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伯快五十岁了,依旧是一个人过,年轻的时候进山打猎,碰上了熊瞎子,许伯为了逃命,慌不择路摔下了悬崖。
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在掉落的过程中被树枝戳伤了左眼,留下了残疾,从此许伯就只能靠一只眼睛生活。
年轻时家里穷,加上许伯眼睛有问题,没有姑娘愿意嫁给他,后来年龄渐渐大了,许伯也不再幻想成家,每天进山打点野鸡野兔,勤勤恳恳地种点庄稼,日子还越过越好了。
这天,许伯忙完地里的活,想进山碰碰运气,看能不能逮只野兔给自己加餐,还能攒下点兔毛和兔皮去卖钱。
可他刚拐进山谷里,就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许伯心想:这是自己想孩子魔怔了,在这大山之中,怎么会有孩子哭呢?肯定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他越往山里走,孩子的哭声越清晰,许伯开始左顾右盼地寻找,最后顺着哭声真的在山洞里发现了一个用衣服包裹着的小孩。
他笨拙地把孩子抱起来,小家伙似乎感受到了安全感,马上就不哭了,睁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睛盯着许伯看。
许伯的心瞬间萌化了,他朝山里大声喊道:“谁家的小孩?有没有人?”
可是他喊了半天,除了山谷的回音,没有任何动静。许伯想着这孩子单独在山洞里很不安全,就准备抱回家去,如果有人找来了,再还给人家就是。
许伯把孩子抱回家后,才发现是一个男孩,心里高兴得很,一边爱不释手地抱着孩子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难道是老天可怜我,专门给我送来的儿子吗?”
但许伯还是担心有人来找孩子,他每天抱着孩子在门口张望,看看有没有哪家丢了孩子的人找过来。可是十来天过去了,没有人在村子里找孩子,许伯的心慢慢地放下来了。
他决定正式收养这个孩子,他给孩子起名许平安,从那天开始,他就待孩子如亲生,好吃好喝地全紧着孩子,把平安养得白白胖胖。
村里人见了孩子也格外喜欢,都夸许伯有福气,老来得子,必有后福。
许平安在许伯的呵护下,平平安安地长大了,但庄稼人没有太大的本事,许平安只能跟着许伯继续种地和打猎。
许平安十七岁的时候,许伯已经老了,可平安特别孝顺,他不再让许伯出去,让他在家做做饭就行,自己又下地又打猎,勤勤恳恳,从来没有怨言。
村上的李媒婆很看好许平安,就主动替他说媒,要把隔壁村胡老六家的闺女胡月说给他。
许伯一辈子没娶妻,就想着早点给儿子娶亲,说不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还能抱上孙子,这样就算是死了也有脸见许家的列祖列宗。
许伯拿出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张罗着给许平安娶亲,胡老六见过许平安,对他很满意,许平安和胡月的亲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到了成亲这天,许家沉浸在一片喜庆之中,当迎亲队伍热热闹闹地把新娘迎回来时,许伯的脸上笑开了花,尤其是儿子儿媳拜高堂时,许伯觉得那是他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
宾客散尽,许平安进入新房,他轻轻地挑起胡月头上的盖头,看见胡月模样可人,娇俏艳丽,一时看呆了。
“相公,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傻看着我干啥。”胡月笑嘻嘻地说。许平安年轻气盛,很快拥着娇妻入眠。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甜甜蜜蜜,倒也过得幸福快乐。
这天早晨,许平安刚刚起床,就听见敲门声,他打开门一看,门口站着一个穿着新娘服的胡月,眼泪汪汪地说:“相公,我才是你的娘子胡月。”
许平安傻眼了,指着房间里的人说:“那她是谁?”
