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为嫁给我爹,将我娘凌辱抛尸家门口

每夜有故事 2024-09-26 17:25:27

我爹是个穷书生。

邻居们都说我娘嫌贫爱富,抛夫弃女,去京城当官太太享福了。

后来我爹金榜题名,高中状元。

打马游街那日,碰巧遇到有个貌美女子像条狗一样,正跪在地上舔食。

惹得几个纨绔公子们哈哈大笑。

我爹弯下身,指着那女子,告诉我:

「絮儿,那便是你娘。」

01.

我娘此刻被那几个纨绔子弟逼着跪在地上学狗叫。

闹市熙攘,围观的人很多。

却无一人敢站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我爹抖着手,想拨开人群,上前去救我娘。

哪知刚抬手,身后忽然有人拉住他:「楼状元,楼状元——」

叫住我爹的人,是相府里的大管家。

管家说,相府千金怜我爹一人带着幼女不易,愿携万金嫁妆,成为楼家妇。

替我爹操持中馈,教导幼女。

我爹只需安心仕途,有丞相府相助,必能光耀门楣,振兴楼家。

管家的话说得很漂亮,也很直接。

就连我这七岁小孩都听懂了。

只要娶了相府千金,我爹就能青云直上。

偏偏我爹无心仕途,拒绝道:「多谢贵府千金抬爱,只是楼某已有妻室。」

说话间,他忍不住频频看向我娘。

眼中的焦急满得都快溢了出来。

管家察觉到异常,顺着我爹的目光望过去,疑问道:「那是?」

「那是我娘。」

我嘴快答道:「我爹进京是为了找我亲娘,可不是为了给我娶什么相府千金当后娘。」

管家的目光瞬间一深,笑呵呵地拱手:「那便恭喜楼状元得偿所愿,寻回发妻,阖家团聚。」

说话间,那几个纨绔子弟已带我娘走远了。

我爹着急忙慌地追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

02.

当晚。

我娘便被送到了我们家门口。

她赤身裸体,被一张草席裹着,已经断了气。

我爹看到后,霎时就疯了。

扑在她身上,一面脱衣替她遮掩,一面嘶声裂肺地哭喊:「婉宁,婉宁,是我来晚了——」

婉宁是我娘的闺名。

我娘离家时,我刚过四岁生辰。

那时我身染重病,高烧不止,我爹彻夜不眠地照顾我,也病倒了。

待我们醒来时,家中已没了我娘的身影。

邻居们都说,我娘是嫌贫爱富,才抛夫弃女走的。

但救了我和我爹的那位老大夫告诉我们,我娘是把自己卖进了县令家里。

卖身得来的那十两银子,全花在我和我爹身上了。

待病好,我爹便立即带我去县里寻我娘。

可我爹一介白身,踏不进县令家的门槛。

最后没法子,我爹在县里支摊子写字,一面赚钱养家,一面备考。

我爹说,只要他考了秀才,就能见到县令。

届时,他再向县令求个人情,将我娘赎出来。

为了攒到我娘的那十两卖身银,我爹省吃俭用,连书本笔墨都舍不得买。

每日温书习字,就拿木棍在沙子一笔一挂划地写。

但他再省,对我却是大方。

隔三差五,就会摸出三五文钱,让我买零嘴儿吃。

我想阿娘早点回家,也偷偷把钱存起来。

年后,我爹果真考上秀才。哪知县令大人政绩评优,升官去当知府大人了。

他们阖家搬去晋州。

也带上了我娘。

我爹只得牵着我,又一路寻到了晋州。

知府的门槛比县令更高。

我爹也得往上爬,再考个举人,才能越得过知府家的门槛。

第二年秋闱,我爹果然高中举人。

他领着我兴冲冲跨进知府家,想接我娘出来时,却被知府夫人告知:

我娘绣工好,一个月前被成国公夫人讨走,带到京里去了。

我爹和我连夜进了京。

却正好撞上成国公因涉嫌一桩谋逆大案,阖家被抄,男丁流放,女眷没入教坊司。

我娘也在名单之列。

要想将她从教坊司里赎出来,我爹只能先拼个官身。

从暮秋等到春闱,我爹不眠不休,终于考上了状元。

可我娘却死了。

03.

