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古言穿书爽文——《穿成魔教妖女后我摆烂了》

冰冰评小说 2024-06-11 03:37:45

文案:

  身为农业大学的大三生,桑枝熬夜看完闺蜜推荐的古早武侠小说后,又通宵吐槽剧情到天亮。

  再一睁眼,她变成了书里妖艳没脑子的反派妖女……的女儿。

  手拿剧本,知晓通篇狗血剧情的桑枝表示,为什么时间线是二十年后?

  作为魔教妖女,她接到的第一个任务,蛊惑书里男女主的儿子,名门正道的光——姜时镜。

  桑枝:谢谢,她先去死一死。

  传言,姜少侠武功盖世,曾以一己之力捣毁魔教总坛,令魔教众人闻之色变。

  为了完成任务,她费劲巴力地混成姜时镜的丫鬟,没多久就眼睁睁地看到意气风发的少年手起刀落跟切西瓜似的一刀一个魔教人。

  砍完后,甚至还贴心地安慰她:“别怕。”

  桑枝:谢谢,有被安慰到。

  后来,她身份暴露,那把斩杀无数魔教人的重剑压在她身上,少年眼尾泛着红,戾气渐起:“从始至终你都在骗我?”

  桑枝狼狈地趴在地上,喘不过气:“哥,大哥你先把重剑挪开,我看到我太奶了。”

  姜时镜:“…………”

  第一个任务宣告失败,第二个任务:刺杀相府嫡女。

  宴会上,桑枝震惊地看着‘任务目标’全文背诵了一整篇琵琶行,现场寂静无比。

  她扔掉刀,激动地上去相认,才发现这他吗不就是她那冤种闺蜜。

  桑枝:“……我也想当大家闺秀。”

  冤种:“别说,我想体验一下魔教妖女。”

  【黑莲花魔教妖女×白切黑正道曙光】

  1v1,sc,架空背景,皆为虚构不与现实挂钩,无奇幻修真无bl设定。



试读:

1 ☪ 白日失踪01

  ◎“想死吗。”◎

  今年的气温降得格外早,初秋的风携着凉意,拂过泛黄的叶尖,暖阳透过枝叶落下一地细碎的斑驳。

  凉风裹着秋意钻进室内,吹散青枝绕花香炉中不断晕绕攀升的烟雾。

  层层薄纱遮掩的榻内侧躺着一名面容姣好的女子,紧闭的眼睫正微微颤动,耳边是连做梦都觉得吵的低絮声。

  如同念咒一般钻入耳内。

  “经脉逆行差点把老夫的子蛊给废了,若不是来得及时,魂都得散了,痴心妄想……”

  桑枝被念得逐渐烦躁,气得蓦然睁开眼瞪了过去。

  下意识地怼道:“我今早没课,纪宜游你要是再叭叭叭,信不信我把……”

  声音戛然而止,她看着眼前的场景渐渐瞪大了眼。

  透过薄纱,视线内是古香古色的木质雕花物件,精致中透着古韵,同她在博物馆内看到的古物如出一辙,不时还会飘来一阵阵不知名的香气。

  “醒了?”床榻侧边的椅子上坐着位年纪颇大的男人,鬓角的发丝已然白了大半,数条互相缠绕的蛇形暗纹交错布满了整件玄色外袍,透着一股莫名的阴冷。

  桑枝不明所以地坐起身,伸手掀开了一侧薄纱,眸内景物更加清晰了起来,她默不作声地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没有任何摄像头和现代物品。

  见她始终沉默着,中年男人目光微沉:“想用疯言疯语来浑水摸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想做什么。”

  “毒刹教留下来的功法阴狠毒辣,练成后蛊毒不敢侵身。”他顿了顿,布着皱纹的眸子渐眯,透着危险,“你想以此来逼出老夫种在你体内的子蛊。”

  话音落地,空气像是瞬间凝滞,让人透不过气来。

  桑枝伸出的手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掀起的薄纱再次垂落,隐隐遮住了那道阴寒的目光。

  她微微皱起眉,感觉到这具身体在本能地害怕。

  像是……惧怕眼前的中年男人到了极点,恐惧刻进了身体里。

  毒刹教这三个字她印象很深,是昨晚熬夜看得一本古早武侠文中的反派魔教。

  因为剧情实在太狗血,她忍着脾气看完后,气到跟安利这本小说的室友纪宜游对骂到天明。

  直到破晓才睡死在寝室里。

  所以她口吐芬芳遭报应……穿书了?

