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第三年,夫君陪我入京办事。
自称他正室的穿越女带人堵了我的铺子。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甘下贱,舔着脸来者不拒的小三!”
无数金钗玉镯、华胜珠宝被她砸成碎片。
被藏起的一幅古董字画,也被她发现。
我劝道:“这个不能撕!”
她冷笑着,撕了个粉碎:“都是我男人的东西,我有何撕不得?”
但她不知陈斐只是王府赘婿,这画像更是地下暗桩向陛下传递消息的凭证。
我倒要看看一个狂妄自大的穿越女到底长了几个脑袋。
……
1
去首饰铺的路上,我被几个衣着贵气的女子挤到了路边。
领头那个女子表情愤然,一边走一边不断从嘴里冒出“小三”“外室”这一类词:
“不收拾的那知三当三的贱人满地找牙,我林玉珠改跟她姓!”
“都拿上趁手的工具,到了店里给我用力砸!”
“封建余孽也敢勾引我男人,我弄不死她!”
没想到才入京短短一月,本郡主就撞见了只在话本里见过的正房打外室戏码!
正房看样子还是个穿越女!
我眼睛亮了起来,扭头看向贴身丫鬟绿珠,兴奋地说:“走,跟去看看。”
和我一般想法的人不在少数,须臾,林玉珠身后就浩浩荡荡跟了一群竖起耳朵的人。
众人听了林玉珠对那个外室的描述,都很气愤,尤其在得知对方竟是个一门心思从她夫君身上捞银子的青楼女子后。
“原来是出来卖的,难怪能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谁不知道青楼女子最是无情,她不为银子还能为什么?”
“有手有脚的什么活儿做不得,非得破坏人恩爱夫妻去当没名没分的外室,真就骨子里下贱!”
见大家如此帮她说话,林玉珠十分感动地道:“我与我夫君情投意合,感情一直很好,是那贱人屡次三番勾引,他才被迷惑了。”
她本就是容貌娇艳的女子,此时眸中含泪,声音发颤,谁见了都得心生怜惜。
我也不例外,怒火蹭蹭蹭就上来了,忍不住跟着骂道:
“贱人!”
想到能养外室的男子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加了句:
“狗男女!”
我打定了主意,待会儿一旦打起来了,我就上前拔剑护住林姑娘。
要是有机会,我还得狠狠甩几个巴掌在那不知廉耻的外室女脸上。
狗男人在就更好。
一起赏巴掌!
林玉珠在一家首饰铺门口停下。
她恨意满满地和大家说:“那狐狸精手段高明,平日里要财要物是常事,最近还哄得我夫君要把这家日进斗金的铺子也送给她!”
“……我今天就是把它砸了也不能让那贱人得逞!”
说完,她领着十数人冲进去,专挑贵的物件儿一顿哐哐哐乱砸。
争吵打斗声,裂金碎玉声不绝于耳。
铺子里的人不敌,躲了出来。
动静太大,引来了更多路人围观。
得知是正房打外室,众人拍手叫好,都觉得林玉珠这样的飒爽行为实在是解气。
我也觉得解气,差点没忍住想鼓个掌。
忽然,绿珠指着地上断成好几块的牌匾,震惊喊道:
“小姐!这好像是咱家的铺子!”
我后知后觉地认真一瞧。
……啊啊啊啊啊还真是!
偌大一个玉京,叫珍宝阁的首饰铺只一家,明面上是普通商户,背地里却是我镇北王府在玉京传递消息的暗桩。
看着地上或破损或变形的各种首饰珠宝,我的心都在滴血——天杀的,真金白银啊,我的!
可林玉珠不是说,这铺子是她夫君送给外室的么?
我正困惑,店铺掌柜捧着一副卷轴走到我面前行礼,神情激动中夹杂着委屈:“郡……小姐!这是姑爷吩咐一定要亲手交给您的东西!老奴幸不辱命!”
映入眼帘的是我朝思暮想许久的一幅画。
同一时间,林玉珠猛一回头。
她冲过来,一把抢过卷轴。
意识到她想做什么,我瞳孔骤缩,发出一声尖叫:“不能撕!”
她恍若未闻,三两下撕了个粉碎。
我尚来不及露出心疼的表情,她又冲着我的脸,抬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
“我最讨厌你这种自甘下贱,张着腿就来者不拒的小三!”
“我和斐哥哥两情相悦,要不是你个骚浪贱刻意勾引,他怎么会不要我!”
我被打懵了。
我夫君名字里的确有个斐字,但他早在三年前就入赘了王府,绝无可能是林玉珠的夫君。
2
无数轻蔑、鄙夷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近处的人刻意后退一步,同我拉开距离,就差把好脏两个字写在脸上。
“有几分姿色,难怪那么会勾引男人。”
“看着像个良家女,怎么做的事那么恶心人。”
“……这铺子可不便宜,她叉着腿说要就要,难怪会被人正头夫人打!活该!”
