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和女助理踏着暧昧的边界线游走,给她送包,带她去看演唱会。
碰了她的心,却不敢动她的人。
他对哥们说,只是排解一下婚姻里的苦闷,出格的事绝不会做。
不巧的是,我也这么想。
只不过他走的是心,而我只走肾。
天气预报不准,明明说的艳阳天。
傍晚的时候,雨水却开始往下落。
我驱车赶往女儿幼儿园时,小雨已经演变成磅礴大雨,敲在车窗上噼啪作响。
驱车回家的路程中,雨势越下越大,雨刮器都刮不过来。
对于车位到楼单元大门的那段距离,让我着实犯了难。
可以想见这么大的风雨,雨伞根本不好用,我还要抱着女儿,只怕人还没走到楼洞里就要被淋个落汤鸡。
女儿的风寒感冒刚好,根本经不起这种折腾。
一面开着车,我一面思考该怎么解决。
最好的方案莫过于直接把车开到楼下,然后提着汤圆三步并两步就能到楼洞。
但是那样车就无法开回车位。
分身乏术的我,只好给江南打电话,“一会我把车停在楼下,你回家一趟,帮我停回车位吧。”
他顿了顿,“你没有带伞吗?”
听懂言下之意的我,心底卷起烦躁,却还是压着性格解释,“带了,但是你女儿不会那么乖巧听话的配合,我,”
“那问题不大,一共就那么十来步路,你抱着她打着伞跑回去就行了。”他迫不及待打断了我,“我这边还有事要忙,回不去了。”
“就这样吧。”
他匆匆撂了电话,甚至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
我自嘲地勾了勾唇角,他从来没有独自带过一次汤圆,自然不知道这十几步路会有多难。
在他的角度看来,也许还会觉得是我太过矫情。
也并不是我不放手给他去做,是他总有很多为难,“我不行,我做不了。汤圆不听我的,我根本弄不来。”
唯一一次我忽然被通知要加班,无法及时去接汤圆,幼儿园老师的电话打到他手机上。
他去了。
但是他的车甚至都无法启动,因为汤圆怎么也不肯乖乖坐在座椅上,甚至左摇右晃,去抢他的方向盘。
他只能把车停在道边,一筹莫展地等着我开完会开车去接他们。
他看到我如看到救星,将汤圆丢给我后就大步流星地上了自己的车,驱车离开。
他完全不关心我是怎么做到的,在他的角度,可能妈妈就是比爸爸天生厉害,就是会看孩子,也应该多看孩子。
2
他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的不知道,我也不是生来就是妈妈。
我也曾因为汤圆的调皮而束手无策,被制的号啕大哭。
好不容易抱着汤圆从车位跑回家,我把绘本、玩具拿给她玩。
然后就走到厨房,把菜从冰箱里拿出来,准备做饭。
想起小红书收藏了的煎炒做法,我拿出了手机,准备一边学一边做。
可是拿起手机后,我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竟然没有直接打开小红书,而是打开了微信。
朋友圈里,江南的女助理于雅安发了一张两杯咖啡的照片,配文是,“大雨天的要加班,好讨厌。”
江南在下面评论,“这条朋友圈不屏蔽我?”
“就是故意给你看的,万恶的资本家,略略略。”
我的心脏好像忽然停了一下。
闷闷的,空落落的。
短短一秒,我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直到江南的电话打进来,“你们回家了吗?我这就去帮你赶车。”
“不用了,我停到车位了。”
我轻描淡写,压下内心种种情绪。
“哦。”可能是因为心虚,可能是因为不在意,他甚至没有问我带着孩子是怎么停的,有没有淋到雨,就开始急切地解释,“雨下的太大了,我这边的工作正好没做完,今晚我不回家吃饭了。”
我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很敏锐地察觉到,有些恼怒地开口,“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你有话就直说,别阴阳怪气的。”
我干脆利落挂了他的电话。
心脏一阵阵的搅疼。
我看着厨房水池堆得满满的碗筷,那是早上他吃完饭就直接丢过来的,还是在我三令五申之后。
以前他只会丢在桌子上,然后任由上面的饭干成疙瘩,非常难刷。
我再三强调,他才学会丢在水池里,灌上水,这样不管拖多久,起码刷起来,难度不是那么大。
当然不管是拖多久,活都是我的,只有早干和晚干的区别而已。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倒霉,明明是婚前睁大眼精挑细选的勤快男人,婚后偏偏变得那么忙,忙到他身累心累,恨不得回家就葛优躺休息一会,刷会手机,不被琐事所打扰。
我走神的时间可能有点长了,锅下的火扑上了锅外,吞吐着火舌,看着很是骇人。
我在报警还是自灭间犹豫半秒,然后根据自己为数不多的一点经验关了阀门,又用锅盖盖住了火苗。
万幸,火灭了。
我的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后怕让我的手不断颤抖,想给江南打电话,闭了闭眼,又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删掉了。
我打给了我妈,“妈,我做饭的时候有点走神,把油烧没了,差点没着火,吓死我了。”
“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虚惊一场。”我竭力放松语气,将过程轻松地说出来。
“不是油烧没了,应该是油温太高才会着火。”
我探头一看,锅内果然还有一层油面。
还真是。
“怪我,婚前什么也不用你干,你什么也不懂,你以后记住,油不要烧的太热,要不然就会着火。”
我妈谆谆教导我。
我想做凉拌菜,需要用热油浇汤汁,昨天做的挺成功的,只是江南吃过后肚子疼,想呕吐,怀疑我饭没有做熟。
我也没有经验,只疑心是油温不够才导致他不舒服,今日便有意烧久以后,再加上心神不宁,出了会神,没想到差点酿成祸事。
八点十分,江南回来了。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酒气和红晕,凑近想亲我,我不动声色躲过去。
“去洗澡一身酒味。”
我抱着汤圆往屋里走。
他仿佛察觉不到我的情绪,嘿嘿笑着,“我回来晚了,你生气了?”