  意识到这一点后,大脑内乍然涌入了无数模糊不清的记忆,混乱地刺激着神经末梢。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抓住了手下的毯子,死死地揪出了一个漩涡。

  “圣女不说话是默认了不成。”那道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像是毒蛇般盘绕而上。

  桑枝闭了闭眼,强压下心中震撼,从错乱的记忆里辨别了许久,才轻声道:“长老多虑了,是桑枝怕完不成长老交代的任务,恐长老失望,急功近利才想要练就此功。”

  褚偃转着指间的玉戒,漫不经心道:“老夫以为圣女想要背叛我教。”他抬眼透过薄纱盯着桑枝的眸内尽是杀意,“其心可诛。”

  窗外落叶簌簌声越发大了起来,凉风不断带走屋内晕绕的烟雾,吹散了那一阵阵飘来的香气。

  “桑枝不敢。”她垂着眼,用力地攥紧了毯子,试图放缓这具身体的恐惧。

  良久的沉默让褚偃失去了耐心,他拿出腰间内的精致小罐,扔在榻上。

  “这是下个月的解药,望圣女完成任务莫要让老夫再失望。”

  桑枝愣了下,将视线挪到罐子上,许久才应声:“是。”

  褚偃走后,她一直紧绷的身体猛地松了下来,这才开始梳理大脑内原身混乱不清的记忆。

  现在是安平三十一年,距离文中的结局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年整。

  褚偃口中的毒刹教在小说中属于魔教内的毒瘤,虽在文中出场的次数不多,但因善用蛊毒杀人,残忍且嚣张。

  文末时毒刹教遭到中原武林正派的重创,教中高手死伤大半。

  原教主就此不知所踪,尚且还幼小的少主继任新教主。

  上任第二天,毒刹教改名咸鱼教,没多久就被魔教除名,消失在各大门派的视线里。

  教中部分弟子因不满新教主的行事作风,加上暗处滋生的争斗,咸鱼教日渐分裂,一派以教主为首苦研蛊药,将以往杀人的毒物转向了医药。

  另一派则以褚偃为首试图复兴毒刹教,重回武林。

  而原身虽为咸鱼教圣女,却自小被褚偃种下蛊毒,被迫成为他杀人的一把利器。

  为了摆脱蛊毒控制,修炼古籍内的邪功,一时不慎致经脉逆行,暴毙而亡。

  再醒来壳子里的芯变成了她。

  理清整个事情后,桑枝看向了被扔在软榻上的精致小罐。

  如果原身的记忆没有出错,距离她下一次毒发是四天后,不吃这颗解药,运气好就回到21世纪继续学她的动物医学,运气不好……客死他乡,重开下一世。

  得,书是晚上看的,脏话是凌晨骂的,人是早上走的。

  等等,纪宜游骂得比她脏多了,有没有一种可能她也在书里?

  “扣扣扣。”敲门声响,桑枝蓦然回神,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了位身着暗紫色衣袍的年轻男子。

  腰间别着一根骨制长笛,是咸鱼教弟子专有的武器。

  她按照原身记忆中的样子敛着眉目,冷声道:“何事?”

  来人颔首:“圣女,您先前吩咐让弟子打探的消息,有着落了。”

  桑枝轻皱起眉,搜寻了一番大脑内的记忆,并未找到与之相关的信息。

  只听他继续道:“姜家那位一月前离开玄天刀宗,去了京州,似乎暂居在新科状元的府邸。”他顿了下,犹豫道,“圣女,是否要启程前往京州?”

  她抬起眼奇怪地问道:“你确定是我吩咐你打探的消息吗?”

  弟子愣了下,露出了疑惑的神情,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解释道:“是左长老传话,说圣女特意吩咐的事情,需要在三日内知道结果。”

  左长老?

  ……褚偃!

  她想起来了,褚偃先前口中的任务是让她去蛊惑玄天刀宗的少宗主姜时镜,将蛊虫种进心脉内,为他所用。

  姜时镜这人即使是鲜少出教的桑枝也听过他的名号,小小年纪提着重剑单枪匹马地血洗了隔壁天魔教。

  以一己之力震撼整个中原武林,也让魔教众人闻之色变。

  如果她真的成功完成任务,姜时镜就会变成褚偃的杀人工具,供他为非作歹,称霸武林。

  况且小说中,也就是二十四年前玄天刀宗的继承人是男主。

  姜时镜是原文中男女主的儿子,名门正道的光。

  这和让她去送死有什么区别?

  哦,还是有区别的,比如她可以自己选择死法。

  做任务被姜时镜砍死,不做任务被褚偃毒死,投敌去教主门下被当叛徒处死。

  嚯,真是条条大路通地府。

  弟子看着桑枝面无表情的脸,小心翼翼地喊:“圣女?圣女……”

  桑枝瞥了他一眼:“我听得见。”

  弟子沉默了一下,思忖道:“若是圣女现下还不想出发,那弟子……”他想了一会儿,“过几天再来问。”

  桑枝:“???”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讲什么?

  不过,她确实需要一个理由出教,先不论纪宜游是否和她一样也在书内某个人的身体里,想找到回现代的方法,她就必须先离开蜀地。

  同时确保自己活着,毕竟死亡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回家,她赌不起。

  她拧眉凝思了片刻,问道:“教主还有多久出关?”