我深吸一口气。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我尽量无视掉那些难听的声音,忍着怒气说:“林姑娘,你认错人了,这家铺子是我的没错,可我从未插足过任何人的感情。”
她冷笑一声。
“知三当三,却不敢承认?”
“两天前在西山枫叶林,不知廉耻和斐哥哥拉拉扯扯的就是你这个贱人!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与她同路的一个圆脸女子忙跟着出声作证:“玉珠姐姐说得没错,那日我也看到了,就是你在西山缠着斐公子不放!”
我眸色一深,神情瞬间变得凝重。
没想到,林玉珠真冲我来的。
大庆朝没有平妻的说法,一夫无二妻,我可以确定林玉珠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是陈斐的妻子。
那么,是陈斐和有她不清不白的关系?
还是她从头到尾都在胡说?
我的情绪变化落在林玉珠眼里居然就成了心虚的表现。
她指着我发髻上的金钗,满脸妒意:“我可不止有人证!就说你头上这支价值不菲的红宝石金钗,你一个住小巷子的穷鬼买得起?你敢说这不是斐哥哥送的?”
“是他送的没错,可……”
不等我把话说完,有人不耐烦地开口打断:“什么时候低贱的外室在正房面前都能站着说话了?”
“打就完了!”
林玉珠显然是听进去了,下一刻,宛如正在发号施令的女将军一般,高高在上地吩指使自己带来的打手:
“往死里打!”
阿娘说过,先撩者贱。
刚刚挨那一巴掌那是我大惊之下又毫不设防,现在还想对我动手简直是痴人说梦。
抢在被那些人包围之前,我一脚把林玉珠揣翻在地,而后身手敏捷地抽出腰间软剑抵在她脖颈。
“再鸡猫子鬼叫,猜猜见阎王的会是谁。”
看她鬼哭狼嚎,我烦躁得很。
脑子里只一个念头——陈斐这个赘婿俊俏是真俊俏,好用是真好用,可不省心也是真得让人不省心。
随着我一个行云流水的拔剑动作,蛐蛐我的声音瞬间销声匿迹,林玉珠嚣张的气势也没了,吓得脸色苍白,浑身发抖。
可她还在逞强:“你……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汗毛,斐哥哥一定会把你大卸八块替我报仇!”
绿珠笑出了声。
这么严肃的场景,我也差点没忍住笑——且不说陈斐有没有那个胆子,会不会为了她对我出手,就说他那副弱不禁风的书生模样,能大卸八块谁啊?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提陈斐与我的相识。
3
三年前,我在追查一起贩卖人口的案子中,遇到了被人贩子拐卖到象姑馆的陈斐。
他被打的半死,我提剑相救。
后来,他花了大半年时间在王府养伤,伤好后他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
接触一多,就发现他虽然文弱,却特别有经商头脑,更重要的是他幽默有趣,对我温柔体贴,我很难不动心。
就这样,他以微末之身入赘我镇北王府。
婚后,我们的感情一直很好。
林玉珠话里话外都一副与他关系不浅的样子,语气之笃定,这让我对陈斐平日里表现出的情深似海产生了一瞬间的动摇。
可我很快意识到了不对。
陈斐身边有我的人——他手无缚鸡之力,兼之还有被拐去象姑馆的经历,不配两个身手矫健的小厮跟着我不放心。
既是我的人,自然向着我。
别说做了,他但凡有一点敢对不住我的苗头,他都不可能活到现在!
林玉珠为何有此离谱行径,我想不通。
也没必要去深思。
我只知道她让我不痛快了,那我自然也得让她不痛快。
三两下把人捆起来,我叫店铺掌柜去报了案。
府衙的人一出现,林玉珠高声哭起来。
“几位大人,救救我!”
“这毒妇是个黑心肝啊,勾引我夫君不说,还想拔剑杀我!”
倒打一一耙,她简直炉火纯青。
看得我叹为观止。
几个官兵下意识以为报案的人是她,对我怒目而视:“你这小妇人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街市上又闹又打,还把别人好好的铺子给砸了,成何体统!”
说着,想要上前拿下我。
我反手扯过汗巾塞到了林玉珠嘴里,看她一副作呕的表情,我心气儿顺了些。
我和官兵说报案的是我,闹事的是她:“……她砸了我铺子,粗略一算,我的损失起码在十万两白银以上。”
“怕她赔不起跑了,这才把人捆了,等你们来。”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几位大人,还请帮我主持公道。”
林玉珠胡扯的那些癫话,官兵未必愿意管,我报案的目的是让她赔我的银子,一分一厘都不能少!
十万两白银这个数字一出来,众人抽气,林玉珠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