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家领养的「假千金」。
后来真千金找到了,她顶着个大肚子回到江家。
养父母却下跪逼我认下这个孩子。
我拿起了手机:「喂,妖妖灵吗?这里有人遗弃婴儿。」
1
江珍被带回江家的那天,我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处准备往下走,只见她一身素雅出现在门口,清纯淡雅的气质,和这豪华奢靡的江家别墅格格不入。
她身上的裙子洗的发白,松松垮垮地罩住了她高高隆起的小腹。
脚上穿着一双灰兮兮的拖鞋,露出水肿又黝黑的双脚。
长长的头发胡乱地扎了个马尾,低垂在身后,颇有一番凌乱美。
她一手托着腰一手摸着肚子,冷静又动容地看着这豪华的屋内,直到视线对上我的眼睛。
我知道这一切终于该还给她了!
我从小便知道我只是江家领养的女儿,他们也毫不避讳地对外说明我的来历:
「我们珍珍命苦啊,两岁时就走丢了!我们太想珍珍了,就去领养了跟珍珍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小惜。说起来,小惜跟我们也是很有缘分啊!」
他们却不知道,因为他们的这番言论,我被唤了十多年的「假千金」、「冒牌货」。
又或许他们是知道的!
只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本来就是顶替他们女儿的「冒牌货」。
2
养父母分别在江珍两侧搀扶着她,直至她坐稳在沙发上。
「小惜,有件事需要跟你说一下。」养父端坐在她身侧,不苟言笑,严肃地说道。
他正欲开口,一旁的养母便擦拭着眼角的泪抢先道:
「小惜啊,你也知道,我们当初是因为我们珍珍被拐了才领养你的,我们找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找到我们珍珍了。」
养母一脸心疼地看着江珍,眼眶含着泪,温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触碰到她长满老茧的手掌,又多了几分心疼。
我笑着祝贺:「恭喜爸妈,终于找到珍珍了!」
「这么多年我们江家对你怎么样你心里也清楚,现在我们的珍珍也回来了……」
我心下了然,这十多年来我只不过是恰巧捡漏了他人幸福的「冒牌货」罢了,现在正主回来了,我也该让位了。
总归来说,这里不是我的家,我没有家!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谢谢你们这么多年的照顾,我这几天会收拾东西离开的。」
我平静的说道,双眸不自觉暗淡下来,心里竟然还有几分失落。
终归是我命不好罢了,命里无家!
「小惜,你也是我们的女儿,虽然珍珍回来了,但是我们怎么忍心赶你走呢,我们江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
听到养母的这番话,我的心里又热烈滚烫了起来,暖暖的,一股暖流欲从眼眶中奔涌流出。
「只是……」养母看着我欲言又止。
「只是珍珍这么多年受了这么多苦,珍珍命苦啊!小惜,你占了她的位置这么多年了,你受了她的福分现在是不是得偿还给她了?」
我内心疑惑,不知道她所说何意,还以为她是担心我会与江珍争抢。
可笑,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东西,我又怎能抢得来呢?
「妈妈,您多虑了,我不会和珍珍抢的,这原本就是她的东西。」
养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反正和宋家有婚约的本来也就是珍珍。原本是担心咱们江家的生意,才让你去和宋家联姻的。现在珍珍回来了,这门亲事自然也就是珍珍的。」
我提起唇角,微笑不语,本来我也不稀罕!
那宋家阔少宋源时常揶揄我:「你一个冒牌货,要不是珍珍走丢了,才轮不到你这个假千金嫁进我们宋家呢,真让你捡了个大便宜了!」
他像是古时候世家的跋扈子弟,空有财力没有大脑,我懒得与他争论。
养母继续道:「珍珍这么多年受了太多苦了,如今又所托非人怀了身孕,此事绝不能让宋家知道。」
「妈妈,您放心,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我又岂是那种拿别人把柄要挟他人的人!