  “若按以往来算,少则半月,多则两月。”

  闻言,桑枝拿过榻上装着解药的精致小罐,握在手内把玩,心中暗暗地筹算时间。

  据她所知圣女并不能无理由随意离教,除非有特殊任务,但这种任务一般都是教主直接下达,她和褚偃的地位属同级,若不是有蛊毒存在,褚偃没有资格命令她做任何事。

  她出教的事,绝不能被教主知道。

  “收拾东西,明日一早去京州。”

  弟子右手握拳抵在左肩上行了个礼:“弟子领命。”

  ……

  隔日。

  桑枝坐在马车内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疯狂打哈欠,她熬了个大夜,才把原主大脑内混乱的记忆梳理清楚,凭空多了十七年的陌生记忆,让她后脑勺至今还嗡嗡作痛。

  她困倦地又打了一个哈欠后,掀开车帘瞧了一眼正在驾车赶路的弟子。

  是昨天那人。

  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弟子愣了下:“回圣女的话,谈弃。”

  “哦。”

  没听过。

  桑枝看着快速从自己眼里掠过的风景,蜀地的树木都生得巨大无比,盘根错节的枝干互相交错遮盖了天空,从缝隙中钻进来的阳光微乎其微。

  藻类在阴暗潮湿的环境里肆意生长,成为毒虫最好的栖息地。

  “风大,请圣女回车内休息,莫要伤了圣体。”

  桑枝偏头看了谈弃一眼,距离很近,她能清晰地看到少年因紧张抿起的唇,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即便被吹出迎风泪,也依旧保持着奇怪的淡漠。

  “你在紧张什么?”她坏心眼地挪了半分过去。

  只见少年握着缰绳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控制着嗓音回道:“回圣女的话,弟子没有紧张。”

  桑枝盯了他片刻,扯唇轻笑了声,随后放下车帘进了厢内。

  褚偃派来看着她的小尾巴,竟是个纯情的苗疆少年,真有趣。

  咸鱼教虽说已被魔教除名,但教中弟子修炼的依旧是蛊毒秘术,并不被中原认可,来入教的,大多都是巴蜀地区的一些少数民族,自幼就与毒虫打交道的孩子。

  谈弃就是其中之一。

  离开蜀地后,马车又走了九天才进入京州地界,桑枝不得已还是服下了那抹解药,掰着手指算自己还有几天毒发。

  城内街道两侧的叫卖声笼络不觉,来往行人居多,导致马车走得极慢,桑枝掀开车帘一角,瞧了一眼热闹的集市。

  三四成群的妇人边走边闲谈,摊位上的小贩孜孜不倦地笼络着客人,这幅场景她只在影视剧里见过。

  她默不作声地盯着看了一会儿后,起身走到车门口掀开车帘,看向憔悴了不少的谈弃。

  “先找家客栈休息,任务的事不着急。”

  接连几日赶路,少年眼下青黑一片,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仿佛老了十来岁。

  他有气无力地应声:“是。”

  他们带的银子不多,赶路光是吃食上就用了大半,傍晚前谈弃找到了一家相对实惠的客栈,暂定五天的住宿。

  桑枝提着行李上楼前看到他蹲在角落可怜巴巴地数着仅剩的碎银,模样像极了她宿舍楼下那只小玳瑁。

  “谈弃。”她喊了一声。

  少年刹那站起身,脸上的可怜模样以同样的速度换上了以往的严肃。

  大步走过来行了一个教中礼,垂着眼恭敬道:“圣女请吩咐。”

  桑枝站在台阶上只高了他一个脑袋,她看着谈弃马尾上垂挂着晃动的银铃,轻弯了下眼尾,语气柔和了些:“我需要一份京州地貌图纸,你得闲了帮我找找。”

  谈弃头垂得更低了:“弟子现在就去。”

  “不急这一时,今晚睡个觉好好休息。”话落,她取下腰间一枚成色上好的玉佩放在他手上,哄骗道,“这是褚偃给的路费,你去把它当了,添作日后的伙食。”

  谈弃呆了一下,猛地抬起脑袋,黑瞳中还有未消失的诧异:“左长老……”他犹豫了很久,“不是教内有名的铁公鸡吗?”

  桑枝:“…………”

  她不想知道这种奇怪的八卦。

  沐浴更衣后,桑枝坐在梳妆台面前,用面巾一点点将还在滴水的头发擦干,铜镜内的少女和现代的自己如出一辙,就连左边长歪了的虎牙也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只有肤色。

  没有被军训摧残过的皮肤在阳光照射下白到几乎透明。

  抽血应该比那些剃了毛还找不到血管的动物容易很多倍。

  她朝着镜中的自己露出浅笑,虎牙尖轻抵下唇,有一瞬她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现代,是正在准备毕业论文的大三学生,而不是平时连笑都不能笑得清冷圣女。

  发尾干得实在太慢,她失去耐心将头发拢起来盘成了丸子头,换上夜行衣从窗户翻了出去,用轻功快速地越过一座座屋檐,悄无声息地落在城南新科状元府。

  夜色浓稠如墨,半弦月被乌云隐隐遮挡一角,银色的月光如同蝉翼铺下,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透着光晕。

  寂静无声的游廊内有一道身影快速闪过。

  桑枝环顾了一圈陌生的别院,打听来的消息说是姜时镜住在东边主屋里。

  但奇怪的是整个院子除了庭灯外,没有一间屋子是亮着的。

  古人都睡那么早的吗?

