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4月11日,俄罗斯常驻联合国代表涅边贾同志,在联合国安理会当着中美英法等国代表的面,非常自信地表示:乌克兰即将无条件投降,这将成为乌克兰和平会议唯一可讨论的问题,我建议你们所有人为此做好准备。
这让我想起来一幅列宾的名画:
《查坡罗什人给土耳其苏丹写信》
查坡罗什即是扎波罗热,查坡罗什人即是指乌克兰扎波罗热地方的哥萨克人。很多人对哥萨克有个误区,觉得哥萨克是一个民族,其实哥萨克不是民族,而是很多民族组成的一个大部落。
在15、16世纪,金帐汗国分裂成克里米亚汗国、阿斯特拉罕汗国、喀山汗国等好几个国家,社会动荡,再加上波兰立陶宛王国和莫斯科公国逐渐强大,很多底层农奴活不下去,就跑到南俄大草原,组成部落生活,部落又逐渐形成部落联盟,也就是哥萨克。
乌克兰地图-扎波罗热位于卡霍夫卡水库第聂伯河上方
16世纪时,乌克兰是波兰立陶宛王国的领地。波兰统治者强迫乌克兰人抛弃东正教,皈依天主教。很多乌克兰人就迁徙到了第聂伯河沿岸的一座岛屿定居,这里就被命名为“扎波罗热”,意思是“瀑布上的土地”。
在各个哥萨克组织中,最富盛名的扎波罗热哥萨克。扎波罗热哥萨克掌握了自第聂伯河下游至克里米亚半岛之间最肥沃的土地,实力最强大,拉达大会、盖特曼等组织架构也被其他哥萨克所效防。
哥萨克风头最劲的16-17世纪,伊凡雷帝治理下俄罗斯开始裸露獠牙,但波兰-立陶宛联邦依旧是东欧的顶级强权。而在南边,折戟维也纳城下的奥斯曼人开始将注意力转向黑海北岸的乌克兰。在三方博弈的背景下,哥萨克在波兰政府的扶持和默许下,成为王国南部边疆抵御外患的合法军事自治组织,并被赋予自我执法、免除税赋徭役、授予土地、允许经商等诸多权利。其中的扎波罗热哥萨克更是以“扎波罗热军”的名义被编入波兰正规军,定期发放军饷。
在得到波兰政府的背书后,扎波罗热哥萨克等开始更频繁地进攻奥斯曼人在黑海北岸的据点以及其附庸——克里米亚汗国的鞑靼人。
油画细节:扎波罗热人围着写信的伊凡.塞克尔
1676年,扎波罗热哥萨克在传奇盖特曼伊凡.塞克尔的领导下击败奥斯曼人。随后苏丹穆罕穆德四世给他写信,这位自称“一切皇帝的皇帝、一切统治者的统治者”的苏丹在信中用傲慢的口吻要求哥萨克归降。扎波罗热哥萨克,这群放浪不羁的自由战士,围绕在伊凡.塞克尔身边,用自己能想到的最朴素的语言回敬这位不可一世的异族统治者,将后者气的浑身发抖。
穆罕默德四世
这个历史瞬间被列宾永远定格在画布上,成为哥萨克人不畏强权、追求自由的典型载入史册。历经了利沃尼亚战争的巅峰,伟大的巴托雷死后,乌克兰哥萨克和其身后的波兰都开始走下坡路。愈发膨胀的贵族寡头与持续衰落的波兰王权相互作用,在将波兰国势带上下行车道的同时,不断激化了与乌克兰哥萨克的矛盾。贵族没有华沙王权的制约,开始染指乌克兰的土地和哥萨克的自治权,勒在哥萨克脖子上的锁链越来越紧,忍无可忍的哥萨克掀起一次次起义,并在与波兰精锐的拉锯战中双双耗尽。