我爹哭了一晚。

天亮时,他的声音已经哑得像说不出话。

那双素来被人称作星目玉眸的眼睛,黯了下去。

再窥不到一丝亮光。

他用皇帝赏的那三百金,替我娘办了很风光的丧事。

我娘出殡那日,来了许多宾客凭吊。

那位相府管家也来了。

他安慰我爹:「人死不能复生,楼状元节哀。」

又低眼对我语气温和道:「小姑娘别难过,你娘走前也惦记着你呢。」

凭吊完,相府管家端着一副慈善的面目拜别。

可转身走出灵堂的刹那,我分明听到他摇头对身旁的小厮道:

「这御赐的宅子可惜了。」

「给个下贱坯子办白事,沾了晦气。」

「好在相府宅子多,到时候让楼家父女搬出去,同小姐再成婚……」

我爹抱着我娘的灵牌,目光盯着管家的后背,眼眶赤红。

我以为他会冲出去,把那管家揍一顿。

可最终,我爹只是拿袖子擦了一遍又一遍怀里的灵牌,什么也没说。

04.

办完丧事后的次日,相府的管家又登门了。

和管家一同来的,还有相府的千金林玥。

林玥满头钗环,衣着华贵,站在我爹面前,抬着她那张艳若桃花的脸,高高在上地道:「下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楼豫,你记得提雁登门求亲。」

我爹没拒绝,只说要为我娘守丧三年。

「三年?」

林玥柳眉一竖,一张芙蓉玉面满是不悦:「为了个短命的女人,你要我等三年?」

「亡妻自嫁给我,操持家务,抚育幼女,无一不尽心。为救我与小女,更是不惜卖身为奴。」

我爹不卑不亢:「我们父女的命皆是亡妻救的,莫说为她守丧三年,便是十年我也甘愿。」

林玥面上和缓些许:「你倒是个重情义的。但三年太长了,最多半年。半年后,你便得将我娶过门。」

我在一旁,忍不住小声嘀咕:「我娘尸骨未寒,头七都没过,就这么上赶着嫁我爹,也不怕沾了晦气……」

林玥脸色蓦地一变,扬起手,狠狠甩了我一巴掌。

「长辈们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我踉跄退了几步。

林玥沉着脸,斥责我没规矩:「这个家里,果然得有个当家主母。否则养出来的孩子,都这般没教养。」

我爹道:「小女年岁渐长,往后是该多费心教导。」

林玥这才卸下那副倨傲的嘴脸,眼中露出些许小女儿般的娇态,带着几分羞意道:「那便说好了,下个月初八,我在家等你上门提亲。」

送走她,我爹方蹲下来,温柔问我:「疼不疼?」

我捂着脸,龇牙咧嘴说不疼。

我爹呀,最不喜欢张扬跋扈的女子了。

又最是疼我。

林玥当着我爹的面,打了我这巴掌,便是把我爹的心也一起打碎了。

纵使她出身高贵,又生得貌美,我爹也不会对她再生出一丝情意。

我爹掰开我的手,哑声道:「脸都肿了,怎么会不疼。」

「是爹没用,护不住你娘,也护不住你。」

提到我娘,爹好像又要哭了。他眼睛湿润润的,像弥漫一层雾。

可一眨眼,那雾气又没了。

只余沉沉墨色凝在眸子里,像覆了三尺冰霜。

「絮儿,记住今日的疼。以后,爹会让她十倍偿还。」

我想了想,道:「我要自己打回去。」

我爹一愣,随即欣慰地摸摸我头:「打人手疼,让爹来,絮儿在边上看着就好。」

05.