  她抿着唇,悄眯眯地绕到窗户边,而后掀开了一道口子,将早就准备好的迷烟吹进去,又蹲了半刻,才试探性朝里面扔了一颗小石子。

  见里面毫无动静,她站起身刚打算翻窗进去,身后神不知鬼不觉一道低沉的男声乍然响起。

  “想死吗。”

  带着浓重的杀气,如平地炸起惊雷。

  “卧槽。”桑枝下意识爆出国粹,原本抬起翻窗的腿条件反射的后扫,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先一步握住腰间的匕首冲着身后人就去。

  银光破开空气,直指喉咙。

  只见那人后退两步一个后翻拉开了距离,足尖轻巧地立于庭灯之上,如地狱来的使者。

2 ☪ 白日失踪02

  ◎“引诱一个男人。”◎

  院内的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焦黄的落叶携着尘土纷飞而起。

  桑枝握着匕首的手逐渐收紧,刚才下意识的动作是身体不受控制的本能反应,以至于等大脑彻底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刀已经收不回来了。

  庭灯上的红衣少年比她想得还要年轻,一袭红衣腰间是金线勾勒出的双鱼,悬着白玉流穗禁步,如墨的青丝用红色的发带系成马尾,一双勾人的桃花眼里含着冰霜。

  虽说早就见过画像,但此时桑枝仍旧想感叹一声,不愧是继承了男女主优点的正道之光,长得比她还像魔教人!

  这是正道之光该有的长相吗?

  眼见着姜时镜解开了背后用布条层层缠绕的重剑,一圈圈的白色布条掉落后,露出了玄色的剑身,在月光与烛火中泛着橘色的流光。

  重剑出鞘,必有血光。

  桑枝默默地往右边撤了两步,打算等姜时镜冲上来取她狗命的时候,原路逃跑。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再说她一玩控蛊的跟近战天花板打,多冒昧啊。

  姜时镜像是看穿了她的目的,唇角轻扯了下,足下用力身形跃起,还未等桑枝反应过来,手上的重剑迎面砸下。

  桑枝猝不及防就地滚向了院子中心,手中的匕首调转方向做出防护的动作,同时还抽空瞄了一眼被重剑砸得四分五裂的砖石。

  嗬,她刚才但凡慢一秒,席都得开了。

  原身近战武功一般,她又没有时间操控毒物,只能用匕首像鱼儿一样钻来躲去。

  姜时镜挥动重剑时的剑气如同飓风,次次往桑枝身上冲撞。

  风力的压迫使得她动作越来越慢,躲闪不及后肩被剑气破开了一道口子。

  血珠密密麻麻地钻出,将蝴蝶骨上的蛊蛇印染得血红。

  不到五招,宛如泰山的重剑就朝她脑袋砸了下来。

  她下意识用匕首抵住,“当”的一声,匕首应声而断。

  与此同时一抹银光乍然横在她面前,架住了不断压下几乎要触碰到她脑袋的重剑。

  “桑……没事吧。”熟悉的声音在耳畔炸开,桑枝生怕长剑也断裂成两半,轻声回了句,“没事。”

  利落地滚向侧面,摸出随身携带的骨笛,放在唇边,晦涩难懂的笛声响起,一只有半人高的巨大蟾蜍从池塘里爬了出来。

  迈着四条腿快速地爬到她身边,做出护主的姿态。

  姜时镜在看见蟾蜍的时候愣了下,提着重剑往后撤了几步,拉开与黑衣人的距离,三个人莫名地形成了三角站线。

  他将手随意地搭在剑柄上,桃花眼内满是凉意,语气却带着几分意味深长:“蜀地来的。”

  桑枝并不想与他说话,后肩上钻心的疼痛让她忍不住直皱眉。

  拍了拍身旁蟾蜍的巨大脑袋,小声嘱咐道:“拦住他。”

  蟾蜍吐着舌头不知所措地吃了好几个蚊子,听闻桑枝的话,乖巧地往前爬了几步挡在她的面前。

  来相救的黑衣人见此,运用轻功抓起桑枝就跑。

  留下姜时镜与蟾蜍面面相觑。

  姜时镜本就没想继续缠斗,此时站着不动目视人消失在夜色中。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蛊蛇印,有意思。”

  蟾蜍见主人消失不见后,傻愣愣地又钻回了池塘里,寻着气味一路爬回离桑枝最近的地方。

  桑枝像小鸡仔一样被一路提溜回客栈,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屁股墩。

  此时正哼哼唧唧地小声抱怨:“景叔,对待姑娘家要温柔一点。”

  被叫景叔的男人站在窗口左右观察了一番,见无人追踪才关上窗户,回头就看见少女慢吞吞地爬上凳子,背后蝴蝶骨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喉间原本数落的话出口变成了关心:“别乱动,我去替你寻个大夫来。”

