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魏德圣执导的电影《816》全国公映。电影的开篇是一段动画,一群孩童们在战场上与“敌人”厮杀,胜负输赢似乎很难在短时间看到。回到现实,这些小小勇士们出现在整洁明媚的病房里,他们是身患绝症的孩子,是每时每刻都在与“病魔”斗争的人。片名“816”实际上是病房的名称,这个病房里住着六个身患不同类型癌症的孩子,他们有着迥异的性格和家庭背景,唯一确定的是,他们内心深处都有着对“活着”的渴望。
作为豆瓣评分8.0的佳作,《816》与过往相似题材作品有很多不同之处,用动画部分展现孩子们与病魔抗争的过程,整体温暖乐观的色调,六个家庭组成的群像主角等。比较值得探讨的是,影片几乎回避了该类题材中几乎都会被提及的高昂的治疗费用问题,这也意味着导演魏德圣呈现了更为理想化的未成年抗癌故事,在被弱化的物质现实之外,更为聚焦地展现了孩子们追求生之希望。
六个抗癌家庭故事
816病房的孩子们,几乎每个性格都不太一样。最开朗活泼也最懂事的是十岁的源源(郑又菲 饰),她最喜欢的事情是跳街舞,住院期间会跟着手机视频一起练习,从一个人练到带着整个病房一起练。
源源的妈妈(曾沛慈 饰)和外公(陈博正 饰)在动物园工作。她出生当天妈妈正在动物园上班,感受到阵痛的时候来不及送去医院,于是动物园的同事帮忙接生。她出生前不久,动物园的红毛猩猩产子,于是她把小猩猩视为她的姐姐,在住院之前,她和妈妈、外公、妈妈的同事们、动物园的动物们过着开心的生活。
珈农(于卉乔 饰)是源源之前病房的室友,后来一起搬到816,一样是前室友的还有是延(谢以乐 饰),一个因为肿瘤压迫逐渐失去视力却钟爱画画的男孩。生病之前的珈农来自音乐世家,父母都会乐器,她和双胞胎弟弟自幼耳濡目染也是出色的小小乐手。
或许正是因为更年长一些,珈农和其他孩子的不同之处在于她似乎更明白绝症与死亡的关系,治疗过程里希望与绝望交替出现让她一度失去了求生欲。搬到816病房后,或许是被源源和其他的孩子们感染,或许是身体逐渐好转,她最终坦诚了内心想活着的诉求,病情也真的好转,成为病房里第一个被准许出院的孩子。
大杉(郭大睿 饰)比其他孩子都晚一些来到医院,或者说他比其他人更早一些治疗,扩散的癌细胞已经夺去了他的一条腿,这一次住院是病情复发,需要再做手术。大杉是所有病患里家庭条件最好的,父亲开整容诊所,母亲温柔漂亮。大杉和珈农年纪相仿,在病房里看到戴着彩色假发的珈农几乎是一见钟情,少年“叛逆”的外壳被打碎,呈现出了和母亲一样温柔的底色。
病房里还有努拉(黄之诺 饰)和罗恒(滕韦煦 饰),努拉来自牧师家庭,父母恩爱,唯一的心愿就是女儿能重获健康;罗恒的妈妈怀了二胎,大概率是为了防范生病的儿子有天会离开人世,避免成为失独家庭,罗恒的爸爸因为工伤伤了腿,坐在轮椅上照顾家庭。属于罗家的矛盾是急需做手术的儿子和即将生产的妻子,罗恒爸爸一个人没办法兼顾。
816病房有一个特殊之处,它门上的病房号816被马克笔涂改成了英文“BIG”,究竟是谁做了这件事一直没有定论。医生马马(廖慧珍 饰)说是之前住在这间病房里的病友,这个病友不仅成功地战胜了病魔,现在还成了非常有钱的企业家。随着剧情的发展,战胜病魔的成功企业家并不存在,用BIG来鼓励生病的孩子们的人正是医院新的主治医生温暖(马志翔 饰)。
最初的时候,医生温暖人并不如其名,总是板着一副面孔,即便患者是孩子们也不见他露出笑脸。事实上,他是一个非常暖心的人,比如手术最终没能挽回是延的生命,他因此沉溺在自责里。他正是那个在病房门上用马克笔写BIG的人,在鼓励病情恶化的源源的时候,他说出了自己曾经是血癌患者的经历。
在816病房,大部分时间都是积极快乐的,比如源源化疗掉头发,医生会送上漂亮的毛线帽子,珈农会选源源喜欢的假发送给她。这里也萌生着小小的悸动情感,源源喜欢大杉,于是勇敢去表白,被拒绝后也并没有因此而放弃和对方的友情。大杉和珈农则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有大胆的告白,也有温暖的回应。
导演魏德圣将绝症与死亡的恐惧包裹在明媚的对活下去的追求里,用静水深流般的日常呈现绝望中的希望。特别是816在夜间集体出游,去动物园围观源源的“猩猩姐姐”生子的段落,轻巧又温暖,成为整部戏最提振人心的高潮。
魏德圣和他的BIG
作为讲述儿癌患者题材的电影,魏德圣为《816》选择了更为“平凡”的视角。
在过往同类型题材作品中,对癌症患者抗癌过程的展现几乎都用写实的方式,戏里戏外都让人十分揪心。魏德圣选择用动画来展现每个孩子与病魔斗争的过程,动画削弱了现实可能带来的揪心,与儿癌主题的贴合度更高,也拓展了影片的观影年龄层。片中写实展现抗癌过程的部分不多,除了手术时的片段,便是病房里几个孩子的连锁呕吐反应。即便是呕吐,魏德圣也将其拍摄得轻松可爱,充满童趣。
童趣是《816》最吸引人的部分之一,和很多抗癌题材作品中的癌症患者不同,这部影片里患癌的孩子们展现出了美好生命的多面性。他们的日常和健康孩子无异,他们有自己的梦想和追求,痛苦和恐惧不会时刻挂在他们的脸上,甚至是家长也并没有因为孩子生病便整日愁云惨淡。
生命力和活力几乎贯穿了整部影片,这里没有恐惧着未来生活的人,816病房的每个人似乎都更懂生活,他们会冒着风险去动物园熬夜只为了看猩猩产子,他们的日常是一起唱歌跳舞。失去病友当然会让他们伤痛,但他们也会记得要安抚去世孩子的父母,而这样温暖的环境不仅治愈了生病的人,也治愈了每个儿癌家庭。
对熟悉魏德圣的人来说,《816》从题材到拍摄手法都像是个惊喜,此前,他拍摄的《海角七号》在金马奖大放异彩,这部轻喜剧是不少人心目中的爱情白月光。他拍摄的历史战争电影《赛德克·巴莱》根据“雾社事件”改编,并斩获了不少电影奖项的提名。在不同题材作品里,魏德圣一直在从“小”出发展现“大”的精神,无论是真实事件改编的战争故事,跨国爱情,或是小小病房里讲生命之大…他的作品展现了深刻的社会和人文价值,在不同时代传递着不同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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