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9月21日上午，从香港回到福建长乐县（现为福州市长乐区）首占乡首占村定居郑怀玉的二媳妇回家拿衣服，顺便关照一下公公。可是，太阳已经升到半空中了，还不见公公起床下楼，于是大声喊：“爹爹，……”

没有人回答。又连喊了几声，传来的是自己恐怖的回声。于是，二媳便上楼去敲他的卧房。房门没有闩，一推就打开。又喊了几声，侧卧在床上的公公没有动静。她近前喊叫。可是一看，只见床单上、蚊帐上，都是鲜血，她又掀被子一看，公公浑身都是血，推了推，他已死了！

“杀死人啦！杀死人啦！”

二媳吓得只恨少生两条腿，边往门外跑边喊。一嚷开，早有人向首占派出所报告。首占所所长邹宗德向县公安局报告后，立即带领民警保护现场和初步摸底。

这是一起涉及华侨的大案，陈局长格外重视，通过电台命令。

“注意保护现场l在家的刑警队人员紧急集合！把情况向县委报告！”

陈其彬局长、陈依霖副局长带领刑警队长周小敏等10多名侦查员。犹如一群猛虎下山，赶赴现场！

侦查员们细致勘察现场。拍完照，大家分头行动，曾汉昌验尸，死者全身有31处创口，创口一钝一锐，说明是用单刃锐器所致；创口小，说明锐器是小刀之类。曹汉昌解剖过无数尸体，有的恶臭，对于侦查员来说，鼻味也是破案的线索，闻一闻，就可以判断出是吃了什么，死了多久。今天这个尸体一解剖开，虽有死人的臭味，但无恶臭，说明死亡时间不长。他细细检查了死者内脏，胸腔大量出血，左肺上、下页均有创口，这是致命伤口，血流过多而死亡。

陈建辉细致检查死者被子、床单、蚊帐、衣服等处的血迹，结果，在床单上寻出了一枚血指纹，初步判断，这枚指纹是凶手所留。

陈副局长、周队长、陈指导员等，到四周勘查，没发现门、窗被撬痕迹，也无攀登痕迹，说明凶手是死者认识的，可能是利用正常来往入室行凶的。

于是，侦破组一致认为，要从调查同死者往来的熟人入手。

侦察员发现一本爱情日记，打开日记，里面夹着一封“情书”：“亲爱的，我多么思念你！可是，那天我在街上遇到你，你对我却是那样冷淡，这使我感到多么伤心……”

写这份情书的，就是被害人——65岁的老人郑怀玉，他从香港回到长乐县首占乡首占村定居，已有好几年了。他的妻子和儿子，有的在香港，有的在美国，可是，他从不想念他们，他从40岁开始，便染上了同性恋的怪癖，因此，他日夜思念的是他所爱的情男子！

因为儿子在外，回乡后便同两个儿媳住在一座空荡荡房子里。因为他讨厌女人，所以也讨厌媳妇。他对外面男人手脚夫方，而对媳妇却小里小气。因此，两个媳妇同他合不来，三天两头住娘家，只是偶尔来看看他。当然，媳妇并不知道他有同性恋疾。

查阅了死者的日记和书信，发现他与“情人”有来往。

又据邻居和媳妇反映，他同很多青年有来往，至于“情人”吗？两位媳妇都摇摇头说“不知道”。不过，她们都提供了几位有来往的男青年：有一位青年，死者喊他“依俊”，死前的一天中午还一起煮饭吃，曾为死者修灶，在家睡过；有一位姓郑的青年，人家叫他郑木匠，死者曾请他做家具……

根据她们提供的线索，一个个访问，顺藤摸瓜，许多群众又提供了其他6位青年同死者有来往，线索不断扩大。

有一天，周队长等人到古槐乡找到了郑木匠，郑木匠承认那怪老头有一天玩他，还给他钱。他还交代，那老头经常给他讲，哪国的女人胸部大，哪国的女人身材苗条，哪国的女人放浪，可是，他40多岁以后，忽然讨厌起女人了，也许是同女人来往太多了，麻木了。后来，忽然对男青年感兴趣。