  桑枝摇了摇头,眸子里有些许疲惫:“不用了,我自己能处理。”

  “我在他身上放了小蜘蛛,你若是不来,蜘蛛也会吐丝缠住重剑。”

  叶景不由皱起眉,想起刚才的场面,声音沉了半分:“即使如此,你也落不到好。”

  他清晰地记得那把重剑压下来时,他的虎口在刹那裂开,用来抵挡的剑身即使侥幸没有断裂,但破开的缺口,注定它再也无法出鞘。

  桑枝垂下眼沉默了一会儿,而后倒了一杯水,推到叶景的面前,弯着眼哄道:“气大伤身,景叔要不要喝口水?”

  她笑起来时与她母亲很像,叶景恍惚了一瞬,但在看到蝴蝶骨上的伤口后,再次拧眉。

  拿出上好的金创药放在她面前:“伤口不深,应该不会留疤。”

  “谢谢景叔。”她莞尔拿过药。

  半晌,见叶景依旧板着脸,便起身走到他身边轻拽了一下他的衣袖,弯着眉眼解释:“褚偃这次的任务是让我引诱姜时镜在他身上种蛊,我刚才过去是想试探一下这个任务的难度,顺便放个小蜘蛛定位他的行踪。”

  她整理记忆的时候发现叶景在原身有意识起就存在了,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但十几年过去,桑枝除了知道他与母亲的关系不一般之外,其他一无所知。

  隐秘性好到就连褚偃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他大多数时候都很忙,经常一个月也不见一次人影。

  她被褚偃下蛊这件事,叶景一直很愧疚,认为是他没有保护好自己,才致使她沦落成为别人的棋子。

  比她还要讨厌褚偃。

  此刻听到褚偃的名字,眉头皱得更紧了,眸子里杀气凌然:“怎么,老东西不满足于现有的傀儡,主意打到姜时镜的身上去了?”

  “是真忘了天魔教怎么没得不成。”

  桑枝挽住他的手臂:“我想过了,以姜时镜的武力,若是这个任务真的完成,那他下一步就会争夺教主之位,让十几年前嗜血残忍的毒刹教重回武林。”

  叶景愣了下,垂首看向这个许久未见的少女,她似乎变了不少,竟然学会了用以往当作摆设的脑子思考。

  他语气温和了些:“所以呢。”

  “这个任务不能完成。”她松开手转身又去倒了一杯水喝,“不过,武林的存亡与我无关。”

  褚偃就算是想把京州打下来称帝,只要他的打手里没有她,她甚至能给他写封贺贴。

  “那你千里迢迢跑来京州就为了试探姜时镜是否有这个能力助他称霸武林?”

  桑枝摇了摇头,后肩上的伤口痛到有些发麻,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回头朝叶景笑了下道:“景叔,换做是你,若是咸鱼教没了,你还会留着圣女吗?”

  叶景怔住,似是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半天也没回话。

  桑枝替他作了回答:“我不想变成提线木偶。”

  只要褚偃的目的没有达成,短时间内他就不会转移心思到她身上,她见过被蛊毒操控丧失神智的人,如同人型兵器,被砍断手脚也不知疼痛。

  叶景眉间的褶皱没有下去过,闻言后轻叹了口气:“你不会变成兵器,我此次就是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古籍上记载昆仑山脉上有一种名为冰血莲的花,约三四年会结一颗果子,那果子对蛊虫有致命的吸引力,或许能引出你体内的蛊虫。”

  桑枝愣了下:“你消失了两个月,就是为了查这个?”

  他倚靠在窗边,神色暗了些许:“不全是,顺手罢了。”

  “玄天刀宗族内石家历代守着昆仑山脉,想要瞒过他们上山不是易事,况且古籍记载若为真实,那果子也必派人守着,我只能尽力一试,并不能保证一定得手。”

  他顿了顿,抬起眼看向桑枝,眼里透着她看不懂的眸色:“既然你想护着姜时镜不死,或许可以从他身上得到果子。”

  桑枝眼里透着茫然,微歪了歪脑袋:“姜时镜?”

  “嗯。”叶景点了点头,掀开了窗户一角,秋日的凉风一霎从缝隙中钻入,吹得烛火明明灭灭,“身为刀宗继承人,他有无数种法子得到果子。”

  闻言,她沉默了一会儿,景叔好像理解错了,她不关心姜时镜是死是活,只要他别变成武器就行。

  况且勾引这种技能……她没学过啊。

  叶景见她忽然垂下脑袋,私以为她是害羞,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宽慰道:“引诱一个男人而已,对于魔教圣女来说易如反掌。”

  “……别让我走一趟昆仑回来后发现你变成了具尸体。”

  桑枝:“?”