“我也不知道她是谁,是她把我迷晕了,绑在破庙里,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门外的女子说道。
这时房间里的胡月听到动静,走出来拉着许平安的胳膊说:“相公,别听她胡说,我才是你的娘子胡月,她肯定是妖精,试图来破坏你我的,赶紧把她赶出去。”
许平安看着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胡月,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门外的胡月也走了进来,指着许平安旁边的女子说:“你才是妖精,是你在破庙趁着我们躲雨的时候,把我迷晕了,绑在了佛像后面,代替我上了花轿。”
然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争执起来,谁都说自己是真的胡月,这下可把许平安难住了。
许伯听到动静,到院子里一看,发现儿子身边有两个胡月,尽管穿的衣服不一样,但两个人从长相,五官到身材都是一模一样的,他也分不出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许伯赶紧出门找李媒婆,只有她清楚当天迎亲的事情,这事情必须弄清楚,如果真的有一个是妖精,那许平安就会有麻烦。
李媒婆来到许家,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胡月也傻眼了。这时还穿着新娘服的胡月走过来说:“李婆,那天在庙里避雨你是知道的,你之前见过我,知道我是真的对不对?”
李媒婆盯着她看了半天,又盯着另一个胡月看了半天,摇了摇头说:“这两个怎么长得一模一样,我也认不出来,我必须去找胡老六,他自己的女儿他应该认识。”
于是李媒婆马不停蹄地去找胡老六。胡老六来了之后,两个女儿齐齐地跪到他跟前说:“爹,我才是真的。”
胡老六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破绽,只好说:“你俩肯定有一个是我女儿,有一个是妖精,这样等我明天去请一个道法高深的大师来,真相就明白了。”
胡老六又转身对许平安说:“贤婿莫要紧张,这定是有妖邪作祟,我们找人除之就好,今天你就安排她们两住下,明日我就领着高人过来。”
这来来回回折腾了一天,许平安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点头说:“那就麻烦岳丈大人了。”
夜深之时,两个胡月都要跟许平安去睡,许平安思量半天,还是对穿着新娘服的胡月说:“姑娘还是清白之身,今晚就请暂住客房,我与她已经是夫妻,就让她跟我一起去睡。”
穿新娘服的胡月眼圈立马红了,“你是我相公,怎么可以当着我的面跟别人相拥而睡。”
许平安此时也拿不定主意,这对许伯喊道:“平安,你让她俩一人睡一间,你过来跟爹睡。”
许平安觉得此举甚好,等明天真相大白了,确定真正的娘子再说。
于是两个女子独自歇息,许平安去了父亲的房间。到了半夜,许伯被这件事情困扰得实在睡不着,就想爬起来抽口旱烟,谁知烟还没点着,他就听到了屋外有动静。
许伯趴在门缝上,看到一个身影从大门出去,潜入了黑夜。许伯一想,深更半夜出门肯定有猫腻,于是他取上打猎的工具,悄悄尾随其后。
黑影进入了她们白天说的那间破庙,许伯不敢跟得太近,就躲在门外面偷听。
“你现在可以跟我走了吧?”一个浑厚的男音问道。
“爹,你再帮我一次,帮我把那个叫胡月的女子弄走,我想跟许平安在一起。”女子轻轻地抽泣着说。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跟许平安人妖有别,你再这样下去会把他害死的。”
“爹,我真的喜欢许平安,我等了他十七年,就这样把他让给胡月,我心有不甘呀。”
“孩子,趁现在还来得及,你赶紧离开这里吧,爱不是自私的占有,如果你真的喜欢他,就该成全他,而不是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你而日渐消瘦,然后送命。”
然后破庙里传来了女子嘤嘤嘁嘁的哭泣声。
许伯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妖确实喜欢儿子,但也因为长期在一起吸取儿子的阳气,会导致儿子命不久矣。
许伯不能让儿子有事,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还没有抱上孙子,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被妖精害死。
许伯把弓箭装上,把弓拉满,一脚踢开庙门,把箭射了出去。嘴里面愤怒地说道:“你这小妖,我现在就一箭射死你,也不能让你伤害我儿子。”
庙中老者快速地把女子挡到身后,一手接住了箭,然后满脸歉意地说:“老先生,小女不是有意的,只不过这其中有一段渊源,你是否愿意听我仔细道来?”
许伯想着自己也不是他俩的对手,就没好气地说:“到底有什么渊源,你说来我听听。”
“关于许平安的身世,你肯定感兴趣。”老者说道。
许伯一听这两个人居然知道许平安的身世,有点惊讶。这些年他一直在打听,可是从来没有打听到哪一家丢了儿子,后来许平安长大了,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如果自己在死前,能替许平安找到亲生父母,他将来也不会孤独。于是他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会知道许平安的身世?”