“那么，9月25日晚上你在哪里？”

郑木匠不加思索地说：“那郑老头是个大富翁，有很多金银财宝，25日让他玩够了，他睡着了，我就和他的二媳妇通奸，对了，我是从一棵无花果树爬进去的，然后，她开了门……通奸完，她睡了，我又回到老头卧房，打开橱门，偷了东西，想溜走，可是，不小心，咣哨一声，口袋里的一大串钥匙丢在地上，发出响声，那老头惊醒了。他看见我在偷东西，便大喊大叫起来，我怕事情败露，便杀死他……”

“你讲的都是事实？”

“是的……”

“我们还得查证。”

周队长便去找郑怀玉的二媳妇对证。二媳妇气呼呼地说：“他放屁，胡说八道，我们哪有通奸？你们找我父母好了，25日晚上我在娘家，根本就没过去！”

经查证，25日晚，二媳妇果然在娘家。

周小敏严肃地对郑木匠说：“你为什么要编造假口供?"

“……不好意思……”

“什么不好意思？”

“通奸正常的……同老汉……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也不能胡编乱造影响破案！”

“我错了……”

“回去吧，听到什么情况及时报告。”

“是。”

侦查员们经过18天的摸底、排队、查证，排除了一个又一个可疑对象，然而，也查到了一条又一条新的线索。

其中，有一个可疑对象，名叫林岳山，时年17岁，长得细皮嫩肉的，有人看见，那郑老头曾找过他。

当侦察员去找他时，他早就外出了。于是，便做他哥哥的思想工作，要他去把林岳山找回来。第二天，林岳山跟着他哥哥从福州回来了。

侦查员老陈和老林找他捺了指纹，经比对，同现场的血指纹一模一样！

陈副局长、周队长在林岳山身上又搜出两封信，是写给他父母的，信中写道：“……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十分紧张，每天晚上一闭跟，就香到一个老头血淋淋，总是摆脱不了他的影……”

周队长抖了抖信，问：“这血淋淋的老头是谁？”

“郑怀玉……”

“他是你杀死的？ ',

“是……”

“你为什么杀他？”

“那是……”

林岳山讲述前后情况。

有一天，郑老头在街上遇到他，双目盯着他的脸，夸奖值：“小鬼，你长得好俊，好聪明，叫什么名字？”

“林岳山……”

“来来，到店里坐坐，我请客！”

他们吃过饭，怀玉说：“到我家去玩玩，以后缺钱花，你就开口，手头不多，这点先拿去。”

来到郑怀玉家，郑老头就同他讲外国女人，讲外国的同性恋，于是，就发生了关系。

可是，林岳山渐渐讨厌这老头，几次都不答应他的要求。到了9月20日这天，郑老头又去找他，晚上连拉带哄叫到家里，请他看电视，一边看电视，老头一边讲下流话，然后又强迫他发生关系。林岳山生气地说：“睡就睡！”

等郑老头玩弄完了，林岳山生气地想。今晚叫体见阎王！

睡到第2天凌晨3点多，林岳山拿起水果刀，往郑怀玉胸部刺去，郑怀玉惊叫了一声。一不作二不休，林岳山按住他，从头部、颈部、胸部、腹部，见肉就刺，一共刺了31刀，那老头才奄奄一息。然后把被子盖在他身上，洗了手，翻箱倒柜，拿了金项链、金戒指等，来到金蜂，把血衣、刀子扔在厕所边的草丛中，然后到金峰电影院看了公开审判大会，才搭车去福州省城躲避。

他找到一家打首饰作坊，打了一个不到一钱的金戒子，卖了换一点钱度日子。有一天，逛到华塑工地，看到一架已坏了的铁斗推车，他就把余下的金器塞进车把的铁管里，管口用水泥堵住。

根据他的交代，专案组派侦查员去福州华塑工地，起了赃。

两个多月后，林岳山被依法判处无期徒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