在乌克兰哥萨克与波兰血拼到最后一滴血的时候,彼得一世的父亲,俄国的阿列克谢一世下场支持乌克兰哥萨克,并在1653年12月与乌克兰哥萨克的头领盖特曼老赫梅签署了俄乌联合的《佩列亚斯拉夫协议》。这一协议诡吊之处在于,俄方与乌方居然持有不同的版本,前者认为是臣服,后者坚称是联合。老赫梅死后,其子小赫梅继位首领盖特曼,在求助俄军帮助镇压叛乱后,软弱的小赫梅在四万俄军的威逼下承认了俄国版的《佩列亚斯拉夫协议》,这造就了日后俄国对乌克兰宣称的法理基础,也成为了扎波罗热哥萨克从自由迈向牢笼的第一步。
此时,阿列克谢看起来已经牢牢掌控了整个乌克兰,但是在1660年的楚德诺夫战役上,波兰-立陶宛联军全歼了在乌俄军的全部主力,随后第聂伯河两岸的哥萨克随之分裂,东部并入俄罗斯,西部留在波兰。
1667年,筋疲力尽的波兰与俄罗斯签署了《安德鲁索夫条约》,双方承认了乌克兰一分为二的事实。阿列克谢死后,彼得一世继位,在大北方战争期间,东部哥萨克为了摆脱沙皇俄国愈发严苛的盘剥,首领盖特曼马泽帕和扎波罗热人联合倒戈瑞典。随后的波尔塔瓦战役,粉碎的不仅是瑞典军队的传承自古斯塔夫大帝的骄傲,还有东部哥萨克人的自由梦想。扎波罗热与马泽帕驻扎的巴图林被盛怒的彼得一世夷为平地。
波尔塔瓦战役
其后,罗曼诺夫王朝的另一位大帝,彼得的孙媳妇叶卡捷琳娜在位时废除了乌克兰哥萨克的盖特曼制度,并与普鲁士、奥地利联手瓜分了日薄西山的波兰,顺势将西部乌克兰收入囊中。此前的普加托夫起义中,乌克兰哥萨克同情并暗中支持了顿河哥萨克出身的普加托夫。 阴骘的叶卡捷琳娜就在平定起义后顺势偷袭了新建的扎波罗热。团队长被屠杀,土地被划分给俄国地主,曾经睥睨苏丹的扎波罗热哥萨克终究是走进了历史。
下面是奥斯曼苏丹给扎波罗热人的劝降信及扎波罗热人的回信!
苏丹穆罕默德四世致扎波罗日哥萨克:
朕,苏丹;穆罕默德之子;日月的兄弟;天神的子孙;马其顿、巴比伦、耶路撒冷、上下埃及的统治者;万王之王;战无不胜举世无双的骑士;圣墓的坚定守护者;穆斯林的希望和安慰;基督徒的万能庇护人;以天授神权之名,我命令你们,扎波罗日哥萨克人,自愿服从我,不要反抗我,不要攻击骚扰我。
— 土耳其苏丹,穆罕默德四世
扎波罗日哥萨克致土耳其苏丹:
你这个小小的土耳其恶魔,***魔鬼的亲随,堕天使的狗腿子。你算哪门子鸟骑士,光着腚,连刺猬都杀不死一只。你的人吃魔鬼拉的屎。你这驴娘养的永远别奢望耶稣的子孙会臣服于你;我们不怕你的鸟军队,因为大海与陆地都会与你为敌!不服来战,我们捅你母亲的!
你身为巴比伦的小杂役,为马其顿輮车轮子,在耶路撒冷贩私酒。你身为亚历山大的操山羊者,上、下埃及的猪倌;亚美尼亚的牲口;波多利亚的泼皮;鞑靼地区的恋童癖;卡缅涅茨的刽子手,在我主面前,在阴间二界你都属于傻批。你作为毒蛇魔鬼的子嗣,连根阴毛都算不上。你个没受过洗的秃顶,有公猪的鼻子和母马的屁股,好像屠宰场里的野狗!
听好了,你这贱人,我们扎波罗热人宣告:连基督徒的猪你都吓唬不了。这份回信写在哪一天呢?我们没有历法,所以,此年记录于后世的书本;此月就像弯刀悬于你的头顶;此日少顷你怕是再也看不到啦。
所以你要吻我们的屁股,祈求我们的可怜!钦此!
——全体扎波罗热大军
最后,相信战火中的乌克兰人,那些扎波罗热哥萨克的后代们对于涅边贾的劝降,也会嗤之以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