人死如灯灭。

活着的人还得朝前看。

我爹很快便振作了起来,精神恢复如常,每日早出晚归忙公务。

他给我找了两位先生。

男先生教我防身武艺。

女先生教我女工仪容。

至于读书识字,则是我爹亲自教我。他公务再忙,也会每日抽一个时辰翻阅我的功课。

我们默契的不再提起我娘,只关起门来数着日子。

我爹没有去相府提亲。

林玥没等到他,寻上门,问我爹什么意思。

我爹说:「我答应了婉宁,此生只娶她一人。我若食言,百年之后黄泉之下,我没脸见她。」

林玥勃然大怒,她出身名门,又生得貌美,向来只有挑人的份。

何曾被人这般拒绝过。

她气急败坏,砸了我家两个花瓶,便怒冲冲走了。

我爹不娶林玥,得罪相府,很快便赔上了前途。

陛下亲封他的翰林院侍讲学士只做了两个月,便因某日值班不慎,引得翰林院藏书阁烧了起来。

幸而扑救及时,无人伤亡。

此事可大可小。

陛下爱惜我爹的才华,原本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罚我爹半年俸禄。

林丞相却上书要求重罚。

陛下登基不过三年,这朝堂其实是林丞相说了算。

最后,我爹被停了职,赋闲在家。

至于何时官复原职,还得林相松口。

我爹说,这是林丞相在逼他低头。

想要官途坦平,就得跟狗似的,向林丞相谄媚讨好,娶嚣张跋扈的林玥。

自我娘离家,我爹曾低过很多次头。

沿街摆摊代人写书信时,会为了几文钱,低声下气地赔笑脸。

为打听我娘的消息,会张罗一席好酒菜与厚礼,请晋州知府后院的婆子下人们笑纳。

他原本挺直的背脊,为着我娘,弯了三年。

换来的却是我娘被凌虐至死。

我爹说:「絮儿,我若再低头,会连你都护不住。」

我明白我爹的意思。

他自然可以娶了林玥,换一个光明前程。待来日林家势微,他再清算旧账。

可这样一来。

林玥进了门,掌着一家中馈,想要折磨死一个七岁小孩,实在是太简单了。

都不必她动手,自有媚上欺下的奴婢们来替她除掉我这个眼中钉。

我爹不肯冒这个险。

他抛却读书人的清名,转头进了丞相管不到的锦衣卫。

成了皇帝的一把刀。

也成了所有人口中的一条走狗。

06.

进锦衣卫后,我爹办的第一个案子,便轰动了京城。

他将翰林院的宋阁老押进了锦衣卫的刑狱。

宋阁老的门生遍布天下,声望极高。

连林丞相都要让三分。

这样的一个当世大儒,被我爹安上涉嫌受贿、侵占良田打死佃农的罪名,在刑狱中关了三个月。

最后,成功让他认了罪。

宋阁老被流放边疆那日,京中学子皆来送行。

看到宋阁老瘦骨伶仃又一身伤,学子们都大骂我爹不配为人。

我站在人群中,看着他们义愤填膺,口诛笔伐。

他们以为宋阁老被我爹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殊不知,宋阁老受贿是真。

侵占良田是真。

纵容家奴欺男霸女,惹出人命官司也是真。

唯有宋阁老身上那一堆伤是假。

那是他自己在牢里撞出来的。

为的不过是想嫁祸我爹,毁我爹名声。

只因在牢中,他问我爹为何要拿他第一个开刀立威。

我爹答:「因你结党营私,惹陛下不喜。因你教子无方,纵你儿当街施暴。」

这位自诩清正一生的宋阁老,终于想起来我爹打马游街那日,撞见几个纨绔子弟对我娘施暴。

其中一位,便是他最为宠溺的儿子。

「那不过是个被打入教坊司的下贱女子。」宋阁老愤怒且不甘:「我乃本届科考主考官,亲自批阅你考卷,给你一甲进士,说是你恩师亦不为过。」

「只为了一个下贱女子,你竟要公报私仇?」

可任凭他再不忿,我爹搜罗来的证据确凿。

判他流放,已是皇帝念旧,网开一面。

偏他以为我爹是公报私仇。

所以哪怕我爹在刑狱之中,对他客气有加,好吃好喝供着。

这位心性狭隘的宋阁老刻意撞出一身累累伤痕,来报复我爹。

不知情的读书人们含泪送走他,扭头便提墨上门,泼了我家满门。

更有两人,掷菜叶鸡蛋于门口,高声痛骂我爹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竟连座师都害。

他们满腔义愤。

可泼完墨骂完人,转头步入酒楼后,却大肆谈及我娘。

他们说我娘空有一身好皮囊,床上却像条死鱼。

07.

「也不知那娘们给楼状元下了什么蛊,竟叫楼状元宁肯拒了相府千金的婚,舍了青云路,也要守着她的牌位当鳏夫。」

「说不得是王善兄你在床上太过凶猛,撞疼了状元娘子,她才没搭理你。」

「你若像楼状元那般温柔小意,说不得状元娘子也会将你伺候你得飘然若仙,为她舍弃前程美人。」

他们轻浮浪荡的笑声从隔壁雅间传过来。

我和我爹静静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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