  她错愕地抬起脑袋与叶景对视。

  两两相望,满是无语。

  叶景走后,她重重地叹了口气,肩后的伤口似乎已经凝固,紧绷得厉害,从原先密密麻麻的疼痛逐渐转变成了麻木。

  原主是个不怕疼的人,记忆中连走火入魔死了都没有吭一声。

  但桑枝不同,她在现代受到过最大的疼痛是拔智齿。

  方才在叶景面前装得毫不在意,实际痛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金疮药粉撒上伤口的一瞬间,她仿佛看到了太奶奶来带她回家。

  ……

  第二日,桑枝让谈弃去跑了一趟新科状元府,瞧一瞧有没有办法弄个假身份混进去,赶巧正好碰到后院婆子在张贴招粗使丫鬟的告示。

  谈弃前前后后问了许多遍收不收小厮或者侍卫,将婆子烦得怒吼:“不收不收,你这细皮嫩肉的不如去前头小倌,人家准收你,莫要在这儿碍着婆子我瞧人。”

  他顿时如被踹了一脚的小狗,蔫巴巴地耷拉着脑袋往客栈走。

  桑枝瞧见他时,疑惑地挑了挑眉:“呀,谁欺负你了,跟姐……”姐说说,硬生生憋回喉间,转口道,“怎么了?”

  别说,纪宜游这口头禅真顺口。

  谈弃垂着头沮丧道:“他们只收丫鬟。”

  桑枝:“啊。”

  他沉默了一会儿,话中那份若有似无的委屈突然消失不见,举起自己的手臂,缓慢道:“应该让糊糊咬死她的。”

  桑枝:“啊?”

  她僵硬着将视线放到谈弃的小臂上,一条通体莹白的小蛇从手腕一直盘到胳膊,细长的尾巴钻在衣袖内。

  见她望过来,亲切地吐出蛇芯发出嘶嘶声。

  桑枝下意识咽了下口水,伸手把他卷到胳膊肘的袖子放下盖住莹白的蛇,包括那颗翘起来的头。

  试图劝道:“若是让教主发现你在中原随意毒杀普通人,我俩都吃不了兜着走。”

  谈弃漆黑的眸子闪了闪,怜惜地掀开袖子,摸着糊糊的蛇头:“只带糊糊出来,已经很给教主面子了。”

  桑枝:“?”

  只见少年幽幽然地叹了一口气,失望道:“弟子没完成圣女交代的任务。”

  桑枝看了他一会儿,后退到软塌边坦然地坐下,眼睫半垂遮住了眸内的光:“你方才说,他们只招丫鬟?”

  “嗯。”他应声后,屋内一瞬安静了下来,良久的沉默让谈弃想到了一个离谱的方法。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姜时镜重剑上的布条掉得有多顺滑,打完架重新缠就有多狼狈。

3 ☪ 白日失踪03

  ◎“你说的是姜公子吧。”◎

  亮着眼睛道:“弟子可以男扮女装成丫鬟混进去,这样圣女就不用为难了。”

  桑枝:“…………”

  想法很好,下次不许想。

  她抬起眼看向谈弃:“这几日,你尽早将京州的布局打探清楚,将地貌图给我,至于状元府我会假扮丫鬟进去。”

  谈弃惊道:“圣女乃金枝玉叶之身,岂能当丫鬟,还是让弟子……”

  “任务完不成,我和你都得受罚,你想被关禁闭室?”桑枝打断了他的话。

  谈弃顿时闭上了嘴,蔫着脑袋,不甘不愿道:“弟子领命。”

  一个时辰后,桑枝伪装成身世凄惨的卖花女顺利跟着新科状元府的管事嬷嬷进了后院,分配成了三等的粗使丫鬟。

  负责打理后院内种植的花花草草。

  嬷嬷带她们一众丫鬟进府前,反复交代了许多遍绝不能生出攀富贵的心思,一旦被发现有伤风败俗的行为,立即杖责二十大板。

  不死也残。

  桑枝入府后,表现得尤为乖巧,以至于嬷嬷非常满意,只不过原本艳丽绝色的容颜即使用厚重的脂粉掩盖,也在一众丫鬟堆里显得异常突出。

  甚至有点鹤立鸡群,毕竟每天都往自己脸上涂抹厚重脂粉的丫鬟只她一个。

  时间长了,嬷嬷便担心她会生出二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好好做事,认清自己的地位。

  桑枝连着好几日被警告,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一次保证:“嬷嬷放心,桑桑一定谨遵您的话,也绝不靠近主子半步。”

  管事嬷嬷像是没听见,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道:“若实在想着攀一攀,也得耐心些,等相府那位过来了,会有你们机会的。”

  桑枝:“?”

