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山好汉并非“好人”,这一点,读过《水浒传》原著的人一定都深有体会,梁山之上不乏各种恶人,诸如杀人如麻的李逵,欺男霸女的周通、王英,他们算哪门子的好汉?
但无论如何,那在梁山坐上了第十四把交椅的“行者”武松却是实实在在的“英雄”,毕竟他有景阳冈打虎的壮举,同时也因为作者赋予了他最多的戏份,也就是所谓的“武十回”,以至于他成了《水浒传》中最出圈的存在。
(武松杀嫂剧照)
只是作者赋予他的描述越多,这个角色反而越是让人看不透,比如他对待潘金莲和孙二娘这两位女子的态度就截然不同,严格来说,那二女都是该杀之人,可为何武松杀潘金莲时干净利落,对付孙二娘时却只是戏弄对方一番?
或许,你从来都没看透武松的为人。
一、武松杀嫂
武松在景阳冈打了那吊睛白额猛虎之后便成了家喻户晓的“打虎英雄”,本就高大威猛的他,如今又有了“打虎英雄”的光环,这等人中龙凤的异性缘不好,那反倒是稀奇事。
只是潘金莲这女子也着实有些不成体统,武松是她的小叔子,她却几次三番撩拨武松,甚至还将自己喝剩的半杯残酒给了武松,惹得武松瞬间暴怒。
不过此时武松也不至于动杀心,只是言语警告了潘金莲一番,叫她休要再对自己做那猪狗般的事。
奈何这女子不是省油的灯,撩不到武松,她又在王婆的唆使下与那西门大官人勾搭在了一起。
其实潘金莲有多风流,那武大也不是一点儿也不知道,当初他从清河县搬来阳谷县,正是因为听多了风言风语,他的态度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潘金莲剧照)
奈何潘金莲却对他动了杀心,在王婆的唆使下,居然干出谋杀亲夫之举,那便怪不得武松狠心了。
出差归来的武松在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潘金莲杀了。
书中只道:“那妇人见头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斡开胸脯,取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肐查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
一套操作干净利落,武松没给潘金莲任何辩解的机会。
也该是如此,无论她说什么,都是狡辩,毕竟她谋害亲夫是事实。
如此看来,武松是嫉恶如仇了,对恶人绝不会留情,可到了十字坡一节,他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二、十字坡降魔
照理说,此时的武松已经是背负了命案的囚犯,即便谈不上“放飞自我”,也该是比此前更加没了顾虑才是,遇上该杀之人,大可痛下杀手,但孙二娘却从他手中侥幸保住了性命。
其实武松刚到那十字坡酒家的时候,就已经察觉了这家店有些不正常,毕竟那老板娘孙二娘是如凶神恶煞一般。
书中只道:“眉横杀气,眼露凶光。辘轴般蠢坌腰肢,棒槌似桑皮手脚。厚铺着一层腻粉,遮掩顽皮;浓搽就两晕胭脂,直侵乱发。红裙内斑斓裹肚,黄发边皎洁金钗。钏镯牢笼魔女臂,红衫照映夜叉精。”
(孙二娘剧照)
不过武松没有直接戳穿孙二娘的心思,而是将计就计,看这妇人到底想干什么。
而孙二娘却只把武松当成是如同以往的那些普通过路客一般对待,只依照惯例,把掺了迷药酒给武松和那两个差人吃,那俩差人毫无防备,喝了酒便晕倒了,武松则留了一手,只装模作样的喝了一口,接着便装睡了。
孙二娘见时机成熟,便要对武松下杀手,哪料此时武松反手将她擒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不过这一次,武松没有痛下杀手,你且看他是怎么做的?
原著道:“那妇人一头说,一面先脱去了绿纱衫儿,解下了红绢裙子,赤膊着便来把武松轻轻提将起来。武松就势抱住那妇人,把两只手一拘,拘将拢来,当胸前搂住。却把两只腿望那妇人下半截只一挟,压在妇人身上。那妇人杀猪也似叫将起来。那两个汉子急待向前,被武松大喝一声,惊得呆了。那妇人被按压在地上,只叫道:‘好汉饶我!’那里敢挣扎。”
接着便是她丈夫张青登场,苦苦求情的场面了。
(武松、孙二娘剧照)
严格来说,武松根本不该给他们这个机会,毕竟根据张青求情的说辞来看,他们夫妻二人干的就是杀人越货的活,且不知已有多少无辜之人死在他们手中,何况孙二娘也确实已经对武松展现出了腹黑的一面,武松大可不必给她喘息的机会,只手起刀落,便可要了这女魔头的命。
可为何他此时只是将孙二娘压住,任由她哭喊?
莫不是他对这女子起了歹意?要戏弄一番?
绝不是,后来哪怕是玉兰那等年轻貌美的少女,在武松面前也不值一提。
在笔者看来,武松这人并不是纯粹意义上“乐于惩奸除恶”的人,他行走江湖,也有讲人情世故的一面。
三、武松的为人
儿时读这段剧情,觉得武松的做法不妥,其实那是因为我们压根没读懂人性。
武松若是纯粹的“嫉恶如仇”的人,那就过于脸谱化,不真实了。
而你结合武松其他的事迹就会知道,他为人很圆滑,或者说,他是那种吃人嘴短的人。
比如施恩也算是恶霸,与蒋门神没什么区别,但他得了施恩的好处,就愿意为施恩卖命。
又如张都监许他好处,他也一度有心为张都监效力,只是后来张都监要加害他,他便不再留情了。
(张青、孙二娘剧照)
如此再回过头来看,潘金莲和孙二娘有本质区别,那潘金莲害死了武松的哥哥,自然不得不杀,但孙二娘害的那些人与武松何干?哪怕对方此时要害他,但一切尽在他掌握,他何须急着下杀手?
再到张青夫妇好酒好菜招待他,他便不再纠结此事,与二人义结金兰了。
这才是真实的武松,不是纯粹的英雄,准确的说,他应该算是一个“为人圆滑的强者”,而这也是《水浒传》的精彩之处,书中的角色不是一个个没有感情的脸谱化的棋子,而是有血有肉的人,这样的故事,怎能不精彩?