好的臭豆腐。」
8、
江予春猛地冲上前,确认过后,转头惊讶地看向我,「奇变偶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