  合着她这几天的诚恳保证都喂了狗了。

  “我真的没有这种想法,嬷嬷多虑了。”

  管事嬷嬷分外贴心:“有这种想法很正常,但切记别做出那些下三滥的事,不然神仙来了都保不住你。”

  桑枝:“…………”

  这个嬷嬷好像听不太懂人话,讲得她嘴巴都干了。

  一直到傍晚时分,她将后院内所有花草全部修剪一遍后,管事嬷嬷才彻底放过她。

  桑枝把剪刀放到一旁的竹篮里,直起腰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进府到现在也有五日了,当初一同进府的一共十二个三等丫鬟。

  其中也有一个长得白白嫩嫩算得上小家碧玉的姑娘。

  嬷嬷怎么就只盯着她一个祸害。

  夜幕降临,半弦月影影绰绰地悬在枝头,散着层朦胧的微光。

  作为打理花草的三等丫鬟,桑枝并不需要守夜,用完晚膳后,便能宿在屋内休息。

  三等丫鬟的屋子是四人一间,加上她目前一共住了三个人。

  但其中一个名为牙儿的丫鬟需要去前院值夜,另一个则叫木果,在厨房做事。

  牙儿走后,桑枝看着半开的大门,好奇地问道:“进府时,嬷嬷特意说过三等丫鬟的活计不需要值夜,为何牙儿每隔两天就要去一次?”

  木果抖开床上叠好的被褥,随口道:“牙儿是二等丫鬟,平时做的活就是去伺候主子的。”

  桑枝:“可这不是三等丫鬟住的屋子吗?”

  木果瞥了一眼半开的门,压低声音解释道:“嬷嬷的意思是二等丫鬟的房间住满了,让牙儿暂住一段时间,但……”

  她的声音更轻了:“我听别的姐妹说,是牙儿想要勾引主子,要打二十大板扔去洗衣服的,但主子网开一面,没有罚她,她才被排挤到这儿来了。”

  好家伙,当丫鬟还会被排挤。

  桑枝不理解地皱了皱眉:“这么说来主子还挺宽宏大量。”

  又或者说,他对牙儿感兴趣。

  木果索性放下被子,去将门关了起来,坐到桑枝旁边,小声地八卦:“我曾经远远地见过主子一面,是我这辈子见到过最好看的人,听别的姐妹们说,主子从不发脾气,人特好。”

  桑枝没记错的话,调查的资料内显示新科状元名为颜词,三元及第,前途不可估量。

  高中状元后与相府三姑娘定下婚约。

  是京州目前的新贵。

  桑枝用手托着下巴,黑瞳转了两圈,转而问道:“我听说府内还借宿了一位公子?”

  木果想了想:“你说的是姜公子吧。”

  她顿时直起身,眼眸亮起:“你见过他?”

  木果摇头:“没有。”顿了顿,见桑枝眼睛一瞬暗了下去,又补充道,“牙儿肯定见过,她一直在主子身边伺候。”

  “不过……”说着,木果像是怕被别人听见,转头又看了一眼房门,小声劝告她,“我听闻姜公子脾气不好,还总喜爱去烟花柳巷之地,你长得好看,若是碰到了还是离远些好。”

  桑枝愣住,姜时镜重女色?

  她资料里没写这个啊。

  “你说的这个姜公子,是唤时镜吗?”

  木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姜公子唤什么,我不知晓,但府内只借宿了他一位公子,没旁的了。”

  闻言,桑枝眉间渐渐皱了起来,离开蜀地时,褚偃给了她一份关于姜时镜的资料,上面明明白白写着姜时镜沉迷武学,不重女色。

  当初天魔教被灭教,最大的原因就是教内以修炼采阳补阴为主,残害武林侠士。

  教主还将魔爪伸到了石家的小公子身上,才会被姜时镜血洗。

  和木果所说的判若云泥。

  难不成这人还有两副面孔?

  “桑桑,你好像对姜公子很感兴趣。”木果看着她疑惑道。

  桑枝眼睫快速眨了一下,面上不动声色地解释:“虽说只是借宿一段日子,但姜公子也是主子,我怕日后冲撞了,遭嬷嬷骂。”

  话音刚落,打更声蓦然传进了屋内,与此同时还有一只个头极小的蜘蛛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爬了进来。

  桑枝发现它时,它已经爬到了木果的肩膀处,见她瞧自己还卖萌似的眨了眨芝麻大的眼。

  鸡皮疙瘩一瞬间就攀上了她胳膊。

  而毫不知情的木果还在饶有兴致地同她分享新得来的八卦。

  下一瞬就被咬了脖子,昏倒在桌上。

  小蜘蛛咬完人后,吭哧吭哧再爬下去,身上挂着一条几乎透明的蛛丝,拖在地上,像是在给桑枝带路。

  桑枝怕木果起疑心,先是将人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才顺着几乎不可清的蛛丝往目的地走。

  夜晚的状元府被橘黄色的烛光笼罩,后院内的丫鬟大多都不用值夜,早早便已歇下,桑枝一路跟着蛛丝倒是顺利的没碰到一个人。

  绕过两座亭子,再穿过游廊后,她才在假山边上瞧见了一身蜀地服饰的谈弃。

  银饰在月色的照耀下仿佛散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举手投足间,轻细的铃铛声随着风清晰地传入桑枝的耳畔。

  她惊了一瞬,查看了一圈附近见没人才小跑上去,厉色道:“不是说过,来了中原要遵这边的规矩,你怎得又换上了苗服。”