我知道他们爱江珍,但我似乎太低估他们对亲生女儿的疼爱了!
疼爱到不顾相处十多年的母女情分!
3
「小惜,珍珍肚子里的孩子是我们江家的骨肉,我们肯定是要留下他的。但是珍珍才十九岁,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这件事那她这辈子可就毁了……」
说着她上前来握住我的手,眼里满是希翼的光芒。
我内心一颤,微微蹙眉,大概也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还有些不死心。
毕竟也有着十多年的母女情分,当真要牺牲我吗?
我颤抖着开口:「那需要我如何做呢?」
「小惜,到时候孩子生下来你把孩子认在你名下好吗?」养母满脸央求地望着我。
认下这个孩子就不会毁了我这辈子吗?
凭什么呢?就凭我没有爸爸妈妈吗?
「妈妈,我也才十九岁,我也刚上大学!」我提醒道,妄想她也能顾念我一分。
养母握着我的手,顺势跪在了地上:「小惜,妈妈求求你了!你享受了珍珍这么多年的福分,这次你就帮帮珍珍吧!」
「是啊小惜。过去的事情我就不与你计较了,这次你帮帮我好吗?」
一旁的江珍终于开口了,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泫然欲泣,真是让人心疼!
我仰头不语,泪水早已不自觉从眼角滑落。
我带着朦胧的双眼轻轻摇头。
养父见我不答应,怒而拍桌:「江惜,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江家给的!你如今的一切都是偷的我们家珍珍的,如今要你偿还给珍珍你倒不乐意了!」
我睁着泛红的双眼看着他们:「偿还?要我如何偿还?搭上我的人生吗?大清早都亡了!你们还这么封建!我又不是卖给你们江家的奴仆,一定要为你们江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养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给了我一个巴掌:「亏我江家这么多年好吃好喝的待你,何曾亏待过你!如今让你为我江家做点事你都不愿意!你真是个白眼狼!」
我能明显感觉得到脸上火辣辣的疼,脸部连着牙龈,似乎有些肿胀。
只是脸部的痛楚似乎还不及左胸处强烈。
我看着江珍,她依偎在养母的怀里,清纯动人,又可怜又无辜。
她眼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变化,有委屈,有不甘,有嫉妒,也有野心。
她叫江珍是因为她是江家人人都宝贝的珍珠,我叫江惜,只是为了让我记得要珍惜现在得到的一切。
只是这一切与我何干!这么多年来我们也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我需要一个家庭,一对父母,他们需要乖巧听话的女儿,本就是一场交易,又何须来道德绑架我?!
我又不是他们江家养的狗,养了我十多年,我就得为他们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我顺从地当了这么多年江珍的替身,现在我也想做回真正的江惜!
4
「如果爸妈非要留下这个孩子,倒也不是不行。」我攥着拳头,冷漠开口。
沙发上的几人听到我的话眼睛瞬间一亮,纷纷朝我看来。
「爸妈你们可以认下这个孩子,反正你们要二胎这么多年了也没要上,刚好可以对外说生二胎了。」
他们确实一直都有二胎的计划,自从江珍失踪后他们就开始了要二胎,只是身体原因一直要不上,这才去领养的我。
江珍闻言看了一眼养父母,眼中的情绪又复杂了几分。
「胡闹!」养母直起了身子。
我继续道:「反正你们都是一家人!母子或者姐弟,祖孙或者父子,左右不过一句称呼,又有何妨?」
养父指着我的鼻子怒火中烧:「混账东西!」
他抬手还想再扇我一巴掌,只是让我躲过了。
我转身上楼,收拾东西离开这个家,反正也不是我的家!
楼下叮里咣当的响,那是养父从桌上一扫而下的杯具撞击地板发出的响声。
养母捂着胸口哭嚎着:「白眼狼!我江家十多年养了个白眼狼啊!」
5
从江家搬出来后我就住回了学校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