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中国必须要有自己的疫苗?

生命科学—旭 2024-05-11 15:57:56

01/肯尼亚的大无语时刻

4月11日,全球疫苗巨头Moderna宣布放弃在非洲建立基于mRNA疫苗生产基地的承诺。由于当前非洲使用的所有疫苗中99%依赖进口,在非洲建立疫苗生产工厂,可以避免大流行期间非洲无苗可用的情况再次发生。

本来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儿,但却因为Moderna在非洲没赚到钱而反悔——2022 年以来,没有一个非洲国家订购过其生产的新冠疫苗,导致该公司亏损10亿美元。

而这距离其承诺“在肯尼亚建造一座价值5亿美元的疫苗工厂,每年生产50亿剂新冠疫苗”仅仅过去2年时间。

图源于SCIENCEINSIDER丨BioNTech高管开心地参与位于卢旺达的mRNA疫苗设施奠基活动

此举引发了非洲疾病预防控制中心(Africa CDC)的强烈反应,并表示“Moderna正在放弃在非洲建立高度需要和相关疫苗生产能力的承诺。”

Who care?跨国制药集团不追求利益难道做慈善?

02/伤害非洲的远不止于“虚晃一枪”

无独有偶,今年2月Lancet新闻版块转载了路透社的一项报道:面对尼日利亚外汇不足和营收不断下降的挑战,跨国制药巨头GSK宣布公司将停止在尼日利亚的业务。

GSK作为尼日利亚最重要的制药供应商之一,其业务撤退对尼日利亚的医疗保健部门产生了重大影响,缺乏GSK生产的 Amoxil(阿莫西林)、Cervarix(HPV疫苗)和 Bexsero(脑膜炎疫苗)等药物可能会导致治疗延误、健康状况恶化和宫颈癌风险增加。

GSK大撤退留下的市场和健康产品供给空白,可能会增加尼日利亚的药物和疫苗成本,也将影响有需要的人获得医疗保健服务的机会。

03/疫苗筹资、分配本就不公平

本月度,世界卫生大会将考虑通过一项具有历史意义的《国际卫生条例》,以促进全球卫生资源的公平。该条例的背后,反应的恰恰是以疫苗为代表的卫生资源分配的极度不平衡。1995年,新成立的世界贸易组织(WTO)对药品专利和商业秘密给予了强有力的保护,而对公众健康的影响却丝毫不顾及。其结果是全球药品垄断、价格过高、许多国家负担不起。2020年12月,高收入国家已经预订了覆盖其所有人口的新冠疫苗,但WHO只筹集了到了中低收入国家所需疫苗经费的1/5。2021年即COVID-19流行高涨年,只有1%的新冠疫苗被交付给低收入国家。

WHO为低收入国家筹集到的防疫经费不足高收入国家1%

美国投资了数百亿美元来开发mRNA新冠疫苗,但由于未让研发者在突发卫生事件中进行专利共享,导致该项公共资助的技术被跨国企业垄断,后来拜登颁布的新法律才有了缓解。此外,2023年刚果报告了13000多例猴痘病例和600例死亡,但疫苗也都在高收入国家。除了COVID-19疫苗和猴痘疫苗的分配不公平,宫颈癌疫苗的分配不公平似乎也始终存在——全球近90%的宫颈癌发生在低收入国家,但90%的疫苗分配权却掌握在中高收入国家,甚至90%的疫苗市场由一家公司MSD掌握。MSD公司的HPV疫苗(Gardasil 4 /9)占据了全球HPV疫苗市场87%的份额,,掌握着HPV疫苗的绝对定价权。一项研究测算发现,若将全球专利买断价格估算为其剩余专利期内未来利润流的现贴现值,则其专利价格可高达156-277亿美元。但该成本几乎是未来十余年9-14岁女孩全额自付成本(非免疫规划成本),这显然不能够让中国消除宫颈癌。因此,中国必须要自己研发、自己生产,也必须自己掌握绝对定价权。

04/国际援助也不能带给非洲多少安全感

非洲等中低收入国家或极低收入国家的免疫规划,主要来自于全球疫苗免疫联盟Gavi的发展。有研究指出,大流行前非洲的免疫规划用苗其中的70%就已经来自于Gavi的发展援助,大流行后这一状况可能进一步加剧。2011年11月,Gavi决定将HPV疫苗作为其资助成员国(人均收入<1520 美元)的新疫苗之一,以推动消除宫颈癌。然而彷若规则限制,Gavi对非洲国家HPV疫苗的资助似乎并不固定,导致一些国家在甫一开始实施HPV疫苗免费接种,便开始寻找价格更低、效果不打折的疫苗,并开展了多项研究。

图源于Gavi官网丨保持实现全球HPV疫苗公平的趋势

期间WHO更新指南,建议采用1剂次接种以尽快实现更多国家将HPV疫苗纳入国家免疫规划,这又让这些既往刚用上2剂程序的国家摇摆不定——1剂风险是否高了些?2剂费用谁来继续支付?比如肯尼亚、莫桑比克、布基纳法索等国,战战兢兢地担心Gavi可能撤回援助,但仍在综合性价比更高的Cecolin和具有交叉保护的Cervriax之间摇摆不定。同时若非洲国家具备疫苗研发或生产能力,那么可能会独立研发出包含HPV35的多价宫颈癌疫苗——HPV35型在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宫颈癌女性中尤为重要,以此不至于让布基纳法索等国的二价或四价仅能预防37%的宫颈癌。

05/自主研产才有底气响应WHO倡议

世卫组织几乎没有权力监督成员国是否开展合作及遵守国际法,也就是只有倡议权没有监督权。中国可以响应WHO的任何健康行动倡议,比如消灭天花、消灭脊灰、消除宫颈癌、消除病毒性肝炎……但每一次响应都需要有独立自主的底气。1962年,顾方舟教授牵头研制的糖丸减毒脊灰活疫苗,让我国能够在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西太区消灭“脊灰”验证委员会会议上有底气签字确认。而消除宫颈癌已经成为下一个考验关卡,2023年WHO发布的全球疫苗市场报告指出:COVID-19大流行期间HPV疫苗价格上涨速度最快,同时成为平均价格成为最贵的疫苗之一。

图源于WHO全球HPV疫苗市场报告(2022年)

在此期间,我国多地启动试点城市消除宫颈癌创新项目,2023年国家卫健委1号文件便是发布《加速消除宫颈癌行动计划(2023-2030)》。尽管大部分的消费者、接种门诊、疾控中心、地方政府几乎都不看好国产二价HPV疫苗,但它却的确给了我国实现消除宫颈癌目标的机会——目前已经有9个省级区域、30个左右的市县级区域开展或计划开展HPV疫苗免费接种。据估计这些地区的总人口已经占到了全国的40%以上——可以看作2025年以前我国9-14岁女孩HPV疫苗接种率接近50%,2030年有望覆盖90%的人口区域。年初,广东省率先发表了一项模型研究,结果显示匹敌一大国人口的广东省,将于2050年前实现消除宫颈癌的目标。此外,国产九价宫颈癌疫苗密集的研发管线和上市进程,也将把九价HPV疫苗的绝对定价权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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