老者陷入了沉思,好像在回忆好久以前的事情。然后缓缓地开口说:“我们是这个山上修炼了几百年的狐妖,小女道行尚浅,幼时贪玩,差点成为一只老虎的食物,幸亏霍将军路过此地,一箭将老虎射死,救下小女。”
“这跟许平安有什么关系?”许伯不耐烦地问道。
“许平安就是霍将军的长子,当年霍将军战败,带着夫人出逃时被敌人追击,他担心自己无生路,就想把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送人。
因为他救过小女,我一直心存感激,知道他遇难我前去相助,可他并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见我一个老者不愿意我孤身涉险,只是拜托我把孩子带走,找个人家替他抚养长大。”老者一口气说出了这些经历。
“然后你就选中了我?”
老者点了点头说:“是的,你孤身一人,心地又善良,很适合。你虽然经常进山打猎,但也只是为了生存打一些小动物,从来不猎那些稀有动物,这些年我都是看在眼里的。所以在你进山的时候,我就把孩子放到了山洞里,让你抱走。”
“既然你帮了我,许平安又是你恩人之子,你又为什么让她来害我儿子?”许伯指着他身后的女子问道。
“这是一段孽缘,自从我把许平安抱回来,她就一眼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这些年她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直到前段时间许平安要成亲,她哭着求我让她了了这桩心愿,我也给她分析了利弊,她也答应只待几日,就把许平安还给胡月,所以我白天才把真正的胡月送到你家。”
许伯听到这里,总算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反过来问道:“你今晚是过来把她带走的?”
“是的,可是她心收不回来了。”老者叹了一口气说道。
“你们所有的恩情,我都会记住,我也会嘱咐我的后代,世代不猎杀狐狸,但请你们放过许平安吧,他只是一个凡人,让他跟胡月好好过日子。”许伯说道。
“你放心,我现在就带她走,不会再让她打扰许平安的生活。不过还有一事征求你的意见,需要你自己做决定。”老者问道。
“什么事?”
“霍将军那次死里逃生,后来助皇上坐稳了江山,现在已经在京城当大将军,你愿不愿意许平安认祖归宗?”老者盯着许伯问道。
许伯想了半天才说:“我已经快70岁了,许平安还很年轻,以后的路还很长,你给霍大将军传信吧,让他来认回儿子,将来有一个孙子姓许就可以。”
得到了许伯的答复,老者带着女子出了庙门,化身成一大一小两只狐狸,消失在茫茫地夜色之中。
许伯回到家时,天已经微微亮了,他把许平安和胡月叫起来,跟他们说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许平安这才想起自己进山打猎时总有一只小狐狸不远不近地跟着自己,原来还真的是一只小狐妖。
一个月之后,霍大将军夫妇亲自上门来见失散了十几年的儿子,霍夫人一见许平安就哭着说:“没错,你是我儿子,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你的右手臂上是不是还有一个被人咬的牙痕印迹?”
许平安挽起衣袖,胳膊上真的有一个牙痕印,霍夫人抚摸着牙印,与许平安抱头痛哭。
稍后稳定了一下情绪才说:“这是我当年咬的,我就想着有朝一日我能把你认回来,这就是最好的证据,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
然后又拉着霍大将军给许伯深深地鞠了一躬说:“感谢大哥这些年帮我们把孩子抚养长大,我这就带你们一起去京城,好好过日子。”
就这样,一辈子没有走出山村的许伯,带着许平安和胡月,跟着霍大将军夫妇回了京城。
霍大将军一家人对他们都极好,许平安也认祖归宗变成了霍平安,霍家考虑到他没有功名,就出钱给他开了一家布庄,让他好好做生意。
霍平安虽然发达了,但他对许伯很孝顺,对胡月也很好,给他们的大儿子取名许传龙,二儿子,三儿子才跟自己姓霍。
许伯一直活到八十多岁,看到孙子许传龙健健康康长到十几岁,才安详的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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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家原来这么有渊源的吗。。。[吐舌头笑][吐舌头笑][吐舌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