我吸了口气,淡声回答,“没有。”
“那就是吃醋了?”他语气透着一股得意和喜气。
这种巴不得挑得女人为他争风吃醋而证明他自身魅力是他一直存在的性格缺陷,只是过去,有感情加持,我似乎没有这么反感和恶心。
而此刻,心里的愤怒和厌恶节节攀上。
我的情绪只能用糟糕至极来形容,“你到底去不去洗澡?”
他以为得到了理想中的答案,洋洋得意地往外走,“别生气,我这就去,洗香香。”
“你等着我老婆。”
他把臭袜子再一次随手扔在了地上。
我明明三令五申地提起过,我讨厌收拾他的臭袜子,他有脚气,味道很重。
我告诉过他很多次,把袜子扔到卫生间的洗衣篓里。
可是他一次次明知故犯。
4
若是以往我会和他吵上一架,可是此刻我连吵架的心情都没有。
整个人都很懒,那种懒是一种由身到心的疲惫和逃避。
那种感觉就像,只要不让我和这个人说话,怎么都行。
所以我忍了下来。
万忍成钢。
可是当我陪汤圆看完绘本,唱着儿歌哄着汤圆入睡时,我听到卫生间的门打开。
他走了出来,站在客厅,声音很大地清着嗓子,把痰直接吐在垃圾桶里。
我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崩了。
离婚的念头,就这么突然却自然地进入了我的脑海。
那么突兀,却那么合理。
仿佛由来已久。
当他从身后揽住我,呼吸喷在我脸上,那种厌恶达到极点。
我转脸拍开了他。
昏暗的小灯应该足以把我脸上的冷漠和不耐照的清楚,所以他愣了一下,皱眉道,“你还真生气了?”
“我知道你看到了那个朋友圈,但是你不想想,真有什么,我会这么光明正大表现在明面上让你看到吗?”
“就是正常的相处,不信,你查我手机。”他好像很无奈,把手机递给我。
我没有接。
转身进了厕所。
他不知道,其实我背地里查过他的手机无数次。
当我感觉到他整个人的精力都没有放到我们的小家庭上时,当我诧异结婚才短短几年,他对着我,就总是疲倦时,我是真的怀疑过,他外面有情况了。
我细细查看过,他所有的聊天记录。
进退有度,既无暧昧,也无不堪。
但是我不仅没能安下心来,反而更加如鲠在喉。
他们聊天的日常显得那么正常,正常中又泛着莫名的熟稔和亲密,这种已婚成年男人的分寸,让他拿捏的刚刚好,既构不成什么实质性的问题,又让人格外的不舒服。
得知真相是一个很寻常的日子。
我送了汤圆去幼儿园后,发现自己的文件没有带,回家拿时意外听到他和哥们打电话。
“你给于雅安送那么名贵的包包,你不怕嫂子有意见啊?”
“我早就过了明面了,我告诉她,是为了笼络住手底下的人好好卖命干活,反正任何事只要一扯上工作,你嫂子都开明的很。”
“你可真行!不过你玩归玩,可千万别过火,嫂子那样的人,你到哪里找去?又漂亮做事又利落,家里家外给你操持的什么都不用你费心。”
“放心,你哥我有分寸的很,我呀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就是逗逗小姑娘解解压而已。”
“那你这代价可真够大的,今天演唱会门票,明天包包的,图啥了。”
“你不懂。年轻女孩眼里的情意那是无价的,看着她为你进退两难,在道德和感情里取舍,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特别不一样。”
晚上回来时,我带回了一束花。
江南警惕性很强地盯着我问,“这是哪来的?”
“我们单位一个小伙子失恋了,买的花送不出去,随手给我了。”
江南不悦地皱眉,“这怎么能给你,他不知道你已婚吗?送不出去丢掉就好了呀,再说了,他为什么不给别人要给你。”
他愤愤不平地把花丢进垃圾桶。
我扫了一眼客厅已经打包好的行李,淡淡问他,“你又要出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