  谈弃见到她的一茬犹如小狗,眼睛唰得一下就亮了,但听到话后又蔫巴巴地暗了少许:“弟子穿不习惯中原的衣服。”

  闻言,桑枝视线下垂看向他身上这件由蛛丝编织的衣料。

  以他们目前手里的银子在京州能买到的最好的衣服,也是用粗布制成的,虽然样式新颖好看,但确实不如蜀地亲手编织。

  少年虽是褚偃派来盯着她的尾巴,但说到底才不过堪堪十六,比她还小一岁,这个年纪在现代还在念高中。

  他的眼睛很圆,每每做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时,就会让她想起宿舍楼下那只玳瑁猫。

  桑枝轻叹了口气,将手腕上一个价值不菲的玉镯摘了下来,放到少年的手上。

  “这个玉镯应当值不少钱,你先拿去当了,买身料子好点的衣服穿。”

  谈弃呆了一茬,反应过来后差点把镯子扔了,急忙道:“不可,弟子岂可用圣女的物件抵……”

  桑枝怕他毫不压制的声音把别人招来,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他嘴:“小点声。”

  谈弃“唔唔唔”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桑枝听不明白,只能一边松手一边警告道:“不许叫喊。”

  “玉镯乃圣女贴身之物岂可随意典当。”

  说着便想将镯子还给她,桑枝颇为无奈,只能劝解道:“收着吧,这种玉镯我有很多个,不差你手上这一个。”

  见他还想反驳,咬牙道:“我不想哪天去官府赎你。”

  蜀地排斥中原,中原也同样厌恶蜀地。

  带着以讹传讹的偏见,认为蜀地来的不管人还是物,都覆着阴邪要人命。

  这种无法跨越的鸿沟,会要了他们的命。

  谈弃动作一顿,抬起眼睫看向桑枝,漆黑的眸子里映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好半晌,忽地信誓旦旦道:“圣女放心,弟子这几日找到了一份待遇很好的活计,这个玉镯弟子不能收。”

  桑枝:“?”

  脱口而出:“你没被人给卖了吧。”

  谈弃兴高采烈:“怎么会,他们人很好的,给包住给吃喝,还会教一些我不懂的新奇玩意。”

  桑枝更觉得他被卖了。

  “对了,这是京州地貌图。”他将叠好的图纸递给桑枝,神似小狗的圆眼睛亮晶晶的。

  但桑枝满脑子都是她的小玳瑁可能给人卖了。

  若有所思地接过地貌图,道:“你那活计……具体是干什么的?”

  谈弃一脸真诚:“在屋里溜达。”

  桑枝:“…………”

  “哦,说起来多亏了这个活计,要不然我也没那么快就拿到地貌图。”他的神情透着喜悦,似乎是真的很喜欢这个活计。

  桑枝见他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转了话题:“难得来一趟京州,你……”

  “嘶嘶嘶~”盘在谈弃小臂上的糊糊突然钻了出来,直立着蛇头,不断地发出嘶嘶地警告声。

  桑枝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尖叫声堵在喉间上不去下不来。

  她果然还是适应不了这种软趴趴的动物。

  糊糊嘶了一阵后,谈弃立马皱起眉,凝重道:“有人在朝这个方向来,速度很快。”

  桑枝毫不迟疑道:“我去拦着人,你尽快离开,不要让人发现。”

  “是,弟子告辞。”

  然而话落后,他的神情逐渐困惑,谈弃不清楚状元府内的地形,选在此见面也只因这边的花开得很艳丽,想多瞧一会儿,现在突然离开……往哪儿走来着?

  桑枝将地貌图卷好塞进袖子,一抬头发现少年茫然地站在原地,似乎在考虑往哪里飞。

  “往东边一里看到梧桐树后朝西拐,翻过最西边的墙就能出去,快走。”

  谈弃呆愣地点了下头,开始辨认哪边是东。

  桑枝:“…………”

  “这边是东。”

  靠近假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就在侧面,桑枝感觉那人只要再往前踏一步,就能看到她与谈弃。

  先不说谈弃一身苗服,就算是正常的汉人服饰,她身为丫鬟被抓到深更半夜与男子躲在假山后,天王老子来了都解释不清现在的状况。

  她抿了抿唇,索性心一横往侧边一靠,挡住了假山后的石子小路,而后整个人调转了一个方向,面朝另一侧。

  直截了当地拦住了来人。

  睁眼说瞎话,夹着嗓子道:“哎呀,我脚崴了,有没有好心人帮帮我。”说着做作地抬起一只脚。

  来人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桑枝,被迫停住脚步,在听见她口中的话后,甚至后退了一步。

  他看着如同没有骨头般侧靠在假山上的少女,明明灭灭的烛光将她脸上厚重的脂粉映照得诡谲无比。

  像夜半三更从地里爬起来的僵尸。

  桃花眼内漾着些许漫不经心:“哦?你确定只是脚歪了,不是腰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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